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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那策斜眼看着他,松开钳制在桑沐周围的妖力,但鹿角刀的一尖始终抵在他喉咙,“妖将,斩你足矣。”
鹿角刀的尖抵在脆弱处,桑沐满心怨恨也不敢乱动,他吞咽一口唾液想开口,忽然听到一声惊呼。
呼那策亦闻,转眸看去,却是几十个妖将混作一团围攻姬眠欢,狐族并不擅长近战,姬眠欢边打边退,那几十个妖将是虎族最精锐的一批,他们来势凶猛,哪怕半步妖皇亦不分伯仲。
姬眠欢一个不慎,竟被刺中腹部,那张精致的脸上神情寡淡,身上的血顺着指尖通通流向红玉伞内,领域之中的腥气更重,压得虎族之人喘不过气,另有魇阵在其中,不慎就会自相残杀。
一切好似都在朝着胜利的一方,呼那策的瞳孔却一缩。
他看到,姬眠欢腹下的妖核正在极速枯竭,红色的妖力疯狂涌向红玉伞,因为不够,姬眠欢甚至用血液来凑。
“邪门歪道,”呼那策察觉桑沐逃跑意图,收起鹿角刀一拳打在他的腹部,沉声道,“别再执迷不悟了。”
这一拳妖力精纯至极,桑沐痛得缩成一团倒在雪地里,一口鲜血染红了一片,呼那策丢下他强行冲破那几十个妖将的阵型,他妖力赫然暴出生生逼退他们,一把夺过红玉伞将姬眠欢抱在怀里。
冰凉的,不再是从前那般暖和。
“撤退!”呼那策咬牙暴喝一声,他抱起姬眠欢往灵镜走,拓拔燕玉绝对忠诚于呼那策的决策,哪怕胜利在望也不贪恋,立刻指挥着众人向灵镜内部撤退。
薄薄的一层结界重新升起,隔开满地的血色狼藉,楼江慢慢从虎族身后站出,看着半死不活的桑沐眯起眼。
呼那策心里怦怦跳个不停,他握着姬眠欢的手罕见将慌张写在脸上,急匆匆走入镜宫之后,他的步子突然慢下来。
“骗子。”
他的声音含着怒意。
怀里的狐妖呼吸平缓,温度回升,经脉与妖力都没有半分紊乱,哪有刚刚奄奄一息的样子。
“哥哥生气了?”姬眠欢窝在他怀里低笑一声,伸手环住呼那策的腰。
呼那策冷眼看着姬眠欢,毫不留情松开手,姬眠欢也不恼,就勾着笑回望。
片刻后,呼那策才开口:“如此实力,分明不用再叫狼族的援兵,一人足矣。”比起姬眠欢故意示弱,呼那策更想知道这个答案。
“那是因为,”姬眠欢撵着呼那策一缕墨发,笑意之下眼底晦涩,“怕等不到明年春日了。”
“想见哥哥,在春日之前。”
真知镜的那段说不清是真是假的记忆里,最后也没有出现呼那策口中的来年春日。
第40章
这回答叫呼那策一愣,他原本涌动的怒意平息下来,竟然一时眼热心酸,伸手抹过姬眠欢略湿润的眼角,低声道:“不会来不及的。”
“谁说得清,”姬眠欢笑了笑,眉头突然一皱,又不自在展平,“就当我贪,一刻也等不及。”
“怎么从来不点灯,伤口还疼吗?”冬日的夜很快就暗下来了,呼那策察觉姬眠欢方才的停顿。
伤口处的血滴落在地毯上声音细微,他听得清楚,便懒得算账,先将狐狸轻轻放置到床边去找些热水。
“说来也是,镜宫不是不点灯,从前镶嵌许多夜明珠足够照亮了。”姬眠欢靠着床柱将染血的衣袍褪下。
他身躯上净白一片,怕牵扯伤口微微弓着背,腰间未堆积一丝多余的赘肉,“兴许我不在的时候,长老们觉得太亮拆掉了。”
他一直在舅舅留下的洞府里,待呼那策来了才打开镜宫,不想里头的珠宝和阵法上的灵石都不翼而飞。
呼那策端着一盆热水放置到一旁台架,低着头拧干麻布,将麻布一端递给姬眠欢,“摸摸看,是不是温热的。”
“哥哥怎么不自己摸?”姬眠欢乖乖伸手摸了下麻布,“刚好。”原本将血多弄了些,染湿衣服,也不过做样子给旁人看的。
姬眠欢以为呼那策风里来雨里去,受伤是家常便饭,这点口子在他眼里应是小伤,却不想对方愿意这般小心对待。
呼那策停顿了一下,随后神色不在意地将姬眠欢腰间的血色擦尽:“我感觉不到温度。”
“…怎么会这样,”姬眠欢微愣,他捏住呼那策的手腕,“没有温度?”
“别的没有,”呼那策不想纠结在这里,仔细将剩下的血污处理好,“只有你有。”
姬眠欢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就被腹部的刺痛弄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用力绷紧身子,光洁背上肌肉线条漂亮至极,精致白皙的脸颊上浮出一团热气,咬牙撑道:“哥哥的药怎么这么疼?”
“…疼?”呼那策看了他一眼,将药抹完后用干净的丝帛包好腹部的伤口。
他的手指难免接触到那截窄腰,呼那策才发现自己往日只注意到狐狸那张漂亮的脸。
不想红衣之下紧实腹壁上什么也不曾缺,线条流畅的肌肉沟壑,两道精致的腰线,完全不像表面那般无力。
“哥哥在看什么?”
耳边似笑非笑的声音让呼那策立马回神,他蹙眉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将伤口处理好后起身就走。
“别走,”姬眠欢连忙拉住呼那策的袖子,他很少受伤,一点疼足以逼得眼眶发红,潋滟双眸望着呼那策,轻声道,“哥哥,这里好黑。”
“点灯。”呼那策想也不想就把衣袖抽出,大步往宫外走去。
偌大的镜宫听闻那一声关门,像是谁落下的叹息。
姬眠欢披上一件新衣裳,就这样靠在床柱望向殿门的方向,良久,他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被黑夜压得喘不过气,才赤脚起身踏在地毯上。
满目的黑,他的鼻腔好像溢出了腐臭的尸体气息,牙齿打颤,轻触到舌尖,勾起啃咬在柔软的皮肉上的回忆,胃里酸水争先恐后突破喉腔。
冷汗从他额角一滴滴往下落。
姬眠欢忍住呕吐的欲望,他指尖亮起幽蓝的火焰,在镜宫里渺小得可怜,照在内壁上,另一只手不断摩挲。
“…灯,在哪去了。”
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声音在打颤,将四周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灯,跌跌撞撞往纱窗边跑,推开窗让光卷着风雪都进来。
照在一处光亮,姬眠欢拖着绫罗被铺上,就坐着那里沉默不语。
他想杀了拿走他无数夜明珠的长老们,此刻却没有一点力气,只能闭上眼等天亮。
半妖修行极难,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姬眠欢还未入那种程度,却早已经摆脱不了失心疯一样的恐惧。
半妖早晚会发疯的。
大长老的话像个无法逃脱的诅咒,在每个夜里都会重复低语。
风雪吹拂,他不是呼那策,会觉得冷到刺骨。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轻微的开门声,打断了姬眠欢的寂静,他睁开眼,从门缝里吹来的风撩起耳侧的银发,溶溶月色依附飞雪如乱梅,呼那策拿着一小瓷瓶立于门前,正蹙眉询问他。
姬眠欢想开口,已被呼那策从地上拉起来,那张冷淡的脸隐隐显出怒意与无奈,抱起他往床榻走去。
“哥哥回来干什么,”姬眠欢贴在呼那策胸膛,他脸色病态泛红,神思恍惚,抓紧呼那策的衣襟又问了一遍,“回来做什么,还会走吗?”
“…不是喊疼,去狐族丹房处炼了几枚丹药,你一躺了事,我难道也跟着不管,”呼那策冷冷看他,见狐狸双眼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神情怔怔的模样,咬咬舌尖还是心软,“去看了看妖将的状态,布置好新的防守,虎族十日内应不会再犯。”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了。”
“那就好,”姬眠欢恍惚点点头,露出一个乖觉的笑,“还以为哥哥不要我了。”
就像生母未曾蒙面就离去,像舅舅一走千年音讯全无。
“全都弄散开了,你再乱来,我给你上最疼的药。”呼那策黑着脸看被姬眠欢不知何时扯开的丝帛,虽不满却未再抱怨,只仔细换上新的。
被风吹得周身都是凉凉的,那双手碰上腹壁皮肉时温热格外显眼,姬眠欢目光深深盯着微垂着眼睫的呼那策,觉得浑身上下都变得烫过热水一样。
他微扬起脖子,唇瓣微张,感受到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某处上方时,克制不住发出一声微哑闷哼。
“还疼?”呼那策抬起眼皮问。
姬眠欢脸色一僵,他讪笑摇摇头,立刻用神识阻隔开外界所有的触感。
可是好像不行。
他明明只是侧眼偷偷看了下呼那策面无表情的脸,一种诡秘的欲望就要升腾起来。
狐性风流,可控制不住欲望还是头一次。
“哥哥,”他有些求饶地哑声道,“够了。”
他心里想着不够,却心知肚明自己敢泄露半分不对呼那策就会看穿,若是呼那策一会儿就走,姬眠欢能忍着待人静时泄欲。
可他不想呼那策走,哪怕只一小会儿,便什么也不敢做,只能压抑着念头往后退了一点。
呼那策将染上血的旧丝帛收好,见姬眠欢窝在床边眼巴巴看向他,唇边隐秘浮现出一点笑意。
“睡吧。”他依着床柱坐在床边。
心知呼那策又要修炼,姬眠欢安心闭上眼,迷迷蒙蒙间听到一声啧啧的戏谑。
‘拿着本尊的真知镜,可真是一点用处都没发挥,暴殄天物。’
原本有的一点睡意瞬间消失,姬眠欢不动声色睁开眼,偷眼确认呼那策听不到这声音。
他放松一口气,用神识警惕回应。
‘老祖宗自己死了那么多年寂寞难耐,来看小辈的夜生活?’
心月狐被姬眠欢的话噎住,没好气道:‘本尊可是特地来看看狐族的君王,那次本尊还没注意,你小子好像有点不同。’
‘我是半妖,’姬眠欢淡漠承认,‘可是除舅舅以外,狐族也没有哪个再能于我之上吧?’
‘狂妄,有几分本尊当年的样子!’心月狐哈哈大笑,突然声音肃然道,‘本尊来此可不是为了你那血脉挑刺的。’
‘小东西,你是不是只有一只魂眼?’
平静的心跳突然加速跳得很快,姬眠欢收紧五指再次看向呼那策。
‘……不,舅舅说过,先祖认我为继承人之时,我有两只魂眼。’
‘噢?’心月狐不以为意,它的一串神识点入姬眠欢额角,‘可我怎么,看到你只有一只魂眼?’
姬眠欢觉得自己的左眼微微刺痛,眼前突兀有白雾弥漫开,他微眯着眼,看向雾散后出现的赤色狐狸。
它的眸色如妖日璀璨金黄,暗室里也犹如朝阳,身上缠绕着金色秘纹,并未漏半分强大气息,已然望而生畏。
‘闭上左眼试试?’心月狐道。
姬眠欢依言闭上左眼,眼前心月狐就不见了。
这一只睁开的右眼,看不到魂体,甚至也捕捉不到呼那策丹田中的妖核。
什么时候只剩下一只魂眼了。
他的心紧紧一缩,急切道:‘真知镜里的幻境——’
睁开双眼,却像梦醒了一样空无一物。
“今日你不要去了,”呼那策整理好衣衫,见姬眠欢仍睁着眼发愣,伸手弹了弹他的脑袋,“好好养伤。”
他没有问姬眠欢为何不彻底一战将虎族打得翻不了身,如今却隐约明白了,心里也有了对策。
“好。”姬眠欢缩在床上,回想昨夜他发问后就猛然睁开眼,像从梦中醒来一样,没有心月狐,也没有白雾。
像梦,是梦吗?他不得其解。
他那日险些疯魔用妖力过度,确实要缓几日,便在镜宫中安静打坐,趁着白日天晴,他从密室里拿出姬宿秋送给他的夜明珠,重新安在那些空槽上。
十四日后虎族果真重振旗鼓几次偷袭灵镜,呼那策均领着妖将获胜,他难得出言激怒桑沐让对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灵镜里大长老听闻呼那策战无不胜,纷纷放下心继续在后方饮酒作乐。
一日正是谁家做东品鉴美酒,大长老还乐呵呵准备召几个美人助兴,一只狐狸忙不迭跑进来尖叫道:“不好了,虎族打进来了!”
第41章
“打进来了?”大长老庾琛手中酒杯跌落,他一拍桌案站起来,惊怒交加,“姬眠欢去哪了!不是还有狼族君王坐镇吗!好好的怎么会打进来!”
宫殿之外传来惊呼和哭喊,脚步声杂乱,没人顾着回答他的问题,倒是姬子夜不慌不忙道:“王上受伤几日了。”
“狼君,”姬子夜的话一顿,面色上流露怀疑,“我前几日去见时,听闻他妖核早些年受损,不过强弩之末。”
宫外军队踏过青砖,只闻声音也能感知到那股势如破竹的得意,庾琛大惊,顾不得再问,同在座四客散去,连忙去收拾自己那些珠宝法器。
姬子夜为人谨慎,早就什么也不剩,见庾琛如今才慌乱,掩唇露出一抹嘲笑。
桑沐今日挫败呼那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