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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叹气“娘想了一夜,若不是娘没用,这个家拖累了你,你也用不着……你既是想去,就去吧,娘见识浅,但妧丫头是个有谱的,你跟着她,娘放心……去了可得勤快,眼皮活泛点,别学那些没眼力见的,净给人家拖后腿可不成。”
“我肯定勤快!一定不拖后腿!”
得到亲娘的支持,心口的大石移走,张翠翠一改之前的颓丧,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翠翠脑筋转得快,办事也利落,婶子尽管放心,天还早,你身体不好,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欸,好,那你们路上慢着点……”
“娘,我扶你回去……”
张翠翠扶刘氏回屋,季妧和关山留在原地。
滴水成冰的天气,下车这一小会儿脸都冻木了,欠身把鸡蛋放进车厢,忍不住搓手跺脚。
关山看见,就要把自己带着的手套和围巾取下给她。
季妧不肯“等下帮翠翠把东西搁上去,进到车里就不冷了,你赶车,带着这个稍微能挡挡风。”
围巾和手套都是她去年用的,围巾还好,手套有点小,也怪这段时间忙店里的事没顾上,只能先凑合着用,回头再给他专门制一双。
关山还是去掉了手套,蒲扇似的手掌将季妧的双手牢牢包裹在掌心。
“还冷不冷?”
季妧挣了挣,小声道“这是在人家门口。”
关山非但没松,反而攥的更紧了。
“你冷。”手冰凉。
季妧发现了,关山有点和她反着来的意思。
关上门,她可以对关山随意调侃、为所欲为。出了门,关山说抱就抱、说拉手就拉手。
也不对,之前在店门口,为了气那个秦姓青年,自己佯装亲他,他还提醒自己矜持点……
季妧稍想了想,渐渐明白了。
不管是西河沟光天化日抱她,还是这次在别人家门口拉他,关山的动机和她不一样,既不是故意,也不是戏谑,而是他认为有必要。
刻意的亲近行为他固然会不自在,但非刻意的、为她好的行为,他做得理所应当、当仁不让,根本不会在意外界的眼光。
本来嘛,他一直以正牌夫君的身份自居。
季妧曾经试图提醒过他,别入戏太深,不然她怕自己也跟着入戏。但明摆着的事实,到了他那里好像说不通。
而且……似乎有些晚了。
张翠翠出来前,交握的双手分开。
季妧帮她把铺盖卷等一应东西塞上去,两人搭把手陆续上了车。
车厢被盛放卤味的木桶和盆子塞的满满当当,两人只能紧紧挨着坐。
最初的激动过后,张翠翠迟疑着开口。
“我、我没想到你会把这个机会给我。”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
“我长得不好,性子也不好……”
季妧忽然想起,自己当初说过她丑。
或许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真的打击到了一个姑娘家的自信心,给她留下了难以消除的阴影。
“翠翠,我得跟你道个歉,我不知道你这样想是不是跟我有关,但……其实你并不难看,我那样说就是为了气你而已。”
张翠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像是有什么东西释怀了。
“你没错,是我先骂的你。”
“那就让这茬过去,以后都不提了。”
张翠翠使劲点头“好。”
顿了顿,又问“那你是为啥选我?”
“堂姐说你不管做什么上手都快,也细心,我去西河沟也留意观察过,你确实做的不错。”
被人当着面夸,夸她的还是季妧,这让张翠翠开心又忐忑。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家最近发生的事……”
“有这个原因,但不是全部。你不要把这当成是一种怜悯,村里需要帮助的人多了去了,我选你,主要还是因为你有被选的价值。”
季妧没有避讳,把心里的话敞开了谈。
“翠翠,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为难自己,虽然这很难,但……总得向前看,我还是喜欢你之前的性子。”
之前的张翠翠就像个小辣椒,嘴巴不饶人,容易惹人恼,但浑身充满了活力,再加上有口无心,让人很难讨厌的起来。
张为民出事后,她表面看上去没什么,也很快振作了起来,但性子却是一天比一天沉寂。
其实也难怪,任谁遭遇了那样的重创,一时半刻都很难复原。
她需要时间。
旭日初升,城门在望。
张翠翠深吸一口气,信心满满道“我会的。”
第443章 非池中物
徐来福取下门板,被门口蹲着的人影吓了一跳。
待听说对方是来应聘账房先生、还是季妧让他来的,就更是一头雾水。
好在没等多久季妧就到了。
“没错,他是我请的账房先生,李式。另外我还给你请了个伙计,叫张翠翠。”
之前店里就三个人,季妧这个东家既要招呼客人又要管账,徐来福这个掌柜彻彻底底沦落成了伙计,小舟这个小伙计更别谈了,前后院不停歇的转悠,烧水端茶洒扫整理,间或出去发发传单,总之什么活都得干。
如今来了李式,季妧可以从账本中解脱出来,多了张翠翠,徐来福也多了个得力助手——皆大欢喜。
两下介绍完,季妧让徐来福带张翠翠熟悉一下工作。
张翠翠跟在徐来福旁边,听他介绍店里每一种产品。
她就这点好,不扭捏,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又一心想证明给季妧看,就更是求知欲满满。
双眼牢牢盯着徐来福,不肯错过他说的每一个字,认真记下价格和特点,有不懂的便即时发问,十分专心。
反倒是徐来福有点拘束。
他面对女客时完全不会这样,面对季妧时也不会。
季妧是东家,处事风格很容易让人忘记她的性别。而且她还是有夫君的人,即便没有,他有自知之明,也不会往别处想。
现在冷不丁多了个姑娘,跟前跟后,以后还要一起做事,而且这姑娘看他都不带眨眼的,就……觉得怪怪的。
徐来福胡思乱想着,下意识挺直了腰背,尽量端出一个掌柜的威严——总不能被新来的小看。
另一边,季妧正在跟李式谈话。
“你不仅会算术,还识字?”
她实在好奇,一个没进过学堂,一度以乞讨为生的棺生子,是怎么做到的。
“识字不多,以前来邺阳乞讨,遇见过一个疯癫老秀才,跟着他学的。”
“那老秀才呢?”
“去年冬天,冻死了。”
季妧唔了一声,再次将他打量了一遍。
能看得出他来之前应该收拾过自己,穿着虽然破旧,但比昨天稍稍体面一些。
除了左眉弓处有道豁口,整体来说长得比较周正,尤其眉眼清明,不像是藏奸纳污之人。
季妧也就信了他的话,进入正题,跟他说了下工作职责以及工作要点。
“账本是重中之重,不能出丝毫差错,我随时会抽查,若是发现银钱出入和我手里的出货单对不上……你明白我的意思?”
李式并不惊慌,道了声明白。
“同样的道理,若你做的好,可能就不止是管理季氏味业的账……这个以后再说,你先熟悉一下。”
该交代的交代好,季妧负手去了内院。
每日晨起,关山雷打不动要去趟后山,近来做了她的车夫,后山是不能常去了,怕吓着顾客也不爱往店里去,就待在内院练武。
最初还只是打打拳,随着身体恢复越来越好,招式上便开始大开大合起来。
譬如今天,以竹枝代剑,时而势如破竹、气吞山河,时而行云流水、运斤成风。
即便季妧不懂,看在眼里也觉得热血沸腾。
握起武器的关山,缓若游云、疾若闪电,静若伏虎、动若飞龙,就像一块磁铁牢牢吸引着别人的视线,稳健之中更有着挡不住的威势,还有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杀伐之气……季妧欣赏的目光为之一顿。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是池中物?
龙困浅滩是暂时的,邺阳城留不住他,别人……又凭什么留他。
“忙完了?”
关山收招,接过小舟递过的布巾,胡乱擦了擦汗。
季妧嗯了声,移开目光,看向小舟。
平日里跟关山待在内院的都是大宝,但大宝如今基础功已学的差不多,在家就可以练习。
何况他还兼着给季明方上课的差事,总不好每次都让人大晚上过来,有时候季明方怕耽误他们休息,不肯久待,也学不好。
留在家,有季明方陪着,半天习武半天习文,总比跟着她来邺阳一耗就是一整天的强。
季妧早就注意到,每次关山教大宝的时候,小舟只要忙完手头上的事,就会站在月洞门口静静的看,有时候甚至看到忘我的地步。
问他是不是感兴趣,想不想学。
小舟不愿意撒谎,但也不敢说想。
东家给他工作管他温饱,他觉得自己不该贪心更多。
季妧却道,学好拳脚功夫,将来看店镇店都用的着。然后把他带进内院,跟关山说了一下,关山便又多了个徒弟。
大宝不肯叫关山师父,小舟却是恭恭敬敬践行着一个弟子该有的本分。
季妧私下问过关山,关山也承认小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大宝的慧根不在这上面,练武只是为了防身,相比之下,小舟会有更深的造诣。
小舟坚韧又懂事,在读书学习的年纪却只能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计,季妧本就于心不忍,既然是个习武的好苗子,自然要好好栽培。
“怎么样,吃不吃力?”
小舟刚打过拳,也是满头大汗,听见季妧询问,双目晶亮的摇头。
这状态一看就知一身劲,便是再难也不会觉得吃力。
“师父,我先去忙店里的事,等会儿再来打第二遍。”
得到关山准许,小舟小跑着去了前院。
“快穿上。”季妧把外袍递给关山。
就穿了件中衣,料峭寒风里站了半天,也不怕闪了汗。
关山察觉到季妧情绪不对,以为她是腹痛不舒服。
“我去给你煮姜汤。”
“不用不用。”季妧摆手,“我没有不舒服,只是在想事情。”
也不知那老道士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娘,你不是说要多留几天,怎么今天就要回?!”
以往黄骏才是不愿意来大丰村,这次却是不愿意走。
他的狗被咬死了,季妧不但毫发无损,还把狗的尸体送上门羞辱,他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恶气。
“留下来做什么?脸还没丢够!原先计划的好好的,让你四舅出头,只要他进了季妧那家店,咱们再借助他动动手脚,吃死个把客人,季妧就只能关店偿命……”
“四舅连输几场你又不是没看到,指望他?”黄骏才面露讥讽。
“那你也不该纵狗!”
第444章 六畜上吊
季秀娥恨铁不成钢“你以为弄死季妧就完事了?你那不是狠,是蠢!”
黄骏才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想她死的又不是只有我,先下手为强,这话可是娘你说的。既然怕她和季牧相认,怕她追究当年的事,那我让她彻底闭嘴有什么错?恨只恨黑子无用!”
“幸好黑子无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它若真把季妧咬死了,你以为你摘的干净?”
季秀娥越想越气,但又不得不耐下性子说服儿子。
“骏才你好好想想,若只是弄死她那么简单,娘又何必费尽心思筹谋这么久。
她必须死,但不能沾咱们的手,明白吗?
骏才,娘只有你一个了,娘不想把你也赔进去。”
按照原先的计划,借老四的手,若能达成目的自然万事大吉,就算不幸败露,也有老四当这个替死鬼,查不到他们母子身上。
结果千算万算,没算到老四连个数都算不好。
枉他读了这些年的书,棺生子都赢不过,还被季妧逮住机会掀了老底!
亏爹娘经历了院试风波后还对他抱有一线希望,始终认为他有大学问,只是时运不济,又一时走岔了路。
什么时运不济,什么走岔了路,根本就是屎壳郎放屁——不值一文!
若老四不那么心高气傲,肯随便进去做个小工,想来季妧也不会过多阻挠,事情也就不会变的无法控制。
情势本来就已经失控,结果自己儿子还跑来添乱,季秀娥真是怄的出血。
娘家也没法呆了。
老四自感受到了侮辱,誓要重回书院,不考上秀才不罢休。
可家里哪还有钱给他折腾?
他也有法子,转眼就闹起了绝食明志。
康婆子心疼啊,就想说服季庆山卖地,供儿子继续念书。
反正家也分了,不用再顾虑另外两个儿子的看法,他们老两口那份加上属于季连樘的那份,拢共也有十好几亩呢,卖几亩又不打紧。
然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