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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转头看向他，脸上笑容简单，问：“如果回到鬼域，将军第一件事是想做什么？”
“属下会先去告诉我的母亲，她的儿子回来了，是幽都城的新任城主把我们从那个陌生的世界带回来的。暖知也长大了，小的时候她被遗落在外，后面才找回来，属下总觉得很对不起她，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随后他看着她，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说：“城主大人，如果有一天属下飞灰湮灭了，请你帮属下照顾好暖知，若能回鬼域，也请你代属下向那老母亲说一声：孩儿没有丢了鬼族的脸。”
最后，他笑容悲凉，却又满怀希望地看着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城主大人，我们真的能回鬼域吗？”
“能，一定能。”
“好，属下相信你。”
他一直笑着，仿若看到了连绵不绝的西尧山，绚烂的极光晕染了天边，那时，河里的兽一定会发出悦耳动听的鸣叫声，传进烬允城中，回响在耳边。
他的母亲曾告诉他：永远不要丢了鬼族的脸，一生做一个铮铮铁骨。
——城主大人，属下相信你。
第531章 那些人，都会死
世界仿佛安静了很多，耳边的喧嚣在一瞬间散去，冬日仅存的温暖落在身上，风清颜抬起头，阳光不热不燥，却还是刺目，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鬼将军的死去，带给了鬼族人太多的震惊和悲痛，他们愤怒着，拼命地厮杀着人族，早已被鲜血浸染的大地，退去了雪的纯白，红的让人陶醉。
鲜血的颜色，多么美。
她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衣裙膝盖处沾了血污，周围的一切她仿佛看不到，直到不远处有一把刀子向她飞来。
她好像是忘记了躲避，那把刀子就这么直接在她左手手臂上划伤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顺着她的手臂滑下，慢慢染红了她用来包扎手心伤口的白布条。
但是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
最终，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滑下，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满是鲜血的雪地上。
“清颜……”
有人在叫她吗？或许应该是的。
“城主大人，如果有一天属下飞灰湮灭了，请你帮属下照顾好暖知……”
鬼将军的这一句话，又再次突然浮现在脑海，风清颜一瞬间想起了什么。
“暖知！”
她回神的下一秒，目光直接搜寻着暖知的身影，最终定格在了那个趴在地上哭得正伤心的小姑娘身上。
有人想要杀了她，但奚华一直抱着幻幻站在她身边，才没让他人得手。
他的目光看过来时，刚好与她撞在了一起，转而她的目光落在了他怀中的小狐狸身上，那白色毛发上，是血。
她一个闪身，快速来到他们身边，当看到奚华怀中的幻幻满身鲜血时，她伸出的指尖颤抖，情绪在无声地悸动。
“幻幻……”
“我带它去找清越。”奚华伸出的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好像是一颗定心丸，让风清颜终于找回了自己。
“好，快去，快去……”她一边推着他往前走，一边重复着这两个字，她甚至不敢再去多看幻幻一眼，怕自己会忍不住心底的悲痛。
她脸色惨白，状态很差，奚华有点担心她，看到她这样，他不用问也知道她去找殷盟主肯定没成功。
但是想想，他还是带着幻幻走了，一个闪身就在原地没了影。
风清颜抬手用衣袖抹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下的泪，然后再蹲下身去扶起暖知，小姑娘一直哭个不停。
“颜姐姐，我要杀了他们，为父亲报仇……”小姑娘性子冲动，不管不顾地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把剑就要往前冲。
“暖知，别去，你不是他们的对手！”风清颜一把抓住了她，陆天依是什么修为她清楚，暖知不是对手。
“可是父亲死了，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没了，颜姐姐，父亲死了。”
小姑娘再次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做不到为父亲报仇，她真恨自己。
“不，不是，你还有我啊，还有我陪着你。”风清颜伸出双手，将这个小小的姑娘抱在怀中，哽咽地哭着，对她说：“我是你颜姐姐啊，那个在九幽地狱帮你打跑恶鬼，给你取名暖知的颜姐姐啊，我一直都在，以后我陪着你。”
神情中有片刻的怔愣，暖知以前一直觉得风清颜很像那个人，但是没想到她会真的是她，也没想到，她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告诉她那不为人知的身份。
“颜姐姐……”暖知也伸手抱住了她，却是哭得愈发伤心，停不下来。
“暖知乖，那些人……”风清颜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话语一顿，眸中刹那一片冰冷的杀意：“都会死的。”
随后她再松开暖知，握住了暖知的手，举起了她手中的长剑：“举起你的剑，保护好自己，就像……这样！”
一个侧身，手上一剑刺出，长剑一下刺穿了某个袭来的门派弟子的身体。
冷漠地看着那个弟子缓缓向地上倒去，风清颜猛地一下子拔出了长剑。
暖知愣愣地点头，她已经停止了哭泣，但脸上仍旧挂着两道泪痕。
“这场战争，早该结束。”风清颜松开她的手，转过身，往前一步踏出。
早在她来到的时候，就有多道目光盯上了她，城墙上的几个高手，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还有一些分不清身份的人，都在用各色不一的目光盯着她。
“都给我住手！”她冲着厮杀的人群大喊一声，悄然运转了魂力，因此哪怕声音在这战场中显得再小，却也能够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然而只有少数部分人因为她这一声大喊而停住了动作，可是下一秒，却又立马动起了手来，完全无视了她。
“如果人族不想在这里全军覆没，就全都给我住手。”这一次，她语气低沉了些，带着明显的不耐，透着隐忍。
“哪里来的女人！”
“口气真是狂妄。”
“哼，又是鬼族那边的！”
不少人对于风清颜这个从没见过的人嗤之以鼻，没人听从她的话，不仅没听，还因为她这一行为而更加放肆！
刚开始只是门派弟子如此，但是有他们带头，那些士兵也不管不顾了。
站在不远处的某个男人一直看着风清颜，终究一跃而起，长剑在手中快速翻转，再直直朝着风清颜袭去。
“暖知，退开。”风清颜早已预料到，她伸手推了一把身旁的暖知，然后自己也一个快步避开了男人的攻击。
男人的攻击对象是她，完全是冲着她来的，哪怕她避开了，也再一次朝她袭去，但这行为，无疑触怒了风清颜。
她往前一步踏出，微微一回眸，眸光一片深冷，毫无半点温度可言。
脚下一转，一个走位就出现在了男人的身后，手中魂力凝聚，朝着他后背一掌落下，转而在众人都没看清楚的情况下，她直接夺了男人手中的剑。
侧身转了一圈，长剑划出，一下子划在了男人的后背上，然后猛地直直一刺，长剑刹那刺进了男人的身体里。
旁边看到这一幕的人，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这么个高手在她手下竟然走不过两招，实在是恐怖至极。
“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
她红唇微启，话中透着深深的寒意。
第532章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
听到风清颜话的人，都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一抹不安涌上心头。
“杀，杀了她！”
那些人联合在一起，颤抖地举起手中长剑，然后齐齐大喊一声，心下一横，就大快步全部朝她冲了过来。
风清颜唇角勾了勾，一抹冷意的笑自她的唇间绽开，她未动身形，只是往前一甩衣袖，就令无数人变了脸色。
一头猛虎好像是从她衣袖中跳出来的样子，张开大嘴，直接扑向了那一伙人，锋利的獠牙看起来狰狞又恐怖。
“啊——”他们吓得惊声尖叫，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转身往后跑去，慌慌张张唯恐丢了性命，心里吓得半死。
白虎扑扇着两只翅膀飞向他们，一双爪子在他们的头顶掠过，但就好像是捉弄他们一般，又转瞬飞向了高空。
突然出现的一只白虎，一些没注意到这边情况的人，都对它感到了好奇，这么一只大白虎究竟是哪来的？
然而知道情况的人，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大白虎，然后再看向了风清颜。
这个女人，怕是不好对付。
风清颜脚尖一点，一跃飞身而上，朝着不远处的白虎脊背上飞去。
“秦淮，快快，快看，那是我小祖宗，快说厉不厉害？算了，不用你说她也是最厉害的！”司祁瞬间化身迷弟，扯着秦淮激动个不行，身边的手下都没脸看他了，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然而秦淮却没理他，他看着那个身影，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一夜出现在他脑中的红衣飘舞，与这一幕相重合……
他以为自己早就放弃了，可是当相同的画面再次出现，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幻想她们真的是否会是同一个人。
那是他人生中的惊鸿一瞥，心底的念念不忘，无关风月，只余芳华。
身旁的上官锦看他这样，几乎是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心思，然后低声提醒道：“她长得很像澜倾郡主。”
听此，秦淮瞳孔微缩，然而神色却没有太多变化，更没有说一句话。
“澜倾郡主是谁？”司祁好奇地追问着，但却没有一人回答他。
——
站在城墙上的陆天依和某个修为高深的老者互看了一眼，然后老者握着长剑的手一转，目光对准了风清颜。
风清颜一脚踏在了白虎的背上，一身衣裙在冷风中凌乱成美，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然而她还没站稳，就忽然察觉到不远处正有一把剑朝她刺来。
锋利的剑尖闪过一丝冷芒，风清颜脚尖在白虎背上一点，整个身子再次腾空飞起，身形一转就躲过了攻击。
她再一次落在白虎背上，然而她朝长剑看过去时，长剑却转了个弯，再次刺来，她眸光瞬间一深，一个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散发而出，控制着长剑进退不得，就这样僵持在了半空中。
城墙上，某个老者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一边念咒语，一边加深对长剑的控制，神情中还多了丝明显的恼怒。
然而长剑却始终难以挣脱风清颜的掌控，这种感觉实在让人很不舒服。
风清颜冷眸一扫，注意到了城墙上的那个人，她手腕一转，五指一个刹那的收拢，半空中的长剑瞬间碎裂开，断成了一截一截的样子，往下掉落。
“我，我的剑！”那个老者看到自己的剑断成这个样子，瞬间心痛，他那剑可是七品灵剑啊，居然就这么……
“妖女，我要杀了你！”
老者怒喝一声，双手一个力量凝聚，再次召出了一把剑，这是比刚刚的七品灵剑稍次一品的六品灵剑。
他一个纵身，朝着风清颜飞身而去，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总有种不管不顾的样子，对此，不少人都在看戏。
风清颜的眼中也多了一抹怒意，为避免殃及到白虎，她主动飞身而出，迎上了老者，然而她的动作很快，身形如鬼魅，老者一时之间竟是难以捕捉。
下一瞬，她出现在他的身后，眸光微冷，抬手一掌挥出，然而老者的反应也很快，转过身时长剑一划，与风清颜手中的力量碰撞在一起，长剑再次咔嚓断裂，然而风清颜却分毫未伤。
老者的身子在不断退去，最终在离风清颜不远的地方停下，身子悬浮在高空中，而身下则是不停厮杀的将士。
两人的打斗似乎影响不了他们半分，该打的人还在打，总有人的尸体在倒下，总有鬼族在死亡后湮灭成灰。
“杀啊——”
有人举起大刀，朝着面前的鬼族人砍了下去，鲜血溅了满脸都是。
有人以绝对压制，斩杀他人头颅。
甚至有人，连孩童都不放过……
“妖女，你鬼族将军都死了，你还不束手就擒！”老者指着风清颜，一向自认高手的他恼怒地出言挑衅。
再次断了一把剑，他心里几乎气得要死，打定主意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虽然他并不知道风清颜是谁，也没听过她，但他知道这女的一定是鬼族那边的，鬼族人是他们要诛杀的人。
提到鬼将军，想起之前那一幕，风清颜的眼中瞬间浮现了一抹怒色。
“那你也一起死吧！”
她一咬牙，突然一冲往前，探手为爪，几个人包括陆天依在内，都只看到她身子化作了一道近乎虚无的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