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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清只觉得心口一疼,她故意将话引向别处,就是为了刺中钟离焕,好让他不再多问,可何尝不是再往自己伤口上撒盐呢。
曹洛被公公引着进屋,落日清转了转眸子,“方才王爷来找过你,许是有事同你商议,你快先去吧。”
钟离焕想起朝堂上的事,眉峰一拧,温声道:“好。。。那我晚些来陪你用膳。”
待钟离焕退下,落日清松了一口,将屋子内外的所有人都打发了。
“都准备好了吗?”她轻抚着小腹。
曹洛“扑通”一声跪下,他额间满是汗珠,劝说道:“二姑娘。。。这样的事情太过危险,您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若大公子知道了。。。。”
落日清按了按额间,紧闭了闭眼眸,“事已至此,我哪有什么回头路,稳婆都找好了吗?”
曹洛点了点头,“大公子一直驻扎在城外,不肯离开。。。”
落日清摆了摆手,“罢了。。。能瞒着就先瞒着。”
过了两日,王后寿宴已至。
落日清有孕后嗜睡得很,今日却起了一大早。
她坐在梳妆台上略涂脂粉,钟离焕从床榻上望向她。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心情极好。
“清儿。。。你平日都要睡得晚些,这样早起来做什么?”
落日清瞪了他一眼,扶着肚子从衣柜中取了件衣裳丢到床榻上给他。
“今日是你王后生辰,你忘了?”
钟离焕蹙了蹙眉,“知道。。。晚些我让人送些礼去就好了,你陪我再睡一会。”
落日清面色微沉,“王后昨个一早就让人来传话,说她宴请了各宫,让我今日一定要去她寿宴。”
钟离焕起身穿鞋,漠然道:“你不必理回她。”
落日清冷哼一声,“我从未去她宫里给她请过安,她本就不喜我,若今日再不去。。。钟离焕,你觉得你能一直护着我,还是说能废王后吗?”
钟离焕知道她脾气不好,忙轻声软语哄她,陪着她去了王后宫中。
他搂着她的腰身出场,王后坐在打首,几乎黑了脸。
她咬唇隐忍不发,许她落坐。
落日清一手支着肚子,不动声色地甩开了钟离焕的手,独自坐到一旁,按规矩王后和陛下才能同坐上首。
可谁知钟离焕竟道:“你回来。。。。”
王后面色难看得吓人,落日清挑眉看了她一眼,眼眸中满是炫耀之色。
她屈膝行礼,阴阳怪气地对钟离焕道:“陛下。。。这恐怕不合礼数。”
他对她不合礼数的事情还少吗?
钟离焕以为她是还同他置气,颔首对王后吩咐道:“这有何难。。。王后让人在朕旁边多添张椅子便是了。”
底下坐着的女眷以及各宫的人皆面上大异,议论声微起,真是个祸国妖孽啊!
落日清笑了笑,神色如常。
这一场宴会下来,她故意和钟离焕亲近,这一举一动都落在了王后的眼中。
酒过三巡,王后总算忍不住。
身边伺候的宫娥失手将茶水泼至她衣裙上。
她轻呼了一声,面上倒是未有惊讶。
钟离焕摔了酒杯,气道:“怎么伺候。。。拖下去。。。”
落日清握了握他的手,“不碍事。。。我去换了身衣裳就好了。”
见她没有生气,反而劝自己别动怒,钟离焕心口一甜。
待落日清起身,他竟要随着她出去。
落日清抬眸挖了他一眼,小声在他耳畔劝道:“王后寿辰。。。陛下多少得给王后一个面子。”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底下的人全没听见,而王后确实听得一清二楚。
她双手紧攥衣裙,面色一会青一会白。
王后勉力提了一个笑,“陛下别担心日清妹妹。。。我这就命人扶着妹妹到我寝宫中换身衣裳便好。”
钟离焕闻言,眉心微蹙,“不必了。。。央儿。。。”
李央儿忙上前扶着落日清。
“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李央儿战战兢兢地点了点首。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多少日日夜夜都跟在她身边,只有那一次。。。那一次就酿成大祸。
宫墙瓦顶上全都堆积着厚雪。
她故意松开手,手上的手绢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向了远处。
她回眸一望,甩开了李央儿的手,“我的帕子掉了,去帮我捡吧。”
李央儿略忧忧地看向她,“那娘娘一定再这等我,别乱走。”
落日清涩笑,“央儿。。。我又不是孩子,还能走丢了不成。”
她抬眸,看着一阶阶的台阶,碧瓦朱甍下雪似柳絮般飘落在她身上。
她眼中隐藏着痛楚,犹如万箭穿心,一颗晶莹的泪划下眼角。
她咬唇,捏着衣裙的一角攥紧,抬步朝阶梯而去,每一步都似千斤重。
被洒了清油的地面犹滑,踩在上面怎么可能不失足。
钟离焕在席上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回去,心急得自个出来寻。
他刚进王后寝宫便正巧望见落日清从阶台上滚落而下。
他双眸惊恐,快步冲了上来。
落日清捂着小腹,方才喝下药开始隐隐发作。
她疼得全身缩作一团,鲜血在她染红了她的衣袍。
钟离焕抱起她,全身都染上了她血,他慌乱着喊人,李央儿更是朝外冲唤着太医,踉跄摔倒后又再爬起来。
落日清抬手抚了抚的脸颊,咬着最后的力气道,“钟离焕。。。这台阶上被人洒了清油。。。”
她早有预见般笑着道:“你看。。。我就说。。。有人要害我。”
她知道。。。她知道王后有意设计,她故意也中计。
稳婆和太医站满了整个屋子,钟离焕怒声,“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救治。。。若是皇子和娘娘出事。。。。我要你们全都给我陪葬!”
他那双漆黑的双眸此时满是阴暗,还有深不见底的恐惧。
她奋力生下一名男婴,却在出世不到一刻钟死去。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娘娘血崩了!”太医大喊。
寒冬冷冽中,钟离焕几乎要疯了,他摊在她床榻上,手紧紧握着她。
他双眉紧蹙,整个脸半点血死都无。
眼泪在脸上坠落,那是落日清第一回 见到他哭,也是最后一回。
双眸悲凉下,他缓缓道:“清儿。。。你就是故意,对不对。。。。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他早该知道,一向不给王后面子的落日清为什么会突然愿意来她的寿宴,她明知道王后想害她。。。害她肚子里的孩子,依旧入计。
落日清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笑了笑,抬手抚了抚他的眉心,“钟离焕。。。”
她低低地轻唤他的名字,这是她第一回 没有怒气冲冲,没有咬牙切齿地喊他。
“对不起。。。。”她泣道。
“我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就是故意的。。。”
她撑起身子,搭靠在他的肩膀上,泪珠纷纷坠落,“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在乎我。。。你会不会为了我。。。为了我们孩子,杀了你的王后。。。”
她的心怎么能这样的硬,用她和孩子的命,去换两国的安定。
他无数次想过,若他一早就听她的,废了王后,是不是她就不会那样算计自己。
没有遂了她的心愿,那是他一辈子最懊悔的事情。
“老爷。。。”李央儿见他出神,轻轻唤了声。
钟离焕这才回神,他忽然记起一些事。
“央儿。。。驻扎在烨朝境外的左西军还久了。”
李央儿不解,回答道:“已有两年,前些日子庆王爷带并打了一仗,陛下知道后,又让人退回了线外,不过。。。。陛下并没有接下烨朝的议和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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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起名
左西庆王一直喜欢四处征战,近些年每次挑战都被钟离焕责备,上回也是一时意气出了兵。
钟离焕想起这件事,气就不打一出来,李央儿忙道:“陛下想念先王后,自然也不想战乱毁了她的故乡。”
他叹了一息,“去取我私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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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昭阳和幕泽玺两人回了东宫,已是暮色。
福喜忙上前禀告,“良娣。。。太子爷。。。皇后娘娘来了。”
落昭阳心一惊,皇后对她近来是颇有微词,上回还罚她写大字来着。
幕泽玺瞧她一脸惧意,笑了笑攀上她的手,“莫怕。。。万事有我在。”
落昭阳朝他做了个鬼脸,虚道:“谁怕了。。。”
“母后在哪?”
福喜指了指揽月堂的方向。
揽月堂的一处偏殿中,皇后正将婴儿抱在怀中轻哄着,慈爱地盯着他。
婴儿嘴角挂着高高的笑容,躺在皇后的怀中静静地睡着。
两人进屋,见到此情此景,面上皆是一愣。
皇后瞥了两一眼,命人将孩子抱下去。
她面色沉沉,坐在桌前,“你们两人好好同我说说。。。都上哪去了?”
落昭阳咽了咽口水,扯了扯幕泽玺的袖口。
幕泽玺忙道:“方才昭阳陪着我。。。去宁和殿给太后请安了。”
皇后挑笑,“太后今个启程去了行宫,你们不知道?”
落昭阳捂了捂脸,这幕泽玺撒谎也不事先探听好再提,让人抓了正着。
皇后哼道:“如今你们也是做父母的人,放着孩子不管,跑到宫外。。。成什么样子!”
两人默然,乖乖地低头挨训。
贺允妩端着圆盘进屋,将茶杯奉上,“母后。。。快别生气了,喝杯茶消消气。”
皇**了握贺允妩的手,“你瞧瞧。。。你妹妹都你们懂事。”
贺允妩笑容一僵,垂下了眸。
皇后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孩子的名字起了吗?”
幕泽玺低道:“还。。。没有起,东宫的第一位孩子,起名应到斟酌些,还未看到好的。”
落昭阳忙应和道:“这两日太子爷都在翻阅书籍呢。”
皇后将茶杯放下,“自己的孩子倒是半点心也不上。。。还有。。。”
她看了落昭阳一眼,“月子刚做完,怎么好跑出去玩,身子是自个,若吹了风,落了隐疾,将来还如何继续为皇家开枝散叶。”
落昭阳一噎,幕泽玺赶忙护犊子,“母后说得是,是我今日出去办事,让良娣陪着,实在是不妥,决计不会再有下次了。”
皇后面上稍霁,“你们晓得便好。。。你父皇的身子愈发的不好,你也该多看着,衡王爷近来多有动作,晌北近来多生水患,大臣纷纷上书劝你父皇多行祭祀。”
幕泽玺点首,“是。。。儿臣定放在心上。”
皇后见状,缓了语气,“得了。。。时候不早了,我回宫。”
她倾身走出去,忽地看了贺允妩一眼,“你整日呆在东宫做什么?要不随我回去。。。。”
贺允妩闻言,心口一跳。
落昭阳忙道:“公主很喜欢孩子,我在揽月堂闲得无事,不如就让公主多住些日子。”
皇后未生疑,点首走出去。
贺允妩机灵道:“我送送母后。”
落昭阳直松了一口,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几声灌了下去。
幕泽玺笑了一声,被她抬眸瞪了一眼,“你还敢笑。。。”
她一把将幕泽玺拉坐在下来,“来。。。好好想想名字!”
幕泽玺仔细想了半天,也就想着一个好名字。
落昭阳咬唇屏息着,忽地灵机一动,“你姓贺。。。干脆孩子就叫贺礼算了。”
她粲然笑着,幕泽玺一脸黑线,整张脸都仿佛在说。
媳妇。。。你是认真的吗?
贺允妩听见两人交谈,笑着进屋,“名字我已经想好了。”
落昭阳一听,喜笑颜开。
“对啊!这名字该你来起才是。”
贺允妩眼眸微动,“便叫望舒如何?”
落昭阳觉得名字朗朗上口即可,她念着,“贺望舒。。。贺望舒。。。。”
幕泽玺低低轻喃,“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
“是个好名字。。。”
贺允妩言笑晏晏,过了须臾,眸色又黯淡了些许,她低道:“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怪我。。。”
落昭阳笑了笑,劝慰了她几句,便送她回了自己屋中。
她一边给自己铺着被褥,一边旁敲侧击地絮絮叨叨问道:“你说方才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什么?是想让你替陛下远去行祭祀之礼。。。。”
“按我说。。。这活可是个抢手的,历代都是太子以及帝王才能去,贺承衡此番肯定也眼红,指不定又生什么事呢?你也该上上心。”
这系统如今有个天大Bug,她完全看不见任何标签,更无提示,没了金手指的女主,那相当于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若幕泽玺这个反派男配再不争气些,岂不是完蛋了。
她这小嘴喋喋不休说个没停,幕泽玺笑着轻着步伐朝她走近。
修长的手臂环上她的腰肢,落昭阳吓了一跳。
刚一转身,唇被人覆上,余下的话被淹没。
她顿时全身一软,跌落在床榻上。
好半晌,唇上的温热才抽离,落昭阳似溺水之人,不停地大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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