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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姐请回自己的马车，马上就要出发了。”夜影伸手示意。
人走后，车帘被重新放下。
苏料寒见身旁的沈煜直盯着自己看。
“怎么？”
沈煜薄唇一勾，“亲姐弟？”
“不行吗？好歹我们也算堂姐弟，同住在皇宫里，也是彼此熟悉的盟友。”苏料寒承认她就是想占这个未来皇帝的便宜。
第131章 心机长公主（31）
沈煜盯着她半晌。
喉间发出低沉的浅笑，“那皇姐会永远对我好吗？”
“那当然了。”苏料寒毫不犹豫点头。
她不占他的便宜就不错了，对他好的意思，估计也就是平时嘘寒问暖一点，这对她这种演技派来说，完全是小意思！
马车到达城外，距离还有十几米的路程时，突然停了下来。
“主子您看。”夜影示意沈煜两人看向城门那。
苏料寒也从小窗口探出头看向外边。
之前出来的时候还没什么人，但现在城门口紧闭着，城墙上方多了两倍的士兵看守，从南方逃来的流民们聚集在那，乌泱泱的一片……
沈煜神色一贯的冷肃，“目前看来是进不去了。”
“马车停在这，看看情况再说。”
“是。”夜影低头应下，牵着马车把缰绳固定好。
苏料寒看着眼前逃难来的众人。
老弱病残都有，这些人甚至没有个歇脚的地方，都是直接席地而坐，如果睡觉的话，也是枕在包袱上面。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难民？看这些人面黄肌瘦的模样……朝廷不是已经发去赈灾银两了？难道是人数太多救助不过来？”
沈煜轻呵一声，“怕是当地官员将官银私吞了。”
闻言，苏料寒眉头紧皱。
马车后面，路菀莞察觉不对劲也下了车。
“怎么回事？”
“为什么城门关了？”
苏料寒看了她一眼，耐心解释，“如果此时打开城门，难民进去必然会引起躁动，到时候情况就不好控制了。”
“那也得先放我们进去再说啊。”路菀莞并未把她的话放在眼里，她上前绕过难民，对着城墙防守侍卫命令道。
“我爹是镇国将军路锋，我是路家千金路菀莞，还请将城门打开，放我们进去。”
她只报出自己的身份，只抱有出风头的心思。
但城墙上的侍卫不为所动。
路菀莞只好再加上了沈煜和苏料寒，见侍卫丝毫没动静，不由板着脸，目光不善地瞪着他们。
“你们这么不识好歹，回头定让我爹好好教你们规矩！”
苏料寒觉得这个女主太蠢。
在不确定这些难民怎么安顿之前，城门肯定是不会开的。
再说……她这么张扬。
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
似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那边很快就有一对老夫妻走到路菀莞面前。
“路大小姐！求您发发善心，赏我们点粮食吃吧！我和我家老婆子已经有两天没吃饭了，全是靠着一点干馍撑着！”
这对夫妻俩已经上了年纪，加上体力不支，走起路来也颤颤巍巍的，险些栽倒在地。
路菀莞惊了一瞬，正想走开，转眼却看见沈煜正盯着她这边。
眸子闪了闪，强忍嫌弃将夫妻俩扶起来，“大伯大娘快起来，你们二位也不容易，我的马车那有水和糕点。”
她说着将两人带到马车那。
苏料寒皱眉看着她，“不能给他们。”
闻言，路菀莞惊讶地看着她，以为她是嫉妒自己收获民心，心中不免畅快，但面上却不显。
“长公主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们挨饿受冻吗？”
“现在不是发善心的时候。”苏料寒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人脑子不开窍。
“倘若你把糕点给了他们夫妻俩，其他人看见了也会上来找你要，这里少说也有两百个人，难不成你还能每个都分不成？”
饿疯了的人一旦丧失底线，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路菀莞满脸不赞同，“那总不能因为这样，就任由他们挨饿不管吧？我倒觉得，能帮一个是一个。”
苏料寒挑了下眉梢，懒得再和她多费口舌。
“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就请便。”
路菀莞心中得意，想着自己了上风，正好由她的无情狠心来衬托自己的善良，沈煜这下应该会高看她一眼。
她将包裹里的糕点和水分了些给夫妻俩，那二人连连鞠躬感激。
“谢谢路小姐！您简直就是活菩萨！”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路菀莞笑了笑，然而很快，这份故作柔婉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周围涌来大批难民向她逼近。
“可怜可怜我吧！”
“我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孩子，您都给了那夫妻俩了，也给我几块！”
“我要吃东西！”
“给我！都是我的！”
……
路菀莞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眼前这架势吓得她脸色苍白，向沈煜投去求助的目光，却见他早已带着苏料寒避开了。
失神间，路菀莞不知被谁扯下了外袍，她崩溃低吼。
“都滚开！”
然而，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人群中，有人甚至爬上马车去翻包裹，里面的卫枯和海棠也吓得不轻，在众人争抢时被误伤。
眼睁睁看着众人为了糕点不要命的打起来，路菀莞这下彻底慌了。
“沈煜救我！”
沈煜总不能真让她在乱战中被打死，派夜影将人救了出来。
但马车里的卫枯和海棠就没那么好运了，说断条胳膊什么都是轻的。
宣儿因为时刻跟在苏料寒身边，才避免了这场祸乱，她突然看见了什么，指着不远处惊呼，“是我娘和我弟弟！”
苏料寒顺着方向看去。
是个身材瘦弱，穿着粗布衣的女人，她怀里还抱着个六七岁的孩童，走近一看，才发现那孩童紧闭着双眼，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红。
刚才因为路菀莞，人群一下子聚集到别处，这才发现了她们母子。
“娘！”
宣儿飞扑到女人面前。
女人有些呆滞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生龙活虎的女儿，睁大双眼仔细打量了她，颤抖着嘴唇，激动到哭出了声。
“这么些天找不到你，娘还以为……以为你出事了！”
“娘，我没事。”宣儿擦了擦眼泪，“幸好有姐姐救了我。”
女人从惊喜中回神，这才看向苏料寒，起先还没注意，这下便是彻底震惊，她怔愣片刻，匆忙俯身道谢。
“多谢姑娘救了我女儿！”
苏料寒也不习惯这样被人道谢，淡淡开口，“不用，顺手而已。”
她说着看向女人怀里的孩童，“这孩子是发烧了吗？”
第132章 心机长公主（32）
“是。”女人看着怀里的儿子，悲戚地点点头。
“大约有两天了，随行来的难民里有大夫，帮我儿子诊过脉，也开了药方，可这么些天过去了，他就是不见好……”
“他年纪还小，如今城门又迟迟不开，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他会撑不住。”她说着哀恸地抹着眼泪。
宣儿也跟着哭出声，哭得小眼通红。
“娘你别这样说，弟弟一定会没事的！”
苏料寒看着女人瑟瑟发抖的肩膀，将披风罩在她身上。
岂料女人一惊，抱着孩童惶恐地退后了几步，“公主万万不可，我一介粗鄙村妇，怕是弄脏了这么珍贵的绸缎。”
闻言，苏料寒微微诧异。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女人目光闪烁，“我……”
气氛有些紧张，宣儿适时开口，“应该是路小姐朝侍卫喊话的时候听见的，姐姐别生气，我娘也是怕弄脏了你的衣裳。”
“真的？”苏料寒有些不信，“可我似乎见你看到我第一眼的时候，神情有异。”
“公主……”
女人面色犹豫，含着悔恨的双眼看向她，突然双膝跪地。
“奴婢有罪！”
“奴婢在宫里曾经跟在主子……也就是魏氏身边待过，那时主子刚怀有身孕，奴婢被派去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魏氏……
苏料寒眸色微动，也就是她生母。
“为何你能一眼认出我？”
“宫中人人都传魏氏面容丑陋，可是伺候过她的人都知道，魏氏非但不丑，反而长得极美，您和她就有几分相似。”
女人神色愤愤，她紧接着道，“公主您细想，如果主子生的真有传闻那样丑陋，又怎会生下您这样标致的人？”
“加上陛下醉酒当晚并未看清主子长相，又听了其他嫔妃的挑唆，她们都怕主子生下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位皇子，就在主子每日的饮食里下了手脚……”
苏料寒眉梢微蹙，“下毒？”
女人摇摇头，“并非是下毒，而是另一种高明的手段，水银。”
闻言，苏料寒轻嘶一声。
这不是宫斗剧里常用的手段么。
女子沉浸在悲怆情绪中，满脸的泪痕。
“主子产后大出血，没多久就去了，奴婢和在宫里身边做事的都被……幸好奴婢在宫里有旧友当差，连夜逃了出去。”
“奴婢只恨没有早些告诉您，让您隔了这么多年才知道真相！”
“害主子那人就是丽妃！”
“又是丽妃……”苏料寒从思绪中回过神，将她扶起来，“我知道了，这次回宫之后，这些账我都会逐一和丽妃算清。”
最后一句话，带着涔冷决绝的意味。
女人一眼就看出了她和魏氏的气势的不同。
倘若只是貌美，在宫中定然是活不长的。
魏氏当年如果也和长公主性情这般，也不用那样遭人算计。
苏料寒不顾她的躲闪，将披风罩在她肩上，视线下移，看着她怀里孩童烧的滚烫通红的脸。
“这孩子这样烧下去，早晚要出事，不如给我看看。”
她看过不少医书，现在也算是半吊子大夫了。
虽然没有实操经验，看个发烧头痛的应该没问题。
女人没有怀疑他的话，让苏料寒上前查看，边说道，“大夫都开过退烧药了，可他就是不见好，实在是不清楚缘由。”
苏料寒无意间想起，既然不是风寒导致的发烧，那或许是炎症？
“我先把他的衣裳掀开看看，看一下他身上有没有伤口，如果是的话，那基本可以断定是细菌感染，导致的高烧不退。”
女人虽然听不懂里面的一些词汇，但还是信任地点点头。
“我来吧。”
这时，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沈煜突然开口，他大步上前，拦下了苏料寒的动作，十分利落地掀开孩童的上衣。
苏料寒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她都还没碰到这男孩的衣角，他刚才好像突然抢过去，很着急似的……
“公主……这位是？”女人不清楚他的身份。
苏料寒介绍，“沈煜，已故摄政王独子。”
女人听了这话，眼中闪烁了一阵，有些惊愕地看着沈煜，“那不就是传闻，生下来便天生异象，拥有不祥……”
话还未说完，便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幽冷森寒的眸子。
沈煜盯着她。
旁人说这些，他这十几年来听习惯了也就没什么。
但这女人千不该万不该，在苏料寒面前提，万一她信了，远离他该怎么办？
正在他为此事感到心中不安，一旁的苏料寒的嗓音传来。
“这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人的命运是由自己决定的，哪能凭区区一个天象就断定这个人是不祥之身？这未免也太荒唐。”
沈煜面色一怔，他转头看去，只见少女精致的面容上，此刻写满了坚定。
人人都因为这个谣言而远离，厌恶他，甚至以此来攻击辱骂。
他从未想过在灰暗充满算计人生，会照进这样一束曙光，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温暖。
沈煜薄唇不经意勾出一抹笑意。
是啊……命运都是由自己决定的。
只要是他沈煜想要的，不管是人还是什么，就算是不择手段，也要争取过来。
……
孩童身上有一处小小伤口，正是因为这处不起眼的伤，导致了感染发炎，加上身处环境糟糕，这才一直让他高烧不退。
但幸好只是轻微细菌感染，不然别说苏料寒了，就以古代医术的程度，现在还不了解微生物的存在，无法医治。
女人听到真相时，表现的很震惊。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脓包竟然有可能要了人性命。
苏料寒说出自己需要的药材，沈煜一刻也不耽搁，让夜影去找大夫那要。
大夫原本还想借此机会多勒索点吃食，看见夜影那张冷肃的脸，顿时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老实将药材全部交了出来。
苏料寒看着夜影用最端正的姿态干抢劫一样的事，顿时汗颜。
真可谓是人不可貌相啊……
但她也不会白要大夫的药材，给了他一些食物和银子当做补偿。
然后开始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