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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嗓音寡淡,语调极缓,像是冬天凛冽的寒风刮过来,一层又一卷,刺骨而寒冷。
划重点,我是为了给你找草药,才落得这般落魄。
柳荒年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秦鹤归微微一笑,“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依依姑娘现在情况怎样?”
这种时候,先关心男主的安危,不要提自己的酸苦,让男主自行体会。要做到不动声色的抱大腿,挽回男主对自己的印象。
他说完,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几根干焉泛黄的杂草,虽然不知道是个啥玩意儿,但还是很道貌岸然道:“师弟,这草药来的迟了些,不知道还能不能派上用场。”
何止是迟了一些,老子的伤口疤都已经掉了,连划痕都彻底消失了好吧?!
柳荒年神色更复杂了,看着那几根不起眼的杂草,内心极度嫌弃。
刚想让秦鹤归把杂草扔了,可忽然瞥见他原本白皙纤长的手上,赫然多了几道血痕,甚至破裂开几条口子,淤泥粘在指缝,瞬间从云端跌倒泥地。
秦鹤归:我刚刚自己划的。
脸也挂了彩,伤得不轻,算得上是鼻青脸肿,一片姹紫嫣红,夹杂这细小的伤痕。只有那双狭长冷艳的丹凤眼依旧眼角上挑,遗世而独立。
秦鹤归:我刚刚自己撞的。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为了讨好男生不择手段。
而被蒙在鼓里的柳荒年笑不出来了,只能勉强扯着嘴角道:“我手上的伤已经痊愈,并无大碍。依依昨日已经清醒了,只是身体依旧很虚弱,好在能勉强说话了。”
那些伤,是为了采药才受的吗?
少年手指微微蜷缩,尽力压抑住心中如浪潮翻涌的情绪,单薄挺拔的身姿在阳光下嶙峋而孤寂。
秦鹤归垂眼,几分失落几分自责,苍白着脸,哀怨道:“我没能帮上什么忙,师弟你受苦了,是我对不起你……”
他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柳荒年僵硬的别过头去,“师兄才是受苦了。下次……别这么傻了,一点小伤不足挂齿,不值得师兄这么大费周折。”
当年大师兄站在青云门高台上青衣翩然,高贵出尘,受到众多师兄弟的仰望。而如今他居然不辞辛苦跋山涉水,就只为了摘这么几株不起眼的草药给自己疗伤。
现在的秦鹤归再无当年的一点风采,就四个字形容,惨不忍睹
他难道不知道修仙人的自愈能力足以在三天内恢复一道见骨的刀伤吗?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好?
柳荒年总觉得,秦鹤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性格、气质、说话的语调等等,全部变了。
柳荒年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诡异的感觉,就好像一只野狗突然变成了奶狗,不咬人了还卖起萌,摇着尾巴邀功。
第13章 我和男主不得不说的恩仇
“师兄,走这么急干什么?”
青年头也不回,步履不停。清晨的阳光微凉,寒风略略冰凉,连带着他宽松的衣袍也不安分的扬起衣角,姿势里写满了“你好烦别惹我”,俨然对自己避之不及。
忽然就想起了以前的秦鹤归。
在那些存有罅隙的地方,终将有些杂草茂盛地繁衍,根刺痛地扎进心壁,叶溃烂在泥土表层。
那样冰冷坚硬的秦鹤归。
柳荒年噗嗤一下就笑了,快步追上秦鹤归,不动声色的挡住他的去路,嘴角微微勾起,声音透着冰一般的冷冽。
“怕我?”
老子就是怕你!你馋我身子!
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身姿,明明没成年,愣是比自己高出一个头。
秦鹤归只觉得虎躯一震,菊花一紧,猛男落泪,世界崩塌。
秦鹤归闭眼,深吸一口气,“师弟,你还未满十八吧?”
柳荒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缓声道:“虚岁十七。”
“你这还没成年啊,处对象早了些吧!”秦鹤归跟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有几分得意的说到。
“成年?处对象?”
柳荒年蹙起眉头,疑惑的看向秦鹤归,“师兄,最近你说话师弟越来越迷糊了,你说的是地方方言吗?”
我这么标准的普通话,你却说我是方言。
秦鹤归读书的时候,理数化都在满分边缘徘徊,政史地却在零分边缘徘徊,就一典型的理科男,情商低智商高,满脑子的xyz天人交战,为人处世很有问题。
至于古代的一些繁琐礼节、文绉绉的用语,他更是一窍不通,最多就跟着瞎吼几句之乎者也。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之前不背书,现在泪三行。
秦鹤归冷汗,点头道:“对对对,就是方言。我们村方言特别多。”
“哪个村?”
秦鹤归脱口而出:“寡妇村。”
柳荒年长长的咦了一声,腔调上扬,桃花眼微敛,缓缓道:“寡妇村?听名字不太好。”
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扫了一眼他的下身。
是个男人都懂什么意思。
秦鹤归给看的心里毛发,暗道不妙。只得咳嗽两声,脸不红心不跳,睁眼说瞎话道:“想什么呢你,我们村的人阳光乐观,互爱互助,男女关系特别纯洁,你别乱想。”
柳荒年倒没多想,但见他那副人民教师的模样觉得好笑,忍不住就想逗逗他,舌尖抵在牙齿上,转了一圈,吐出两个字。
“寡妇?”
少年忽然倾身,披散的长发就倾斜而下,半遮半掩眉目,神情过于艳丽慵懒,依稀间透出暧昧不明的荧光。
“你喜欢?”
他懒洋洋的笑起来,黑眼圈随着他的眼眸微微改变弧度,露出两颗不怀好意的虎牙,“原来你喜欢这种啊——”
尾调被刻意拉长,少年晦暗不清拖着嗓音说话,字里行间皆是冷嘲热讽,眉眼带着轻蔑的笑意。
尼玛的黄色废料啊!
去你妈的谁喜欢寡妇啊!
秦鹤归脸一燥,洋装生气的拂袖而去,可还是忍不住飙了句四川话,“你个小孩子家家一天到晚净想些吃不得的东西,懂个铲铲啊你。”(翻译:你个小孩一天到晚净想些不好的东西,你懂什么啊。)
四川话最大的魅力在哪里呢?
最大的魅力无非就是不管你说什么,听起来都是在骂人。所以常言道,千万别跟四川人对骂。你会被骂到爹娘都不认识你。四川人能不带重复的用脏话骂你个天昏地暗,然而你除了知道他在骂你,根本就听不懂他在骂什么。
柳荒年就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青年墨发简单竖起,披着一件蓑衣,只露出一截脆弱苍白的细嫩脖颈,在寒风中过分惹眼,似秸秆般轻轻一折就断了。
他神情嶙峋寡淡,竭力要装出很生气的模样,可漂亮禁欲的丹凤眼却表现不出愤怒。
柳荒年不禁莞尔,“又骂我?”
“没有!不敢!”秦鹤归僵硬的刺了一句。
“恩?”在四川话自带的祖安效果加持下,柳荒年自然是不信他的鬼话,慢慢的踱步跟上去,慢条斯理道:“师兄,你是哪里人?”
“要你管!”
“真是寡妇村?”柳荒年失笑,没想到这人这么不禁逗,红着脸目不斜视,打死也不肯多看他一眼。
“生气了?”
秦鹤归鸡皮疙瘩起一身。
我一个大老爷们要是因为开车车速没别人快就生气会不会很丢脸啊!
于是他抬起眼皮,回答:“中华人民共和国四川省成都市,国宝大熊猫的老家就是我老家。”
“……”
“我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是个村,小地方,一点都不起眼,地图上都懒得记载,你别在意。”
咱地球的确不大,也就赤道半径达到了6378。137千米,极半径达到了6356。752千米,平均半径大约是6371千米,赤道周长差不多为40076千米。
柳荒年愣了一下,“地球?我未曾听闻过,有时间倒要去拜访一下。”
看看究竟什么样的村才能养出秦鹤归这种不怕死的浑蛋。
他顿了一下,忽然出声道:“你们村里的人处对象吗?”
秦鹤归警觉的看了他一眼,“你干啥?又想泡我们村的妹子?做梦吧你!”
看来处对象的意思是谈恋爱了。
柳荒年吊儿郎当的耸耸肩,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初晨的阳光洒在他肩头,投射下一个略显单薄且比例完美的影子,和秦鹤归挺拔的影子重叠在一起,纵横交错,互相遮掩。
有什么东西突破枷锁翻涌而出,血气滚滚。
远远看过去就好像他的影子踩住了秦鹤归的影子,融为一体,不可分离。
听说踩到一个人的影子就可以把他困住一辈子。
柳荒年不知何为突然想到这个传说。青云门的小师妹们总是想踩他影子,经常在他背后笑做一团,挤眉弄眼不知在调笑些什么。
时间一长,他就不解的问她们为什么,女孩子们就互相暧昧的笑起来。
后来有个小姑娘告诉他,如果踩住一个人的影子就可以和他厮守一辈子。
然后那小姑娘噔噔噔的跳到他背后,使劲儿踩了踩他的影子,完了抬起头,笑嘻嘻道:“我喜欢你。我踩住你的影子了。”
小姑娘说完,哼着歌跳走了,心情很好的样子。
柳荒年哑然失笑,正想说“都什么传说啊假的吧”,忽感背后一阵冰凉,转头,就看见秦鹤归在山巅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淡漠如一块棱角分明的薄冰。
他的影子蔓延在山间青石板小路上,有一种孤寂的情感延生开,像细胞分裂一般迅速占据每一寸角落,却又孤零零的,似乎要化在烈阳之下。
那时候的柳荒年不过十四岁,正是最叛逆最灰暗的时候。而他最厌恶最反感的人,便是秦鹤归。
他和秦鹤归水火不容,两个人都是冰山,偏偏又互相看不顺眼,总在暗地里给对方下绊子。
青云门种满了槐树,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巅,在夏天刺眼的阳光中熠熠生辉,满目喧嚣的绿,斑驳的年轮,忽然响起蝉鸣,繁杂又兴荣。
那人穿着宽大的青色衣袍,面如冠玉,腰间撇着一把青色长剑。四周空气都是冷的,依旧负手站在山巅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眼神变得阴鸷,似乎在打量一个猎物。
柳荒年皱眉,那种充满征服欲的眼神让他十分不爽,正想着不要和他有过多接触,还没来得及避开,就被人狠狠按住,跌在地上。
一瞬间,梅花的冷香夹杂着槐树苦涩的香味缠绕上来。
挣扎间不小心下颚磕在地上,牙齿咬破了唇瓣,嘴里尝到铁锈的味道。蝉鸣更加肆无忌惮,阳光太过刺眼,刺眼到柳荒年一个恍惚觉得自己的影子被秦鹤归踩住了。
秦鹤归蓦然按住他的头,直接用灵力将他禁锢在地上无法动弹,尽管动作粗暴,却不紧不慢很有条理,嗓音寡淡清冷、咬字清晰、一字一句道:“别想逃。”
少年错愕的抬起头,刚想看他一眼就被秦鹤归用手不由分说的按了回去。
然后他听见一句话,隐隐约约带着无奈和暴戾,竟然有几分叹息之意。
“你乖一点,别惹我生气。”
他不明白秦鹤归为什么突然按住他还说了一堆懵懵懂懂的话。他试图转头看秦鹤归当时的表情,可秦鹤归一直按着他,誓死也不让他回头。跪了接近半个小时他才慢悠悠的收回手,冷笑着让他滚。
柳荒年还记得他说滚时的样子,只是纡尊降贵的撇了自己一眼,随即厌弃的皱眉离去,似乎多看他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阳光斜射下来,秦鹤归端庄的影子也歪歪斜斜的拉长,慢慢变细、变长,不偏不倚正巧延伸在他脚下,然后就停住不动了。
柳荒年看着他停住的背影,舔去唇角刚刚不小心磕出来的血迹,生锈的味道顺着舌尖蔓延开,便有几分痞气的退了一步,“你什么意思。”
大老远过来就为了把他按在地上羞辱一顿?
刻意拿影子来恶心自己?
“秦鹤归,你真的很恶心。”他吐掉一口血,舌尖的血腥气还未散去,眼底的狠戾越发明显。
秦鹤归听了,反而轻笑起来。转过头冷冰冰的刺了一句:“恶心?你是没见过更恶心的。”
“你!”
“我?”
柳荒年吃吃的笑起来,他摇摇晃晃的站直,以一个半仰视的角度看着秦鹤归,逆光的缘故,脸的每个部分都模糊而温和。
“秦鹤归,你老这么缠着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明明是很傲慢自负的语气,却让秦鹤归瞳孔倏然缩小,又瞬间淡定下来,冷冷嘲弄道:“师父叫你好些修炼,莫要丢了咱们青云门的脸。”
秦鹤归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吝啬至极,舍不得多看一眼便毫不留情的走了,没有回头也没有过多解释,来去无踪。
夏天嚣张的温度下,他用最残暴的方式,在柳荒年的年少里留下浓墨重彩且冷冽的一笔。
第14章 我和男主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