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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泽卿一进屋就率先给了靳唐一个拥抱,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靳唐,才问:“急急忙忙叫我过来,我还以为你哪里又不舒服了。”
他是靳唐的至交好友,说起话来也是比较放松,一见面就打趣。
“不是,是一位小朋友生病发烧了。”靳唐领着他往黎昱的病房去。
董泽卿的脚步顿了顿,依旧面色如常地问:“哪位小朋友能够让你这么上心,难不成,是黎小公子?”
“这次猜对了,泽卿,我也许可能要得偿所愿了。”靳唐对着董泽卿笑得眉眼飞扬,那件事后这是靳唐第一次笑得如此愉快,甚至还带着点少年人的志得意满。
董泽卿颌首笑了笑,没有说话。
靳唐打开门时,黎昱眉头紧缩不知在思考什么,回头望见靳唐本想舒展眉头却在看见董泽卿的那一瞬间皱得更紧。
差点把他忘了…前世害死靳唐的凶手有三个,一个是靳安,一个是他,另一个,便是董泽卿了。
那个靳唐认为永远不会背叛他的人。
“叫泽叔。”靳唐对着黎昱说。
黎昱看了一会儿董泽卿,还是乖乖叫了那一声叔。
董泽卿笑得很儒雅,温和地同黎昱打完招呼后,就给黎昱看病,时不时抽空和靳唐聊会天,语言风趣而又幽默,看得出来靳唐心情很不错。
给黎昱挂上了水,董泽卿坐在一边同靳唐聊天,黎昱突然插了进来:“二爷,我饿。”声音是淡淡的,但一双病中带着雾气的眼睛湿漉漉的还带着几分可怜的意味望向靳唐时,靳唐缴械投降。
靳唐去厨房煮粥时房间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董泽卿本来想同黎昱说话的,但对方闭着眼睛明显不想多谈的情况让董泽卿也没有自讨没趣。
靳唐很快就回来了,端着一碗细软黏糯香甜的白米粥过来。
打点滴的是左手,靳唐本想撑起一个小木桌让黎昱自己喝,没成想黎昱却问:“二爷不喂我吗?”
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坦坦荡荡,真想是昨夜把自己伺候好了第二日起不来床恃宠而骄的小情儿。
靳唐抬眼望了望他,这气氛,怎么有些不对呢?靳唐垂眸一笑,就给对方喂起了粥。常年生病的人服侍起来自然是有一套,更何况靳唐是真的把人放在心上,那叫一个妥帖。
如果黎昱有尾巴,现在一定欢快地摇晃着。
喝完粥黎昱就说困,还非要靳唐陪他睡。
逐客的意思很明显嘛。靳唐心里失笑,对董泽卿说换个点滴拔过针的话他可以的,就送董泽卿出门。
在门口,背着药箱的董泽卿还是忍不住说:“你太惯着他了。”
“毕竟是自己的人,宠宠也是应该的。”
“靳唐,你就没想过,这小公子也许不是真心的?”董泽卿皱着眉道,“黎家才倒,你们以前算不上熟悉…”
“泽卿,”靳唐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有分寸。”
董泽卿叹了口气,很是真诚地嘱咐了几句靳唐的身体问题,才离开的。
靳唐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才进到黎昱的房间,拉椅子坐下,靳唐问:“怎么,不喜欢他?”
黎昱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二爷,我可以恃宠而骄吗?”
“你一叫我二爷我就慎得慌,嗯,在不越过底线的情况下是可以的。”
黎昱没有得处进尺地问底线是什么,而是见好就收回答靳唐一开始的问题:“确实挺不喜欢他的。”
“为什么?”
黎昱抿了抿唇,看着一直都在笑眯眯的靳唐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人家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家花哪有野花香,更何况二爷貌美如花。”
靳唐被噎了一下,然后斜睨着黎昱说:“胡说八道,二爷我哪有病床上的小美人貌美如花。”
“您这撒谎撒得也太假了,我要是当得起这四个字,刚刚您也就不会同别人说话把生病的我晾在一边。”
“又是您又是二爷的,吃醋了?”
“是。”黎昱回答完,然后盯着靳唐,“你不喜欢我这样称呼你?”
“牙尖嘴利倒打一耙,你就仗着我舍不得说教你。”
“恃宠而骄,再说,你不觉得,某些时候称呼二爷和您,也别有一番情趣吗第九中文网?”黎昱瞬间换了一副面孔,还有些稚嫩清秀的脸瞬间邪气起来,隐隐有着危险的气息。
“比如?”
“比如在床上一起睡觉的时候。”
“哦,一起睡觉的时候,嗯,确实挺有意思的,阿昱带着哭腔叫二爷,一定勾人极了。”靳唐脸不红心不跳,顺着他的话头就接了下去。
黎昱在心里失笑,某些人还没有分清形势啊,不过这样的靳唐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顶着张温良脸,气定神闲地说着撩拨人的话的样子,黎昱莫名觉得甜。
黎昱靠回了床上,“二爷,困了。”
靳唐以为自己扳回了一筹,有些开心,点了一下黎昱的额头:“我去喝药。”
“今天还是奶糖味吗?”
“嗯?药不都…”话说一半靳唐才明白黎昱的意思,靳唐笑着摇头,“不,今天是橙子味的。”
第8章 羁绊
黎昱病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墓园看望自己的父母和大哥。
靳唐要去公司看年会,他是自己独自去的。
墓园里很安静,一排排的墓碑在阴灰的天空下,肃穆而又悲伤的氛围一点点地蔓延开来,裹挟着到这里来的每一个活人的心,拉拽着沉入谷底。
死别,永远是人类越不过的一道鸿沟。
冷风吹在脸上,黎昱给三个排在一起墓碑每一个都送上了一束鲜花,然后庄严地鞠躬。
黑色大衣衣角随着寒风翻飞,黑色衬得他瞳孔更加漆黑,脸庞更加惨白。
在这里的黎昱,不是前几次到这里来号啕大哭的无助青年,也不是前世那个阴郁暴戾的中年男人,现在的他对于生死的承受有准备,可再一次面对最亲爱的亲人的墓碑时,即使活了两世,黎昱还是控制不住指尖发颤,内心孤苦,漂泊无依是他家破人亡以后的近况。
一个个地求,一个个地跪,没有人愿意帮。
唯一愿意帮他的,还是与捅黎家捅得最狠最多的靳家有最密切的关系的靳家二爷。
什么世交情谊,都是狗屁。
人心向来凉薄,树倒猢狲散都还不够,非要上来狠狠踩上两脚才心甘。
黎家确实有不干净的地方,可是家破人亡的背后却有无数只推手。
每次想到这些,黎昱觉得他是从骨头缝里发寒,前世的他怀着这份恨意偏执到最后成了一个冰冷的疯子。
黎昱把手揣进兜里,他吐了一口热气,眼眶有些湿润。
一声稚嫩的“小叔叔”拉回了黎昱的思绪,他憋回了眼泪看去。
两个长得很像的小男孩和小女孩,不过三四岁的样子,和他大哥长得极其相似的眼睛哭得肿肿的,身后还跟着他们的母亲。
黎昱的大嫂。
在黎家陷入危机时,他大嫂带着一双儿女就同他大哥离婚了,分走了岌岌可危的黎家的一部分家产。
前世他恨过这个女人,没有人喜欢落井下石的人了,直到靳唐死后他一个人苦苦挣扎时才明白,那是他大哥唯一一次的自私,护佑他的妻子和孩子在往后的日子里衣食无忧。
人总会有很珍贵的东西,珍视到你宁愿委屈自己也要成全。
黎昱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喊了一声大嫂后,纤弱温和的女人哭到险些昏厥。
还有人陪着他一起痛的。
大嫂打算带着一双儿女回老家,以前站得有多高,落魄后就会有多少人来踩你。这只是有些人的通病。
目送他们离开后,黎昱又站了许久。他甚至想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手指僵硬地摸索了许久后才惊觉,是了,这一世他还没有染上烟瘾。
黎昱眼中的泪是在靳唐的那一声“阿昱”中滚落下来的。
一旦有了第一滴泪,就开始肆虐。
黎昱就这样怔怔地转过身去,他看见那个还穿着铅灰色大衣的俊秀男人踱步而来,靳唐身后的天灰得跟前世冬日里他想到靳唐死状时一模一样,无数次梦里,他都看见男人满脸带笑温柔地唤着他阿昱,让他以为也许他没死,可醒来还是无数个沉闷喑哑的日子。
靳唐还在叫着阿昱,神情很是忧虑。
黎昱咧开嘴笑了,古怪而又难看,惊得靳唐停下了脚步。
靳唐着对方空洞的眼神和悲戚的神色,一瞬间他觉得,这个本来还可以算是少年人的黎昱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没有太多的停留,在靳唐重新迈开步子的那一瞬间,黎昱泪流满面。
靳唐跑了过去抱住了站定哭泣的黎昱,死死地抱住,然后一遍又一遍地说“没事了,会好的”。
黎昱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脸庞,湿漉而又冰凉的液体。他将头靠在了靳唐瘦弱的肩上。
爸,妈,大哥,我与这个男人有了太深的羁绊了,我想,也许,这也能算是爱情吧。
如果你们在天有灵,请护佑我的这份羁绊。
靳唐抱着黎昱,他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也没有了。眼角下垂,他悲伤地望着这三块墓碑,垂眸间,泪水滑落。
爱我所爱之爱,痛我所爱之痛。
…
上了车之后,在风口里跑得有些急的靳唐捂着胸口撕心裂肺地咳了好半天,咳到淡色的唇都有些青紫。
黎昱一直红着他眼皱着眉给靳唐顺气,等终于缓过来后,靳唐看着黎昱睫毛上的珠泪,伸出手指碰掉后,笑着说:“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别看我比你大了整整十岁,但我一定会走在你的后面的。”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在世间无依度日。
黎昱抬眼看向气都还没有喘匀就在安慰他的靳唐,没有说话。
不说话红着眼看你的小孩,最招人疼。
靳唐的眼角垂了下来,是很忧伤的模样,“我很抱歉…”抱歉黎家出世的时候,我不知情。抱歉我没能,及时赶回来。
“你是该抱歉,”黎昱抿紧了唇,“我一个大男人哭成那样,你居然还看?”
靳唐瞬间抬起眼角笑了,“怎么,还害臊了?以后我也哭给你看一次,不就成了?”
他们在努力冲淡着彼此之间那份难以消弭的悲伤,默契得好似多年的情侣。
“在床上哭吗?”黎昱抽出了车里的纸巾,快速地擦干眼泪后,平静地反问。
哭的时候是小白兔,眼泪一擦干了还是那小狐狸,不过对方那毫不服输的睥睨眼神,倒有几分狩猎者的味道。
更像是一头正在成长的狼,只是收起了爪子,是信任的模样。
“好啊。”靳唐抬眼一笑,是极具风情的模样,“只要阿昱有这个本事,或者求二爷让让你,什么都是可以商量的。”
黎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
“二爷!”
“二爷好!”
“二爷您回来了!”
靳唐自从走进靳家老宅后,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靳家上上下下,除了嫡亲小辈和嫡亲长辈,谁都恭恭敬敬地叫这个看上去长了幅秀气面孔的瘦弱男人二爷。
靳唐把大衣递给了下人后穿着一身素净的唐装径直往靳老爷子的房间去。
还没有推开门,就迎面撞上了靳安和靳宇天。
第9章 你还想我在下面?
“大哥。”靳唐如常地同靳安打招呼。
“回来了。”靳安同靳唐打了招呼,就带着靳宇天离开。
靳老爷子的情史一如豪门大家那般复杂多舛。
靳安是靳老爷子的第一任妻子生的儿子,他母亲才生下他就离世。靳唐是靳老爷子的第二任妻子生的孩子,不过靳唐的母亲本不愿嫁的,后来被靳老爷子用了些方法,强取豪夺罢了。
靳唐母亲身体本身就不好,怀上他时年纪都三十三,又一直郁结在心,生产时难产,连带着靳唐一出生就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母子俩命也大,最后还是双双救了回来,作为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她并没有迁怒于自己的儿子,悉心教导到他十岁,才撒手人寰。
至于他的两位“姐姐”,则是靳老爷子在外偷的香,倒比靳唐先出生。而那位小情人如今都没能进得了靳家的门,去年也病死了。
靳老爷子其实算得上一个“恶人”,上天也没收他,虽说也曾九死一生过,但他到底还是熬走了他这一生的多位红颜,七十五岁了,身子骨依旧还算硬朗。
靳唐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看书,看见靳唐后放下了书,本来严肃的面孔变得柔和,“老四回来了。”
“嗯,来看看您,最近身体如何?”靳唐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看见桌上摆着茶具,便伸手给靳老爷子泡茶。
“老样子,就是这大冬天的,膝盖很疼。”宛若平常的父子聊天问候,恍惚间竟然还觉得有些温馨。
靳老爷子应该是爱靳唐的母亲的,他的母亲姓唐,所以取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