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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看着季妧,眉心的折痕一点点变浅——他已然明白了季妧的用意。
二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
季妧把玩着关山尚有些湿漉的头发。
“虽然你受伤时我不在,我受伤时你也不在,但是咱们的受伤的位置倒是差不多,都在同一侧。”
说着就要去揭自己的衣襟做比对。
中衣扯开,刚露了个肩头出来就被关山重新拉了上去。
“还在恢复,别折腾。”
如果掌心没那么炙烫,声音没那么粗哑,人没那么僵硬,这个理由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季妧盯着他眼底幽幽窜动的火苗,心里也跟着痒痒的。
只可惜伤的太不是时候……
不过嘴没伤呀。
关山还在那清心静气,一脸不怀好意两眼虎视眈眈的季妧就扑了过来。
理智想将她推离,但是那两片柔软又是他心中渴求已久的……
握在肩头的手逐渐收紧。
就折腾了一下下,季妧便彻底没了力气。
关山显然也没好过到哪去,胸膛犹自起伏着,肩臂的肌肉更是紧绷的厉害。
季妧倚在关山怀里,想着说些别的分散一下注意,关山却突然起身下了榻。
“你先睡。”
留下这句话就朝外走
季妧有些发愣。
她昏迷期间关山每晚都守着她,怎么她醒了他反倒要走了。
本能问了句:“你去哪?”
挺拔的背影顿了下,回了她两个字。
“洗澡。”
洗澡?这大半夜的洗什么澡?
而且他不刚洗过吗?头发都还没全干……
现在可是冬天,也不怕……
季妧终于反应过来。
看着阖上的门一阵偷乐,乐罢又有些心疼,心疼完又开始后悔。
早知道不乱撩了……
第769章 相连
季妧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
吃了睡、睡了吃,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当富贵猪。
卸下了心头重担,再也不用考虑什么时候会掉脑袋的日子,那叫一个美滋滋。
不过人性这东西吧,真不好说,神仙日子过久了,也会有思念人间烟火的一天。
她的伤口其实已经愈合,只是一直处于昏迷中,整体恢复的慢了些,但已经没有大碍。
然而关山不这么想。
辛子期一句“暂时不要劳神”,关山什么都不让她管什么都不许她问,只让她精心修养。想跟他聊点时事八卦都不行,自己不肯聊也就算了,最可恶的是还不许下人跟她聊。
他如今是威名赫赫的寇大将军,下人慑于他的“淫威”,哪里敢不听。
季妧只能将目光放到府外。
奇怪的是,她醒来这么久,除了辛子期,竟是一个来看望她的都没有。
虽然她在京中总共也没几个朋友……李式呢?还有达天下的伙计,不用来汇报工作的吗?
后来还是罗兰告知了她实情。
“将军令闭门谢客,不许任何人扰你清静。”
季妧:“……”
她是清静了,清静的都长草了。
每天就靠着数鸟鸣、数树上枯叶打发时间,想看个蚂蚁搬家……这个季节没有蚂蚁。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她受不了。
这天一早,终于把关山撵去上朝,季妧就马不停蹄的将罗兰和白扣白芍叫进了屋,她要开个茶话会。
一番威逼利诱之下,三个嘴紧的丫头终于吐了口。
结合关山零星透露给她的,季妧终于拼凑出了这两个月以来京中发生的大事小情。
关山率兵进城那日,滕秀接到大宝与之汇合,后攻入皇城。
太和殿一片混乱,郑国公和范咸还想负隅顽抗,终被一网打尽。
郑贵妃万念俱灰,误中流矢而死,死在她那个情郎的怀里,情郎也自刎随她去了。
至于假皇子,本就由于疏于照顾体弱多病,经此一遭直接惊厥而亡。郭玲这回是真的疯了。
有桩事一直困扰着季妧。
郑贵妃究竟有没有准备孕母?有的话孕母藏在哪儿?抱郭玲的孩子究竟是早有打算还是纯粹出于偶然?
这回终于有了答案。
“……景阳宫内建有暗室,就在地下,那些女子初初有孕就随郑家女眷入宫“探视”,之后便……”
十月怀胎都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度过,这也太惨无人道了。
“都死了?”
时隔这么久还能找到,那必然是尸体了。
“全都死了,没等生产就……据说是中毒。郑贵妃当真好狠的心。”
季妧却觉得毒未必是郑贵妃下的。
哪有自断后路的道理?
要么是后宫其他人的暗线,要么就是她那个爱恨不得的情郎出的手。已经死无对证,谁知道呢?
也难怪她会在临盆之际去相国寺,只有出宫才有偷龙转凤的希望。
“相国寺那边也搜到三个孕母。负责送饭的小沙弥交代,是郑贵妃临盆前两天才送去的,也不知怎么回事,三个生的都是女胎,所以……”
所以才会抢了郭玲的儿子。
这些事宫中并未刻意隐瞒,如今市井已经传的沸沸扬扬,郑贵妃成了一代妖妃,注定要史书留名了。
郑家罪犯谋逆,结果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原本是要诛九族的,因郑家这些年结的姻亲全是宗室勋贵,牵连甚广,最后改为阖族抄斩。
跟随他的那些人就没那么“幸运”了。除了没什么用处的从恶,核心人物全部株连。
宣武门外的菜市口一直热闹了很多天,据说那血污都积了一指厚,冲都冲不干净……
多么大快人心的事啊,季妧却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寒噤。
她清楚,如果落败的是大宝,那么染红菜市口的就将是他们的血。
她也清楚,这些命令并非是大宝所下,而是出于自内阁。
可是死的人太多了,实在太多了……
这些人中有死有余辜者,未尝没有真正无辜者。
然而皇权这台机器一旦运行,绞杀人命不过是庸常的一件事。
季妧只是怕,怕有一天,她和她所在乎的人,也会沦为这台机器碾压下的蝼蚁……
“姑娘?姑娘?”
季妧从沉思中回神,沉默了一会儿,问起王府的事。
王府内的变化她醒来的第二天就注意到了。远的不说,她住的这个院子就有重新修葺过的痕迹,院子里的丫鬟也是新面孔。
白扣和白芍俱是面色一白。
“那晚,五城兵马司的人闯进来,逼问不出王爷的下落,便以平乱为名,大肆杀戮……”
季妧突然没了再问下去的心情。
入夜,迟迟无法入眠。
关山已经知道了她开那什么茶话会的事,自也将她心思猜出了一二。
“你想的不会发生。”他道。
“我……”
季妧于史书中见证过一个又一个王朝的崛起与陨落,自也见惯了无数次狡兔死走狗烹。
“我担心有一天,会轮到你……”
这么说不是因为不信任大宝,她真正忌惮的是一种残酷而无可更改的定律规则,即便是万人之上的大宝,也要受这种规则定律的束缚。
关山轻缓的拍抚着她的背。
“现阶段我和张相互相牵制,才不致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等大宝执政,我会逐步放权,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
关山大权在握,清君侧在先,扶新帝登基在后,关键他还率军攻入了京城……虽未曾真正交战,但也正因如此才显得可怕。
眼下当然不没人会这么想,因为关山是最大的功臣。那年深日久呢?他今日的功绩会否成为他日后的罪证?
季妧也清楚,担心也没用。
走到今天,可以说每一步都是必然。
大宝不进京、不争位,他活不了,季妧也得跟着遭殃。
关山不谋兵、不掌权,保不住自己也护不住她,更不可能扶大宝坐上那宝座。
既是必然,就要面对必然会带来的后果。
不过……与其担忧以后才会发生的事,还不如好好把握主住眼前。
眼前最关键的还是大宝。
季妧只希望她对大宝的教导能起些作用。如果这些教导注定会被遗忘,她也希望大宝能记得,记得她的命是和关山紧紧连在一起的。
第770章 探视
“说到张相,你觉得张相如何?”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季妧已经知道了张相在整件事中扮演的角色,说是老谋深算也不为过。
“工于谋国,亦工于谋身。”
关山九字评之,而张相也确实当得起这个评价。
万德帝在位这些年,若不是他,朝中还不知得乱成什么样。
当初就是他把关山调去关北,方解了关北之危,也是他在万德帝眼皮子底下护下了一批忠正之臣。
作为首辅,他经邦济世、廉洁奉公,政绩官声皆不蜚,几乎没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
若非说有问题,问题就在于后半句。
工于谋身本无措,但将“身”及其衍生出的一应私欲全部放在“国”之前,又或者家与国在他的概念里混淆……就让人不得不担心了。
关山中允的评价完,神情突然转冷。
“大丰村的那把火及当晚的刺客,皆是张相手笔,你意欲如何?”
季妧其实也猜到了。
她和张相无冤无仇,至今也未曾谋面,张相这么做的目的,十有八九是怕养于她之手的大宝将来会受她摆布。
巧得很,季妧也担心有人趁主君年幼而大权独揽。
“老人家了,也该退休了。”
她当然可以找人杀了张相以报那晚之仇。
不过……一来,张相扶持大宝有功;二来,瑕不掩瑜,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良相。
季妧不想做罪人,但也不想就这样轻松放过。
“我有个关于他的秘密,或许会有用。”季妧凑近关山耳边,“潘嘉道和张相……”
季妧猜测过潘嘉道上面有人,就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张相,而且他们还是父子关系。
听起来匪夷所思,说起来并不复杂。
穷秀才一朝登龙门,继而被榜下捉婿,而后娶了座师的女儿——左看右看都是一段佳话,前提是穷秀才没有抛弃糟糠的话。
没错,穷秀才早已在乡下娶亲。是父母做的主,他并未看中。
妻子相貌平平,字也不识,胜在勤快肯干。
成亲后,妻子孝顺公婆操持家务,织布贩履供他读书,没想到他功成名就之时,自己得到的仅是一封休书和几张银票。
妻子也是个烈性的,当天就背着包袱回了娘家,不久就改嫁了一个渔夫。
多年之后穷秀才知道,妻子当时已经怀了三个多月的身孕,就等着揭榜后给他个惊喜……
所以潘嘉道这些年浮浮沉沉,并非因为得罪了人,而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历练。
然而潘嘉道并不领情。
以他的资历和政绩,若按照正常升迁流程,早该进内阁了。不过他的心结并不在升迁上面,而在那个为攀高门抛妻弃子的男人身上。
他恨张相。
母亲为了养大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心中就有多少憎恨。
只不过他是个聪明人,恨归很,对于那些为他而开的方便之门,他也会加以利用。
譬如雪灾后闹饥荒,他为了老百姓去借粮,当时四处都缺粮,别人凭什么肯借给他?私开常平仓那么大的麻烦又是谁给按下去的?
这一切他心里门清,但丝毫影响不了什么。
这些小恩小惠,动摇不了几十年的目标,何况这目标还是他踏入仕途的最初动力。
“张相后娶的妻子,包括纳的两房妾,共给他生了六个女儿,只得一个儿子,还是个傻子……”
所以张相的种种行为,应该不仅仅是赎罪,或许还有现实的衡量——除了潘嘉道,他也找不到更好的继承者了。
“潘嘉道的资历早就可以入阁,况且他一直支持的都是大宝,这次对抗郑党也以他为首……你说呢?”
父子俩明里暗里较量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正面对上了。
届时,就看是所谓的父子亲情会占上风,还是对权欲的掌控会压倒一切。
季妧直觉潘嘉道会赢,季妧也相信,他会是个不弱于张相的首辅。
但其实不管是哪里一种,她和大宝只需坐收渔利便可。
关山曾因军粮的事和潘嘉道打过交道,后来因为黄骏才的案子潘嘉道还试探过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能臣。
“我来安排。”
季妧点了点头。
“这回多亏了辛子期……”
万德六年的中秋,辛子期接待了一位京中来的贵客,那贵客不是别人,正是张相。
早年间辛如青曾在京城给张相医治过骨伤,多年后张相旧疾复发寻来关北。他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治疗旧疾,主要还想借小孙子生辰之机缓和一下与儿子的关系。
不过和往常一样,失败了。
辛子期也是无意间得知了这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