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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丽莎回握妹妹的手掌,笑笑。
外甥虽然看着年纪小,但龙族的种族优势摆在那里,不可能会输给一个普通的冒险家。
特丽莎便不再关注围挤成一团的人群,低声与妹妹闲话家常。
不多时,人群里传来起哄的哄笑声和冒险家细弱的道歉声。
周围有人起哄让他下跪,男人细声争执什么,便引来更大的哄闹声。
妹妹一家已经吃过晚饭,特丽莎几口吃完剩下的饭,牵着妹妹上楼休息。
伊薇特和仍站在人群中的扎克利说了一声,便随姐姐一同上楼。
姐妹二人在房间里休息了一阵,扎克利才带着菲利克斯回来。
小男孩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姨姨,礼貌的问好。
闲话没多久,扎克利抛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和伊薇特要赶在深红山谷落雪之前去一趟,不方便带着菲利克斯。姐姐你方便帮我们照看一下他吗?”
伊薇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菲利克斯需要做一个实践作业。如果你忙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把菲利克斯送回荆棘。”
伊薇特没说,就是这样可能时间会来不及。
怕妹妹担心,特丽莎请扎克利帮忙的事情是瞒着她的。特丽莎倒是想过自己肯定要为此支付什么报酬,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特丽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一本正经的妹夫,转而对他们点点头道:“可以的。我最近没什么事。你们放心去吧,日升节到来之前如果你们回不来,我们就在荆棘见。”
无独有偶,同城,城市的另一角。
华丽的吊灯将明光散在大厅。
克莱斯特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空气中浮动着诗琴悠扬的乐声。
可惜再美好的音乐都掩不住旁人的闲话。
就像是故意往他耳朵里钻,男人刺耳又油腻的声音不断。
——“哈。异宠,你不知道吗?”
——“啧,我倒是想过,人都快搭上了,结果被查了。”
——“这话现在可不能提,毕竟还在严查。”
——“不过,如果你曾见过,啧啧,你也会想要的。”
……
克莱斯特兴致缺缺的晃了晃杯里的酒液。
贪心又无能的废物。活着本身都是一种浪费。
他将杯中的液体饮尽,起身正要离开,听到他们换了新的话题。
——“听说养那玩意儿要花费不少魔晶。”
——“你说这是不是对岸的为了推销魔晶的阴谋?”
——“魔晶还用推销?”声音明显带上了鄙薄,“那东西是比黄金更好用的硬通货懂吗?”
——“啧啧,你说对面那小国怎么那么走运就挖出了魔晶矿。”
——“我听说荆棘可还有待嫁的公主。娶回来那可就……”
——“哦,你疯了吗?还没嫁出去谁知道是不是长得和深渊里的低级恶魔一个样。”
……
之后便越说越过分,说她粗鄙,说她脾气暴躁,说她性格恶劣,说她旁人见了一眼便要恶心的吐出来,好像他们口中的那个女人越不堪就显得他们越高贵。
口沫横飞,洋洋得意,说到兴处更下流起来。
克莱斯特舌尖舔过齿列。
半晌,他眼眸深深,忽的笑了。
她若如此不堪,那显得如今直立行走的自己该多廉价。
什么东西,也能学人说话。
克莱斯特起身,绕过绿植围隔的两桌,气定神闲的坐到了夸夸其谈的两人一边。
两人被他的容貌震住,怔了一瞬才疑惑的看向他,谨慎的问道:“这位先生,您?”
黑发的男人偏头看向他们,墨绿色的眼瞳缓缓扫过他们。
两人被他好像在看两个死物的眼神触怒,眉毛倒竖就要开口。
忽的,对方形状优美的唇微微开合。
音波被诗琴婉转的乐声掩盖,两人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下意识往前偏了偏耳朵。
不多时,克莱斯特趴在栏杆之上,眯眼看着那两人走到舞台中央。
他们在琴师的惊呼中夺过琴摔在地上,对着传声装置大声道:“我!是人畜□□的产物!我的脑子里装满了下等的排泄物!我!是无可救药的蠢驴!”
……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们用尽了所有粗俗的词汇大声谩骂自己。直到有服务生从惊愕中反应过来,连跑几步上去打算抢他们的传声装置。
克莱斯特这才无声的启唇,‘砰’。
如同接到了指令,两个男人夺过传声装置,病态的往嘴里塞。
魔力运转迟滞,口水黏连到机械元件之间,无声的魔力波荡。
下一刻,一声巨响,传声装置在他们嘴里炸开。血液混着肉屑炸了满地。
在一片惊恐的尖叫与混乱之中,黑发的男人靠着栏杆,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似有似无的笑意。
第43章
是个冬日里难得的朗日。
克莱斯特坐在剧院的二楼;垂眸看向桌上,一份周围四城的地图。
巨大的落地窗隔绝了冬日的寒风,魔法符文轻声运转;将空气都烤成让人昏昏欲睡的温暖温度。
暖阳给他略显苍白的面颊带上一点血色。原本及腰的长发被他修短;最长不过颈后。
一份被规规矩矩切割成十几块的肉排摆在一边,似乎因为已经放了太久;边沿有一层透明的将要凝结的油脂。
剧院是禁止用食的;但一旁垂立的服务员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有什么不对。
冥冥之中似有所觉;克莱斯特偏头;透过落地窗望向斜下方的街道。
原本漫不经心的一眼忽的凝住。
甜品店的门口。厚实的冬衣裹住了女人的身体,衣领之上略显杂乱的红发在寒风里飘扬。
熟悉的背影牵了个小男孩;推开装饰着贴花的玻璃门走进甜品店。
门顶撞了一下里面的铃铛,克莱斯特恍惚自己也听到了清脆的铃响。
是错觉吗?
是昨天那两个杂碎带来的错觉吗?
克莱斯特克制的向后靠,将自己陷进了沙发松软的靠背里。沙发弧形的高背掩住了他大半张脸,他的目光仍旧放在楼下;一错未错。
精神上幻觉出的饥饿如影随形;无法用真实的食物填饱,离别似乎让那似有若无的饥饿感变淡,可如今只是一个相似的背影,便让那饥饿犹如嗅到了腥味的疯狗;重新蠢蠢欲动起来。
不多时;甜品店的玻璃门重新被拉开,女人牵着男孩走出来。
这个角度看,脸型也像。
睫毛也不再颤动,克莱斯特肉身仿佛与灵魂分离;他将身体更深的陷进沙发里;灵魂却贪婪又畸形的贴在玻璃上;迫切的试图看清那张脸。
也不知是期待还是憎恶。
似乎有所察觉,下一个瞬间,女人抬脸。寒风将她的脸颊和耳朵吹出一抹红,那两道锋利的眉和其下弧度柔和的棕红色眼眸却丝毫未变。
她警惕的望向他的方向。
哪怕知道剧院的玻璃是单向的,克莱斯特还是在那道目光之下,又往后沉了沉身体。
明知她没看到他,但他的身体却还是因这一点可能的对视不可自抑的微微发烫。
小簇的火焰自灼痛的脚掌一路如蛇般缓缓游走上攀,灼烧过痉挛的小腿,窜过紧绷的大腿,逐渐烧到他永远空虚的胃。
克莱斯特眼睛仍死死的注视着楼下的人影。
楼下,男孩似也有所察觉,他顺着女人的目光,一路望来。
他似乎说了什么。
女人飞快回眸,用那只紧实的、温暖的手掌抚了抚男孩的发顶,偏头安抚的笑了一下,两片被冻得微微发白的唇开合。
犹如放大后的慢动作一般,克莱斯特读出了她的话。
——‘没事,我们回去。或许你想看表演吗?’
克莱斯特的目光这才如施舍般,飞快的瞥了一眼她身侧的男孩。
男孩雪肤红唇,黑发黑眸,眉虽没有她的浓密锋利,却有着与她相似的眼型。
这么看,似乎眼睛也并非纯然的黑,而是棕黑色?
克莱斯特的眼皮微微下遮。
男孩摇头,特丽莎极其自然的侧身,身体挡住男孩,牵着他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她偏身将男孩遮了个严实,脸孔也完全转向他。他们或许还在说什么,但克莱斯特看不到了。
随着她的身影如慢放版走出他的视野,身体每一处仿佛都有了自己的意识,它们嗡鸣着、尖叫着让他转头。
追随她!看看她!转头!
可克莱斯特的目光却定定的放在甜品店门前那一小片空地上。仿佛在和那股身体深处涌出的、不可知的欲求角力。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角余光里,克莱斯特忽的重重敛眸。
他的神色似乎更加冰冷了。
前些时日的分离,让他错觉饥饿感变淡,给了他仿佛可以脱离这种控制的幻觉。
直到此刻,直到她的身影出现又消失,那种整个人被欲念拉扯的,饥饿感带来的灵魂都空荡荡的感觉才告诉他,不是的。
克莱斯特喉结滚动,半晌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胃。
杀了她。
克莱斯特又一次对自己说,杀了她。
三日之后。
这三天里,雷光城浩浩荡荡落了一场大雪。
雪将民居都掩埋成了一片苍茫里一个一个的小蘑菇,已然落尽树叶的干枝上,堆积成一个夸张的锥形。
午后,郊外厚厚的雪堆之下,忽的冒出一双棕红色的眼眸。
特丽莎目光机警的扫过四周,确定四周无人,半晌才把自己和小外甥一起从雪地之下挖出来。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皆是十分狼狈的模样。
脸颊、耳朵、鼻头都冻得通红,雪粒粘在衣服之上,险些化开又凝成冰冻在一起。
特丽莎连忙用手拢着把菲利克斯的外套剥下来,飞快的给他换了件干净的棉衣。
虽然贴身的衣服上都装了保暖的符文,但这种湿衣黏在身上还是容易生病。
菲利克斯搓搓手掌,两手拢按在姨姨的脸上一边为她取暖,一边似模似样的叹气,“果然,优秀的女人都是要被追的。”
特丽莎被噎得笑了下,掏出个皮帽按在他脑袋上,回道:“我觉得你说得对。”
只是,追和追还是有区别的。
菲利克斯的追是指她们被追杀了三天三夜。
自从妹妹妹夫离开,当天中午她就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人盯上了。
这三日里,刺杀从没断过。
低级的有借着给他们递餐的时候抽刀子就干的,也有三五个瘦猴一样的地痞流氓在街头巷尾围上来的。
这些当然不能给他们带来太大的麻烦。麻烦的是,无孔不入的毒和一些高阶的杀手。
从让人口舌麻痹的麻药到失去力气的魔药再到见血封喉的毒药甚至吸入就会失神的迷烟,所有特丽莎见过没见过的,一样不落。
特丽莎自己嗅觉和味觉都不太好,很容易中招。
但好在外甥菲利克斯自小就喜欢吃东西,加上他的母亲是女巫,他虽然完全不懂魔药什么的,但最基本的,有什么味道奇怪的地方,隐约还是能察觉到的。
再加上本身是身体素质更好的龙族,剂量太小的毒药对他影响不大。
可是帮了大忙了。
此外,搭配毒,从早到晚不停的有杀手来找她比划比划。
战士、炼金术士、魔法师、甚至还有两个矮人,如同蝗虫见了粮一般,从早到晚不停歇。
甚至还出现过上一拨人还没打完,下一拨人就来了,特丽莎趁乱跑掉,两拨人反倒打起来了的滑稽场面。
特丽莎已经数不清自己遇到多少拨人了。
她倒是想过,异宠事件结束之后,哪怕是出现在“骑士道格等人”的“等”里,也会有被触动了利益的垃圾来找她的麻烦,但她没想到,什么人这么执着啊?
这是挂了多少暗杀的任务,还是自己手下有多少能人异士啊?
熬鹰都没有这么熬的啊!
就在刚才,他们才躲在厚雪之下,看着一小队战士、炼金术士、魔法师混编的杀手们跑过。
特丽莎一边飞快的打理好自己,一边琢磨着要不要先带小外甥直接回荆棘王国避避风头。
正想着,风向忽的变了。
菲利克斯倏的掐住了特丽莎的手掌。
特丽莎会意,当即取出面罩往脸上绑。
绑系的动作还未结束,特丽莎猛地探手捞住菲利克斯,抱着他在地上滚了两圈。
箭矢破空的声音同时响起,在他们滚过的雪地上,留下一排钉子似的痕迹。
空气中魔力的波动变了,湿潮的水汽感越来越重。
十几个沉默的战士出现在视线的尽头。
头顶的箭矢不断。
赤红的大剑猛地抽出,特丽莎以剑做盾,下一刻,箭矢便刁钻的专往她执剑的手上射,逼得她不得不舞起大剑。
水汽越来越重,很快浸透了她的衣服,坠着她的衣服往下。
寒风一吹,便有细小的冰凌在她的衣裤甚至手掌之上凝结。
抵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