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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凌来到河州城附近后，远远地就看到了她，她说话时的模样很认真。
但他并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直到暖知忽然瞥见他，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敛意察觉到奇怪后，才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云凌是南越大将军，早前又带兵和各门派一起攻打鬼族，所以鬼族人对他的印象都不太好，但由于之前签订了一纸契约，所以他们又不能对他动手。
“你去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可以的话就走吧。”敛意拍了拍暖知的肩膀，她看暖知的眼睛有些红肿，小姑娘失了父亲，这几天肯定没少哭过。
暖知再戒备地看了云凌一眼，随后就离开了，而之后，敛意也看了云凌一眼，不过她没说话，而是转身往另一边走去，准备找银川和江小五说点事。
“将军，你说她……”云凌身后的韩副将欲言又止，他可记得清楚，之前在上京城时，这个女子曾多次找过将军。
“嗯？”云凌回头看了他一眼。
“没事。”韩副将摇了摇头，没敢多说，又转了个话题，道：“只是我们奉殿下的命令前来监管鬼族，不需要去跟他们说一声吗？我看他们对我们多有戒备之心，要是出了误会就不好了。”
云凌和韩副将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监管鬼族人的离开，在外人看来是他们对鬼族人不信任，所以必须要看着，但只有他们知道，重临其实很关心鬼族，之所以看着，是为了防止鬼族发生意外。
具体原因不多说也不会有人多问。
这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来了，但是暗地里有没有人盯着，就不得而知了。
“不用，只要不出事就行，我们就在边上看着吧。”云凌双唇微抿，侧目之时隐隐瞥向了某个地方，眸光看似是发现了什么，但却又转瞬收回。
而在他刚刚看去的时候，暗处有人一下子低下了头，生怕被他发现什么。
鬼族人准备妥当后就离开了河州城，云凌只是南越国的将军，所以他从鬼族人离开南越国后就不再看着了，剩下的路是好是坏，得他们自己走。
但重临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了一些人在暗处跟着，而修为高深如敛意，又怎么可能没发现。在半路时她悄悄走在后面，找了个时机找上了他们。
她对他们说：“那些一路盯着鬼族的人，全部处理掉，别让他们碍事。”
十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神情都有些古怪，直到敛意拿出一枚令牌，黑衣人才正了神色，齐齐应了声：“是。”
他们态度恭敬，动作整齐又严谨，说出的话哪怕只有一个字也颇有气势。
敛意转身，一步步往前走去，再随手将手中的令牌丢给了旁边的江小五。
只是黑衣人低着头，没有看到这一幕，而江小五收了令牌也跟上了敛意。
第592章 敛意的身份
有了敛意的插手，十几个黑衣人暗自将其他盯着鬼族的人都给解决了，于是原本该在半路上出点什么事的鬼族，一路上平安无事地到达了万妖殿。
湖泊里的两条怪鱼死了一条，还有一条被之前命盘的十二宫位天府天相印给压在了湖底，到现在也没有挣脱。
这事，估计得等风清颜来看。
黑雾林里的那些黑雾对鬼族人影响不大，他们来到万妖殿前，由于先前叮嘱过，所以他们并不敢去动万妖殿的东西，只在外面的林子找了一块空地，再变出一座座草房子，集体安置了下来。
对如今的他们来说，有个能容身之处已经足够了，他们不敢奢求太多。
……
风清颜醒来时也已是两天之后，风清越和云萝等人松了一口气为她欣喜，陆天依站在门边看了许久，却始终不曾去跟她说过一句话，这里好似所有人都在，但渐渐的她却发现，不见了奚华。
她问哥哥奚华去哪了，而风清越只说，他这几天也都没有见到他，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急着去处理了吧。
在和风清颜在一起之前，奚华一向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他做什么事情也没人能束缚得了他，所以这一次，众人也大多以为他是有事自行离开了。
但是风清颜却总觉得不太对，她隐隐觉得是和那天半夜他们在巷子里的谈话有关，却又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
由于一些特殊原因，风清越早在之前就带着他们搬离了幽境三州，此刻是住在楚熙国东北边境的一处城镇里。
一来，当时风清颜和夜云深受伤，这里是最近最方便的，二来因为离万妖殿很近，所以也方便看着鬼族。
时间一晃过去了许久，奚华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这段时间，在敛意等人的帮助下，鬼族人算是安定了下来，风清颜知道这些事后，对敛意总觉得有所亏欠，毕竟乘了她这么多次人情，然而自己却没什么好谢她的，这付出不对等啊。
某天无事时，风清颜一个人躺在躺椅上，本来是看着阿三给她的话本，结果看着看着却睡着了，直到她隐约察觉到有什么动静，才渐渐转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就看到敛意站在她的身旁，原本手上正拿着一件厚实的披风给她盖上，却在对上她眼睛时停了动作。
风清颜尚且还有些没清醒过来，随后就听到敛意开口：“自己什么身体自己不知道吗？在这睡着也不怕着凉。”
语气和话里都有些责怪的意味，风清颜的伤势这几天才稳定一点，风清越允许她下床走动，却也对她格外小心。
这几天敛意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宠妹狂魔，风清越这个外表看似冷冰冰的人，却把心底所有的温柔与宠溺都给了他妹妹，其他人可得不到这个待遇。
“还好吧，我觉得我穿得挺多的。”风清颜抬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敛意没说话，似乎拿她没办法。
“你来得正好，我有些事刚好想问问你。”风清颜将话本放在边上，再掀开盖着的披风，坐正了身姿。
“你想问我为什么帮你？”敛意简言意骇，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
风清颜的睫毛轻颤，神情微愣，随后再看着她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敛意拉过旁边的一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略带歉意地说：“其实在河州城那天我不该那么对你的，后来我想了很久，如果站在你的角度，你那么做也并没有错，你是为了鬼族，或许对人族来说你十恶不赦，但于鬼族而言你是一个好城主，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所以对你，我很抱歉，如果当初……”
说到后面，她的话突然顿住。
风清颜敛下眉眼，轻轻笑了笑，当时她因为心底对人族的愤怒，还曾因敛意的不理解和质问而生气，但清醒后想了想，敛意说的那番话也未尝不对。
“清颜，我问你个问题，你必须要如实回答我。”敛意看着她，突然正了神色，风清颜应了声，等着她的问题。
她说：“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半生族有关系了？”
风清颜再次愣了一下，又轻轻笑了笑，“大概猜到了，只是没确定。”
“所以那天，你就是故意用半生族激我，这样我就很难不认同你的行为。”
敛意这次是笃定的口吻，一语道破其中玄机，而风清颜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说：“算是吧，我当时就在想，若你真是半生族人，那么面对同样遭遇的鬼族，你如何能做到不感同身受。”
这下，敛意倒是无奈地笑了。
风清颜说：“没有人喜欢孤军奋战，我也想要被人理解，一如当初在河州城与重临初相识时，被所有人认定为恶，却是他第一个站出来相信我一样。”
突然听到重临这个名字，敛意的神色变了下，风清颜没有注意到她这一轻微的变化，又继续说：“你说的或许是对的，但这世上这么多是是非非，又怎能只纠对错，总是要有因才有果呀。”
“造成当时那种局面，人族和鬼族都有责任，但我并不认为自己错了。”
风清颜的态度很坚决，难得和敛意好好说上话，她自然想把误会解开。
敛意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她，“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跟半生族有关系的？”
风清颜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这么问，所以早准备好了说辞，“你既然是半生族人，那你就应该知道，半生族有个半生冢，里面埋葬着上万的半生族人。”
一下子，敛意的神情变得紧张了起来，她激动地抓着她的手臂，忍不住问她：“你见过半生冢？在哪儿！”
风清颜被她这一行为给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敛意发现自己做得不对后，立马松开了她，一直给她道歉，但风清颜并没有怪她，也多少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随后风清颜又说：“在归宁村外的阵法中，我去找殷盟主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进去的，可能是无意触发的，后来就看到了半生冢的景象，所有坟墓都被挖空，尸抛荒野……”
她将事情简单地跟敛意说了一遍，回忆起那个场景，她心底仍觉得有些悸动，而敛意越听脸色则是越差。
第593章 以前，我见过你
“为什么会在那里？”敛意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半生冢对于半生族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风清颜也是清楚一二。
敛意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皱着眉问她：“所以会不会是落到了姓殷的手中？他是不是做了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风清颜沉默了，这一点她其实之前也想到过，只是最近时间紧急，让她难以验证这件事的真假。
只得思量着点了点头，“虽不确定是不是他，但应该是有些关系的。”
“所以那只白虎是你从半生冢带出来的？怪不得我看它第一眼，就觉得不对劲儿。”敛意的笑容很苦涩，风清颜没说话，只向她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随后她说：“那只白虎不仅是半生冢的守护兽，也是半生族唯一存活下来的圣兽了，无法想象它是如何活下来的。”
说到这里，她眼底已经渐渐湿润，看得出来，她对半生族的感情很重。
其实风清颜还想问问她，半生族与魂族是什么关系，千年前的半生族为何会来到这里，又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她这模样，倒不知如何开口了。
还是找个合适的时机再问吧。
敛意的心情看起来很不好，风清颜想着她一开始是打算谢谢人家的，结果却破坏了人家的心情，实在是罪过。
“敛意。”风清颜拉过她的手，唇间含着一抹笑意，问她：“你知道我当初第一眼见到你时，你是怎样的吗？”
她问敛意这个问题，纯粹是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也免得她忧心伤神。
“嗯？”敛意收回思绪，看向她。
“英姿飒爽，姿态冷酷且强硬，却又豪气万千，让人莫名地喜欢。”
风清颜此刻仍能回想起在地下黑市时那一幕，那时敛意站在擂台上，她目光穿过人群，看到了她的飒爽英姿。
再之后在争夺小狐狸时，她豪气万千的一句：“既是无主，一争高下岂不理所当然，英雄角逐，各凭本事。”
这句话，哪怕到现在，都记在了风清颜的心里，不敢忘，也不会忘。
一次相遇，却好似成了冥冥中她们注定的缘分，不经意间深入人心。
“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眼，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一见如故。”
星眸半敛，她染着淡淡红妆的朱唇微抿，唇角上扬，勾出动人心弦的笑。
听此，敛意的神情闪过一丝怔愣，但却又转瞬恢复如常，随后她唇角微扬，轻轻唤了风清颜一声：“阿颜。”
风清颜抬起眼，就看到了她那双含笑的眸子，水灵水灵的，仿若荡漾着一波秋水，不知不觉能把人心给勾了。
敛意问她：“我以后也可以这么叫你吗？像你哥哥那样这么叫你。”
“可以啊。”风清颜非常愉快地点头，之前伤势未愈，她倒是很少笑。
敛意也跟着笑了笑，在脑中想了一会儿说辞，随后她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也不瞒你，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觉得我应该是在哪儿见过你的，虽然那时你戴了面具，我没看到你的脸，但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你。”
“嗯？”风清颜也是愣了愣，难不成一见如故的感觉并不是只有她有？
“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几年我应该是没见过你的，所以一开始也觉得是自己看错了。”说到这，敛意的笑容忽然有些自嘲，风清颜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随后又听到她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