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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断悬日-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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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他给丁晓辰买了化瘀的药,回去的路上思考了很久,给丁晓辰编辑了长长的一条信息,大抵意思是教他如何避免被打,还有一些鼓励,譬如他已经是个大孩子,虽然现在难熬,也要学会坚强,保护好自己和妈妈。
  但有过相同遭遇的宁一宵最清楚,这是最没办法的事,哪怕报警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一个家庭关系,一张结婚证,再严重的暴力行为都可以变得合乎礼法,犯罪的真实意义可以轻易被掩埋。
  之后的几天,宁一宵还是一如往常地上学、跑实验。
  在学校里他一直帮老师的忙,任何用得到的时候都上,不怕辛苦也不怕累,这次也算是有了回报——争取到一个大厂实习的offer,宁一宵紧绷的生活步调终于放松些。
  他先是辞去了咖啡厅的工作,结了钱,又对照着网站上的出租信息四处看房子,想找间便宜的短租房,捱过在北京昂贵的夏天。
  一周后,王教授把他叫到了自己的组会上,宁一宵就坐在他带的十几个研究生的后面,教室的最后一排。
  组会上,他再次见到了苏洄。这次苏洄没有迟到太久,而是赶在王教授来之前匆忙进来。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穿了件很柔和的淡粉色短袖衫,衬得他雪白无比,推门时,脸上充满光彩。
  宁一宵注意到他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巧,耳垂上仿佛坠着什么闪光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直到苏洄走近,宁一宵才看清,那是一个银色的小爱心。
  晃晃悠悠地,苏洄笑着来到宁一宵身旁坐下,一副熟稔姿态,放下包,轻快地对他说“早上好”。
  宁一宵回过神,正想回,却见他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束花,递给自己。
  很小一束,一手就可以握住,里头是三枝盛放的粉白色芍药花,还有几枝雪白的茉莉,散发着清香。
  “送你的。”苏洄很小声说,“谢谢你上次听我诉苦。”
  宁一宵很快就回想起电话里苏洄黏而轻的声音,想起了他说的蚂蚁。
  “拿好。”苏洄将这一小束花塞到他手里,“我自己包的,可能不是特别好,但是花开得很好,我在花园里挑了好久,差点迟到。”
  宁一宵很不习惯收花,之前情人节不免会收到一些公开或匿名的礼物,但宁一宵的态度都是很冷淡的,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礼物大多是无用的,花是最无用的,观赏期很短,几天就枯萎。
  恋爱对于这个阶段的他太过奢侈了。
  垂眼盯着手里的花,宁一宵忽然想,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联想到恋爱。
  “这是最后一拨芍药了,这个叫冰岛雪糕,我很喜欢的品种。”他的手指着的,完全可以用花团锦簇形容,层层叠叠的重瓣雪白中透着微微的粉,宁一宵的视线不由得从花,转移到苏洄透着粉的指尖。
  “很好看吧。”苏洄垂着眼,笑的时候像小孩,“这个是宝珠茉莉,很香,我养了很久呢。前段时间下雨差点把它们淋坏,幸好陈妈帮我救了一下,不过还是有几株枯掉了……”
  他小声说了许多,直到王教授进来,才将身子转正,从包里拿出笔电,很乖顺地目视前方。
  宁一宵将手拿下去一些,低头盯着手里的包花纸,才发现上面有字,毛糙的边缘是撕下的痕迹。
  这看起来像是苏洄临时撕下的一页书,用来给他包了花。
  那一个小时的组会里,宁一宵的神经比以往都放纵,他难得地没有全神贯注,而是边听边写代码,好像在用这种方式逼自己专注。
  直到组会快结束,他盯着跑代码的页面,心里却依旧想着纸上最后一行字:
  '摆脱诱惑的唯一方式是接受诱惑①。'
  组会后他们几个人都被留下,王教授询问了会后的一些想法,又聊了聊论文的框架,讨论了实验结果。
  离开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阳光很好,透过绿荫的缝隙洒在苏洄那张漂亮的脸上,他几乎在发光。
  苏洄走在前面,和王教授聊他看过的一篇文献,说话时手偶尔抬起,做一些孩子气的小动作。
  “一宵?”
  身旁的张烁叫了第三声的时候,宁一宵终于回过神,侧过头对他笑了笑,“嗯你说,我在听。”
  张烁也笑了,没发觉什么,对他讲自己调试代码遇到的问题,就差把自己的电脑拿出来现场让宁一宵帮忙调试。
  大家走了一路,到了要与王教授分别的教学楼下,张烁刚好也有选修课在同栋楼,便和老师一起走了。
  忽然间只剩下宁一宵和苏洄。
  苏洄扭头,脸上有很可爱的笑意。他后退了一大步,来到宁一宵的右边,声音很轻,“你把我的花藏起来啦?”
  宁一宵几乎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植物香薰气味,点头,脸上带着笑意,“我放在书包里。”
  为此他把书和笔电都拿在手上。
  “会压到吧?”苏洄假装很着急,凑上前来,“别压坏我的花。”
  宁一宵一愣,扭头想把包取下来看,但苏洄的手已经摁了上来,就摁在他的手腕上。
  “逗你的。”苏洄忍不住笑了,松开了手,“你好容易当真啊。”
  “压坏也没关系。”苏洄望着他,宁一宵的五官很深,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认真,也很冷,右眼眼尾的痣是唯一柔和的地方。
  “我还有的。”
  还有很多可以送你。
  宁一宵不说话了,沉重的书和笔电似乎要将他的身子压偏,心也偏到右边。
  他开始想象苏洄所拥有的花园,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又并肩走了许久,苏洄要离开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细细剥开糖纸,塞进嘴里,而后抬起头,下意识看向宁一宵。
  “你要吃吗?”他眼睛很亮。
  宁一宵不喜甜食,想拒绝,但苏洄攥着的手已经伸到他面前。
  “很好吃的。”他说。
  宁一宵只好接过,是一颗糖果。
  “我走啦。”
  苏洄又一次在他没有准备好的时候离开了,脚步轻快,和他来的时候一样,留下宁一宵站在原地,摊开手心。
  他盯着糖纸,忽然发现有些眼熟。
  记忆忽而拉回到不久前的一个艳阳天,还在咖啡厅打工的他收拾桌子,发现自己端去的餐盘里多了一枚糖果。
  那个客人他不记得长相,只记得很瘦,很白,帽檐压得很低。
  糖纸五彩斑斓,很漂亮,回到后厨的时候,一同打工的女同事还开玩笑,说他原来爱吃糖,还说这个糖价格不菲,是瑞典手工定做的,想买都很难买到。
  宁一宵活到这么大,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从小渔村到县城,再到首都,单调得只能在地图上画个极度尖锐的三角,更别说大雪纷飞的北欧。
  所以这颗糖果他记了很久,因为那是他工作时难得收到的感激。
  宁一宵回忆起当时过低的冷气,回忆起那个客人小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还有他雪白的手。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再获得一颗珍贵的糖果,更没想到,当初那个人是苏洄。
  难怪。
  宁一宵脚步一停,在人来人往的宿舍楼下如同定格。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影音室出来后,和苏洄同撑一把伞时,自己会感到奇怪。
  '宁一宵,你这里有一颗痣。'
  那时候的他明明没有做过任何自我介绍,苏洄不应该知道他的名字。
  但他知道,他早就知道。
  一种奇妙的感觉充盈在宁一宵周身,持续到他上楼。
  宿舍空无一人,他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可以充当花瓶的东西,又下了楼,走出去,买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一边喝,一边回到宿舍。
  最后,宁一宵剪开空的塑料瓶,接了半瓶水。又拆了包花的纸,压平收起,把那些娇贵漂亮的花放水瓶里插好,但怎么摆也没有苏洄包得好看。
  它美得与这里格格不入,连栖息地都不过是塑料水瓶,廉价而不稳定,看上去很不般配。
  他看了很久,直到室友都回来,一瞧见便大惊小怪,“哪儿来的花啊?”
  “啧,长得帅就是不一样,又有人给你送花,这次不用我们帮忙处理了?”
  另一个室友还特意凑过来八卦,“哎,怎么样?漂不漂亮?”
  他没说话,背靠着椅子,安静而专注地盯着盛放的冰岛雪糕。
  对方又搡了一下,“说啊帅哥,你可是头一回把花拿回来养的,什么人送的?我好奇死了。到底漂不漂亮?”
  这次宁一宵终于回答,眼神很深,语气平静。
  “漂亮,满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王尔德的《道林格雷的画像》


第11章 P。蓝色阴雨
  苏洄对外公的生日宴不抱兴趣,而且他很挑食,对那些精致但无趣的食物也没有期待。
  他更希望像自己小时候一样,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桌上摆着个大的老式奶油蛋糕,还有陈妈做的丰盛大餐。
  但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后来他们几乎不在家过生日,在这种本该温馨的场合,苏洄总是要被迫见许多与他无关的人。
  外公季泰履事事求精,极度严谨,无法容忍任何错误,更是将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脸面视如珍宝,高过一切。
  即便是母亲,当初绕过外公和父亲恋爱、结婚,也险些被他赶出家门,并且说出“不离开他,这辈子不要回来”的狠话。
  或许这狠话太像赌咒,没等母亲离开,父亲苏晋就遭遇车祸,离开人世。像还债一样,将季亚楠还给了季家。
  季泰履并不为苏洄父亲的离去而惋惜,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苏洄改姓,跟着他姓。认为苏晋早早离开,不必在他的外孙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在季亚楠的坚持下,这一要求没有实现。这是母亲少有的坚持,就像当初她执意要把“亚男”改成“亚楠”。
  苏洄时常听外婆说,母亲长大后对原本的名字有很大意见,她认为自己不亚于任何一个男性。两人争执不下,吵过好几次架,最后在外婆的调解下,两人各退一步,只换了一个字。
  这些往事令苏洄无比好奇,当初在姓名与爱情上都颇为叛逆的母亲,到底是怎么变成如今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他吧。
  因为骄傲的母亲有了个患精神病的孩子。
  “我给你挑了一套衣服,放你房间了,你就穿这套来,不要穿别的,记住了吗?然后礼物我也给你准备好了,见到你外公之后就送给他。”
  苏洄听着电话里母亲的声音,没有打断,哪怕他心里认为生日礼物由他人准备是很无礼的事。
  他知道母亲不信任自己,没多少人信任自己。
  就连他喜欢的陈妈,都不能百分百相信他说的“我真的吃过药了”,还是会报以怀疑的态度,再问一次。
  “对了,五点钟我的发型师会到家里去给你理发,你现在头发太长了,不像样子,剪了清爽些。”
  “好的。”苏洄平静道。
  躁狂的兴奋中和着家人给予的沮丧,苏洄从花园,踱步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是他每每逃避的必经之路,像丧家犬钻离门洞的过程。
  推开玻璃移门之前,他就看到了那套挂在白色立式衣架的衣服,白衬衣和黑色长裤,配了一双昂贵皮鞋。
  他赤足站在衣架前,遵照母亲的要求将衣服一件件换上。
  门外的佣人不停地敲着门,说发型师来了,请他出去。苏洄有些烦躁,扣扣子的手使了些力气,最终扯断了胸前第二颗纽扣。
  苏洄还是这样出去了。
  面对发型师,他友好地笑着,任由对方摆弄他的脸和头发,像橱窗里的人形模特。所有的夸奖都显得没有灵魂,苏洄只想快点结束。
  刚剪完,陈妈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苏洄的药品,用稍大的声音抵抗着吹风机的噪声,“小少爷,小姐让我数药片的量,我看好像和上午一样,你是不是忘了吃了……”
  苏洄的记忆与正常人不同,他时常会因为病情,像跳帧一样丢失一些生活片段,所以家里每一个人都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
  但他很固执地说吃过,陈妈有些尴尬,只能重复说药片数量没变,说他妈妈一再嘱咐,平时吃药可以错可以少,今天绝不可以。
  不吃药苏洄好似就出不了门,他正好不想去,也不想对陈妈发脾气,于是孩子似的走进花园,四处寻找浇水壶,打算照顾自己的花花草草。
  但陈妈却误解了,以为他又要找绳子,吓得立刻给季亚楠打电话。
  母亲很快改变主意,在去酒店前先回了家,强迫苏洄吃下了那两片药,当着来不及逃走的发型师面前,用一些难堪但有效的方式。
  坐在车的后座,苏洄侧着头,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的车流,脑子里冒出打开车门跳出去的念头,但他打不开。
  “你拿了礼物吧?那是我托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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