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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濯雪只是含笑回答:“秋某就当是夸奖了。”
“回来时,我要饮醒酒茶。”
在转身之前,越迷津简洁地结束了两人的对话,随即离开,徐青兰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真是会使唤人。”秋濯雪轻叹一口气,又转头看向明显不知所措的下人,露出了亲切的笑容,“不知厨房在何处?”
……
落花庄里虽然热闹,但是一旦远离人群,这种热闹也就立刻被抛在身后。
郊外凄幽,远处的热闹愈发衬出荒野的平静,冷清清的月光照在大地上,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缓缓在地上摇曳行动。
与杀人不同,救人是件很复杂的事。
杀人是很简单的,干脆利落,毕竟被你所杀的人必不可能再有任何动作,他的性命止步于你的手中。
即便要报仇,那也是他的亲朋好友,是其他人,而不是死人本身。
可救人不然,被救下的人往往有更多的选择,更大的变化,有些人会感激,也有些人会憎恨。
徐青兰并不是后者,因此越迷津不能简单利落地杀掉她。
与秋濯雪的委婉言辞不同,越迷津大多时候说话都很犀利精确,确保自己问得清楚,对方听得明白,这次也不例外。
越迷津转过身来,对着徐青兰平静道:“我的心中已有一个人,他也已给了我世间最完美的答案。我并不介意与你说话,只是你所求,当真只有如此吗?”
这句话让徐青兰的笑容顷刻间凝固在了脸上,那层柔顺的假面似龟裂的面具,簌簌从她脸上脱落,露出她充满怒火的面容:“是谁!”
越迷津淡淡道:“很重要吗?”
“什么人……怎么会有……”徐青兰脸色变化,死死看着越迷津的脸,忽然寒声道,“是不是秋濯雪!妾身就知道!妾身就知道是他!你……”
她咬了咬唇,目光已怨毒起来:“妾身去杀了他!”
越迷津只用了一句话止住她的脚步:“你可以杀他,即便功成,我一世也不会忘记他;倘若不成,你不过徒招厌憎,甚至要搭上性命。无论哪一种结局,你真正想要的东西永远无法得到。”
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有些可怕了。
徐青兰望着越迷津,他站在月光之下,站在黑夜之中,神色与当初走进万毒老人的大门时并无半点不同。
直至如今,徐青兰还清晰地记得越迷津当时所说的话,也清晰地记得他握着自己肩膀的感觉,当那件被血泼溅至温热的血衣披在她的身躯上时,犹如一个温暖的拥抱。
从那时起,徐青兰就已在渴望越迷津了。
徐青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更不甘心,因此在回身的那一刻,腰间烂银般的软剑已经握在手中。
她含泪道:“那我就杀了你!这样你就不会喜欢别的人了!”
这一剑来得很快,刺得也急,越迷津的身体却好似早有预料一般,忽地往后滑去,避开了致命的一招。
徐青兰一连出了十几剑,只见越迷津在剑影之中转动身形,并不出剑,呵斥道:“你为什么不出剑!”
越迷津淡淡看了她一眼,终于开口:“咽喉。”
他说话并不快,纵然在闪避之下,仍可以听得很清晰。
“心口。”
“左腕。”
“右肩。”
寻常人听来恐怕是莫名其妙,可是徐青兰本身是剑术大家,她如何不清楚越迷津现在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倘若现在是二人相争,越迷津拔出覆水剑来,他的剑就会落在相应的部分,彻底了结徐青兰的性命。
徐青兰越打越是吃力,招式越出越是吃惊,两人并非头一番切磋,可此刻的越迷津却远比之前更为惊人恐怖。
起码在吴都时,徐青兰尚且有伤他的把握,可今日,她却觉得自己好似连越迷津的衣摆都沾不到边。
她竟然……竟然退步如此了吗?
徐青兰的剑突然停在了半空之中,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痛苦,手已不自觉地发起抖来,似难以承载轻薄软剑的重量。
最终她闭上了眼睛,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哽咽道:“是妾身输了。”
她的疯狂似也被剑一同刺出,消弭无踪。
“我今日负伤在身,方才所言,全盛之时也许可以,眼下却无法做到。”越迷津道,“倘若你刚刚更冷静一些,本该清楚如何反击,而不是被扰乱心神。或者在我说话时,你就应当发现我的破绽,甚至发现我的伤势,从而杀我。”
“你本有这个本事。”
徐青兰茫然地流着泪,抬头看他。
“你在江湖行走,身处危难,我不过救你一次,可你的剑救过你自己许多次。”越迷津静静地看着她,“如今,你已为我磨损,还要再继续下去,彻底摧折此剑吗?”
徐青兰心痛难当,跪倒在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越迷津只是静静地从她身边走过:“徐青兰,到底要做值得钦佩的对手,与我在剑道上同行之人。亦或更愿意就此执迷不悟,挫其锐,蚀其韧,做一个追求永不可得的痴梦之人,这都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干涉。”
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也并不在意徐青兰的答案。
今日所说的话,不过是出于越迷津对徐青兰的欣赏,他欣赏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可无论徐青兰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这条路上,陨落的从来不止徐青兰一人,她并不会比任何人更可悲,也不会比任何人更可恨。
直到越迷津走出去许久,他才听见身后徐青兰声嘶力竭的答案:“越迷津!你就等着永远追逐妾身的背影吧!”
越迷津并没有转过头,脸上却露出了微笑。
“我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事情,断更一天,不好意思。
简单地聊一点设计,徐青兰的三次出场,正好对应三个她遇到的角色跟感情的变化。
第一次是遇到秋濯雪,秋濯雪只是一面镜子,照出了徐青兰的疯狂跟偏执,读者也通过秋哥看到她。
第二次是遇到明月影,明月影发现了她疯狂的爱火,并且煽动、利用了这段感情,令她短暂地沉沦了。
第三次是遇到越迷津,越迷津是她一切情绪的核心,因此也设计了让越迷津来指点“迷津”,平息她疯狂而极端的爱火。
我本人其实不太喜欢写吃醋环节,因为情敌这个说法,要在对方在情感方面的确具有威胁的情况下才成立,不然最多只能算是追求者。
徐青兰虽然不是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可是我希望她是有生命力的w因此安排了这样的剧情。
希望大家也能在阅读里得到快乐。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醒酒茶有许多种; 不同的茶自有不同的做法。
秋来时落花庄群花似锦,繁枝嫩蕊,叶绿花红; 秋濯雪就地取材,取了几朵应季的野葛花捣散煮沸,水滚后再熬煮; 滤杂取汤。
葛花茶味甘,主治解酒醒脾,烦热口渴。
秋濯雪端着茶; 坐在凉亭里静静啜饮了一口; 等待着酒气缓缓消散; 目光扫过不起眼的野葛花。
野葛花并不多,生长得漫不经心; 修剪得也颇为潦草,想来是谢未闻用来衬托其他花儿,或是不经意落了几颗种子; 却叫它顽强地发出芽来。
他很快又想到了大厅之中开怀畅饮的群雄,心中暗暗感慨:“要是按照饮酒中毒来治; 这些野葛花只怕一个人的分量都不够用。”
就在这时; 秋濯雪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脚步很轻,可不够轻; 越迷津的脚步声并不是这样的。
其实秋濯雪已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记住这件事的了; 似乎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已清清楚楚、彻彻底底地烙印在脑海之中; 不容忘记了。
他的脸上已不自觉流露出笑意来:“桌上有茶; 请自便。”
身后之人似乎有些不安,可很快还是走到了秋濯雪的身边落座; 给自己倒了杯茶,品尝一口,声音里略有些讶异:“是野葛花?”
这声音……是步天行。
秋濯雪轻轻放下茶杯,转过脸来:“没想到步少庄主也是爱花之人。”
步天行略有些拘谨地坐在另一侧,手中还端着一杯热茶,此刻没有灯火,只剩下幽寂的月光,将他的脸色照得格外苍白。
一个没伤没病却脸色苍白的人,若非有极严重的心事,就是在壮着胆子做一件他本不敢做的事。
步天行可能是前者,也可能是后者,或者两者都是。
“只是略知一二罢了。”步天行又饮了一口,“好茶!”
他喝起茶来简直像是在喝酒,恨不得这张嘴只用来喝,而不是用来说话。
秋濯雪不紧不慢地微笑起来:“承蒙步少庄主欣赏秋某的手艺,只不过喝茶醒神,眼下已经夜深,此茶如酒一般,勿要强饮。”
步天行沉默地喝完了整杯热茶,秋濯雪并没有再添。
“两个杯子……”步天行把玩着茶杯,神情略有些复杂,好半晌才试探性地问道,“你可是与玉娘子有约?”
“花前月下,确是良辰美景。”秋濯雪摇头笑道,“不过步少庄主猜错了,秋某是在等越兄。”
步天行的脸看上去更白了,他犹豫片刻,忍不住还是问道:“他是不是强迫你做这些事?”
“强迫……”秋濯雪一怔,手指在茶杯的边缘轻轻一抚,不由得微笑起来,“此话是从何说起?这些事是秋某心甘情愿做的,何来强迫一言?”
步天行皱起眉头:“你说你是心甘情愿的?”
“不错。”秋濯雪左思右想,并没有发觉自己的言辞有什么漏洞,“有何处不対吗?”
“此事由我这个外人来讲,也许不大合适,不过我还是觉得应当说一说。”步天行紧紧抿住嘴唇,眉峰笼皱,犹如阴云盖青山,愁眉不展,“秋大侠,你可曾想过,也许你不过是因为心生愧疚,才觉得自己为他做这些事是心甘情愿的。”
対于当年那桩往事,秋濯雪不愿意多提,更没有人敢问越迷津,其中语焉不详之处极多,等步天行知道的时候,版本已变成了秋濯雪与越迷津因一位共同的挚友而反目成仇。
君子往往更喜欢自省其身,而不是将错误推给他人。
秋濯雪显然就是这样一名君子,而越迷津是不是君子不好说,他是个坏脾气的杀神是有目共睹的事。
因此步天行不希望越迷津有意无意之间,利用秋濯雪的歉意,去做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
秋濯雪:“……呃……”
秋濯雪当然听懂了步天行的意思,正是因为听懂了,他才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又不知道话该从何处说起。
倒是步天行开了口后,就如同了却了心头的一桩大事,只见他的脸色越发严肃起来,认认真真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二位在七年前有过一段往事,其中到底发生什么事纵然无人知晓,不过你一直于心有愧。”
提起这桩旧事,秋濯雪仍然不太好受,他淡淡道:“此事已过去,我与越兄都已放下。”
“是吗?”步天行轻轻叹了口气,“恕我斗胆,秋大侠,你的武功品性已算得上是整个武林的第一人。”
秋濯雪神色复杂:“步少庄主谬赞了,秋某不过是一介凡夫……”
还不等秋濯雪的自谦说完,步天行就出声打断,対他这种极重教养风度的名门子弟而言,此举已算得上是有几分无礼了:“你认为万剑山庄如何?”
“这……自是人人敬仰。”秋濯雪隐约感觉到一点不祥的预感,谨慎地回答道。
步天行脸上并没有半点得意之情,反倒显得出奇的平静:“那么我又如何?”
秋濯雪:“……”
在秋濯雪见过的年轻一代之中,撇去他根本无法公正评价的越迷津不算,就近的三位少年英才来讲——
宋叔棠年少丧兄,独自撑起七星阁,対自己要求极严,只是太过约束自己,除了与杨青嬉闹玩乐之时,平日里少见欢颜。
萧锦瑟潇洒不羁,并无出身名门的骄气,江湖经验不少,可惜武功差了些,加上尚且年轻气盛,极易落入他人陷阱。
而步天行则正好介于二者之间,毕竟不是任何人都有胆气挑战越迷津。
倘若步天行真是个绣花枕头,大草包一个,步渊停难道真会溺爱到看着爱子白白送死?他既愿意帮步天行下剑帖,就足以说明他信任爱子有一试的能力。
只不过……
虽然秋濯雪欣赏过很多男人,但是他很清楚,有时候欣赏跟“欣赏”之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况。
步天行的这句问话倘若只听表面意思,那秋濯雪可以预想得到自己接下去一定会倒大霉。
秋濯雪斟酌着用词:“步少庄主当然是少年英才,人中龙凤。”
步天行看着秋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