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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在黑夜里共沉沦。
女人的目光毫不遮掩地在自己身上流连,易言抬眼看过去,“有事?”
“……没事。”
一腔的热血,在一对上男人视线的时候,就立马凉了大半,跟着虚的还有底气。
盛微语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低下头吃火锅。
她喜欢吃辣,但又不是特别能吃辣。
她享受的不是辣的味道,而是被辣刺激的痛觉。
这也算是周霖霖一直说她是受虐体质的原因之一。
吃了几口,似乎是不小心吃到了花椒,舌尖又辣又麻。
盛微语被辣得倒吸凉气,灌了一杯凉水都没用,逼得她不得不用手在嘴边使劲扇风,试图缓解一点痛感。
偏偏这时候,又来了个倒霉催的事。
她眼里掉了一根眼睫毛。
她画着眼线,不敢用手去揉,使劲眨眼,也还是难受。
盛微语衰得直想哭。
正手足无措时,对面的易言忽然起身,坐到她旁边,一手扶住她的肩膀,一手扣住她的下巴,声音微沉,“别乱动。”
盛微语下意识去听他的话,一动不动。
浑身都僵硬着。
易言松开扶住她肩膀的手,轻轻按住她右眼上眼睑,防止她再胡乱眨眼。
因为异物的刺激,女人的眼里蒙了层水雾,湿漉漉的,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纯良。
似乎有些紧张,她轻咬着唇,刚吃过辣的缘故,唇色殷红,泛着晶莹的水光。
易言眸光颤了颤,喉结滚动,移开视线,凑过去替她吹了吹眼睛,又迅速地拉开距离。
凉风拂过右眼,带来短暂的舒适。
盛微语用力眨了两下眼,发现眼里已经没有了异样感,欣喜地看向易言,想要道谢,对方却已经起身,坐回了他对面的座位。
易言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你的行为让我对你的学历持怀疑态度。”
“……”
这是在暗讽她的智商么?
盛微语很是不服气,撇了撇嘴,正想反驳他,忽然目光一顿。对面的男人眉头微皱,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漠然。
可即使二人之间隔着一层腾腾的热气,也遮不住他微红的耳根。
粉嫩嫩的颜色,同他板着的脸很是不搭。
盛微语极慢地眨了下眼,仿佛在确认眼前的场景是否真实。
愣了好一会儿,她忽然笑了。
绽开的眉眼里,盛满了愉悦,连空气都开始冒泡的愉悦。
*
自上次导师自己把相亲地点搞错,阴差阳错让盛微语鸽了相亲对象,这件事,顺理成章成为了他落在盛微语手里的话柄。
但凡他一提起相亲的事,盛微语就会假装不经意提一提上次被鸽的相亲对象,回去后是怎么发消息说她的。
唐老头脸皮子没自家学生那么厚,自然经不起她反复地提,于是也终于消停——
才怪。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唐老头索性丢给她一个新课题,说反正单身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工作。
盛微语虽然无奈,但师命难违。
在咨询所值班的时候,趁着预约人还没到,她打开唐老头发来的课题相关文件。
【根据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的研究表明,1/5的人在儿童时期被性骚扰;1/4的人被父母殴打后身上留有伤痕;1/4的人和有酗酒问题的亲戚长大;1/8的人被离异的父母抛弃……】
笔电的屏幕被人猛地合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盛微语的脸色发白,背后已经渗出一层冷汗。
她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嘴里似叹息一般,呢喃,“ptsd……”
创伤后应激障碍,这次的课题,选自ptsd的一个切入点,因为少年时期的某种经历产生的心理创伤要如何治疗。
盛微语抚了抚额,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果然,越是想要隐藏遗忘的东西,越是能通过各种巧合重现,越让人避之不及。
门忽然被人敲响,盛微语缓了缓情绪。
“请进。”
话音落下,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盛微语下意识看过去,瞧见来人,愣了愣。
来人一身便服,黑色棒球帽,墨镜,口罩,三套俱全。
也就只能从外形和体格上,让人分辨得出这是个男性。
可这一身打扮,十个人看了九个人会把他当成犯罪嫌疑人,剩下那个直接被吓跑了。
盛微语不觉挺直了身体,潜意识里已经把这人当成了个入室抢劫的歹徒,只要他再上前一步,她就……
正当她戒备时,那人肩膀一垮,似乎松了一口长气。
他把墨镜口罩摘下,露出一张白净的娃娃脸,弯着眼睛朝盛微语微笑,两侧的脸颊各陷进一个深深的酒窝。
“姐姐是盛医生吗?”
男生的声音清空明澈,很温柔,却有着少年人独有的活泼,就像是夏日凉风,冬日暖阳,囊括了一切美好。
盛微语缓过神来,点了点头,“你是今天预约的牧先生?”
男生走过去,隔着办公桌,在她对面坐下,两个酒窝显得他的笑格外的甜,“姐姐叫我牧星就好。”
看着他笑的模样,盛微语又愣了一下。
第一眼看见预约人名字的时候,盛微语就觉得眼熟,听着从他嘴里说出来,盛微语更觉得耳熟。
对面男生的样貌,也给她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一种见过很多次的熟悉感。
但偏偏想不起来,以前在哪见过他。
就像考试的时候,遇见一个曾经做过的题目一样,分明记得自己曾做过这个题目,却偏偏在这时候大脑短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答案。
这时,男生把棒球帽也摘下来,抬手随意地拨弄了两下微卷的头发,双手搭在桌面上,身子稍稍往前倾,撑着脸,笑眯眯地看着盛微语,“姐姐愿意和我一起吃个饭吗?”
盛微语:“?”
看着他可爱又狡黠的笑,盛微语从愣神中回过神来,不禁笑了一下,“我们还是先开始咨询吧。”
她翻了下记录,问:“最近总是失眠,头晕,焦虑,出现幻觉?”
牧星立马苦下脸,娃娃脸被他皱成了包子脸,“我其实没病,都是老光逼着我来的。”
闻言,盛微语挑了挑眉。
许多患者也都像他这样,对心理疾病这块特别敏感,极力抗拒承认自己有什么心理疾病,甚至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自己才是正常的,别人的任何想法都是强加在他身上的。
盛微语见过许多例子,也没有马上去反驳他,而是拐了个弯,先安抚他的情绪,“那我们今天就不聊这些,聊点其它的。”
牧星表情瞬间明朗,笑出一口大白牙,“好呀,姐姐要和我聊什么?”
盛微语想了想,打算先从他的近况切入,“你还在读书?”
在她问完这话后,牧星明显怔愣了一下,似乎对她提出的这个问题感到惊讶。
不过很快,他又回过神来,笑着否认,“我已经工作很久了哦。”
他扳着手指头数了数,比出一个数,“我已经出……工作五年了。”
这下轮到盛微语惊讶了,对方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工作经历却比她还长。
虽然惊讶,但她也没在这点上深究,而是进一步去了解他焦虑的来源,“工作很累吧?”
牧星点点头,略带着稚气的娃娃脸上染上了同他这身少年气质不搭的忧愁,“很累,天天跟着老光跑来跑去,总是提心吊胆不能出错,还要被老光管着,不准这个不准那个,一点自由都没有。”
盛微语注意到他话里反复提到的一个人,“老光?”
牧星同她解释,“老光是我的经……嗯,上司,这次就是他逼着我来这里咨询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气愤的事,他语气变得愤愤,“简直就是把我当犯人一样押过来,现在他还在外面守着呢,好像他守着我待会儿就遛不走一样,他也不想想,他哪回守住了我,啧。”
盛微语:“……”
盛微语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同情这位被管着的“下属”,还是那位管不住下属的“上司”。
之后半个小时,盛微语又从其它方面,间接寻找他失眠焦虑的原因。
牧星似乎没什么心防,问什么答什么,虽然有时候说的话让她似懂非懂,但也还算套出了一些值得关注的线索。
咨询时间快结束时,牧星用手机发了条短信,边同盛微语解说“他是如何用买饮料的借口支开老光准备开溜”的计划。
那狡黠又调皮的模样,让盛微语哭笑不得。
发出短信,牧星准备走,才起身,他又忽然顿住动作。
盛微语见他又不走了,半开着玩笑调侃:“不是好不容易支开了老光,不赶快溜,他买完饮料回来了怎么办?”
牧星笑笑,“这事不急。我突然想到,刚刚都是姐姐在问我问题,我可不可以也问姐姐一个问题?”
盛微语秀眉一挑,“你问。”
男生摸了摸头顶翘起的一小撮头发,茶棕色的眸子澄澈明亮。
他扬起唇,显出两个可爱的酒窝,语气轻快。
“姐姐有没有男朋友?”
第16章 第十六课
“姐姐有没有男朋友?”
男生在问完之后,一眨不眨地盯着盛微语,目光隐隐期待,脸上酒窝浅浅。
盛微语笑了笑,“这可是我的私人问题。”
牧星眨了眨眼,“那姐姐愿意回答我这个私人问题吗?”
盛微语无奈地笑,“如果下次咨询你能更真诚地和我交流的话,我就告诉你。”
她早看出来了,每当她问到关于他工作的事,他就一直在和她打迂回战,回答得模棱两可。
第一次咨询,主要是建立双方之间的信任感。如果医患之间连这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根本无法进行更深入更隐私的交流,更别说是治疗。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用这么一个说辞,牧星满脸失落。
他塌着肩膀,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那好吧,那姐姐愿意给个微信给我吗,我想在微信上和你说。”
“可以。”
盛微语答应得痛快。
这又让牧星亮起了希望。
然而等他加了微信后,盛微语忽然开口问:“是不是觉得这个微信号很容易就要到了?”
牧星疑惑。
盛微语笑了笑,“因为你是我的患者。”
言外之意,给他微信,是为了方便平日里的咨询,并没有其它什么含义。
划清正常交流与暧。昧的界限。
牧星眼里闪过失落,没几秒,他又重新扬起笑,“没关系,等我不用再咨询了,姐姐就删掉我。”
盛微语讶然。
他晃了晃手机,笑得眉眼弯弯,“我再以朋友的名义,加回来。”
*
咨询所下了班,盛微语和凌希一起回了家。
在公寓大厅里边等电梯,边和凌希聊天侃地。
聊着聊着,她忽然感慨,“现在的小男生,真是一个比一个会撩。”
凌希一见有情况,眼神立马变得八卦,“你又被小弟弟要了微信了?”“你怎么知道?”
“你这都第多少次了,我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还猜不出来?”
“……也是。”
盛微语眼角抽了抽,又叹了口气,“要是我家易教授有小男生一半主动,我做梦都能笑醒。”
凌希“嘁”了一声,“得了吧,你就喜欢干些热脸贴冷屁股的事,要是易教授突然转性变热情,我猜你肯定不会有这么喜欢他。”
盛微语一脸见鬼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了解我?”
她捂着嘴,微微睁大眼睛,作出惊愕的模样,“你、你不会暗恋我吧?”
凌希:“……”
凌希扭过头想作呕吐状,冷不丁看见身后还有一人,吓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差点出不来。
盛微语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她盯着电梯缓慢变化的楼层数字,幽幽开口:“你说得好像也没错,要是易言忽然对我热情似火……算了那画面太美我想象不出来。”
“……”
凌希飞快地瞥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又立马转回身,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自家好友,暗示她别再说下去。
然而盛微语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
她单手叉着腰,看着电梯楼层一点一点下降,又缓缓道:“易言这个人吧,真的是块难啃的大骨头,脑子里全是他的条条框框,一点都不解风情。”
“以前高中的时候,我有次特意为了他想打扮得好看点,涂了个指甲油,自己整那些玩意儿真是麻烦得要死,总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