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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问，她只能报出了个死亡之地。
“我跟你一起去。”这是风清越在知道她要去死亡之地后的第一反应。
风清颜愣了下，她怎么能让哥哥跟她一起去呢，因此连声拒绝：“不用，我自己去就好，哥哥你若要帮的话，就帮我看着鬼族吧，我不太放心他们。”
不仅是哥哥，其他人对风清颜也很不放心，可这时，平常一向很护着她的奚华，却不知为何沉默了，他一个人坐在那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想得很入神。
而夜云深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同样不说话，手执一杯清茶，若有所思。
不论风清颜怎么说，风清越都要跟着她去，最后风清颜只得停住了劝说。
风清颜原本答应夜云深第二天早上再走的，结果被吓到了，真怕他们跟着她一起去，于是半夜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她睁开一双眼睛，看了看身侧还在熟睡的夜云深，再将他抱着她的手轻轻拿开，穿好衣服后就摸索着走出了房间。
她动作很轻，尽量不吵醒他。
然而却不知，在她出了房间后，床上原本还在熟睡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夜云深坐起身，看着房门的方向默不作声，然后伸出手，手中攥着一个小玉瓶，他低头看了看，然后将玉瓶的瓶口打开，从里面倒出为数不多的丹药在手心，再将这些丹药都灌入了口中。
风清颜刚出了院门，却一眼就看到奚华和流萤站在秋水巷里，两个人朝她看过来，那模样就像专门在等她似的。
风清颜：“……”
“啊，主人你真的来了！”流萤看到她时惊呼出声，她手上抱着一块跟她脸差不多大的糕点，时不时地啃一口。
这是她在厨房拿的，她傍晚时把厨房的糕点都给拿走了，为此阿三还跟她吵了一顿，嚷嚷地追着她飞了一晚上。
看看自己这副偷偷摸摸的样，风清颜突然觉得有点尴尬，这还能不能让她愉快地偷溜了，她以为自己够小心了。
她朝奚华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他：“你别是也想跟我一起去吧？”
奚华笑了笑，说：“不是，我相信你的实力，死亡之地应该难不倒你，那里对人来说是危险，对你可不一定。”
听着这话，风清颜深感欣慰，果然还是奚华比较了解她，而哥哥他们就是太过关心，不管危不危险都要一起去。
但是，她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看向他：“那你大晚上的在这干嘛？”
原本奚华是倚靠在墙壁上的，可却因为她这句话而站直了身子，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朝她走过去。
风清颜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奚华他要做什么？怎么有种不妙的感觉？
奚华走到她面前停下，原本低下的头忽然抬起，看着她说：“有一件事情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
“嗯？”风清颜没听明白。
忽然，他伸出了手，而手心中则有一颗黑色的小石头，风清颜认识它，就是奚华之前交给她保管的石头，如今一颗在奚华自己身上，另一颗在她身上。
“这不是……”风清颜正准备伸手拿过，然而她才刚出声，奚华就立马打断了她：“这就是你要找的上古天地法阵碎片，找齐了全部，你就可以关闭上古天地法阵，带着鬼族人离开这里。”
一句话，让风清颜心里突然沉了又沉，她的手顿在半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继续去拿起石头，还是缩回。
所以奚华的意思是不是说，他在明知道她需要这样东西的情况下却还隐瞒了她这么久？哪怕他眼睁睁看着人族与鬼族因为战乱死伤无数，她为了鬼族四处奔波，他却也依旧不肯向她透漏半分事情的真相，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你如果要怪，就怪我吧。”他把小石头塞到她手中，又说：“我知道是我存有私心，因为我不想让你关闭天地法阵，靠着我的实力，我明明能帮你找齐这些碎片，可是我却不敢这么做。”
他注意着她的神情的变化，声音低了几分，缓缓吐出一句：“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为了鬼族，受伤流血，看着你始终不放弃地要带他们回家。”
第576章 终究是他放不下
奚华的每一个字落在风清颜耳中，都会让她心里多一分纠结和复杂，对于奚华，她也把他当成过最重要的一个朋友，她对他的信任一点不比夜云深少。
风清颜强撑着笑了笑，她抓过他的手，将手中的石头又塞回了他手中。
她看着他，强颜欢笑：“我为什么要怪你？你做任何决定，任何事情都是你的自由，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你？”
奚华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心里有你的苦衷，而鬼族人，还有鬼将军，包括我，包括整个幽境三州以及其他各地死去的人，这几个月内所遭受到的一切，不过都是命罢了。是老天爷布下的一盘命棋，可是我连老天爷都没有怪，我又怎么能够去怪你？”
她隐隐红了眼，却又倔强地强撑着不让自己掉下一滴泪，她告诉自己，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他心里有事，她若怪他，也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奚华能看出来，这件事情真的是一根刺，突然扎在了她的心里。
“我……”他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他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她对他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而她这么信任他，他却还一直瞒着他，这是不对的。
他希望她能怪他一下，这样他才能好受点，他心里对她才能少一些负担。
但是，才刚说了一个字，剩下的话他却一句都说不出口，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或许对对方来说，他们都没有资格要求对方对自己毫无保留地说出口。
她有自己最爱的人，而他亦有自己这一生都摆脱不了的宿命，他又怎么能心存奢求，她对自己再多在乎一点。
终究是他自己放不下，是他一直觉得，只要能在她身边陪着她就好。
“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她绕过他抽身而去，嘴上虽然说不怪他，但心里仍旧有根刺，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或许等到她从死亡之地回来了，他们之间可以再好好说说。
可是她不知道，这一次分别过后，等他们再见时，一切全都变了。
“主人，你等等我！”流萤张大嘴巴，一口吞下手中剩下的糕点，然后朝她追了出去，独留奚华一人站在原地。
他的背影很孤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知道自己没那么勇敢，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他只是个懦夫，他一直在努力逃避着自己应该面对的一切。
——
风清颜离开了淮州城，朝着夜云深说的死亡之地而去，一路上流萤都跟在她身旁，但因为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没敢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着她。
她若要去南越国，必定会经过河州城附近，而为了不耽误时间，风清颜并没有特意进河州城，只是给暖知传了一条消息，让她这几天照看好鬼族。
可再往前一段路程，她却隐约察觉到好像有人在跟着她。风清颜使了个手段找出了那人的藏身之处，而之后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敛意。
自上次和她争吵过后风清颜就再没见过她，突然发现她跟着自己，风清颜不禁警觉了几分，一双冷眸凝视着她。
“你要去哪儿？”这一次是敛意先开口的，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
“这不关你的事。”风清颜的声音同样冷，虽然知道那一日敛意做得并没有错，但是闹翻了就是闹翻了，而且她今晚心情不太好，就不太想搭理她。
“那你想好怎么安置鬼族了吗？”敛意往前走了两步，问她。
风清颜目光转向她，没有回答。
“如果没有，那你带他们去极北之境吧，半生族人一定会接受他们的。”
她这句话，反倒是让风清颜看不透她了，她这说的未免太过自信。
“我会考虑的。”风清颜的声音依旧冷漠，暂且不明白敛意是要做什么，她说：“你若是没事，我就走了。”
“等等！”风清颜作势就要离开，然而敛意却叫住了她，再次往前走了两步：“你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
“呵。”笑了笑，风清颜也没有拒绝她，转身而去时说了句：“随你。”
她带着流萤飞身而去，敛意则在身后跟着她，一直躲在大树后的江小五和银川在这时候走出来，朝着敛意离开的背影低声喊话：“公主，你小心点。”
一路上，风清颜只偶尔看敛意一眼，却没和她说什么话。她们在第二天的正午时分到达了楚熙国的东北边境。
“你要去死亡之地？”敛意到达这里时，已经大概猜到了风清颜的意图，在路上时，她就对风清颜去往的方向感到疑惑，但是她并没有问出声。
然而风清颜依旧冷漠地没有回答她。
东北边境附近很荒僻，而且因为现在是深冬，所以也没能看到几个人，风清颜在附近转了一圈，神识扩散出去，才找到了一个可以问路的人。
而那个人在知道他们要去死亡之地时，瞬间瞪大了眼睛：“你们要去那死亡之地？不行不行，那里太危险了！”
她找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伯，此刻对他们摇头摆手，很不赞同。
风清颜微微一笑，又说：“没事的老伯，你只需要给我们指一条去的路就好，剩下的我们自己有分寸。”
老伯无奈，只得跟她说：“沿着前面那条路一直走十里路，就能看到一片海，而要想到达死亡之地，就必须要穿过那片海域，死亡之地里真正有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片海越靠近死亡之地就越危险，听说会吃人。”
生活在这里的人并不多，而老伯刚好不过是其中一个，他在这里待了半辈子，见过一些想要去死亡之地的人。
那些人或成群结伴，或独自前行，而最后却大多都没有回来，只有一些命大的捡了一条命，那时他曾听到他们说海域越靠近死亡之地越危险，而要想踏进死亡之地，那也同样是难上加难。
老伯看风清颜和敛意不过两个姑娘而言，就想劝她们一下，可是风清颜却是不为所动，这死亡之地她是去定了。
第577章 冰面上的活靶子
二十里路，在普通人眼中是一个很远的距离，但对于修为深不可测的风清颜和敛意而言，不过片刻功夫罢了。
她们见到了老伯说的那片湖泊，站在湖岸边，一眼看去，宽大的湖泊不知有几千米，而湖泊的另一边则是延绵的群山，层层叠嶂，一眼看不到尽头。
此时深冬，各地大雪纷飞，连绵的群山染上了层层霜雪，湖面上更是结了一层可见的冰，然而冰面很薄，常人若是想踩上去一脚，那定是受不住的。
眼前的景象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妥，若说它是死亡之地倒也不像，然而根据夜云深和老伯对它的描述，若所料不错，死亡之地该是在那片群山之中了。
这里已经算是离开了楚熙国，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管辖的范围，并非是不想管，而是这里太过怪异，没人能管得了，就连那些修仙门派也敬而远之。
所以千年来，这个地方一直是独立存在的，一如极北之境，在半生族人出现前，那也是一片独立于世的雪域。
对于风清颜的心思，敛意自然是猜到了，“你想把鬼族安置在这里？”
“有这个想法。”风清颜回应了她一句，同时反手一转，继而一只漂亮的水白色蝴蝶在她手中凝聚而成，她再往前轻轻一送，那只蝴蝶就飞了出去。
坐在风清颜肩膀上的流萤看着这只蝴蝶，睁了一双好奇的大眼睛，下意识地想要去将那只蝴蝶扑下来，却被风清颜一抬手就给抓了回来，“别乱动。”
流萤：“……”
蝴蝶扇着翅膀，轻盈的身子飞向结冰的湖泊，一直往那群山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湖面上早已看不到蝴蝶的影子，风清颜一直不慌不急的模样，敛意则在旁边踱步，时不时地看风清颜一眼，忽然，她看到她皱了下眉。
“怎么了？”敛意连忙朝她问出声。
“那只蝴蝶突然散了，遭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攻击，应该在湖泊中心偏下的地方，攻击力度不算强，但不能保证继续往前不会有其他更高难度的危险。”
风清颜说话简洁又快速，那只蝴蝶是她用修为凝聚成的，发生了什么事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只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了，得她亲自去看看才行。
“你非要去死亡之地不可吗？”敛意看着她，认真地问出了这句话。
“对。”风清颜应下声，再转头看向了她：“你要是怕，可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