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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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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看见校领导们过来了,好像在大声呼喊,所有的学生嘴在不断地张合,但是没有声音,死一般的寂静。
  他好像又听不见了。
  彻彻底底地听不见了。
  …
  谢秋节从医院出来,很平静。
  只是听不见了而已,他又不是没经历过,至少这次,他还会看唇语不是吗。
  跳楼那事闹得很大,校方干脆给所有的学生放了个小长假,然后焦头烂额地处理。
  回家,谢秋节深夜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然后从床上爬起来去翻找吴郁曾经送给他的书。
  复古的封面,厚重的手感,他不喜欢看干巴巴的文字,所以从未翻看过这本书。
  他拍了拍表皮,抖着书上不存在的灰尘,一封信从纸张间掉出来,落在地上。
  是一封粉红色的信。
  写给谢秋节:
  从始至终,这些话我一直不敢跟你讲。
  正如他们说的,我是个同性恋,我喜欢男人,所有人都说我有病,他们捉弄我欺负我,你是我在这个学校遇见的第一个给我善意的人。我很感谢那个晚上你救了我,也很感谢我遇见你,或许在你眼里并没有什么,你只是从那里路过。
  只是当时的我或许真的太过绝望了,我被他们踢打拼命挣扎时满脑子只有——要是我死了就好了,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奇怪的人。算了,你不爱听我说话,你话好少。但我还是想说,如果世界真的有英雄,在我眼里大概是你那样的。
  如果我像你一样厉害就好了,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不被别人欺负。
  你可能不知道我喜欢你,说出来或许会让你感到恶心,所以只敢用这种方式告诉你(至少这样我看不见你厌恶我的样子)。我喜欢你那天晚上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我面前,喜欢你戴着助听器坐在顶楼听风的模样,喜欢你总是一个人写着作业发会儿呆,喜欢你每一句冷冰冰话语里藏着的善意,喜欢跟着你偷偷看你眉毛旁边的痣……还有很多很多,不过,都该结束了。
  我答应我妈去治病了,如果能治好的话,我就是个正常人,再也不会喜欢男人了,不会被别人欺负了。或许能治好,或许不能治好,但是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希望你幸福。
  下辈子,我要是个女孩就好了,你会不会多看我一眼,好想被你喜欢啊。
  ——吴郁。
  下面还有一条被黑色笔划掉的句子——你应该不会打开这本书,这样也好。
  后来谢秋节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想起那滩血红,想起那封遗书一样的情书,想起活生生的生命在他眼前消失。
  想起他亲眼目睹过的死亡。
  他在心理咨询室对老师说他害死了人,崩溃哭着说吴郁是他害死的,无数次的崩溃,哭到嗓子嘶哑。
  …
  谢秋节将那些回忆挖出来时,不知道原来那么久过去,再想起来还是一样痛苦。
  他窝在墙角忍不住地崩溃,发出压抑的泣音,如同当年心理室里那个无数次崩溃的自己。
  我只是个累赘,喜欢我的人自杀了。
  夏犹清不可以自杀,不可以。
  不能,他不能喜欢我。
  活着好累,真的好累。
  我害死人了,是我害死吴郁。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有病,我是残缺的。
  谢秋节,别想了。
  求你了,别想了。
  不准想了,忘了,都快忘了。
  好讨厌这个世界啊。
  我累了,我放弃。
  不敢回想的回忆收不住地在脑海里播放,他喘不上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掉,呼吸都变得疼痛,用指甲抠着自己的胳膊强制自己冷静,胳膊生疼,好疼。
  痛了就清醒了,他告诉自己不能这么死,还有人在乎他。
  但他又不可自拔地很讨厌这个世界,讨厌那些恶意,讨厌所有人的偏见和歧视,讨厌他无能为力的一切,一切的一切。
  谢秋节想消失在这个世上。
  痛苦麻木了他的理智,谢秋节神情木然地推开窗户。
  夜风灌了进来,忽然想起天台上那个吻,夏犹清带着明朗又温柔的笑意对他说:“好,多久我都等你。”
  他想要夏犹清。
  喜欢男人怎么了。
  谢秋节看见黑夜,将窗户关上,不管不顾地去敲夏犹清的房门,带着经年压抑的痛苦撞进他怀里。


第57章 天亮了
  夏犹清不眠不休费尽心思哄了一晚上,谢秋节才在临近天亮时累到睡着,情绪消耗太大了。
  睡着之前还强睁开一条缝再次确认,“夏犹清,你会消失吗?”
  “不会,只要你需要我,我一直在。”
  夏犹清将他紧紧搂在怀里,身上的温度传过去,被他特有的气息环绕,谢秋节才会觉得他真实存在。
  谢秋节有时候会觉得这都是一场梦,梦里他终于如愿和刘丽断了关系,他去看世界感受这个世界,他认识了很多新朋友,支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点心摊,感受过大学也去过游乐园疯狂。
  而夏犹清只是他脑子里塑造出来的,一个救赎他、能拉住他永远不放手的人。
  但是梦总会醒的。
  或许梦醒了,他才刚捡起吴郁的情书,刚发泄情绪从心理咨询室走出来,然后花很长的时间去治愈自己。
  他没有朋友,不能倾诉,只是话越来越少,人越来越冷,一直游离在世界边缘,或许哪一天他真的消失,也不会在别人心里留下伤。
  …
  天终于是亮了。
  谢秋节熟睡后,夏犹清悄悄地去前台找老板再续一天房,顺便问:“老板,最近的药店在哪?”
  那个昨夜一起喝酒的女人正提着行李下楼,办理退房手续,听见这话淡淡睨了夏犹清一眼,瞥见他的黑眼圈,“一晚上没睡?你把你那小宝贝折腾伤了?”
  夏犹清:“……没有。”
  女人又感叹一声,“年轻人真猛,还是要注意一点。”
  夏犹清解释:“我们没干什么。”
  女人说:“我昨晚听见他敲门的声音了,还哭着的,放心,我不歧视,我自己都没过好,没心思嚼别人舌根。”
  “……”夏犹清看向她的行李箱,转移话题问,“下个地点准备去哪?”
  “不知道,在南疆随便转转吧。”女人说着又抖出了一根烟,却只是拿着烟在手指间转,“走了两个月了,我该走出去了,爱情又不是生活的全部,这些遗憾会慢慢被带走的,过年之后,我也该投入自己的新生活了。草原、湖泊、雪山、啤酒还有……”
  女人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夏犹清的肩膀,“……还有旅途上相逢的朋友,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遗憾会过去,错过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你对象那番话让我真正地释然了吧。”
  “我知道我以后该往什么方向走了。”
  女人拉着行李箱往门口走,夏犹清像是看见她年轻时在战场又酷又飒的模样,女人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夏犹清说:“保重。”
  听见这一声,女人脚步一顿,侧过脸看他笑了,“嗯,你也是,好好珍惜身边人,祝你们长久。”
  “谢谢。”
  旅途就是这样,萍水相逢,也会遇见志同道合的朋友,遇见真心祝福的人。
  漂亮的风景有很多,善良的人还是大多数,遗憾不全是糟糕。
  毕竟,未来还很长,天终会亮。
  夏犹清根据老板的提示终于找到药店,然后又急匆匆地买了早餐,赶紧跑回房间。
  他一推门进去,谢秋节正站在房间里望着他,嗓音沙哑,神情冷漠,“去哪儿了。”
  “买早餐,”夏犹清扬了扬手里的早餐和药,“别光脚站着,回床上去,怎么就醒了。”
  谢秋节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夏犹清把早餐放桌上,牵着谢秋节回到床边,先是伸手摸他额头,“还好没发烧,昨天晚上吹那么久的风。”
  情绪还那么崩溃。
  谢秋节被他塞进被窝里,才像终于回过神一样,“……我以为你跑了。”
  夏犹清不由轻笑一声,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我跑哪儿去,你在这里我哪里都不去。”
  谢秋节欲言又止。
  夏犹清说:“我不会消失的,相信我。”
  谢秋节那颗心缓缓放下去,又抬眼看他,反复好几次,最终垂眸淡淡哦了一声。
  “先把睡衣脱了,我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夏犹清将新买的药膏拆开,“难受你就跑来掐我,别往自己身上招呼,懂吗。”
  谢秋节直接忽视他后面的话,摇头,“其他地方没有。”
  夏犹清只好撸他的袖子看他胳膊上的伤痕,“你说给你时间,我才放你回去的,但不是让你自己呆在角落里难受。谢秋节,没有下次。”
  最后几个字甚至说得有些强硬。
  谢秋节胳膊上全是自己又掐又扣弄出来的伤,青一块紫一块,有些地方甚至见了血,在奶白色的皮肤上格外明显,看起来触目惊心。
  夏犹清拿着药膏忽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看向谢秋节。
  谢秋节不安地将胳膊往回缩,“不是很疼。”
  夏犹清无奈叹口气,生气都不敢对他生,要多狠才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把药膏先在自己手心捂热了,才往谢秋节胳膊上抹。
  “这个力度疼吗?”
  “不疼,”谢秋节对这种情况很不适应,惴惴不安,“我自己来吧。”
  夏犹清像是听不见他说话,只专心给他上药,实在忍不住才说:“谢秋节,现在我是你什么人。”
  这是谢秋节没见过的冷脸色,谢秋节小心翼翼,“对、对象?”
  “所以我现在是你男朋友对吧。”
  “……嗯。”
  夏犹清举着谢秋节白嫩的胳膊,让谢秋节自己看这些伤痕,语气冷硬,“所以以后你整个人都和我有关系,这些伤,没我的允许,你别想往自己身上招呼,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谢秋节昨晚没想过会这么狠,其实疼也就是当时疼那么一瞬间,他只是想要疼痛维持一点真实感,还有求生欲。
  谢秋节保证道:“没有以后。”
  其实他已经接受这个结果了,那些回忆他以前不敢碰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一个人很难熬过去,他当年花了很久的时间去尘封去治愈,但以后有夏犹清了。
  他不用一个人承受,如果他下次想起那些回忆,还是和以前一样,那夏犹清这一晚上的费尽心思压根没有起作用。
  他其实没那么脆弱。
  只是突然有人爱他,他惶恐不安。
  他怕夏犹清是另一个吴郁。
  “行。”夏犹清揉揉他的头,擦好药将袖子放下来,“这几天暂时别碰水,先吃早餐,然后再睡一会儿。”
  早餐就是普通的豆浆包子小米粥,吃完了两人就躺床上准备睡觉,床不大,但躺两个人完全足够。
  谢秋节却还是被夏犹清搂进怀里,力度很大,他俩身体相贴得严丝合缝,好像永远不会分开一样。
  可能不止是谢秋节不安,夏犹清和他同样不安。
  谢秋节对于这样的接触太陌生了,他从来没和谁有过这么近的距离,可面前是夏犹清,他又不排斥,甚至有点儿喜欢。
  他看着夏犹清锋利又饱满的喉结,然后缓缓伸手摸了上去。
  “怎么了。”夏犹清说。
  喉结在手心轻微滑动,声带带起震动,好像能听见他声音一样,谢秋节问:“夏犹清,你以前是不是进过我房间?”
  夏犹清笑了一下,任由他摸着自己要害,“那可太多了,你说哪次。”
  谢秋节并不意外,毕竟夏犹清有时候像当爹一样进他房间,看他半夜有没有感冒踢被子,虽然他并不太踢被子。
  思考了一会儿,谢秋节说:“只有一次,你也像昨天晚上那么抱我。”
  “我那个时候低烧,对吗?”
  “嗯,”夏犹清抓住他被子里另一只手,紧紧牵着,“我还以为你大概永远想不起来了,那天早上还被你冤枉,说我做贼。”
  然后夏犹清说采花贼,原来是这个意思。
  难怪那天醒来不是手脚冰凉。
  难怪夏犹清经常怕他是不是发烧感冒膝盖疼。
  那时候低烧,谢秋节整个人意识迷迷糊糊的,他只以为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甚至第二天看见夏犹清还有点想躲。
  夏犹清又说:“要是真的能做采花贼,也挺不错的是不是,我就专挑你下手。”
  谢秋节:“……”
  又开始骚起来了?
  “做梦。”谢秋节冷漠道,“不让你采。”
  “真到我手里还不是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夏犹清好笑,然后暧昧地轻轻捏谢秋节的腰。
  谢秋节条件反射一激灵,差点想踹他。
  “这么敏感,以后我睡着了你不会直接把我踹床底下去吧。”夏犹清在被子里抓着谢秋节小腿往他腿中间夹,“脚怎么还冰凉冰凉的,我身上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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