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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无碍,睡一会儿就好。”
“那就好。”季妧做出一副放心的样子,又打了个呵欠,“明天我要写信跟胡姨她们说一下,她们也很担心你……”
“胡姨?”关山望着她,“你不是一直都叫谢寡妇为谢姨。”
季妧啊了一声,拍了拍后脑勺“睡迷糊了,是谢姨。”
关山想了想,道“还是写给胡良吧,他在县城,收信方便。”
季妧笑了笑“听你的。”
“睡吧。”
说完这两个字,关山俯身吹灭桌上油灯。
黑暗中,只听到脚步声,还有门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
而后一切归于寂静。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似乎真的已经睡着了。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后,床上的人忽然掀被下床,摸索着出了门,连灯也不敢点。
两间厢房,一间住着小曲,另一间住着小舟和狄嵘,只是都从里面闩着。
季妧硬叫也叫不醒,只能找来东西,从门缝中一点点拨门栓。
也不知花了多少时间,门栓终于打开时,季妧已经一头的汗。
她顾不得擦拭,冲进去摸到床边,以手探了探每个人的鼻底和脉搏,发现呼吸都在,且很平稳。
睡在倒座房的小丁也是一样,甚至还惬意的打着呼噜。
季妧高高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四肢发软跌坐在小丁窝旁边,才发现后背的衣裳都已经汗湿了。
第634章 送走
清晨的饭桌上,四人一狗全都无精打采。
吃罢饭,小曲要去刷碗,季妧让她坐下,看向小纨绔“你去。”
狄嵘一愣,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男子不入庖房,哪有男子洗碗的道理?!”
“男子怎么了?男子别吃饭呀。”
“小爷不吃便是!”
小爷二字脱口而出,狄嵘自己都愣了,随便脸色便黯淡了下去。
季妧昨晚没休息好,再加上心里存着事,耐心几乎为零。
“这个家里养不起小爷,饭我来做,洗碗小曲你们仨轮流,想留下来就得服从安排,想吃白饭?你交一文钱伙食费了吗?”
狄嵘咬牙“不就是几顿饭钱而已,大不了我以后还你!”
“明天和意外都不知哪个先来,谁跟你谈以后?我这里不赊账,不服憋着,再不服大门在那——”
季妧手朝外一指,同时瞥了眼小舟。
“今天谁都不许去追。”
小舟低下头不说话,小曲则笑的见牙不见眼。
羞辱感袭上狄嵘心头,让他的脸一片烫热。
他觉得自己应该有骨气一点——甩头就走、谁去找都不回。
可是出了这里,他又该去哪里?
他是要走的,但要等时机……
众星捧月长大的纨绔少年,平生头一次学会了思考,当然,也体会了什么是忍辱负重。
他站起身,将桌上的碗筷摞在一起,然后一言不发去了灶房。
季妧有些意外。
她以为自己都把话说成这样了,小纨绔绝对忍不下去,没想到竟然忍下来了。
唉,头疼。
“你们在屋里待着,我出去有点事。”
季妧嘱咐小舟把门闩好,独自门去了留仙楼。
这一去直到下半晌才回,回来把三个人全都叫到了正屋。
“贤二爷名下除了留仙楼还有不少铺子,我跟他商量了一下,让你们去他铺子里当学徒……”
小舟和小曲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让他们去当学徒。
小曲嘴快,直接问了出来。
季妧道“我花钱大手大脚你们也知道,自打进京后诸多开销,如今又添了这宅子,没闲钱养活你们了,你们都得自力更生,我昨天可是提醒过的。”
小舟当即点头表态“我去。”
贤二爷给东家房契的那日他恰巧在场,知道东家约么给出去二三百两。
说实话,他觉得有些贵了。
若是临街的商铺也就罢了,这套宅子既偏又小,还不临街。同样的价位,在邺阳绝对能买到比这大数倍也好数倍的宅院。
不过想想,这里是京城,一碗面都要比邺阳多付好几个铜板,房子贵些似乎也很正常。
师父不在,他得替师父照顾东家,东家既然没钱了,那他就去挣。
小曲也没什么意见,邺阳那会儿她就想进季氏味业做工,一直没去成,如今进了京城的铺子也一样,工钱说不定还更多。
唯独狄嵘拒绝的干脆“我不去。”
季妧抱臂看着他“少爷病早上才犯,这是又发作了?”
“我不是,我……”
怕苦怕累是其次,关键金水街那一带他以前常去,若是碰到以前的玩伴,或者那些玩伴的仆人……虽然他现在已经是个笑话,但他并不想亲自看到也不想亲耳听到。
狄嵘握了握拳,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对季妧道“从今以后,碗我洗,地我扫,我也可以学着洗衣裳,院里的活我都包了……我不要工钱。”
小曲咿了一声“你这什么毛病?跟大姑娘似的不敢见人。”
狄嵘不理她,也不等季妧答复,扭头出了正屋,拿起笤帚就开始笨拙的打扫院子。
季妧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管他。你俩先把东西收拾一下,等会儿留仙楼那边有人来接。小舟去的是书肆,小曲去的是布庄,铺子里会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就不用每天往回跑了。”
这么急?小舟心理有些迟疑。
“东家,我看还是不住店了。我脚程快,可以每天回来……”
他们都走了,宅子里可就剩东家了,小纨绔还不知去留,即便他留,也不指望他能帮东家做什么事。
小曲听说她和小舟离的近,倒是不介意住在铺子里,不过想到季妧做的饭菜,也觉得还是住家里好。
“一个东城一个北城,你们以为离的近?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路上,不如多学点东西,我可不是让你俩去混日子的。
书肆清闲,小舟你干完分内事,抽空多读些书,你师父教你的拳脚功夫也不能落下,要勤练不辍才行。至于小曲,你既不喜读书,就多学学迎来送往察言观色之道,最好能学会拨算盘。
这些我都托给贤二爷了,他会吩咐掌柜多照看你们,不过你俩也不能仗着有熟人就恃宠生娇。当然,若是受了委屈也不能瞒着不说,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季妧方方面面都安排好了,话语间没有留任何拒绝的余地。
小舟知道一切已成定局,也感念季妧的苦心,便没再坚持。
“那,东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京中人生地不熟的,突然把他俩放到外面,定然心中没底。
季妧正想说七天回来一次,想了想,又改为了半个月。
“送你俩读书你俩又不肯,那就得好好学门手艺,这样将来离了谁都能在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扎根生存,总想着回家算怎么回事?跟小曲学学。”
听到季妧夸自己,小曲骄傲的挺了挺胸脯。
她就这点好,跟株蒲公英似的,被风吹到哪都能活,而且活力满满,从不为多余的事而感伤。
小舟垂着头,半晌,重重点了点。
他已经十五了,是该自立了。
俩人回房各自收拾,刚收拾好,留仙楼的马车也到了。
季妧把他俩送上车,又叮嘱了几句,目送马车出了巷子。
回身进院,正对上一脸呆怔的小纨绔。
小纨绔对上她的视线,立刻搁下扫帚进了灶房,生怕多跟季妧呆一会儿就要被赶出去赚钱。
他现在只想降低存在感,暂时换个栖身之地而已。
事实上季妧这会儿的心思并不在小纨绔身上。
眼看天色将晚,她绷紧了每一根神经,也打起全幅的精神,静等黑夜的到来。
第635章 笼中雀
等到吃罢晚饭,夜幕终于徐徐垂落。
狄嵘臭着脸刷完锅,回房睡觉前,季妧叫住他,让他把门栓牢。
至于小丁,季妧犹豫了再犹豫,还是把他的窝挪在了自己屋里。
抱膝坐在床上,一遍遍回想着昨晚的情景,神情少见的有些低落。
刚从睡梦中醒来那几分钟,脑子还不够清楚,骤然见到那张脸,她确实懵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那是关山。
只可惜他不是。
关山的怀抱让季妧全身心依赖和放松,但那个怀抱,让季妧觉得冷、觉得百般不适。
鼻端陌生的气息也告诉她,那不是她的枕边人,而是个全然陌生的人。
也不能算全然陌生,季妧产生怀疑的瞬间,几乎就猜到了他是谁。
之后她忍着惊疑,抚上那张脸。
五官眉眼,和关山不说百分之百相像,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可是独有一处——关山左眼尾到鬓角之间,有一道根本无法修复的凹痕。远看不明显,近看却是清楚存在的。
而昨晚那人,同样的位置,一片平坦。
其实即便没有这处“暗记”,也能从别的方面证明。
比如触感。关山就是个糙人,哪里会有如此光滑的皮肤?
再比如眼睛。那双眼睛看着她时深情满满的样子十分让人感动,但是关山不会。
毫无疑问,他确实呈现出了关山沉稳冷肃、不苟言笑的一面,只可惜不经意间总给人一种轻佻之感。
如此种种加在一起,季妧更加确定了来者的身份——寇长卿,神武将军府里那个冒名顶替关山的人。
答案浮现的一瞬间,季妧感觉浑身的血都静止了,脑海里更是冒出了无数的疑问。
寇长卿为何会认识她?又如何在她搬到桐花巷的第一晚就精准摸上门?他有什么企图?
与之周旋的时候,这些问题充塞了她的大脑。
而在各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中,得到的讯息更让她遍体生寒。
寇长卿不仅知道她,还知道谢寡妇,就连胡良在邺阳的事都知道。季妧毫不怀疑,自己提起大丰村内任意一个名字,他都能接住。
对方掌握你全部讯息,你在对方眼里却是个透明体——这种感觉太糟糕也太可怕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且超出了所有预想,之后的应对几乎全凭急智。
即便她强迫自己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表现得依旧不怎么如意,直白点说就是太平淡了。
至少应该撒撒泼什么的,毕竟“夫君”都娶别的女人了,她很应该大闹一场,这样拒绝与他亲热的理由才更站得住脚。
可是她不敢,
面前的人她全然不了解,脾气、性格通通不知道的情况下,她怕自己的胡闹会激怒对方,对方耐心尽失之下,会要了她的小命。
就连表现亲密点当时的她也做不到。
她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条毒蛇,就是再好的演技,她也没法跟个毒蛇你侬我侬,满脑子所思所想无非是快快把他送走。
与此同时她也清楚,不一定能送的走。
换句话说,她差点以为自己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毕竟对方没有从他这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没错,季妧察觉出来,寇长卿也在找关山,由此也帮她证实了一件事——关山应该真的不在京城。
寇长卿想从她这知道关山还有哪些藏身之处,又或者有哪些同伙。
季妧就是知道也不可能跟他说,索性一句“你之前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轻描淡写带了过去。
稀奇的是,他竟然真的没有再追问下去,还为了附和她,说什么休妻的鬼话。
这是真打算假冒到底了?
说不通啊,他在别人面前假冒也就算了,在与正牌同床共枕过的人面前这样,就不怕一时大意露出马脚?
寇长卿走后,季妧翻来覆去想了一夜,隐约得出一个结论——他其实是不怕露馅的。
季妧看不穿最好,若是她当场戳穿,大不了将诱供变成严刑逼供,最后杀人灭口。
也有可能比灭口,毕竟她还有最后一个用途——威胁关山。
虽然昨晚糊弄了过去,保住了性命,也没被抓走,但季妧相信,此时此刻,这间宅子已经成了关她的囚室。
或许从她进京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成了别的的笼中雀。
之前她这只雀住在汉昌侯府,出入皆有侍从跟随,寇长卿多少会顾忌着点,现在她从汉昌侯府搬出,失了庇护,寇长卿自然无所顾忌。
其实就他这有备而来的样,若真想抓自己,汉昌侯府未必拦得住他。
唯一后悔的是这次进京不该带小舟和小曲,万一她有个好歹,这俩孩子在京中真就无依无靠了。
尤其经过昨晚之后。
头回只是昏睡,保不齐哪回就遭了毒手。
季妧想来想去,只有安排他们去做学徒并且食宿皆在店里。远离这处宅子、远离她,至少会安全一些。
只是剩了个小纨绔,着实让人头疼。
罢了,反正是他自己的选择,当下她还是考虑一下自身要紧。
昨夜寇长卿离开时,说是过几日再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