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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鹤归呜咽在在漆黑的街道奔跑,突然看见前方的路灯下,站着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
那人向他伸出手,声音很轻:“秦鹤归,别假装坚强了,来我怀里懦弱一会儿。”
他咬紧牙关,向那人扑过去,那人却在他触碰到的前一秒,消散在空中,再无迹可寻。
然后秦鹤归就惊醒了。
他张开眼睛,冰冷的玄铁链贴着裸露的肌肤,有刺骨的寒冷从四肢蔓延开,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身旁的位置已经变得一片冰凉。
柳荒年离开很久了。
秦鹤归恍恍惚惚的坐起身,铁链立马发出哗啦的响声,听起来极其刺耳。诺大的房间里只有一盏油灯,还有他与一张床。
他把头靠在弓起来的膝盖上,双手穿过湿漉的头发,心绪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微黄色的,有着旧照片般质感的火光笼罩着自己,一种无法言说的孤寂感油然而生。
身上的旧伤复发,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痛苦,秦鹤归冷汗顺着光滑的额头落下,不多时便打湿了床单。
他忽略了一件很关键的事情。
他根本就活不了多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人推开,秦鹤归茫然的看过去,只看见柳荒年面无表情的站在那,一袭黑衣融于夜色,好看的过分。
于是秦鹤归就笑了。
所有伤痛抛之脑后,他欢喜的伸出手,搂住柳荒年高傲的颈项,柔声道:“你去哪里了?”
柳荒年没有说话,高挺的鼻梁在火光的照耀下,落下一层晦暗的阴影。眼神过于冰冷,宛如刀剑般伤人。秦鹤归压下心底的惶恐,嬉皮笑脸的亲了亲他的左脸,撒娇道:“你今天晚上陪陪我吗?”
柳荒年蹙着眉头,阻挠他暧昧的举动,冷漠道:“我说过,我很忙。”
“……”
秦鹤归沉默的抚摸上他削瘦的侧脸,心口一阵阵绞痛起来。他之前怎么就忘了呢,他身上还有毒,注定活不了多久。就算没有毒,这具饱经折磨的身体早已经是油尽灯枯,随时都会衰竭死亡。
审判界被柳荒年一怒之下给端了。
叶城失踪,他根本就拿不到解药,必死无疑。
柳荒年看着他黯然的眸子,鬼使神差般开口:“你之前,为什么背叛我?”
只要秦鹤归肯解释,他就会认真听。
就算是谎言也没关系,他说的话,柳荒年全部都会信。
可秦鹤归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抚摸他脸的手颓废的滑下,云淡风轻道:“你就当我,一时鬼迷心窍吧。”
如果只能活一年,这些真相就没必要让柳荒年知道了。他才二十一岁,未来有无限可能,没必要就这样吊死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
他死了无所谓,柳荒年开心就好。
很多事情都很残酷,与其让柳荒年陪着他发疯送死,还不如把真相烂在肚子里,等他死掉以后,换一个人代替他,陪在柳荒年身边。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郑 嚟
柳荒年抿着唇,冷白的手突然抓住秦鹤归的脚踝,不由分说的分开他的腿。
秦鹤归怔了一下,很配合的张开腿,却控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你要做吗?”
如果柳荒年要,他肯定会乖乖躺下。虽然很疼,而且还没有消肿,但他不可能再拒绝柳荒年的任何要求了。
柳荒年把冰凉的药膏抹到他身后,哑声道:“我还没有禽兽到连个发烧的病人都要干。”
秦鹤归怔松的眨眨眼,下身冰冰凉凉,火辣辣的疼痛好像松了一些,和柳荒年的指尖纠缠在一起,即情欲又悲凉。
难怪一直昏昏沉沉。
原来发烧了。
柳荒年收回手,把他抱入怀中,低声道:“你就乖一点,不要再背叛我了,留在我身边。”
秦鹤归抓着他的衣领,不自觉的收紧了手,竟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几分柔情,一时间心头悸动。
他傻兮兮的把脸贴在柳荒年略冰凉的脖子上,故作轻松道:“都让你锁起来了我还能跑哪里去。”
柳荒年搂住他的腰:“你总是会跑,我都找不到你。”
“……”
秦鹤归眼眶发胀,有奇怪的情绪在不停的发热,发酵,如洪水猛兽般迅速淹没了他。
他虔诚的吻上柳荒年的眉心,镇重道:“这次除非我死了,不然就算你拿剑指着我让我滚,你也赶不走我。”
“……”
“我如果死了,会化作厉鬼缠着你。我无时无刻不在,阴魂不散不是为了让你讨厌我,是因为……”秦鹤归说到这里,声音猛然弱下去,苦笑两声,生病的人总是特别矫情,他差点就表白了。
纵使知道山谷不会有回音,还是义无反顾的纵身一跃,终究粉身碎骨。
柳荒年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温声道:“你发烧了。”
“恩,没什么事。”秦鹤归扯出一个笑,强颜欢笑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啊?能不能陪我睡觉啊?”
“……”
柳荒年还是沉默,过了许久才道:“等我处理好审判界后。”
秦鹤归脑子昏沉,强睁开眼,一口气喘不过来:“审判界?你不是把审判界给……给灭门了吗?”
“叶城提前带着大量弟子撤退了,我赶过去的时候,只有寥寥几人镇守。”柳荒年语气阴森,咬牙切齿道:“这厮跑的倒快。”
“叶城跑了,有什么危害吗?”
“他随时有可能,带着审判界余孽杀回来,他征战沙场多年,不可不防。”
秦鹤归脑子迟钝的思考,像是老旧的机器,运行缓慢,轻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柳荒年语气更冷:“半年前。”
他回到魔族,凭借一己之力篡位,最终用实力征服了魔族大多数人。只不过前朝那几个倚老卖老的老东西对他偏见大的很,每次他处理事情都会跳出来妨碍他,对他嗤之以鼻,冷眼相待。
柳荒年想,他总有一天会把这几个不怕死的老东西弄死。
秦鹤归闭着眼胡乱的去亲他,结果撞到他下颚骨,闷哼一声,低低的骂了声脏话。
“亲歪了。”
“那就睁开眼再亲一次。”
柳荒年把他抱得更紧,却被他嶙峋的骨头硌得慌,抱起来不怎么舒服,便皱着眉,手从他衣服下摆伸进去,摸到裸露的后背。
骨头条条分明,只有一层薄薄的皮紧贴在上面,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也不为过。
整个人抱起来轻飘飘的,明明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腿上了,却没什么压迫感。柳荒年看着他手指上突出的骨节,突然怒火中烧。
“你在审判界都没吃东西吗?”
秦鹤归愣了一下,“我……”
柳荒年盯着他的眼睛,怒火喷涌而出,狠声道:“秦鹤归,你背叛我背叛师门,投靠审判界就为了落得今日下场?成为我的玩物?瘦到不成人形?这就是你的目的?!”
秦鹤归颤了颤,紧紧咬着下唇没有答话。
“你有时候真的很贱,你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你是要给谁看?”柳荒年说不清自己到底在为什么生气,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你到底为了什么!你背叛我做什么!”
秦鹤归颤抖的闭上眼,他们两个之间的隔阂太深,误会太多,早已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
他的缄默不语让柳荒年更火大,狠狠把他从怀里推出去,烦躁的从床上站起身,刚想走,去被人拦腰抱住。
或许是生病的人总是很需要别人的陪伴,软弱的不像话。秦鹤归头抵在他后腰上,声音颤抖,却很顽强的抱住他:“别走,求你别走。”
柳荒年身体僵硬了。
“我生病了,你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我睡着了你就可以走。”秦鹤归声音有些哽咽,神志已经不太清晰了,依然在哀求:“我不会一直闹的,就陪我一会儿,你不用抱着我,你别走。”
“……”
柳荒年低下头,慢慢掰开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指,一根又一根,很是缓慢也很是绝情。
秦鹤归彻底喘不过气,像是脱水的鱼,痛苦的捂着心口,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恍惚间,柳荒年的身影层层交叠,不停的在他眼前晃啊晃,声音也变得忽远忽近。
他本来就贱。
如果不贱,怎么可能对柳荒年死心塌地,怎么可能愿意低声下气的求他别走。
可柳荒年说:“痴心妄想。”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如果他肯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秦鹤归已经溃不成军了。
第73章 我是不是快死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秦鹤归动了动手指,骨节咯咯作响,好像关节已经生锈,浑身已经僵硬的如陈年腊肉。
脑子还是很混乱。
他慢慢站起身,却像是邯郸学步,走起路来极为怪异,恐怕连刚学会走路的幼儿都比他体面。想到这里,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自嘲的轻笑起来。
囚禁的太久,一直没走路,加上骨关节被断过,竟然连走路都不太会了。
到底是被关成了个废人。
铁链足够长,允许他在房间里自由活动。秦鹤归扶着墙壁慢吞吞的走了几步,心底的悲凉越来越深,一股冷意从脊梁骨慢慢渗透全身。忽然听见门外有动静,以为是柳荒年,害怕被他看见自己的狼狈样,几乎是慌不择路的扑回床上。
迅速拉好被褥,遮住双腿,佯装睡觉的模样。
来者却不是柳荒年。
是一个魔族丫鬟,手里提着食盒,小心翼翼的推开门,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啊……公子,魔尊叫奴婢给您送饭。”小丫鬟有些紧张,她面对的可是全后宫唯一一个得宠的妃子,虽说是个男的。
不是柳荒年啊……
秦鹤归心底有点失落,百无聊赖的看她一眼,因为对象不是柳荒年,说话也冷淡许多:“他人呢?不想见我?”
小丫鬟啊了一声,结结巴巴道:“魔尊……魔尊他在忙。”
“他在忙什么?”
“公子,请您不要为难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小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哀求道:“魔尊向来不允许我们谈论关于他的事情,也不允许我们透露他的行踪,您若是好奇,大可直接问魔尊。凭魔尊对您的宠爱,定然会告诉您的!”
秦鹤归苦笑两声:“宠爱吗……呵呵,我倒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个词会用到我和他之间。”
他目光虚幻的转向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乌黑的长发披散开,落在肩上,湿润的嘴唇,微扬的眉梢。肌肤冷白似雪,侧脸轮廓干净利落,鼻梁高挺。
眼尾上挑,形成一个薄情寡义的弧度,长翘的睫羽落下一层深浅不明的阴影,眸子像是藏着一泊湖,淀着不动声色的冷漠。表情痴痴傻傻的,抱着那床白色的被褥,很是孤独寂寞的样子。
一种触目惊心的美。
难怪魔尊会宠幸他。
男色当前,小丫鬟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你能告诉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秦鹤归轻声道:“他平时在做什么,是怎么样当上魔尊的。”
他声音过于单薄飘渺,孤寂的好像被抛弃的大狗,守在落日余晖中等一不归人。小丫鬟情不自禁的答道:“魔尊平日里都在处理事务,他是打败了前一任魔尊才当上魔尊的。”
“他身边有没有信任的人?”
“魔尊防范心极重,而且……而且魔族的长老们并不认可他,认为魔尊名过其实,所以一直对魔尊有很大的意见。”小丫鬟磕磕巴巴道:“他好像没有信任的人,而且也不会和别人接触,魔宫妃子三百余人,他一个也没碰过。”
她的话多多少少有安慰自己的意思,秦鹤归也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被人可怜的一天,无奈的对小丫鬟绽开一个笑容:“谢谢。”
小丫鬟浑身一颤,端着食盒,低声下气道:“公子,请用膳。”
但是秦鹤归一点胃口都没有,他觉得动一下都好累,只想一直沉溺在睡梦中,不愿醒来。
秦鹤归闷闷开口道:“放下吧。”
小丫鬟却有些急了:“魔尊说过,要看着您吃完才能离开!”
“……”
秦鹤归接过食盒,如同嚼蜡般喝了几口清粥,突然感觉体内一阵排山倒海的恶心,胃在抽筋,肠子在打结,翻涌着的疼痛使他紧紧捏着被褥,咬紧牙关才没有呻吟出声。
小丫鬟吓得半死,着急的要去扶他,却想起魔尊吩咐过,任何人不准碰他,悻悻然的收回手,“公子,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秦鹤归几欲呕吐,眼前直冒金星,强撑着摇摇头,颤声道:“没什么……别告诉他。”
“可是您……”
“别告诉他。”
秦鹤归不容置疑的重复一遍,带着几分威胁:“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会杀了你。”
“奴婢……奴婢……”小丫鬟傻呆呆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你放下吧,我饿了就会吃的。”秦鹤归也不想刁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