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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以枝颔首。
陈悦雅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对面接通后,沙哑的声音传过来。
“陈助理,怎么了?”
因为生病,江忱的声音不复清朗,带着点沙哑,音质格外性感。
陈悦雅觉得耳朵有些发烫,小声道:“江医生,您现在在哪儿?”
江忱语气一顿:“要回去了?”
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
陈悦雅:“对,今天提前结束拍摄了。”
“行,我这就过来。”
江忱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江忱将身上的毛毯往一旁丢了丢,强撑着眼皮下了车。
江熠在一旁皱眉:“不再睡会儿?要不我让其他人替你送她们回去?”
江忱发现自己有点低烧,就问江熠要了车钥匙,在他的车上躺一会儿。江熠的车空间大,座椅间也宽敞,江忱的手脚也能稍稍放开一些。
江忱撇嘴:“这成什么了?舅舅让我顶班,我又让其他人顶我的班,俄罗斯套娃吗?”
江熠:“……”
他语气无奈:“这不是你生病了,特殊情况吗?你这个状态,开车多危险啊……”
江忱切了一声,语气不屑:“你担心的应该不是我吧?难道不是担心你心心念念的秦老师?”
江熠脸上浮现一丝心思被看穿的尴尬,“我也担心你。”
江忱单脚放在地面,慢吞吞离开座椅:“如果不是你昨天非要拉着我喝酒买醉,又大半夜发酒疯霸占了我的床,让我只能可怜兮兮地睡沙发,我也不至于感冒。”
江熠:“……”
“开车注意安全。”
他面无表情地一把将车门拉上,吩咐司机立刻开车。
江熠揉了揉鼻尖,倦怠地打了个哈欠。
拜江熠所赐,他这次真的是病得不轻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江忱和他的冤种哥哥
第28章 、晋江首发12
十分钟后;江忱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回来了。
秦以枝诧异,那个方向不是江熠停车的地方吗?
随即想到两人是兄弟关系;又恍然。
陈悦雅看到江忱,眼睛微微亮了下;看他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主动开口说话:“江医生,你的脸色看着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啊?”
江忱摆摆手:“不用,小感冒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陈悦雅又说:“那江医生等会儿去哪吃饭?”
江忱弯唇笑起来;带着点自恋,语气懒散:“怎么?陈助理想请我吃饭呀?”
陈悦雅被戳中了心思,脸上带着点微红;但还是大大方方地说:“对呀;想请你吃饭。”
秦以枝和吴倩倩都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陈悦雅还挺大胆。
江忱眼角余光看了眼秦以枝。
秦以枝心里纳闷,看她做什么?
江忱收回视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看她,反正反应过来;两人的眼神就在空气中交汇了。
他敛了笑;说道:“不了;我感冒了;担心传染给你们,你们去吃吧。下次有机会再一起。”
陈悦雅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说道:“没关系;江医生还是注意身体;早日康复啊。”
江忱笑了笑:“多谢陈助理。”
……
等将她们送到了酒店,秦以枝告诉他明天后天没有拍摄安排,江忱可以不用跑一趟。
江忱点了点头,就驱车离开了。
“枝枝,这两天我可能会比较忙,我手里那个男团最近搞出了点事情,我要回一趟京市去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可能会照顾不到你,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吴倩倩语气有点焦躁。
秦以枝刚刚在车上就发现了,吴倩倩不停地在和人打电话,语气逐渐暴躁。
她不是故意偷听,只是吴倩倩也没避讳大家,讲电话的声音很大。
她无意听了一下,才知道,前段时间公司塞给她一个挺热火的男团,让她带一带。
但是最近男团成员里面有人被爆出来违反交通被拘留,而恰好又碰上他们的巡演,现在这件事如果没有处理好,那巡演肯定要泡汤。
她为了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
“嗯,你放心处理你的事情,我没什么问题的,悦雅也在,我有问题可以找她。”
秦以枝乖巧地点了点头。
吴倩倩看着眼前这张精致的脸蛋露出欣慰的笑,无论多暴躁,看看这么乖巧的秦以枝,她整个人都会被治愈。
但她看了一旁的陈悦雅,有些担忧,本来她挺喜欢陈悦雅的,可现在看来,小姑娘好像对江忱有点意思。
如果江忱有心想要撮合秦以枝和江熠,陈悦雅会不会胳膊肘往外拐?
吴倩倩满心忧虑地离开了。
陈悦雅接替了吴倩倩的工作,送她上楼,两人经过前台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请等一下。”
秦以枝抬起眼睫,看了一下,发现前台目光看向她的方向,她四下张望了一下,周围没什么人,显然是在和她说话。
“您是昨天晚上的那位小姐吧?”前台还是昨天那个男生。
秦以枝心微微提起,她神色自若地转头和陈悦雅说:“悦雅,你先帮我把东西提上去吧,我等会儿再上来。”
陈悦雅接过她手里的包包,先上楼了。
秦以枝缓步走到前台,启唇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前台小哥解释:“是这样的,我们酒店10层以上都是免费提供客房服务的,昨天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先生,今天清晨我们工作人员将早餐送上楼,摁了门铃却无人应答。监控录像显示,那位先生从昨天晚上进门后,就一直没有出来。但是我们也不能擅自开门闯入,就想麻烦您,发个消息确认一下那位先生的情况。”
秦以枝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轻声应道:“好的,谢谢你了。”
前台小哥微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秦以枝先是给陆屿发了个信息,对方迟迟未回复,她又改成打电话。
提示音显示陆屿手机关机。
陆屿向来是视工作如命,如无意外情况,手机全年二十四小时开机,以防错过重要消息。
她的思绪有些复杂,陆屿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前台小哥也多了几分凝重,建议道:“要不您直接去他的房间找他?”
秦以枝红唇紧抿,点了点头。
今天的电梯似乎格外的慢,秦以枝眼眸艰难地盯着跳动的数字。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打开,她便径直往房间方向走。
空荡荡的长廊里,一步快过一步的声音,像是沉闷的鼓点般,放大,回响。
秦以枝的心跳也无端加快。
1619。
黑色烫金的数字,在橘黄的灯光下,晃得人眼睛疼。
秦以枝白皙指尖摁了摁门铃。
无人回应。
她舔了下唇,指尖僵硬着,又摁了一遍。
门铃声在空荡的长廊里飘飘荡荡,有些空灵。
她脑海里忽然想到吴倩倩提到过,酒店隔音效果不好的事情,她曲起长指,叩响了门扉。
“陆先生,你在里面吗?”
“陆先生,陆先生……”
“陆屿。”
房门应声而开。
偌大的房间里,厚重窗帘紧闭,外面的光线透不进来,像是浓稠成墨汁的夜色,让人迷眩。
男人唇色有些苍白,脸上却带着点不自然的红晕,额前的黑发颓废地遮住眉际,薄唇紧抿,淡色的唇瓣好似一丝血色也没有。
不过他漆黑的眸里有些明亮,与他这满脸的病容极不相称。
“秦以枝?”
陆屿低低道。
几个简单的字,在他的唇舌间辗转,念得缓慢又缱绻,仿佛情人间的低喃。
秦以枝心神有一瞬间的空白。
等待回应的几分钟里,秦以枝思绪杂乱。
如果她清晨承认早餐是带给陆屿的,大大方方地敲响陆屿的房门,是不是就能早点发现他病了?
如果她昨天看到他的衬衣被雨打湿后能替陆屿点一杯姜茶,是不是他就不会生病了?
如果她能细心体贴一些,为陆屿也准备一把雨伞,是不是他就不会被淋湿了?
她心里的愧疚此刻快要将她淹没。
有些话,还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有人摁门铃为什么不开门?”
陆屿垂着眼。
那张从来只会温柔浅笑的脸,像是卸下了面具般,生动明媚得让人心动。
他平生最讨厌别人用质问的语气和他说话,可奇怪的是,明明劈头盖脸被人训了一顿,他却丝毫不反感。
他随意地倚在门框上,哑着声,嗓音漫不经心,又似乎带着点愉悦:“你是在担心我吗?”
秦以枝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走廊上陷入寂静,鼓噪的声音消失,她能清晰感受到胸腔中渐渐平缓下的心跳。
陆屿嘴角有浅浅的弧度,秦以枝仿佛被这浅笑烫到了一般,慌张垂下眼,稳着声线,语气维持着平静:“没有。”
陆屿缓慢开口,带着点慵懒的调子:“哦,是吗?”
秦以枝抬起脸,精致的小脸上满是认真:“我只是有些害怕,因为某些本可以避免的结果却因为我的不经意,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秦以枝不自知地咬住下唇,像是陷在一段难过的岁月里,声音轻而慢:“陆屿,这世上,最可怕的,是本可以……”
陆屿唇角的笑缓缓止住,他眸色幽深,像是想透过这张脸,探究她话里的深意。
可小姑娘的脆弱只有那一瞬,便消失殆尽,仿佛又戴上了完美的面具,让人看不透她的内心。
他侧头,手捂住唇,轻轻地咳了咳,语气很淡:“就是昨天有些着凉发烧了,没什么大不了,死不了。”
他顿了下,有些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别担心。”
秦以枝看着眼前这张云淡风轻的脸,突然脑海里浮现一个念头,陆屿也许是想要安慰她吧?
她有些好笑,陆大佬的安慰也是这么硬核。
知晓陆屿没有大碍,秦以枝提醒道:“你等会儿给前台打个电话吧,他们都以为出什么事了。”
她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没吃早餐?”
陆屿扬了扬下巴,“昂。”
秦以枝小脸有几分懊恼,轻声道:“早知道我就不该把买给你的牛肉粉给别人了。”
闻言,陆屿直勾勾地盯着她,倏忽笑了起来,“原来你起那么早,是给我买早餐去了?”
秦以枝眼瞳微微睁大,有些不理解陆屿的脑回路,他是怎么听出来自己早起是为了去给他买早餐的这一层意思的?
旋即想到那件送去干洗的西装外套,不过也确实是为了他,就默认了下来。
几秒之后,她想到了什么,语调有些疑惑:“你既然听得到门外的声音,那为什么不来开门?”
陆屿扯了下嘴角,“不想开。”
秦以枝在陆屿的脸上看出了一种“又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他就要屁颠屁颠地来开门”的讽刺和倨傲,她竟无言以对。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秦以枝轻声道。
刚要转身,手腕就被人拉住了。
陆屿嗓音暗哑,目光幽幽落在她脸上。
“有事。”
陆屿眸色黑沉的眼定定看着她:“我生病了。”
所以?
秦以枝满是疑惑地看着他。
“我需要有人照顾。”
……
秦以枝抿了下唇,酒店房间里满是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她第一次单独和异性同处一间房,虽说这是豪华套房,并不是只有这一个房间。
但仍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陆屿的房间窗帘紧闭,只有几盏暖黄色的灯亮着,这样的氛围,倒多了几分夜色迷离。
16层都是豪华套房,布局和秦以枝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摆件有细微的差别。
欧式风格的装潢很有格调,大理石地板上还铺了印花地毯,超大的卧室旁就是独立超豪华浴室,酒柜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美酒。
因为陆屿昨天只身一人来的江城,房间里除了沙发和卧室有细微的褶皱,其它地方都保持不动,冷冰冰的,不像是住过人的样子。
秦以枝为了缓解尴尬,正站在玻璃酒柜前面鉴酒,一瓶一瓶看过去,连生产日期都没放过。
陆屿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喝酒就别想了,我生着病,可能控制不住。”
秦以枝立刻反应过来,陆屿应该是害怕她喝酒之后耍酒疯,他摁不住她。
他走到吧台,低声问她:“要喝什么?”
嘴上这么说,手里却是取了热水壶,显然是要烧水泡茶喝。
醉酒的事情这样不经意地提起,“受害者”还正与她共处一室。秦以枝的背影有些僵直,陆屿看了一眼,见她站在酒柜前迟迟没反应,以为她想喝酒。
他慢吞吞地压下热水壶的开关,懒洋洋地回道:“实在想喝,等我病好了。”
秦以枝回首,雾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