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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几个女人罢了。”
……
“你们的天下?!”苏浅看着他们吵吵嚷嚷,眼中神色更是冷如淬冰,“这冀城隶属燕州辖内,是燕王的封地,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天下?”
连一旁的静笙都不满了,这里明明是燕州,什么时候成了这些人的了?
刘捕头身旁的青年挑衅地看了她们一眼,“燕王小儿,不过一个还没断奶的小娃娃,呆在宁风,他是燕王,但在这冀州,可没人认他。”
静笙怒了,“什么叫没人认他?他是燕王,是这燕州之主。”
“那可不一定,燕州形势复杂多变,谁知道燕王明天会不会夭折了。”
听到这话,静笙上前就是一脚,“你再咒我儿子一句试试看,我先让你夭折!”
天下没有哪个母亲能听别人咒自己的儿子死,静笙是真的生气了。
苏浅上前,广袖之下,指尖轻抚上静笙的手心,安抚着恋人暴躁的心情。
跪着的几个黑衣人心下惊诧,他们清清楚楚的听到静笙说“我儿子”。
这个女人称燕王为自己儿子?!
“你……你们到底是谁?”被静笙踹翻在地黑衣青年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地问道。
“她是燕王的养母,顺国夫人,”苏浅望着黑衣人们,冷冷说道。“本宫是燕王的嫡母,燕王太妃。”
几个黑衣人的脸色都变了,刘捕头勉强稳住自己慌乱的心神,踌躇不定地问道:“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沉月走到他们面前,拿出一物。
那是金色的赤铜所铸的令符,上面,祥云上盘旋着威仪堂堂的四爪蟒龙,令符中间落着一个大大的“燕”字。
冷汗浸湿了黑衣人的后背,这里是燕王封地,他们自然认得,那是燕王府的手令!
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却听那位燕王太妃轻轻说道。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本宫的身份,那本宫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死在这里。”女人的声音很轻,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那是上位者的威仪。“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忧,黄泉路上你们必不会孤单。谋害朝廷命官,贪墨朝廷银两,足够夷你们三族了,本宫可以保证,你们全家上下,三族皆诛!父族、母族、妻族,尽数皆杀,就连你们祖宗的坟,都会被挖开挫骨扬灰!”
第66章
蝉鸣深深,夜色已深。
冀城郊外的客栈,房中的几个黑衣人刚开始还嘴硬,想要翻供,不承认谋害上峰的罪行。
苏浅懒得与他们废唇舌,只冷冷道,“这里不是公堂,本宫也不是推判官,本宫不管冤,只管杀。你们猜猜看,夷平你们三族,需要多久的时间?”
最后,他们认清了事实,知道。苏浅并不是在说笑,她真的会杀光他们,连同他们的父母妻儿一起!
他们不想死,更不想累及父母妻儿,落个三族皆灭的下场。
“求娘娘,给我们的妻儿一条生路!”刘捕头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我们确实放火烧了钱大人的房间,但我们并没有杀害钱大人,放火之前钱大人就已经被县丞打死了。”
跪在刘捕头身旁的另外几个人,也开始纷纷诉说。
“县令大人真的不是我们杀的,我们是被迫着毁尸灭迹的。”
“林县丞在冀城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我们根本就不敢得罪他。”
“前几任县令也被他所要挟,被当成傀儡,但钱大人耿直不屈,林县丞早就存了杀心。”
……
苏浅冷眼看着他们,漠然说了一句,“本宫可以给你们第二个选择。”
“请娘娘明示,但凡我们做得到,必倾尽全力,以求将功折罪。”为首的刘捕头急忙示忠。
苏浅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钱如萱的面前。钱如萱还没有从自己的父亲是被手下,连同整个府衙一起谋害的事实中醒过来,就见苏浅伸手,从她的发髻上站摘下了一支素银簪子,手轻挥间,簪子落在了刘捕头面前。
“把这支簪子拿回去交给你们上峰,告诉他,人已死,尸体也处理妥当了。”
刘捕头颤颤巍巍的捡起了那根簪子,林寿康心很手辣,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背叛了他,定不得好死。可是想到家中妻儿老小……眼前这个女人,他更是得罪不起!
“从今以后,你们将功折罪,为本宫所用。”苏浅肃声道,“莫要存了其他心思,本宫会留几个死士在冀城,作为本宫的眼睛。记住,背叛本宫的人,从未一个有好下场的。”
“是是是。”刘捕头连连点点头应道,旁边的另外几个人也表示会忠于。
“很好,从今天开始,本宫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苏浅拂了拂自己的袖摆,云淡风轻的说道。
先在冀城埋下暗线,将来,才好慢慢的收网……
苏浅看着桌案上的账本,面上云淡风轻,可眸底,划过兴致勃勃的神色。
既然要玩儿,那就该玩场大的吧!那些小鱼小虾,她不感兴趣。她要抓的,是这张官官相护的大网后面的大鳄!
处理好黑衣人后,死士带着他们离开,苏浅的目光,落到了房中那对表姐妹身上。
经过刚刚的那些,钱如萱早已是六神无主,就连一向镇定的易嫣,脸色也是踌躇不定。
钱篑安的死,所涉及的……要比她们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第67章
“姑父的死……”易嫣开口,声音涩哑地厉害。
“钱师叔触动到了上层某些人的利益,所以……被杀人灭口了。”苏浅看着桌上的账本,上面书写的正楷,笔画平直,端正有方,亦如它的书写者。“林寿康或许如你所说的那样,就是是杀害前师叔的人,但他并不是主谋,不过是主谋手中的一把刀罢了。”
钱如萱抽泣着,哭着问了一句。“那么……那个上位者是谁?杀死我阿父的人,到底是谁?”
“本宫不知。”苏浅眼眸微暗,“不过,对方很可能,是在这燕州能够执手遮天的人物。而你们……是斗不过这样的人物的!”
房中安静的让人窒息,静笙看着那对表姐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心中有些于心不忍,开口问了一句,“钱姑娘,易姑娘,你们今后有何打算?”
易嫣强装着从容不迫,将书案上的账本和验尸录收起,“我们要去京城,去御前!那里有大理寺,有三法司,总有一个地方,能让姑父沉冤得雪!”
小姑娘的话语,异常坚定。
当初,易嫣的父亲被山贼所杀害时,她才十一岁,族中欺她父母无子,只有易嫣一个女儿,便“理直气壮”地吃起绝户来,他们抢占了易嫣父母的房产田地,抢光了易嫣家的钱财,易嫣的母亲更是被那些叔叔伯伯们活活逼死,可怜年纪小小的易嫣就这样被扫地出门。
最后,还是姑姑和姑父收留了她,为官的姑父,还替她母亲申了冤屈。再后来,姑姑病死了,易嫣曾经很害怕,怕自己又要被抛弃了,可这些年来,姑父一直将她当成亲生女儿来养。
姑父对她的恩德,她无以为报!她不能让姑父不明不白的死在冀城!
“你们要去京城?!”静笙担忧地说道,“这里离京城千里之远,你们两个小姑娘要怎么去?”
静笙这话可不虚,她们之前从京城到燕州,一路乘船乘车,可以说是翻山越岭,有好几段路上甚是不太平,山林中有猛虎野兽,林荫道上也有劫道的土匪。静笙根本不敢想象,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要怎么走到京城去?
“夫人放心,”易嫣努力撑起一个笑纹,“皇天不负有心人,就算是一路乞讨,也总有走到京城的一天。”
“这不是乞不乞讨的问题,”静笙急了,忙劝道,“这里到京城不止是路途遥远,更是坎坷危险,你们两个小姑娘是斗得过猛虎?还是打得过土匪?”
静笙这话说的钱如萱脸色一白,但易嫣依旧执着。
“若真如此,那也是我们的命。”
静笙见对方水米不进,执意要去送死,忍不住看向苏浅,踌躇不决地说了一句,“阿浅,要不……我们帮帮她们吧……”
苏浅看着静笙,眼中温柔,笑着道了一句:“好。”
可在看向易嫣时,眸底如凝霜。
她家静笙是善良,但苏浅不喜欢别人利用她家静笙的善良。
第68章
“本宫可以派人,将你们姐妹二人一路护送至京城。”苏浅看着易嫣在笑,可这笑意,却未达到眼底。“但你们即使到了京城,也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易嫣脸色一僵,对面的苏浅却笑得越发温柔了。
“你不会真以为,一本账本就能够撕开这张官官相护的巨网,扳网往后面的人吧?”苏浅看着易嫣那张不服气的脸,看来这孩子明显就是这么认为的。
苏浅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句,“真是天真的小姑娘。”
易嫣有些难堪,却还是不服气的说道。“今上是位英主,绝不会允许如此贪墨腐败的风气,他一定会为姑父申冤的!”
“那么易姑娘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水至清而无鱼。”苏浅反问。
易嫣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苏浅想说什么。却听见苏浅气定神闲地说了一句。“它还有下一句,叫人至察而无徒。”
“这个我知道,”静笙接道,这句话苏浅教她看账本的时候,给她讲过,“意思是水太清了,鱼就无法生存,对别人要求太严格,就没有伙伴,对人对物不可要求太高,苛责之下,事之必毁。”
苏浅对着静笙笑着点了点头,她家孩子真聪明。
见那边的易嫣晃神,苏浅悠悠又道了一句,“故古者冕而前旒,所以蔽明也;统絖塞耳,所以弇聪也。”
这话是出自《大戴礼记中》,苏浅淡然的声音,云淡风轻像是在念颂着一篇普通的古文,却让易嫣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因为这句话的意思,是帝王冠冕前后悬垂的玉串,是用来遮挡视线,提醒自己不可看得太明察了;用棉絮塞耳,是为着警惕自己,不可听得太精细。
帝王不以苛察为明。
看见了当做没看见,听见了当做没听见,好的德行予以肯定,原谅人犯下的小过错,人无完人,不应求全责备。
苏浅这是在告诉她,这是帝王之道!
办事的官员在事务中捞好处的事情,有史以来一直都有,很多时候,上位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这是谬论!”易嫣忿忿不平。“陛下不可能允许这种贪腐之风存在!”
“没有一个帝王不希望河清海晏,世风清朗。但事实上,这个世界从不是非黑即白。举子仓贪墨一事,只要他们做的不是太过分,陛下是不会贸然去动他们的。”
“可我不信!”易嫣咬牙说道,“我要去京城!我就不信,这偌大的天下,没有一个地方是能讲公道。”
苏浅叹了一口气,这姑娘死倔的一点,倒是跟他姑父如出一辙。“二位姑娘,与本宫回宁风吧,本宫会照顾你们,钱师叔的公道,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姑父的公道,我们自己去找,就不劳燕太妃娘娘了。”易嫣并不想去宁风,她要去京城,去御前!
少女眼中,坚强不屈。
苏浅知道,谁劝不了她。
“本宫会派人送你们入京,至于入京之后,你们如何,全看你们的造化。”
第69章
第二天一大早,一辆低调的马车悄悄离开了继承,带走了易嫣和钱如萱。
而静笙她们也在用过午膳之后,乘马车离开了这座边陲小城。
不算宽敞的官道上,马车轱辘声声,静笙开了马车的后窗,看着越来越远的冀城,依稀可看到,城郊外的茶寮门上,飘动着的白幡。
静笙又想起,昨日在冀城中,遇到了一位泣不成声的老妇人,老妇人家中还奉着钱奎安的长生排位。她是个苦命的女人,中年丧夫,老来又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儿媳改嫁了,家中只剩下她和年幼的孙儿两人,族中人欺他们孤寡老幼,硬生生瓜分走了家中的土地财物,将她们祖孙赶出家门,是青天大老爷钱大人不惜得罪当地豪族,也要为她们祖孙做主。
而这样的事例,在冀城在平常不过。
钱篑安是为好官,不畏强权,为民做实事。
满城飘荡的白幡,就是这里的百姓,对那位钱大人最朴素的缅怀。
可是……好人不长命啊……
想到那位钱大人蹊跷的死,静笙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关上窗子坐回了马车中。
“怎么了?”见静笙脸色不好,苏浅伸手探了一下静笙额上的温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让车夫赶慢些。”
苏浅以为静笙晕车了,却见静笙摇了摇头,“不是,我没有不舒服。”
“那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那位钱大人……”静笙想起冀城中,那些百姓提起钱大人时的悲痛。“他一定是位好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