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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竹忙松了口气,尽可能的朝着这位露出乖巧的笑容来。
“白姐,您、您需要点什么?”
好笑地看着她,琼荧哑着嗓子问:“你怕什么?”
怕您杀了我?
这话绿竹是不敢说的,只讪笑着看着琼荧。
她毕竟是姜爷的人,现在却被调过来照顾白姐,正常情况下,这位不都会怀疑姜爷派她来的动机吗?
毕竟这位白姐手下又不是没有用惯的下人。
“水。”
琼荧看了眼这个没眼色的姑娘,哑着嗓子吩咐。
赶忙回神,绿竹忙哦了一声,快步上前给她倒了杯水。
水还是温热的,琼荧一口饮尽,才觉着火烧般的嗓子好了点。
“准备些吃食和热水。”琼荧接着吩咐这个木头人似得女佣。
绿竹回过神来,发现白姐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忙将自己心中的那点不安压下去几分。
她能被调来,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再加上有姜爷提前吩咐,她也不敢怠慢。
这些东西早就是备好的,琼荧刚开口不过十分钟,她便将东西都送了过来。
“白姐,您是要先用膳还是先沐浴?”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贴心的端了杯加了蜂蜜的温牛乳来。
牛乳温热,琼荧小口喝完,觉着身上有了点力气。
她浑身黏糊糊的,只想赶紧洗干净。
但肩上的伤口又不能沾水。
好在绿竹得用。
半个小时后,姜爷来时,她已经收拾妥当。
因着受伤的缘故,不便穿紧身的旗袍,她便穿了一身老式的斜襟衫。
浅淡的月白色上衣用墨蚕丝绣着朵朵罂粟花,袖口滚着深绿色的边儿。
下身是配套的墨绿色长裙,脚下却穿着小皮鞋和玻璃丝袜。
她坐在桌边,一勺一勺地喝着一碗青菜米粥。
绿竹拿着帕子,站在她的身后,正在认真地替她擦拭着发端的水珠。
看到这一幕,姜原怔愣了一下,而后才笑着走进来:“你恢复得倒是快。”
换了旁人,只怕要在床上躺上好几天。
绿竹放下手里的帕子,乖巧地退了出去。
门一关,琼荧挑眉看过来“不及爷。”
眼上刚受伤就能满地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眼瞎许久了呢!
姜爷笑了,他已经年过四十,看他俩都像是孩子。
“爷的眼睛伤了,要是不保持平常震慑住那些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姜爷解释了一句。
艾九昭决不能在昨夜倒下,再难也不能!
这是他身为青帮龙头的魄力!
姜爷虽是艾九昭的左右人,但却震慑不住那些人!
琼荧捏着勺子的手用力,这些她自然懂得。
昨夜的袭击一看就不平常!若是利用司二少之名杀她是一局,那毒香和四丫便又是另外一局。
究竟是谁,能以这么快的速度,混过严密的审查将东西送到她的身边?
除非是内鬼!
“爷呢?”琼荧问。
“在刑堂。”姜原脸上的笑容散了几分:“给你下毒香的人指认了何堂主的手下。”
琼荧诧异地看他:“您让他一个人去刑堂?”
他的眼睛可是瞎了啊!
难道姜原就不怕艾九昭撑不住,中了旁人的套吗?
“府中不干净,暂时来不及一一收拾。”姜原叹息:“爷怕您出事。”
第一百六十八章 腹黑龙头的罂粟花5
琼荧蹙了眉心,略想了下说:“您立刻去刑堂。”
见姜原还有些犹豫,她坚定地看着他:“我既然醒了,就不会轻易被害了去,您放心。”
正在这时,外面却有人来了通禀。
“姜爷,白姐,外面来了位公子,自称是司家二少,说是前来探视。”
“这是要看我死透了没。”琼荧冷笑一声,在姜原担忧的目光下,眉间似含了冷霜。
“就说我伤重未醒,不便见客。”琼荧头也不抬地说。
手下看了姜原一眼,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却在姜原的一个眼神下,乖乖离开。
“毕竟是督军府的人……”姜原犹豫了下,打算起身。
现在的青帮可不是和督军府抗衡的时候,有的平衡还是不能打破的。
“苍城只知司大少,谁知这个从外面回来的东西?”琼荧哼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
“这话可有点恶毒。”姜原忍不住笑了。
也是,这位司二少回来也有些日子了,可司督军却一直没让他进军营历练,这只怕也是一个信号!
一个司二少并不受宠的信号!
说不定在司督军眼中,这位司二少只应该当一个富贵闲人!
琼荧眼珠子一转,笑盈盈地问:“不过司二少登门……我受伤的缘由传出去了?”
“爷吩咐的。”姜原心情轻松了些:“说是要整个苍城都晓得您白姐的痴心……”
一提这个,琼荧便觉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疼得她眼前发黑。
那个疯子!
刑堂之中,五大三粗的何堂主看着被拖上来的手下,脸色黝黑。
那人没了半条腿,腿上的断面处露出骇人的白色骨头茬子,红黑色的血肉上被洒了黄乎乎的药粉,似乎是止血的。
许是因为外面天寒的缘故,他的腿上还结了冰碴。
因着刑堂温度比外面高的缘故,这会子儿冰碴划开,血水顺着青石地面的边缘缓缓流淌。
“龙头,我不服!”何堂主大声说:“这一看就是逼供!任谁也受不住啊!”
首位上的乌木椅子已经被撤下,艾九昭坐在轮椅上,依旧是一副斯文模样,仿佛没闻见这里弥漫的血腥味。
何堂主心里不住地打鼓,他一直打量着艾九昭,想要确定他的眼睛到底有没有事。
若是有事,今日的事情便简单地多。
——谁也不会服一个瞎了的龙头!
“不急。”艾九昭不急不缓地说。
又有两人进来,手中还拖着一个昏厥的女人。
女人身上的粉红色睡衣已经沾满泥土和稀释了的血色,尽显玲珑曲线。
但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一个人敢将目光在她的身上多停留。
女人的头发并不算太过散乱,在座的人大都认出了她的身份。
——杜鹃。
“弄醒。”
两名手下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干脆利落地将人撂在地上,转身出去后端了盆凉水来,哗啦一声泼在她的脸上。
被冷水一激,杜鹃打了个寒颤,惊叫着睁开眼睛。
她只穿着睡衣,被拷问了一夜,虚弱的同时发了低烧,整个人都有点晕晕乎乎的。
一醒来,也没注意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目光在瞬间定格在一张儒雅的脸上。
“爷……”
杜鹃呆滞了一瞬,手脚并用的爬到了他的身边,撕心裂肺的哭着:“爷……他们要杀了我……”
她涨了泥和血的手抓住了天青色长衫的下摆,在他的衣衫上留下了深深地五指印。
这在清醒状态时,是杜鹃想都不敢想的。
可她只知道,自己快要死了,那群恶魔简直要把她折磨致死!
“爷……我终于见到您了……”杜鹃哭嚎着告状:“他们不许我见您……”
艾九昭轻笑一声,伸手下落,宽厚的手掌轻轻搭在了杜鹃的发顶,又慢慢地下移,摸了摸她冰凉的脸蛋。
“是你叫人换了白姐的药?”
杜鹃听见他问。
她昨夜受不住刑,什么都招了,此时却生出反悔的心思来。
“不!爷我没有!”杜鹃忙哭喊着:“我没有!他们打我!让我按照他们的话说我才说的!”
一般的何堂主一听这话,顿时轻蔑的笑了一声。
这个女人这句话他爱听!
“是么?”艾九昭轻描淡写地问。
杜鹃揣摩着他的语气,不知道他到底信了还是没信,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紧紧揪住他长衫的下摆。
“是的!爷!您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对白姐下手啊!”
那只宽厚的手掌兀地下移,狠狠地掐在了杜鹃的脖子上。
女人的脖子纤细,似乎轻轻一握便能掐断。
艾九昭手臂上力道极足,掐的她双目爆出,口鼻流涕才缓缓地松手。
“咳咳……”
杜鹃被掐地几乎昏厥,趴在他的脚边,捂着脖子拼了命地呼吸着好不容易得来的新鲜空气。
“可惜,我最讨厌有人说谎。”艾九昭抬手,接过手下人递来的抢,似乎没有半点影响般流畅的上膛。
砰!
杜鹃口中发出一声沙哑的尖厉哀嚎,左肩上炸出血花。
砰!砰!砰!
艾九昭连开三枪,极其精准的打中了她的右肩和两个脚踝。
守在门外的手下上前,当着众人的面,捏开杜鹃的嘴巴,给她灌下一碗滚烫的汤药。
杜鹃无助的挣扎着,但她身上有伤,有哪里是这些干惯了黑活的人的对手?
一碗热药下去,她这嗓子算是彻底毁了。
这回杜鹃彻底清醒过来,不敢在奢求这个狠心人的怜惜,只像条死狗一般,瘫在地上。
“龙头倒是怜香惜玉……”
何堂主见艾九昭始终没有下杀手,干巴巴地说。
一听这话,杜鹃渐渐反应过来。
她分明已经疼得不能动,但求生的欲望还是让她开了口。
“爷……”
她的嗓子被烫伤,每说一句话,嘴角都有血流出。
“您说过最爱听我唱歌了,您忘了吗……”
“现在可能说实话了?”
那个男人笑了笑,温柔地问。
被吓傻了的杜鹃忙忍着疼痛求饶:“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药不是毒药啊爷……只是一碗活血的药而已……”
“我……我只是嫉妒她能在您身边……”
第一百六十九章 腹黑龙头的罂粟花6
“爷……我只是太爱您了……”
“放心,给你喝的药,也是活血的。”艾九昭平和地说,身子前倾,似乎在看向她的方向。
杜鹃脑中嗡地一声,眼前发白。
“把她丢到寒江里。”艾九昭随口吩咐。
何堂主这下没话说了——昨夜白姐就是从寒江里逃上来的!
这位哪里是怜香惜玉!这分明就是为了以牙还牙!
他咬牙看了身后的手下一眼。
杜鹃啼血,被托走前,口中发出了凄厉的尖嚎。
“不——”
她受了枪伤,又喝了活血的药,要是不去医院会失血而死的啊!
外面天寒地冻!他怎么狠心将她丢到寒江里!
她是百乐门的头牌!是他的女人啊!
处理完杜鹃,艾九昭才直起身子,笑眯眯地说:“处理点私事,叫诸位见笑了。”
坐在这里的人忙说不敢,心里各自泛起了嘀咕。
方才四枪,这位打得流畅,可不像是瞎了的样子……
莫不是只是眼上受了点轻伤,在这里炸他们吧?
坐在青帮龙头这个位置上,遭遇刺杀甚至受伤都是常事,只要短时间内能恢复过来,没有人敢有异动。
这些人心里有了底,立时老实了。
何堂主一抬眼,发现原本未来的姜原不知何时站在了艾九昭身边,俯身在他耳边细语。
艾九昭微微点头,微笑着对着众人说:“白姐醒了。”
站在艾九昭手下空位后的柳黎闻言,长松了一口气,冷眼瞧着这些满口恭喜的人。
“既然白姐醒了,这产业就不用劳各位费心了吧?”
他快语道。
一言出,众堂主脸上皆有些难看。
他们早上才提过这些事,不过被艾九昭强压了下来。
这会子再提,多少有点打脸的意思在。
一想到这里,有人悄悄地用埋怨的眼神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奄奄一息的人。
艾九昭抬手,心平气和地说:“此事暂且不提,只是毒香一事……”
刑堂中寂静。
方才和何堂主有过眼神交流的手下站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喊:“此事皆是我一人指使!她一个女人凭什么坐在二把手的位置上!我不服!”
那瘫在地上的人状物强撑着一口气喊出来:“是他指使的我!”
“混账!”何堂主眼疾手快,拔枪对准了两人!
“白姐也是你能动的吗!”说完,砰砰两声枪响,送这人上了西天。
站出来顶罪的那人眼中爆发出浓郁的诧异。
这似乎……和他们说好的不一样……
“龙头,此事是我管教不严所致!”何堂主抱拳对着艾九昭说:“我愿意认罚。”
他的态度转变地太快,就连刑堂中有些人都没反应过来。
有的人对视一眼,心中暗生警惕。
这个何堂主,倒是个手黑心黑,能屈能伸的。
“何堂主倒是好手段,这还没判呢,人就没了。”柳黎嗤笑一声,最先开口讽刺。
“小黎,怎么同何堂主说话呢?还不认错!”
一个清亮的女声飘了进来。
艾九昭微讶,不过很快收敛起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