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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谢临溪是真的可疑,连自己的来历都说不清楚,支支吾吾的,不是少寨主也肯定与十八寨有关。”冯嘉幼只顾着想事情,并没有注意他的举止,“而且上次说起赤鎏金,最后的线索指向了黑水城……”
谢揽见她绞尽脑汁的模样,真想双手捧住她的脑袋晃一晃,让她停下来歇歇。
新婚燕尔的两人说些什么不好,做点儿什么不行。
到底是谁那么晦气,非得挑这时候找他麻烦?
谢揽没有畏惧之心,只嫌烦。
他问:“你既怀疑他,还让我救他做什么?”
“我是怀疑又不确定,他若不是,你能救下正好。若他是,那些铁卫便是他杀的,手段如此残忍……”冯嘉幼说话时关注着他的表情。
发现他面不改色,看来他与谢临溪的关系也就一般。
冯嘉幼才继续说,“你知道那是多大的功劳?搁在从七品的武将身上,连跳三级都不止……你笑什么?”
“没笑。”谢揽迅速收敛,“我的脸有些僵,活动一下。”
冯嘉幼看他奇怪,却又想不通到底哪里怪:“脸僵?莫不是趴在案台上睡的?”
谢揽随口:“也许吧。”
想起那封信还在义兄身上,也不知何时才能送到父亲手中。
幸好信上没几个字,不然等会儿被搜出来还真麻烦了。
冯嘉幼趁机道:“那以后还是睡床上来吧,床又不小,你不想挨着我,大不了中间放个枕头。”
谢揽心头突的一下,那他还不如趴在案上睡,至少还能睡着。
他趁机提要求:“不如帮我搬一张睡榻?或者宽点的长椅也行,我自幼家境贫寒,不挑,躺哪儿都能睡。”
冯嘉幼笑着说:“我们府上也不富裕,没有睡榻和宽凳,当年给我爹准备的棺材倒还闲置的,不如搬进来,床和棺材你看着选?”
谢揽:“……”
该不会是认真的?
他掀开帘子:“再拐个弯就到大理寺的街上了,我先下去。你等到了再下车。”
冯嘉幼必须跟着他入内,不然他不放心。
正事要紧,冯嘉幼点头:“你小心些,可能还会遇到人。”
谢揽下了马车之后手还撩着帘子看她:“遇到谁?”
“京城内消息传得快,上次你去堵玄影司的门,今天可能也有人来堵大理寺的门。”冯嘉幼挪到外侧坐,靠近他,“我同你讲了,这可能是件大功劳。想自己挣这份功的,想给子孙挣这份功的多得是。还有不少想要捞利的小人也会盯着。”
谢揽费解:“捞利?”
冯嘉幼勾勾手指,他附耳过去。
冯嘉幼以袖遮唇低声道:“因为这位若真是少寨主,利用得当,或许会牵动西北局势,令朝廷进入备战状态,那从中获利的人就太多了。”
说完,她发现谢揽额角的青筋清晰可见,像是在隐忍怒意。
毕竟初入官场,乍听闻这些丑陋,心中愤怒也是正常。
“我知道了。”谢揽推着冯嘉幼往里坐,放下帘子,去追前方那些京畿铁卫。
他的脸色冷了下来。
终于明白冯嘉幼为何会问齐瞻文借人押送,是为了挡住一些势力。
人是京畿营让出去的,若有其他势力来抢,京畿营肯定会出头。
齐瞻文的父亲乃是大都督,和他作对需要掂量着点儿。
这一路才能安安稳稳。
再一个,冯嘉幼这番话点醒了他。
首先,能模仿他笔迹,还知道他人在京城,寨子里八成是出内鬼了。
这内鬼想令他落入大魏朝廷手中,挑起十八寨和朝廷的冲突,从中得利。
不知道是想得什么利。
但是这内鬼心里清楚,就凭京城这些人想抓他谢揽,逼着他乖乖就范究竟有多难。
所以就采用一条迂回道路,将义兄骗来京城,非得说他是十八寨的少主。
照样能达到目的。
若谢揽猜的不错,今夜将会有人前来大理寺劫狱。
自称十八寨的人,是来救自家少主的。
这样义兄将百口莫辩。
谢揽攥紧拳头,这内鬼到底是谁?真是好算计。
他暂时收拾心情,拐弯之后,瞧见大理寺门外站着一拨人。
是大理寺的衙役,离开时程令纾派了护卫快马跑来报过信。
“谢司直,咱们就将疑犯送到这了。”京畿营的铁卫见无事发生,上前对谢揽抱拳,声音有些冷意,“还请大理寺务必查明真相,还咱们那些兄弟一个公道!”
谢揽拱手:“定当竭尽全力。”
铁卫离开以后,大理寺将谢临溪先押入大牢,等谢揽去禀告崔少卿再行定夺。
穿着男装的冯嘉幼下车,跟随谢揽一起进去。
大理寺的人都对冯嘉幼比较熟悉,无人过问。
等两人步入仪门,冯嘉幼道:“你去见崔少卿,我去牢房探望一下隋瑛。”
夜晚之前,大理寺最安全的就是牢房,谢揽想了想说“好”:“等会儿我去接你。”
……
除了冯嘉幼先前住过的“密牢”,大理寺真正的牢房好几个,隋瑛被关在最森严、却也是条件最好的石牢里。
冯嘉幼入内甚至不需要腰牌,衙役领着她走进去,穿过好几个区间,来到隋瑛所在的牢房。
隋瑛一见是她,立马从石床上窜起来:“你怎么来了?”
她在这的日子可不好过,并未受到优待。
镇国公远在边关也没派人来帮他们姐弟俩求情,任凭大理寺处置。
只写了封信感谢冯嘉幼搭救。
冯嘉幼同样不求情,大家意见一致,这姐弟俩都需要趁此机会吃点苦头受些教训,磨一磨性子。
可眼见着瘦了一大圈,冯嘉幼又有些心疼:“你这案子快妥了,再忍几天。”
隋瑛却竖起眉毛:“你昨天才成亲,今天就跑来找我,该不是姓谢的欺负你?”
还是老样子,冯嘉幼收起心疼:“你在这待着吧,我走了。”
“哎!别走啊……”隋瑛好不容易才见着她,手臂伸出栅栏拉住她,眼圈红得厉害,“我这次是真知错了,害你挨板子不说,还被迫嫁了人……”
从小相识,冯嘉幼总共也没见她哭过几次,忙拉着她的手安慰:“与你无关。”
“你少来安慰我。”隋瑛自从得知已经难受几日,蹲下来抱着膝盖哭,“我知你中了毒,但若不是挨了板子,就不会吐血,不会被他抱回房间里,遭那些流言中伤。”
冯嘉幼也蹲下:“无流言无关,我十分倾慕谢司直,主动想要嫁他为妻。”
隋瑛不信:“你是什么眼光我不清楚?才见了他几面,哪来的倾慕?”
“我读过他的文章。”冯嘉幼编个理由,“你不知道,他右手没伤着前,写了一手好字。文章更好,可以读出他胸中有丘壑,往后绝非池中物,嫁他是我的福气。”
隋瑛听她说的头头是道:“真的?”
冯嘉幼发誓:“我确实是因为看好他才会嫁,没有任何勉强。”
话音落下,相隔好几个牢房之外有人叹了口气;“谢夫人挑选夫郎,未免太草率了些。”
冯嘉幼惊讶,这是谢临溪的声音。
方才衙役说此间只关着隋瑛,他怕是不知,刚又送进来一个。
冯嘉幼扶着牢门栅栏站起身,走到谢临溪所在的牢房外:“原来谢公子被关在此处。”
谢临溪问:“谢兄亲口交代的,谢夫人不知?”
冯嘉幼明白了,必定是衙役询问谢揽将人关在哪里,谢揽随口说和隋瑛关在一起。
他本心坚持认为谢临溪是被冤枉的,应去享受和隋瑛的一样待遇。
谢临溪笑道:“谢夫人瞧我的目光如此戒备,心中真认为我是十八寨的少寨主?”
“希望不是。”冯嘉幼回以微笑,“夫君友人不多,我自然不愿他失望。”
谢临溪微微怔,随后莞尔:“谢兄才是好福气。”
半响,又说了声“抱歉”。
像是为自己忽然插嘴表达歉意。
冯嘉幼敏锐的与发现他与谢揽一样,也是个多面人。
婚礼前夕他风尘仆仆登门拜访,坐在花厅中等谢揽,眉目中还是有几分张扬意气的。
今日画舫上,矛头全指在他身上,他竟能由着风暴将他搓圆揉扁,唯唯诺诺,从始至终几乎没有存在感。
如此善于藏拙,心性不是一般的坚韧。
难怪程令纾一再拒婚齐瞻文,倾慕此人。
“冯……谢夫人。”牢头进来道,“谢司直来了,正在牢房入口等你。”
……
冯嘉幼出来之前,谢揽背靠着牢门沉思。
他今晚打算带着冯嘉幼住在大理寺。
在房间里下迷魂药令她昏睡,然后等劫狱的人过来时,他也乔装杀过去。
不给那伙人开口和被俘的机会,一个不留全宰了。
再趁机将义兄送出京城,看那个内鬼还有什么办法。
不信他不怕,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继续折腾。
等回去再收拾他。
只是一直担心在这段时间内,冯嘉幼会不会遭遇危险?
“谢郎?”冯嘉幼走到他身边,见他许久没反应。
谢揽回神:“我与你说件事。”
冯嘉幼:“嗯?”
谢揽:“今晚要夜审谢临溪,你可能得陪我住在衙门里。”
冯嘉幼:“没问题,不过要派个人去告诉珊瑚,取些换洗的衣物过来。”
“好。”两人商量着一起往谢揽先前住的东厢走。
竟在路上遇到了裴砚昭和沈时行。
四个人都是一愣。
沈时行瞧见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小嘉,你昨日才成婚,今日就跑来衙门?”
说完看向谢揽,目光中颇为不满:“谢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冯嘉幼打断他,纳闷得很:“你怎么在这?”
沈时行亮出自己的腰牌:“刚领的,我调来大理寺了。”
冯嘉幼:“?”
谢揽感叹玄影司好能耐,调个人来去如此轻易。
这猴子来不来无所谓,裴砚昭贴身保护他,岂不是也会经常来?
“你跟我过来。”冯嘉幼将沈时行拽走。
谢揽也主动朝着原地站着的裴砚昭走过去。
冯嘉幼拽着沈时行去到一侧的游廊,满眼嫌弃:“你好端端的从礼部跑来大理寺做什么?”
沈时行神秘兮兮:“你猜。”
冯嘉幼不用猜:“你是冲着我夫君十二三岁时那场遭遇来的吧。”
沈时行讪讪笑:“怎么会?”
“你莫要去烦他,他都告诉我了。”冯嘉幼赶紧讲出来,“是因为一场疫病……”
沈时行听完难以置信:“只是这样?”
冯嘉幼初次听时也与他表情类似:“我看得出来他说的是实话。”
“无趣啊无趣!”沈时行瞬间失去了光彩,唉声叹气,“你不早说!”
冯嘉幼好笑:“我哪里知道你动作这样快。”
视线绕过她,沈时行看向正与谢揽说话的裴砚昭,悄声道:“是我大哥动作快,他拿到谢兄年少时的画像还不肯相信。”
冯嘉幼正要告诉他:“那天听你讲完,我这几日琢磨出了一些头绪。”
沈时行倏忽又来了精神:“我就知道告诉你准没错。”
冯嘉幼道:“裴砚昭如此憎恨我父亲,在他心中,他家人应是冤枉的。”
可他只是暗中报仇,不去帮家人翻案,说明这案子是翻不动的。
且裴砚昭不敢暴露自己,估摸着当年也被判了刑,死里逃生。
沈时行深吸口气:“难道是谋反?”
冯嘉幼摇头:“我父亲若弹劾他们谋反,这事儿会没记载?”
谋反历来都是第一等大罪,构陷容易抹去难。
“我想到了十九年前一桩牵连甚广的案子。”冯嘉幼捏着手指,慢慢说出四个字,“滇中粮仓。”
“三十万大军败于云城那一战?”这等曾经震惊朝野之事,沈时行当然知道。
此案牵连甚广,滇南都司被处置一大票官员,京城内也有几位高官遭受牵连。
朝中各方势力几乎重新洗牌。
“你去收集因滇中粮仓案被处置的官员名单。”冯嘉幼指了个方向给他,“武官,姓裴,被判满门抄斩。家中有个幼子,那幼子大概‘死’在了牢里,‘死’在了当众斩首前夕。”
沈时行恍然:“我爹许是认识这位裴姓武官,想保他一线血脉,遂将我大哥从牢里救了出来?”
此案确实翻不动,无论滇中粮仓真相如何,不少人的失职罪名依然成立。
“那你爹岂不是……”沈时行流露出震惊之色。
不会,冯孝安常年身在京城,单人哪有能量去撼动遥远的滇中粮仓?
沈时行逐渐严肃:“是千秋同盟会做的?”
“未必,他只恨我爹一人。”冯嘉幼持怀疑态度,“还有一点,你爹与裴砚昭的爹恐怕不只‘认识’那么简单。”
滇南都司那么多人获罪,多少婴孩稚童遭难。
沈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