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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在边疆的周大将军则每日给皇上递一封请安折子,折子上句句都是关怀圣上龙体的话,只折子的最后一句,皆是‘望淑妃娘娘安’。
皇上每每看完,总是冷哼道:“周大将军这是绕着弯子给朕施压啊!”
不过,对于这份压力,皇上确实无可奈何,周大将军与边疆至关重要,轻易动不得,只好吩咐太医好生照料淑妃的身孕。
老太太为了淑妃每日禅精竭虑,然而,现实总是不尽人意,该来的还是来了。
贞贵妃以‘不敬’的罪名杖杀了老太太送进宫里的两名通晓医理的女子,事后还哭着跑到皇上跟前告状:“后宫无主,臣妾是宫里位份最高的嫔妃,为皇上管六宫事宜,自然要尽心尽力照料淑妃的龙胎,但今日臣妾不过是想看一看淑妃的汤药,为淑妃熬药的那两个宫女偏要发倔,就是不给臣妾看,臣妾面子下不来,加上一时气急,才让人打死了那两个宫女。谁知周家大太太竟然因为两个宫女恨上臣妾了,说臣妾的父亲是个杀猪的,还说臣妾没有教养,她如此诋毁臣妾,臣妾再无颜面活在世上了。”
皇上当即火冒三丈,令御前的宫女去训斥大太太。
贞贵妃连忙拦下,哭道:“皇上,臣妾知道您心疼臣妾,想要为臣妾做主,但皇上,若你让女官去训斥了周家大太太,她定是要恨毒臣妾了,臣妾好害怕她那天错了心思来报仇,皇上,求您别让宫人去了,臣妾母家被太后削了爵位,如今臣妾的父亲已是庶人,臣妾实在不敢与周家作对啊!”
皇上眉头紧皱,厉声道:“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还不是周家的天下,这皇城也不是周家的皇城,来人,去传朕的旨意,周家大太太在宫里也住了大半个月了,身为命妇哪能长住皇城,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今日便让她回府吧。”
大太太怒火攻心,忍着屈辱和怒气回到将军府便病倒了,老太太生生被气的喘上不来气,邹嬷嬷吓得面无人色,连连拍抚老太太的胸口,许久,老太太能呼吸了,恼恨的用力捶着炕桌,眉眼含血的悲痛道:“我周家竟为一个昏君守江山!”
大太太在床榻上怒声诅咒贞贵妃,婉清不用打探便知道了来龙去脉。
她坐在暖榻上握着一本书沉思,手指不由自主的用力到发白。
老太太和大太太在宫外,贞贵妃却在宫里,且她掌管六宫事宜,想要找淑妃的麻烦轻而易举,老太太和大太太就算竭尽全力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淑妃如今病弱,若龙胎保不住,很有可能会一尸两命。
皇上偏袒贞贵妃,贞贵妃真谋害了淑妃,皇上会杀了她为淑妃报仇吗?
不会,或许还会帮着贞贵妃洗脱罪名。
婉清放下书本,依靠在软垫上,闭上了眼眸。
淑妃是周以安的亲姐姐,是景泰的亲姑姑,若她有个不好,老太太和大老爷会怎么做?周以安又会怎么做?
可是,纵然大老爷手里握着大武国三分之一的兵权,但剩下的三分之二依旧牢牢握在太后母家和皇上手里。
且周家世代忠良,周家真会为了淑妃不顾百年清誉吗?
婉清猜不透,但她却明白一件事,贞贵妃与周家的仇恨结下了,将来定会蛊惑皇上一点一点除掉周家。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婉清睁开眼睛,手指微动。
淑妃若能产下皇子,说不定,如今的困局便能逆转。
而且,这或许是她唯一挣命的机会。
第117章 竭尽她所能,与他一起守护家人
夜已深,婉清却睡不着。
内心深处一股不认命的倔强在蠢蠢欲动,正怂恿着她的意志、煽动着她的情绪。
性命与尊严,如何取舍?
婉清明白,周以安此番出征是为了给她正妻的名分,但律法无情,除了用军功兑换皇上一句‘依情同意’,还有九十军杖无可避免。皮开肉绽之苦,就算周以安愿意,她也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
再者,将军府其他人也不会同意,若周以安为她与整个家族抗衡,她岂不是将傲世独立、君子如兰的周以安拉入了万劫不复的泥潭?
做人不能如此自私自利。
她不愿,更不舍得。
可若是她一直没有机会挣脱命运的枷锁,她这一辈都将是个‘连律法都默认低贱’的妾。
能得到的最好结局,不过就是周以安对她一往情深,此生不再娶嫡妻。
但是,这份深情能维持到何年何月?
她不是天女下凡,更不是妖精转世,她不敢狂妄不可一世,更不能不知天高地厚。
更何况,她的本心,愿意一生为妾吗?
愿意守着这一方小院到白发苍苍、再不迈出深宅半步吗?
愿意孩子们一世顶着庶出的名分、被世人议论其生母狐媚善妒不让周以安娶嫡妻吗?
不,她不愿。
她想与周以安并肩而立,而不是畏手畏脚、苟且偷生的藏在他身后。
她想成为他的妻子,在风雨浪潮涌来时,能与他一起守护所爱之人,而不是困顿在一院之内无能为力的着急焦躁。
除了红霞山,她还想去看看其他秀美的景色,看一看这天下壮丽的山河,而不是一生如井底之蛙,只知头顶这方天。
命运将她推入深渊,她却偏不认命。
她不甘心一辈子做泥潭里的烂泥。
如今,唯一挣脱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却是向死而生。
不仅是她的性命,还有肚子里这两个未出世的孩子。
用这三条命去押注,她敢赌吗?
婉清紧紧攥住拳头,闭上眼眸,一滴眼泪自眼角滴落,将软枕上一朵刺绣的梅花润成鲜血的颜色。
及至天色微亮,婉清从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中睁开眼睛,她眯着眼睛望着头顶绣着迎春花的床帐,慢慢定了心神,她扶着肚子坐起身,眼神缓缓变的坚定而刚毅。
时机可遇不可得,她若不牢牢抓住,可能永远不会再得。
若勇敢往前迈一步,她还有生还的几率。
但退缩了,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或许,这样的生活都是奢望,大厦若倾,根株牵连,无人能独善其身。
她已是周家的一份子,就要与周家共进退。
其次,她既然想成为周以安的妻子,就要能担起妻子的责任,竭尽她所能,与他一起守护家人。
这样一想,事情便不难抉择了,但婉清抚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眼泪终究滚落下来。
对不起。
这两个孩子,他们是被迫选择要与她一同在沼泽里前行,稍有不慎,便再没机会到人世间看一看。
婉清微微蜷着身子,一手轻轻按在小腹处,眼泪一滴滴滑落,她低着头,愧疚的低喃了千百遍的对不起,然后在晨起的阳光透过雾色的窗纸照进灰暗的屋子时,用手掌一点一点擦净了咸涩的眼泪。
既然来这世上走一遭,就要痛痛快快的活出名堂来!
周以安敢为她受九十杖棍,她便不能畏畏缩缩的往后躲。
婉清撩起帐子下床,赤着脚站在脚踏上,声音微微沙哑:“紫玉,去瞧瞧,老太太可醒了?”
紫玉在门外应了一声,小跑着去了老太太院里,一刻钟后跑回来,轻声回禀:“老太太醒了,大太太陪着老太太念佛经呢。”
婉清正在洗漱,闻言点点头,大太太应是一大早便找老太太哭诉去了,不过一并说了也正好,便道:“先不用早饭,我先去给老太太和大太太请安。”
带着秋葵和紫玉来到老太太院里时,远远便听见大太太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婉清让秋葵和紫玉在角门处等待,她一人往老太太屋里去。
“老太太,求您想办法救救娘娘吧。”大太太跪在地上,拽着老太太的衣摆,神情无助而痛心,连婉清走近的脚步声都未察觉。
婉清停在门外,站在檐下墙边,未往屋里瞧一眼,垂首恭敬道:“婉清来给老太太请安。”
大太太动作一顿,慌忙站起身来。
老太太冷眼撇了大太太一眼,让她坐下,才对外道:“进来。”
婉清走进来,向老太太和大太太欠身请安后,直接点明来意:“老太太,婉清有解困局的法子。”
大太太不敢置信而又欣喜的看向婉清,老太太也很惊讶,却让邹嬷嬷先搬来一个绣凳,让婉清坐下,才开口问道:“什么法子?”
婉清抿唇,看了一眼屋外垂手而立的丫鬟婆子,老太太了然,给邹嬷嬷使了个眼色,邹嬷嬷点头应下,将丫鬟婆子全清到二门外去,再关了屋门,她站在门外廊下守着。
“老太太,在说方法之前,婉清有一些疑问想请老太太帮忙解惑。”婉清语气轻缓,她明白此举太过冒险,老太太不一定会同意,因此她要在老太太阻拦前收集到有用的信息。
老太太双眼凝视着婉清,许久慢慢颔首。
大太太心里急的直打鼓,皱眉道:“你快说啊。”
婉清眉眼柔和,神色淡定的说着大不敬的话:“皇上并非明君,先帝也并非只有他一个皇子,为什么是他登基为帝?”
大太太猛地打了寒颤,瞪大眼睛看向婉清。
老太太微微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坦言道:“因为太后。”
无需多言,只这四个字婉清便明白了,她便接着问道:“太后和朝臣为何能容忍贞贵妃魅惑君主?”
这是婉清最不解的地方,通过周以安的只字片语,她能看出李相及一众阁臣是瞩目高远的贤臣,而太后必定要为皇家子嗣考虑,那么,他们为什么还会允许皇上独宠贞贵妃近二十年?
第118章 自请进宫守护淑妃
老太太不错眼珠的望着婉清,见她眼神清明而坚韧,老太太苍老的眼睛里闪现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赏,片刻后,老太太叹口气,沉声讲道:“因关系到自家,从我们的角度看皇上,他是个昏君。但若从民生社稷来看,皇上倒不失为一个守成之君。如今朝堂上的肱股之臣多是先帝时的老臣,例如李相和彭、商两位阁老,他们为国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举荐人才,皇上虽平庸,无治国的才能,但他能听进去朝臣的谏言,很多国事都是内阁定下,皇上只用盖上玉玺命人宣召便行了,而且对比先帝的独断专行,朝臣们反而更赞赏皇上的无为而治,他们也好有用武之地。”
老太太轻轻一哂,接着道:“而贞贵妃的母家并无可用之人,皇上就算宠幸贞贵妃,能给的不过是个无实权的爵位而已,王家目前为止,只有贞贵妃的弟弟成了禁军统领,至今还没有人进入朝堂,故贞贵妃再妖言惑众,迫害的只有后宫的妃嫔,或者是丛勇皇上做一些不合规矩的蠢事,却未蛊惑皇上做出有伤国本之事,因此朝臣顶多谏言皇上糊涂,却不能因为皇上专宠而逼迫皇上处死贞贵妃。且皇上虽然专宠贞贵妃,但在太后的劝导下,也会宠幸其他妃嫔,所以致使皇上无子的罪名也不能扣在贞贵妃的头上。”
大太太冷哼:“她谋害的龙胎还少吗?不过是皇上偏袒包庇而已。朝臣们不能前往后宫一探究竟,当然是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才让那贱人一次次逃脱。”
老太太皱眉,大太太立即噤声,老太太继续道:“至于太后,她一身荣辱皆系于皇上一人,所以就算贞贵妃在后宫横行霸道,太后为了皇上,也只能一忍再忍。”
婉清微微抿唇,不解的望着老太太。
老太太微微叹口气,话说的含糊遮掩:“皇上登基的第二年,吴皇后因迫害贞贵妃腹中的龙胎而被打入冷宫,在此之后,贞贵妃因小产后恶露不止而命悬一线,皇上为此罢朝多日、甚至数度昏厥,然后贞贵妃的病就慢慢的好了。”
婉清一怔,大太太寒声道:“说不定是那毒妇用腹中的龙胎来陷害皇后,好以此除掉中宫之主。还好恶有恶报,那贱人因为那次小产伤了身体,至今未能再有身孕,否则这天下岂不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婉清注视着老太太的神色,见她并未阻止大太太猜测,便清楚老太太同大太太想的一样。
再联系老太太前面说的话,婉清慢慢想通了。
贞贵妃的病可能是太后所为,因贞贵妃谋害皇后,太后容不下她了。
但是,皇上竟然为了贞贵妃悲痛到晕厥,太后为着皇上的身体,不得不终止了行动,从此心有顾忌,只能容忍贞贵妃活到了今天。
心里的疑惑得到了答案,婉清大概有了谱,便站起身来,郑重道:“感谢老太太为婉清解答疑问。”
大太太等的不耐烦,催促道:“你的法子是什么?快说啊。”
婉清深深呼了一口气,正色道:“我想自请进宫,陪在淑妃娘娘身边。”
“什么?”大太太惊得站起身,征愣的望着婉清:“这算什么法子?”
“贞贵妃若想谋害娘娘的龙胎,所用之策莫过于在饮食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