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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告诉你。”
“……”
那孩子小嘴一撅:“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叫张懋修。”
“好的,我知道了,张懋修。”
“……”
那孩子转过身去,拉了拉身后大人的手:“爹爹你说,这是不是大乌龟?”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这个叫鳌山灯。”
“哈哈~”朱翊钧乐得手舞足蹈,“我就说嘛,这个叫……啊!!!”
这里人多嘈杂,他没能第一时间辨别出那个声音。但只是稍微反应了片刻,就惊喜的转过头去:“张先生!!!”
朱翊钧激动坏了,三两步就跑到张居正跟前,拉住他的手:“张先生!张先生!”
张居正微笑着看他:“殿下,好久不见。”
“额……”
朱翊钧听到这个好久不见就转过头去看向裕王,裕王似乎没听到,在张居正朝他作揖的时候,笑着说道:“这些日子,钧儿总往张大人府上跑,叨扰了。”
张居正一愣,不知这个“叨扰”从何说起,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听裕王又说了一句:“昨日我见他写字,进步神速,想来也是张大人的功劳。”
朱翊钧灵动的大眼睛转来转去,看看他爹,又看看张居正。
张居正也在看他,目光凌厉,敏锐的洞察到了什么。
裕王也察觉到张居正的反应不对,他看到朱翊钧时的神情和目光,分明有多日不见,偶遇的惊喜。
于是,他也看向了朱翊钧。
朱翊钧不知如何蒙混过去,忽然一把抱住了旁边不知所云的小孩儿,凑上前,“吧唧”在他脸上亲一口:“张懋修,你长得真可爱!”
“!!!”
张懋修瞪圆了眼睛,呆立当场。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冲张居正喊道:“爹爹,他亲我!”
张居正也很无奈,朱翊钧的热情,他早就领教过无数次,现在换成他儿子手足无措。
“殿下……殿下那是喜欢你。”
张懋修想了想,又转头看向朱翊钧。
他们家三兄弟,大哥敬修,二哥嗣修长得更像他们的母亲,只有张懋修,常被人夸兄弟三人中,长得长得最像他们的父亲,也最好看。
如今见了朱翊钧,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好看。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又圆又亮,映照着点点光芒,就像是这条街上璀璨灯光都落入了他的眼里。
好看到旁边的大乌龟……不,鳌山灯都不及他。
张懋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喜欢殿下。”
朱翊钧把脸凑过去:“那你要亲亲我才算喜欢。”
张懋修害羞极了,平时在家他连大哥二哥都没亲过,如今却要亲一个刚认识的小伙伴,哪怕是个几岁的小娃娃,也觉得有些难为情。
朱翊钧等了片刻,没等到小伙伴的亲亲,他也不勉强。这么撅着屁股探出头怪难受的,正要退回来,张懋修忽然上前一步,双手搂过他的脖子,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一口。
“哈哈!”朱翊钧一把抱住他,“你是张先生的儿子,以后也是我的儿子。”
“嘿!”裕王呵斥道,“不许胡说!”
朱翊钧扭过头来,一本正经:“我没有胡说,我喜欢他,我还要给他买兔子花灯。”
裕王看向张居正,见他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但裕王也清楚,那是人家做臣子的素质高。但凡朱翊钧不是皇孙,说不准司业大人要撸袖子动手了。
裕王赶紧说道:“钧儿年幼,童言无忌,张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张居正还真没有生气,他给朱翊钧当了近两年的讲官,早就习惯了他不拘一格的说话方式。
平日在宫中,除了嘉靖,朱翊钧跟所有人的相处都是平等的,将对方当做朋友和伙伴。
就算在嘉靖面前,他也并不多礼,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一点没有给人当孙子的自觉。
他能说出“你儿子就是我儿子”这种话一点不奇怪,并且真心实意。
朱翊钧看向张懋修,问他:“你几岁了?”
张懋修说:“五岁了。”
“我也五岁。”
张懋修又伸出两根手指:“还差两个月。”
朱翊钧想了想,他想到李承恩,于是说道:“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弟弟,你叫我哥哥。”
他又转头看向裕王:“这样可以吗?”
“……”
裕王没说话,张懋修却脆生生的叫了声“哥哥”。
朱翊钧拉着张懋修一起看烟花,一起去河边放灯,真的给他买了个兔子花灯,还买了糖葫芦。张懋修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声一声叫哥哥。
他那两个在不远处看花灯的亲哥,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朱翊钧还那刚才看的灯谜考张懋修,张懋修答不上来,朱翊钧一个一个解释给他听。
张懋修一脸崇拜的说道:“哥哥好厉害呀。”
朱翊钧问他:“弟弟读书了吗?”
张懋修摇头:“没有。”
朱翊钧问:“你都五岁啦,为什么还没有读书?”
张懋修说:“我看哥哥们读书好辛苦,读错了还要被爹爹罚,爹爹好凶的。”
朱翊钧一脸诧异:“读书怎么会辛苦呢?一点也不辛苦,读一遍就会啦!”
“真的吗?”
“真的!”朱翊钧还给他传授经验,“要是读错了,张先生罚你,你就让他好好说,他就不会凶你啦。”
张懋修点头:“好,我知道了。”
张居正一直觉得三个儿子当中,懋修是最聪明的。看似乖巧,实则倔强,愈是让他做什么,他愈是不从。
五岁了,读书的事情一拖再拖,到现在还没有开蒙。
年后某一日,张懋修却主动找到父亲,说要和哥哥们一起读书。
作者有话要说
崽崽:“喊哥哥,哥哥让你当状元。”
懋修:“哥哥!!!”
张居正儿子改过名字的,这里就按后面的名字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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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回到王府,裕王就……
回到王府,裕王就把朱翊钧拎去了书房:“说吧,你这几日去哪儿了?”
他说他去找张居正,可刚才在街市遇见,两人分明就是久别重逢的样子。再说了,他若是日日去张居□□上,能没见过张居正的儿子?
朱翊钧一点也没尝试脚边,十分坦白的说道:“去了李大人家里。”
“哪个李大人?”
朱翊钧说:“礼部尚书。”
“李春芳!”裕王惊讶道的站了起来,“你到他府上去做什么?”
朱翊钧说:“他府上有个幕僚,叫徐渭,可有意思了。”
“怎么有意思?”
朱翊钧给他数:“他说自己书法第一,诗次之,文次之,画又次之。”
“爹爹不是说,我这些日子写字精进许多,就是这位徐先生教的。”
“他还说自己精通南戏。”朱翊钧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是南戏。可我觉得,这些和他兵法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裕王更惊讶了:“兵法?”
“对,兵法。”说起这个,朱翊钧就兴奋,“胡总督说过,徐文长知兵,好奇计。”
裕王的震惊已经到达了极点:“谁?”
朱翊钧说:“徐渭,字文长。”
裕王不是问这个:“你刚才说的胡总督,是胡宗宪?”
朱翊钧点头:“是他。”
“你在哪里见过他?”
“万寿宫外,是与成和思云把他从浙江带到皇爷爷跟前。”
“皇爷爷说他有功,放他回家去了。”
“……”
裕王缓缓坐回到椅子上,招了招手,让朱翊钧站到他面前来。
他看着朱翊钧,忽然惊觉,他儿子比他更有储君的样子。
他从未在父皇那里得到过的,他儿子全都得到了。
裕王正在走神,忽然身上一沉,低头看去,朱翊钧已经靠在了他怀里,屁股落在他的腿上,小手揉着眼睛:“爹爹,我困了。”
裕王摸摸他的小手:“爹爹带你回卧房休息。”
于是,朱翊钧撒个娇,这几天跑出去玩,还谎称去张居□□上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小家伙靠在怀里呼呼大睡,裕王才反应过来,还没教训他。
可儿子已经睡沉了,老父亲哪里舍得叫醒他。
去张居□□上和去李春芳府上,又有多大区别呢?
换了以前,裕王还会担心,若父皇得知此事,会不会猜疑,现在他也明白了,他自己去父皇才
会猜疑,他儿子去,没事。
元宵节之后,就标志着这个年已经过完了。明日朱翊钧就得回宫,一旦回宫他又要开始上课,就很难再出来了。
回去之前,朱翊钧打算再去见一次徐渭,让他做自己的老师,教授兵法。
于是,这天下午,他又来到了徐渭在尚书府的小院。
刚走到屋外就听到里面吵起来了,朱翊钧没进屋,扒在门边儿看热闹。
有人背对着门口站着,光看个背影朱翊钧就能感觉得出,他很生气。
这个人不是李春芳,是他的管家。
管家对徐渭说道:“我家老爷对你已经够宽容了,整个京城,你上哪儿找这么的主人?”
徐渭悠闲的靠坐在榻上,手里拈一只茶杯,那架势跟拿酒杯似的:“京师没有,不一定别处没有。”
“他聘你来当幕僚,不就是看中了你的才华,给你一展才华的机会,你是如何报答他的?”
徐渭惬意的喝了口茶,对管家的话充耳不闻。
管家被他气得够呛,指着他的手都在抖:“你你……我跟你说,老爷现在很生气!”
李春芳确实很生气,年过完了,明日起朝廷各衙门就要恢复上值。
每年过完年,嘉靖都要他们交一篇青词,李春芳自己不是不能写,但他在仕途还想更进一步,自然希望能在这篇青词上给嘉靖耳目一新的感觉。
但是徐渭这个非主流大才子显然是块滚刀肉,煮不烂,切不透。李春芳从初一说跟他耗到了十五,磨破嘴皮子,他就一句话:“写不了。”
就算是尊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何况李春芳是二品尚书。
“写不出就接着写,啥时候能写出来,啥时候让你出去。”
虽然徐渭在这院子里呆腻了,几日不喝酒,不见好友,他的确心痒难耐。但和逼他写那些拍马屁的文章比起来,倒也不算什么。
但紧接着,管家又吩咐旁边的下人:“从今日起,一日只送一次餐食。好酒好菜给先生备着,先生做好文章,随时可享用。”
饭都不给吃饱,这就有些过分了。
管家又看向另外两名仆人:“你们就守在这里,徐先生有灵感,你们就陪着他找灵感。”
只听“哐当”一声,徐渭手中的瓷杯落了地,摔成了碎片。
他站起来,衣冠不整,前襟敞开着,露出一片胸膛。
他走到管家跟前,眼中满是愤怒:“我不做了。”
管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老爷请先生做幕
僚,预先支付了六十两聘银,这是一年的俸钱。按照约定,你应当做满一年。”
徐渭却说:“等我回浙江变卖家产,把影子还给你们就是。”
管家说:“山高路远,谁知道你会不会一去不回。”
“你……”
徐渭确实收了人家的银子,现在身无分文,还不出来,也不占理,半晌说不出话来。
管家又说:“我家老爷并不缺这六十两银子。请徐先生来,这几个月一直以礼相待。而先生你,却是拿了银子却不办事。”
徐渭站在那里,十分难看。他知道管家说得对,这不是银子的问题,他惹怒了李春芳。
凭李春芳在朝中的威望,就算他回到绍兴老家,想要找他麻烦也并非难事。
“我替他还!”
门外忽然传来个稚嫩的童音,屋子里的人同时转过头去,徐渭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管家一见朱翊钧却感觉脑袋疼。
门外滚进来一颗小团子,颇有气势的拦在管家身前:“他欠你的钱,我替他还。”
一屋子人见到他,全都跪了下来:“殿下。”
朱翊钧看着众人:“你们都起来吧。”
他抿着唇思索片刻,不知道六十两银子究竟是多少。他本来想说“我大伴有钱,让他还给你们”,又想起刚才听到徐渭说要变卖家产,应该不是小数目,兴许大伴也还不上。
小家伙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摸到胸前挂的东西,扯下来,抛给管家:“这个有六十两银子吗?”
管家手忙脚乱的接住,定睛一看,一枚赤金累丝流云百福长命锁,这一看就不是凡品。
别说六十两银子,他们几人的命加起来,都换不来这东西。
这长命锁好似一块烫手山芋,管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恭恭敬敬的捧着,举过头顶:“殿下,这不行,这不行啊……”
“不行啊?”朱翊钧又去摸腰间的平安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