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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要被当做叛徒通缉，代价实在太大了。
之前他从没直接的接触过佛眼，也只是在师傅使用佛眼给大家指引的时候看过。他也见过祭品被吸取生气的情景，被使用的祭品都是牛羊之类，使用后有些行动迟缓，寿命自然也会因此缩短。但他真的不觉得那算什么事，甚至连命都没要，这样的代价非常之小，佛眼可以说是他们的镇寺之宝了，真不知道师兄到底执着什么。
“抱歉了，师兄，这是为了你跟师傅。”
年轻僧人拿出一枚石雕，跟传说中的佛眼有八分相似！没错，他是早有计划的，他根据自己的记忆，雕刻伪造了一枚极为相似的佛眼！只要偷偷换掉东西，师兄不会发现其中问题，他再将真货送回去，一切就能得到解决。
年轻僧人轻手轻脚潜入他师兄睡觉的船舱，很快找到了佛眼。正如他所料，师兄很惧怕佛眼，因而没有时刻带着身上，而是藏在船舱的某处，而他所睡觉的船舱中也就那么一两处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换了东西之后，年轻僧人偷偷回到自己休息的船舱，跟他同一船舱的其他人早已入睡，完全不知道他的行动。在进入舱室之前，年轻僧人借着月亮的余光查看了下他偷偷换到手的佛眼。
“真是奇怪，明明其他地方的寺庙也供奉过‘天眼珠’，为何只有我们寺庙的天眼珠有特殊能力？”
在他手中的是一枚灰黑色眼珠形状的雕刻，中间的确有类似眼睛形状的缝隙，但却是很细长的一条纹路，跟其他圆润如球形的天眼珠图案不同，这类纹路如果不是出现在一个眼睛雕刻上，完全看不出是天眼珠。按道理，以图案成色跟稀有度来说，这是不够值钱的天眼珠。到底有哪里特殊？
年轻僧人眯眼看向佛眼，突然发现缝隙状物的赤红色部分，似乎突然睁大了许多！
僧人一惊，连忙拿远些一看，发现刚才似乎是自己的错觉，缝隙依然原来那么宽的一条缝。
“呼，怎么回事，眼花了？”
年轻僧人将佛眼放在怀中收好，他跟师傅与师兄不同，对这玩意毫无敬畏，因此也不介意将它贴身携带。
一日好眠，次日，船只已经航行到深海处，他的师兄果然准备将佛眼丢掉。
年轻僧人心中怦怦直跳，他担心师兄发现佛眼被换掉，毕竟是朝夕相处的物件，说不定师兄能立即识破假货。
幸运的是他担心的情况没有出现，可能是因为师兄本来就忌惮佛眼的缘故，所以平日都收着没仔细查看，总之他将假货当做真的，当着他的面丢到海中。
“你回去告诉师傅，一切都是我的错，丢了佛眼。”师兄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态度，“我就不回去了。”
年轻僧人震惊：“完全不必如此，师兄！就说有人偷走了就好，你跟我一起回去跟师傅谢罪——”
师兄理直气壮道：“没必要说谎，我不想见他，也不想跟他谢罪。我没有错，有错的是你们这些被恶魔力量迷惑的笨蛋！我回去，只会同他吵架。”
年轻僧人又劝说一番，突然，起浪了。
水手们立即招呼客人们回到船舱内，大家忙碌起来，准备对抗突如其来的风浪。
师兄脸色苍白，拿出念珠不停的念经。
风浪越来越大，整个船都在狂风之中摇摇欲坠。
“糟糕了，我不该将它丢在海里！”师兄面露悲戚，“我惹怒了恶魔，恶魔要将无辜者一同送往地狱！都是我的过错，都是我害了大家！”
年轻僧人忍不住道：“跟那一点关系都没有！师傅也好，师兄也好，为什么总要夸大它的能力，它就算有点特殊的力量，也没要那么厉害，否则怎么会被师兄你带到这里？师兄，冷静点，这只是正常的暴风雨！”
“不，你不知道，那东西它——”
师兄的话，他没有听完。
因为船整个翻了！直接翻入冰冷的海水之中！船上的人，有的掉出去被拍到水底，有的反应快一点抓住船上的固定物，勉强得以获得一线生机——但是大多数人，都几乎立即落水被沉船下沉的吸力带进去，很快淹死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没有什么嚎哭或生离死别，所有人一起被海浪吞了下去。
年轻僧人有那么一两秒思维中断。
他甚至没意识到，死神已经来临，自己也要死了。
直到身体的痛苦，苦涩冰冷的海水倒灌在他的口鼻之中，淹没他的所有，他才终于模糊意识到，自己要死了。
他还如此的年轻，年轻到从未想过死亡会距离自己这样近，年轻到无法完全相信师傅跟寺庙告诉他的死后世界，他的修行才刚刚开始，他难以相信自己现在就失去了一切。
‘不！不要！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这是再自然不过，任何一个拥有生命的生物都会涌现的强烈求生本能。
【活……下……去？】
似乎有某种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僧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在内心祈祷着：‘神啊！佛祖！我想活着，我想活下去！’
……
…………
“唔——！”
远在黑耀，本来坐在颓废的废墟之中唯一的一个沙发上的六道骸，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右眼。
“骸大人？”
正在不远处安静看书的库洛姆立即站起身，试图靠近查看六道骸的情况，却被他挥手制止。
“别过来！你立即出去，也别让其他人靠近！”
被警告的库洛姆吓一跳，她抿了下唇，最终按照六道骸的吩咐跑到外面去守门。
等她离开，六道骸才放下自己的手，鲜血不断从他右眼眶涌流，看起来情况极为不妙。
“排斥反应？怎么可能到现在才……不对，是在我透过那孩子的眼看到佛眼的绘图，引发了某种联动记忆之后才出现反应，难道……”
他立即伸手探向轮回眼，却被一阵深入脑髓的剧痛贯穿。
“嘶——！”
疼痛！疼痛疼痛疼痛！好疼啊！
六道骸仿佛回到多年前，刚刚被迫移植上轮回眼的时候，那种贯穿大脑，难以抑制的彻骨疼痛让他无法继续思考。
“啊！啊啊啊啊！！！”
“骸大人！”
他最后听到的是库洛姆的声音，之后他的意识陷入黑暗之中。
……
…………
“所谓轮回，是指来去往复，如同车轮回旋，六道之中周而复始，是为六道轮回。”
一名老僧的声音讲述道。
“凡俗众生因其业果轮回六界，是为六趣，其中包括三恶道，又被称作三涂，及三善道。六趣之中，唯有人道跟畜生道为有形之趣，另四项为无形之趣。”
“唯有修行者去除‘贪嗔痴’，在佛法指引下进入更高境界，如缘觉、声闻，乃至菩萨和佛的境界，自可超脱轮回，跳出生死。”
【不再有……死亡……与我……一体……】
那时候，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年轻的僧人怎样想？他是否联想起了他师傅曾经对他讲过的六道轮回，误认为那是一种超脱六道的修行者的道路？
不，也许那时候，他根本没想这么多。他只是顺从了自己的本心——那让人难以置信的年轻人才有的狂妄！
【契约……】
‘我拒绝。我想亲自看一眼六道是什么样！要么跟我一起沉入深海，永不见天日，要么……让我活下去！’
【成立！】
第248章 时间尽头之人
黑色短发男孩在恍惚之中眨了眨眼； 回过神来。
“骸大人？”
他在看到笔记本上的图案时就神情恍惚，思维突然中断，一般这是被骸大人使用身体时才会发生的现象。
骸大人很温柔； 虽说大部分时候使用身体都会让他同时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保有他的自我意识； 但是有的时候也会突然隔绝他的意识； 用他的身体做一些事……一般都是些需要处理渣滓的后期工作，就像那些尸体，他不知道骸大人做了什么 ； 反正无论是谁都没有再找到那些人。
因此当古伊德之前精神断片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骸大人使用了他的身体。
但是这一回他的询问没要得到骸大人的回复； 周围一片安静；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周围漆黑一片； 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从腐败的木质霉味跟潮湿环境来看； 可能是地下室——离之前存放档案的地方不算太远？古伊德不太确定的想。
他在黑暗中摸索的试图前进，结果听到哗啦啦的金属摩擦声； 他心中一惊； 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来他的脖子上扣着金属镣铐； 一条金属链从镣铐上延伸出去拖沓在地上。他用双手摸着镣铐，顺着链子往前一边拽着链子一边前行； 直到有金属牢笼挡住他的去路。
“没有门锁？”
古伊德发现了事情的诡异之处，锁链延伸向牢笼外的某一个地方，自己被牢笼挡住，可牢笼却没有类似门跟门锁的地方。包括他脖子上的金属扣； 也没有摸到锁孔之类的东西； 也就是说这玩意被设计成类似一次性用品； 扣上之后无法打开的死扣。
古伊德尝试了一下燃起死气火焰，发现没能起到效果，脖子上的东西应该是某种封印类咒具，很类似复仇者使用的束缚道具。
到底，是谁？
古伊德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麻烦之中。比起不安与惧怕，他更多是对于自己的无能感到愧疚。总是这样，总是骸大人一再帮助自己，自己却无法回馈骸大人，只会给骸大人添麻烦。仅仅是跟紧了悟子大人这种小事他都做不好，反倒为悟子大人添麻烦。
古伊德害怕被舍弃。
他从十年战中继承的记忆，不仅仅是如何利用死气火焰战斗，还有被白兰发现之后被杀死的强烈冲击。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次的死亡证明了他的失败，对于骸大人来说，一个败者毫无用处。
在获得十年战记忆之后，他也曾期望过骸大人能来找自己，但很快他发现，对骸大人来说，像他这种程度的货色，根本没必要分配太多的关注，那么他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找骸大人。
全都是他的错，他唯一的强项就是伪装，结果还是在十年战之中被白兰轻易识破。对于现在的骸大人来说他更是毫无用处，骸大人根本不需要一个几岁小孩无用又软弱的身体。
古伊德是被利益熏心的母亲当做商品养大的孩子，他内心冷酷的为自己标注了价码，可耻的是，如今弱小又无用的自己，完全不值得骸大人投来一瞥。
他产生了紧迫感。
必须尽快证明自己的价值，在自己如此惨烈失败，令骸大人失望了之后，如果不能证明自己有那个价值，他的神不会再眷顾无用的信徒。
现在，果然他听不到骸大人的声音了。
无能的我，竟然连最简单的任务都无法完成！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请原谅我，骸大人！
古伊德用双手按住自己的头，他的右手太过用力，将自己的脸侧挖出血痕！
突然，铁链声响起，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道沿着铁链拽着他的脖子，让他撞在牢笼上。
此时已经逐渐适应周围黑暗的古伊德终于看清，牢笼另一端竟然一直站着一个人！由于周围环境过于黑暗，没有任何光源，这个人在黑暗之中一动不动的时候，他竟然完全没察觉。
那人拽着延伸到牢笼之外的铁链的另一端，正朝他走来，最终站在他面前，隔着牢笼看向他。
“不要做愚蠢的事。”
如此近的距离，终于能看清站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位年轻的女仆！
“你很有天赋，是被选中的人，不要随意弄坏你这具身体。”
古伊德立即演技上线，他装作一副惊恐害怕的样子。
“你、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对我做什么？哥哥，我要见我哥哥！”
如果六道悟子见到此情此景，恐怕要感慨一句，他师祖对这小孩感兴趣的最大原因，莫不是就是这令人既视感十足的奥斯卡演技？
“我是特里莎，主人的忠诚奴仆，”
看起来至多十几岁不到二十岁的女仆，对男孩这样说道。
“这是属于主人的城堡，既然已来到此地，意味着你们已将性命献祭给我尊贵的主人。你的体质特殊，是主人所选中的身体，正好来了不少人，可以当做祭品。”
听她说完，古伊德无法维持他的演技了，他的表情变得凶狠而狰狞。
“别开玩笑了，能使用我身体的只有骸大人！你们算什么东西！”
女仆沉默两秒，随即露出困惑的神情。
“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总之，挣扎也无济于事，你就在这里安静等待仪式完成。”
见女仆转身要走，古伊德意识到自己可能又搞砸了，他连忙出声制止：“等一下！你如果现在离开，我立即弄花自己的脸，这样也没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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