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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传太医？”南帝面上肉眼可见的缓和不少。
掌事太监回道，“娘娘说身子乏，睡一会儿就好，让陛下和公主不用担心。”
丽妃掩在袖中的手揪成了一团。
她的计划不可能出纰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婉嫔好端端的回了宫，本该守在门外的丫鬟却……
掌事太监退下后，南帝派人将丫鬟和男人押下去处死。
丫鬟哭的凄惨，而那榻上的侍卫神智不清，被人用被子一裹就拖走了。
苏料寒沉默半晌开口，意有所指。
“那侍卫的模样，倒像是中了什么迷香。”
第123章 心机长公主（23）
丽妃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长公主还未出嫁，可能不知道，民间常有用迷香助兴的法子，这没什么奇怪的。”
苏料寒在屋里扫视一圈，最后停驻在那香炉上。
一个眼神示意，白霜就上前将燃尽的香灰收集了一些放到怀里。
丽妃眉头一皱，“你这是做什么？”
方才事出紧急，她并未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现在才意识到，婉嫔失踪，打晕丫鬟代替，分明是她搞得鬼。
这么说……原来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内。
这个长公主比她想象的还要心机深沉，绝非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丽妃深深忌惮着，怕她通过香灰查出来什么证据，便开口施压。
“长公主你行事大胆可以，但收集这些恐怕不妥，况且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便是再好奇，总归得顾及着身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换成寻常女子早就面红耳赤。
但苏料寒却是半点不在意，“一切都是为了调查真相。”
丽妃强压心中不安。
她做事向来谨慎，不然也不会坐到今天这个位子，那迷香来自她母家势力覆盖的西域小部落，价值不菲，有极少人见过。
苏料寒查不出什么的。
……
丽妃让丫鬟当替罪羊，自己多少也受到了牵连，事情是在她宫里出的，丫鬟也是她的人，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疑似她设毒计陷害婉嫔的谣言也散播在民间小巷。
就连三岁小儿都被爹娘拿丽妃吓人，一时间风评差到了极点。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彼时回到宴席，丽妃还在为逃过一劫沾沾自喜着。
“陛下。”
她娇柔地挽住南帝的手臂，凑在他耳边。
“臣妾刚想起来，长公主似乎已经及笄了，不管是皇室子孙或者寻常人家，这个年纪都到了成婚的年纪，不如趁这个机会，挑选一个良婿。”
南帝思索片刻，认可地点点头，“还是爱妃想的周到。”
“那依你之见，在座哪家的公子是个合适人选？”
“公玉衍。”
“公玉衍是不错，但……”南帝欲言又止。
“臣妾知道陛下的顾虑，太医虽然说他体弱短命，但是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丽妃说着顿了顿，话中似有深意。
“再说公玉衍此人才气了得，但心气高，未必会全心全意辅佐陛下。”
“若是将他招为驸马，如此一来，他必定对陛下您忠心耿耿，这也是一件好事啊！”
短命不重要，为朝事牺牲一个长公主的婚姻算什么。
南帝权衡利弊之下笑了，大赞有道理。
当即拍桌派人将苏料寒两人叫到跟前，当着在座众人的面，做主为两人定下婚约，于三月后完婚。
苏料寒还是那副神情，没什么感觉。
毕竟这并不会影响她完成任务。
倒是一旁的公玉衍微微惊愕，他轻咳了几声，“还请陛下收回旨意。”
“怎么？”皇帝不乐意了，周身充斥低沉威压，“是觉得朕的长公主配不上你？”
“当然不是。”公玉衍急忙解释，“是微臣配不上长公主才对，微臣自知自己天生短命，怎么好耽误了公主的一生？”
南帝摆摆手，语气坚决不容人置喙，“爱卿不必自贬，论样貌才气你都是顶尖的，朕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
公玉衍微微皱着眉，还想说什么，对面南帝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莫非你还想抗旨不成？”
公玉衍看了眼苏料寒，见她脸色淡淡，也只好暂时作罢。
王公大臣们心思各异，明显看得出来南帝这是牺牲女儿成全自己。
但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公主们为了平息两国战争，远嫁边陲的也不在少数。
——
宴席结束，天色微沉，皇城被烟雨笼罩，苏料寒回去的路上被身后声音叫住。
“长公主请留步。”
是公玉衍，一身月牙白长袍，同色披风，素白里衬，长发仅用玉簪束着，长靴有些湿了，她送他那香囊被挂在腰间。
与之相衬，倒不觉丝毫不协调之处，身旁的书童为他撑着伞。
“我知道殿下的难处，身为女子，自然是不愿嫁给我这样的废人，还请殿下放心，我会竭我所能取消这门婚事。”
苏料寒正视他的目光，“为什么一定要取消？”
公玉衍没想到她这么说，怔愣了下。
“这世上无论哪个女子，都不会愿意嫁给一个活不过二十五的病秧子，更何况是公主这样的金尊玉贵？”
他说着，躬身作揖，“微臣不敢耽误公主。”
苏料寒扫了他一眼，“妄自菲薄。”
随后转身离去。
公玉衍站在雨中望着她的背影，如果不是不得已，谁不想争取这样一个明媚的人？但他的人生注定是简短且灰暗。
身旁小书童开口，“大人您又何必这样贬低自己？再说南帝赐婚时，长公主不是也并未明言拒绝，这说明她还是乐意的。”
“我觉得您和长公主郎才女貌，皆是惊艳绝艳之人，很是般配！您真的就不动心吗？”
公玉衍唇角勾起一抹苦涩。
他怎能动心。
自知身如拂柳，不敢越界半分。
“走吧，回马车。”
……
碧幽宫……
婉嫔靠在桌边，低眸垂泪。
“想不到丽妃竟然是这样的人，亏我之前还拿她当好姐妹，这下我们该怎么办啊？她这次算计不成，肯定还会有下次。”
“这样阴毒的计策，足以见得她手段有多狠。”
苏料寒被哭声吵到直揉眉心，“明日我出宫一趟。”
闻言，婉嫔收回眼泪，诧异地看着她。
“出宫做什么？我听说南边洪涝，城外聚集了一批难民，陛下已经派人去盯守了，你这时候出去，万一有危险……”
苏料寒打断她，“我是去调查清楚那迷香来源。”
丽妃母家势力很广，她大胆猜测，那迷香多半是来自西陲。
据说青楼有位西陲舞姬，容貌身姿惊人，更是习得一手的魅术……她打算去那边探探风声。
“那奴婢和殿下一起去。”白霜看着她，“奴婢自小学过些武术防身，虽然不能称得上高手，保护殿下还是可以的。”
苏料寒想都没想的拒绝，“不用了，我一个人更方便行动。”
第124章 心机长公主（24）
春楼……
红衣少年踱步走来，墨发用鎏金玉冠高高地束在脑后，她手拿折扇，扇面上写着风流二字。
端的是风流蕴藉，通身贵气。
浓郁胭脂水粉味道闯入鼻尖，苏料寒皱着眉头，手里扇子在面前扇了扇。
话说……她也不知道这大冷天的，她为什么要带把折扇出来，大概是搭配她今天这身男装，方便装样子。
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不远处穿着艳丽的老鸨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底划过一抹惊艳，“这位小公子看着面生，是头一回来这吧？快里边儿请，我们这的姑娘包您满意。”
“您今日可算是来对了，我们这的头牌姑娘海棠，就在今晚拍卖初夜呢！”
苏料寒掩唇轻咳了几声。
压低嗓音道，“给我安排个包间，要视野好的。”
“好嘞！”老鸨脸上的褶子笑开了花，带她转身上楼，“公子您这边请！”
贵宾的待遇就是不一样，楼上包间不仅空间视野够宽阔，很快便有侍女送来瓜果点心。
苏料寒透过窗外往下看去，大厅众人还有各种暗角一览无余。
老鸨走近了几步，离得近了，将她脸上的细节看得清清楚楚，越发觉得心惊。
她在春楼这么多年，早就习得一身看人的本领，眼前这小公子长可真是标致啊，细皮嫩肉的，半点不输楼里的姑娘。
来这的客人也有特殊癖好的，不喜美人，专门对小倌倌感兴趣。
若是这公子能进了春楼，客人不得排到门外去……
想到这，老鸨一惊。
暗道自己竟然对贵客生出这种想法，这小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若是她这么做了，明日就得等着让人收尸！
老鸨在心里呸了几声，朝苏料寒笑着道，“公子，我这就给您安排两个姑娘伺候着，您喜欢什么样的？”
“不用了。”苏料寒淡淡扫了她一眼。
不用？
老鸨古怪地看着她，来这里不点姑娘？
苏料寒想好借口，随口胡诌，“我的意思是，我是专门为海……海棠姑娘来的。”
闻言，老鸨这才打消心中疑惑，咧嘴笑了，“也是，今晚的客人有大半都是为海棠姑娘的初夜来的，这足以说明我们海棠有多受欢迎。”
……
目送老鸨花枝招展地扭着腰肢离开，苏料寒扭头继续看向窗外。
从她这个角度，也能看见斜对面的包厢小窗。
突然，那的窗户被推开。
苏料寒看着对面人影。
苏承寅……亏他是皇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大摇大摆的来逛青楼，和他爹一样花心，就不怕让人撞见，回头做文章？
或许是她打量的目光太明显，对面的苏承寅也朝这边看来。
苏料寒丝毫不慌。
她来之前做过乔装的，未免被人看出端倪，用现代的化妆技术把自己五官化得更加英气，绝对万无一失。
这边，苏乘寅皱着眉看着她。
这张脸……有些熟悉，尤其是那双狡黠冷艳的桃花眼，和某人如出一辙。
“殿下您在看什么？”出声的是他身旁的侍卫。
“没事。”苏乘寅摇摇头，“有旁人在的时候叫我公子，本宫倒要看看，这海棠究竟是不是曾经出现在我母妃宫里的人。”
他前两天收到消息，说是青楼的第一花魁海棠，是两年前在他母妃身边做事的宫女。
后来意外病逝，母妃派人给她安葬了。
倘若真是这样，那他母妃又为什么费心思设计假死，在宫外养这样的异域女子，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苏料寒桌上的葡萄都快吃完了，拍卖才初开场，先是几个貌美姑娘身着流裳裙热舞带气氛。
提前做足了功课，勾起众人的期待。
最后才是海棠最为压轴出场。
人还未见，只听袅袅琴声传来，余音绕梁。
但能来逛青楼的，大部分不是文雅之人，都是冲着人来的，对琴棋书画没什么兴趣，纷纷开始急躁起来。
“怎么回事？”
“这都什么东西！老子要见海棠姑娘！”
“等了这么久都不见人出来，该不会海棠奉献初夜只是个幌子，为的就是忽悠我们大伙，给你们青楼做生意呢吧？”
“海棠姑娘！我府里还差个十三姨娘，我愿意花百两黄金为你赎身！”
“百两黄金？首富就这点手笔？扣扣搜搜的还不如老子痛快！”
“我就算把家里的宅子还有田地都卖了，砸锅卖铁也得凑满千两，只为娶海棠姑娘为妻！”
……
喧闹争执中，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逐渐从素白纱帐后显现身形。
苏料寒看着这一幕，不禁挑了下眉梢。
倒不是这位海棠姑娘有多绝色，而是她身上穿的衣裳着实让她感到惊讶。
衣裳是用上好的水蓝色的鲛丝制成，这样的裙子有个特点，那就是颜色几近透明，又极其耐撕扯。
而且她看的出来，这套穿着有很巧妙的设计。
比如很多丝带，像是机关似的，找不到关键之处就无法解开。
透明，耐撕扯，又难解开。
这就好像饿极了的人，面前有一碗红烧肉，可以闻味道，但是吃不了……
可谓是相当磨人。
果然，台下的男人看见海棠这清凉的穿着，眼睛瞪得如铜铃般，难以移开视线，目光炙热的像一匹匹饿狼。
苏料寒突然想知道苏承寅是什么反应，就朝他那看了一眼，见他也盯着海棠打量，但神色和旁人的轻佻不同，反而皱着眉，满是郑重。
来不及细想，隔壁的声音就转移了注意。
是男人的吼声，似乎听还有些痛苦……
谁说古代保守的？玩的挺开。
隔壁……
沈煜神情狠戾，抬掌便将中年男人的脸狠狠按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