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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夫人来了兴趣:“你买宅子了啊,离这里远不远?”
宗祺说道:“离得不远,只隔着两条街,等到那边收拾好了,我便接您过去住几日。”
韩老夫人笑呵呵:“那便是不用,到时我过去认认门就行了,离得近,你记得以后要常回来吃饭。”
宗祺微笑:“好,我会经常回来的。”
用过晚膳,宗祺告辞离去,刚刚走到二门,便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祺哥哥,你等等!”
宗祺转身,便看到小跑着追过来的韩玉珠。
“玉珠,可是有事?”
韩玉珠脸蛋红红:“阿祺哥哥,来了好几天,我还没到街上逛过,你有空吗?能带我四处走走吗?我听人说京城有个天桥,那里有很多好玩的,是吗?”
宗祺笑了笑,说道:“是我疏忽了,早就应该带你们出去逛逛,添置东西了,这样吧,你问问义母和阿嫂想不想一起去,明天上午我来接你们。”
韩玉珠大喜,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明天上午我在家里等着,阿祺哥哥,你可千万不能忘啊。”
宗祺:“放心,不会忘。”
直到宗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韩玉珠还站在影壁前。
次日一大早,韩玉珠便梳妆打扮,宗祺让她问问韩老夫人和朱燕敏要不要一起去,她没问,阿娘自父兄去世后就不喜热闹,阿嫂还要照顾琮琮,所以不必问了,她们肯定不会去。
韩玉珠换了几身衣裳才选了一身最满意的,蔷薇折枝纹的褙子,整套红珊瑚的头面,漕帮巨富,韩家虽然已经不再掌管漕帮,但有宗祺撑腰,韩家女眷得以在群狼环伺下保存下全部家底,如今全都带到了京城。
这些家底,足够韩家三代躺平。
韩玉珠很喜欢这套红珊瑚的头面,她想起昨天见到的何苒,头上只插着一根桃木簪子,不男不女,身上的衣裳也是不男不女的,全无女子应有的娇柔。
韩玉珠冷哼,阿祺哥哥自幼长在江南,看惯江南美女,何苒虽然长得不丑,但无论怎么看,都不是阿祺哥哥喜欢的类型。
再说,何苒年纪也太大了,江南鲜少有二十多岁还没有出嫁的女子。
韩玉珠早就喜欢上宗祺了。
细细算来,应该是从宗祺成为宗家家主开始的吧。
几乎是一夜之间,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就变成了掌人生死的强者。
韩玉珠是漕帮帮主的女儿,她从小便知道,她要嫁的,一定要是与父亲相比也毫不逊色的英雄。
所以当她在扬州听说了宗祺对宗家的所作所为时,她便知道,这就是她要嫁的人。
那时她想得非常简单,宗祺虽然是父亲的义子,可并非亲儿子,她和宗祺不是亲兄妹,她嫁给宗祺这是亲上加亲。
再后来,家里出了事,阿爹和阿兄全都死了,那些人赶尽杀绝,就连大嫂腹中的胎儿也不放过,那时她们惶惶不可终日,宗祺从天而降,将她们送到徽州保护起来,还为阿爹和阿兄报仇雪恨。
她的一颗芳心,便再也容不下别人。
韩玉珠想着想着,不由痴了。
正在这时,丫鬟兴冲冲跑进来:“姑娘姑娘,宗公子来了,现在前院,您快过去吧。”
每天这个时候,韩老夫人都要在房里颂经,雷打不动,即使宗祺过来,也只能请婆子转告。
韩玉珠不敢耽误时间,快步来到前院。
宗祺正在喝茶,看到她进来,神情一凝,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阿祺哥哥,我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话音未落,韩玉珠便看到坐在宗祺对面的女子。
那女子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样子,五官精致,笑容却带着几分爽朗。
韩玉珠皱眉,打量着那女子,问道:“阿祺哥哥,你还带着客人过来?”
宗祺忍着怒气,没有再看韩玉珠,而是对那女子说道:“陆大掌柜,让你见笑了,我这妹妹初到京城,尚未适应,没有准备好,今天就不出去了,让你空跑一趟。”
与宗祺同来的,正是陆畅。
韩家的这处宅子,连同宗祺自己的宅子,都是陆畅给找的。
宗家把生意做到京城,而陆畅便是京城的地头蛇,因此,自从宗祺来到京城,已经和陆畅打了几次交道。
昨天韩玉珠说她想要四处逛逛,宗祺回去后便让人给陆畅送信,请陆畅帮忙。
陆畅欣然应允,今天一早,便跟着宗祺一起来到韩家。
可是宗祺没想到,韩玉珠打扮得花团锦簇,似乎已经忘了,她还在孝期!
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若是其他的事,宗祺会对韩玉珠忍让几分。
可是事关义父和义兄,宗祺岂会装作看不到?
当着陆畅的面,宗祺不好发作,偏偏韩玉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见宗祺不但出尔反尔,还在这什么陆大掌柜面前毫不给自己留面子,气得差点哭出来。
等到陆畅一走,韩玉珠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阿祺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宗祺强忍着没有理她,好不容易等到韩老夫人念完经了,宗祺便去见韩老夫人。
韩玉珠不肯善罢甘休,也跟着过去,当着韩玉珠的面,宗祺便给她告了一状。
其实不用宗祺告状,看到韩玉珠的一身鲜艳,韩老夫人便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自己教女不严,怪不得别人。
宗祺告完状就走了,还是那道影壁,身后又有人叫他,他转身,来的是一个丫鬟。
丫鬟走过来,冲着宗祺福了福,说道:“奴婢是大奶奶屋里的红绡,大奶奶让奴婢代她求宗公子帮个忙。”
宗祺说道:“阿嫂有何事?”
红绡说道:“是这样的,咱们初到京城,两眼一抹黑,姐儿的身子有点弱,大奶奶想请宗公子帮忙,给寻个擅长小儿病的大夫,若是宗公子太忙,那就算了,这事也不急。”
宗祺了然,说道:“原来如此,你转告阿嫂,这事包在我身上,过两天便让大夫过来。”
红绡再三谢过,方才离去。
宗祺没去自己的新宅子,而是去了老磨房胡同,这会儿何苒应该从宫里回来了。
到了老磨房胡同,何苒还没回来,接待宗祺的是小八。
“舅舅来了,舅舅来了。”
说完,小八便眼巴巴看着宗祺。
宗祺一怔,随即便明白了,一脸歉然:“对不起,这次来得太匆忙,下次,下次我给你带好吃的。”
小八:“说话算数,否则别怪八爷去剃头。”
宗祺:“剃头?为啥要去剃头?”
小八:“你惹了我,我就去剃头!”
寿眉连忙解释:“正月剃头死舅舅,不过现在不是正月,宗公子您别担心。”
宗祺: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当舅舅,还被死亡警告了。
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何苒才兴冲冲回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宗祺笑着问道。
“哥,西安大捷!何大力攻破西安城!”
何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还在现代时,她便去过西安。
那天风很大,她站在西安的古城墙上,被刮得七荤八素。
“哥,我还给你带纪念品了,你记得吗?”
宗祺点头:“当然记得,你买了一套兵马俑,让我摆在床头,结果听别人说这样不吉利,你就跑到我屋里,把那套兵马俑拿走扔了。”
何苒:嘿嘿嘿。
她没有告诉宗祺,在西安,她兴建了第二座惊鸿楼,也是在西安,她决定以后每到一处,都要建起一座惊鸿楼。
西安于她,意义非凡。
何苒叫来小梨,说道:“传令西安和榆林,重开惊鸿楼!”
此时的西安,城楼上苒军大旗迎风飘扬,而在乾州,高云正在劝说武骥暂时撤出乾州,以保存实力。
第398章 老房子着火
何苒喂小八、看报纸、喝茶、吃点心,她走到哪儿,宗祺的眼睛便追到哪里。
但他一言不发,就坐在那里,冷森森看着你。
兵王就是兵王,哪怕这一世做了商人,那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依然没有改变。
何苒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现在应该很忙吧,怎么有闲心来找我?”
好像就是在等着她开口似的,何苒明显感觉到宗祺松了一口气。
这是担心她一直不问?
毛病!
果然,被递了话筒的宗祺终于开口了。
“你与惊鸿楼的陆大掌柜相熟,可否知道她订亲没有?”
何苒哥,你不开口则已,一张嘴不是一道雷啊。
“订亲如何,不订亲又如何?”
偏不告诉你,让你急——来自亲妹子的恶意。
宗祺的目光轻柔柔地从何苒脸上扫过,何苒打个激灵,太恐怖了,这居然是她哥的眼神。
“如果她没有订亲,那我便要对她展开追求了。”
宗祺语气坦然,就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何苒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她哥,这是臆症了?
“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宗祺:“知道啊,你不觉得陆大掌柜与我很合适吗?”
何苒:“你怎么忽然对女孩子有兴趣了?以前也有女生追你,你全都无动于衷啊。”
宗祺的目光更加温柔:“以前只是没有遇到她而已。”
何苒:“一见钟情?”
宗祺:“每次见到她,我便心生欢喜,不见她时,我便时时想念,或许这便是你说的一见钟情。”
何苒哈哈大笑:“好,那你去追吧,有本事就把陆畅娶回来给我当嫂嫂,陆畅是个可爱的好姑娘。当然,如果陆畅不肯嫁给你,你嫁给她也行。”
宗祺笑而不语,起身对何苒一礼:“承你吉言。”
何苒再笑,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韩家大嫂的女儿非常可爱,你可知她的名字?”
宗祺说道:“自是知道,她叫迎风,小名叫从从。”
何苒问道:“你可知道是哪个琮?”
“不是两个人字的那个从吗?”宗祺顺口说道。
何苒微笑,不愧是兄妹,两人初次听到这名字时想的一样。
“不,她那个琮是你那个宗字加个玉旁。”
宗祺一怔,眉头微蹙,若有所思:“或许只是巧合,这个琮字喻意也很好。”
何苒说道:“但愿只是巧合,否则瓜田李下,麻烦事还多着呢,那位韩大嫂可与韩姑娘不同,韩姑娘是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生怕别人看不出她心悦于你。”
宗祺面沉似水,韩玉珠的心意他早就知道,即使陆畅没有出现,他也会想个办法,让韩玉珠断了心思,现在有了陆畅,宗祺更觉这是天意。
至于朱燕敏,在此之前,宗祺想都没有想过,更加没有察觉。
但是他信任何苒。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何苒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胡乱猜测的人。
但凡她讲出来,那便有至少七成的把握。
宗祺说道:“好,我知道了。”
他想了想,又问:“忠义夫人她老人家有何喜好?”
何苒又笑,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准备去讨好人家祖母了?
“你只要别去自作聪明给她送什么稀世名菊就行了,至于别的,她喜欢盘串儿。”
宗祺一一记下,何苒笑问:“你为何不向我打听陆畅的喜好?”
宗祺:“我知道她喜欢什么。”
喜欢一个人,便会留意她的一切,哪怕一个小小的细节,全都会记在心上。
何苒心塞啊,她的哥哥,要送给别人了。
“哥,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宗祺指了指放在角落里的画架,又指了指外面的兵器架。
何苒嘿嘿干笑,她喜欢画画,喜欢练武,她的爱好,三辈子都没有变。
“我还喜欢喝酒。”何苒说道。
宗祺:“以前你并不喜欢。”
何苒有一刹那的失神,那时她刚刚穿过来,独自一人在这世间行走,孤独了,烦闷了,便喝上几杯,渐渐的,她成了酒蒙子。
宗祺告辞离去,既然陆畅没有订亲,那他就要开始行动了。
哦,他好忙!
宗祺走后,何苒枯坐片刻,浮想连篇,若是哥哥和陆畅成了一对,那她岂不是要跟着哥哥称呼李锦绣为祖母。
她吃亏了,直降两辈。
她哥老房子着火,受损失的却是她。
而此时的西北,阴云密布。
西安城破,令罗云如芒在背,他不想再耗下去了,不算上武骥带来的人马,罗云自己的军队只有一万余人。
但这一万多人,无一不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罗云不想让他们跟着自己白白送死。
而现在武骥的举动,便是在送死。
他还在寻找何淑婷,甚至怀疑何淑婷被困在咸阳城,武骥前后派了百余人悄悄混进咸阳城寻找何淑婷的下落。
可是没过几天,那些人的脑袋便被挂在城门前。
这些人,无一不是经验丰富的斥侯,武艺超群的暗卫。
可他们却为了一个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