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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夏捂着嘴,是他!
她永远也忘不了这张脸!
俊美绝伦,眉如墨画,眼似寒星,抬眼间,眼角眉梢皆正气,冷而不傲,简而不俗。
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尤其是有那绿豆眼千户和无耻的知府对比着,更是浩气凛然,正容亢色。
于瑾只看到她呆呆的站在那,捂着嘴眼里满是泪,只当是丫头吓坏了。
心底倒是松了口气。
还好他过来的及时,再晚一点,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瑾站在婵夏的身前,看到他熟悉的肩膀,婵夏哭的更厉害了。
这一刻,她想到了前世,他也是总这样把她挡在身后。
她还没跋山涉水的去找他,他就这样出现了,但他为什么会来自己家呢?
婵夏噙着泪看他。
“郑七,你好大的胆子!”于瑾的随从毛番拓发难道。
郑七跪在地上辩驳。
“我是真不知道她就是您的外——”外室这俩字,对上于瑾的冰眸,硬生生憋回去了。
想到这位公公平日里最忌讳这些,忙硬生生改口:“小的是真不知道她是您的人啊!”
“你是怀疑大人发出去的令牌有假?”毛番拓把眼一瞪,正准备给大人搬椅子,却见婵夏已经做了。
他还以为少爷挂念的女人是个大姑娘,毕竟少爷可是绕路都要来青州的。
见了面才发现,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么,年纪不大,倒是很有眼力见。
于瑾掀披风坐下,气场十足。
“把你刚刚要做的,再做一遍。”
“下官没有什么要做的,就是,就是。。。”就是看小姑娘长得漂亮,想当众有辱斯文一番。
没辱成,还把于公公召唤来了。
“郑七,你身为掌刑千户,目无法纪,胡作非为,罪不可恕,收回腰牌,押送回京听候发落。”于瑾沉声道。
郑七原以为只是训斥一顿便完事了,收腰牌不就等于剥了他的官职吗?!
郑七把腰直起来,不忿道:
“于公公,咱们敬你一句,那是因为你是十二监的人,可十二监再厉害,也管不到我厂卫的事儿吧?你革我的职,督主回来,只怕是没法交代。”
郑七不服,他靠山可是厂卫督主魏公公!就不信于瑾敢动魏公公的人!
婵夏翻了个白眼,眼角的余光看到毛番拓也在翻呢。在鄙夷魏公公这块,俩人倒是很同步。
在婵夏心里,厂卫现任秉笔太监魏公公,根本配不上“督主”这么尊贵的称呼。
于瑾掏出怀里的金牌。
郑七的眼珠子差点调出来。
竟然是文书房派下来的钦差。
想不到才个把月的功夫,于瑾已然从都知监进了文书房。
品阶不便,但是手里的实权,却是今时不同往日。
“公公饶命啊!”郑七这才知道厉害,不断的磕着头。
于瑾一挥手,从院墙外翻进来十几个暗卫,直接把郑七捆了去。
婵夏心里直呼过瘾。
不愧是她的偶像,一出马便把这为非作歹的混账拿下。
陈四被松了绑,站到婵夏身边,小声问婵夏:
“给你令牌的不是王公公吗?这位公公又是何方神圣?”
“具体哪里出了差池不知道,但你记得,这是好人,大好人,大大的好人,就足够了。”
婵夏也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督主来了,对她自是有无尽的好处。
她再也不用夹着尾巴做人了!
“于公公饶命,下官是受郑千户的胁迫才跟着过来的,下官在青州一带勤政爱民,有目共睹,下官是冤枉的!”
知府见于瑾一出场就拿下了郑七,马上撇清关系。
虽然他的品阶只比于瑾低半级,但文书房出来的钦差权力大的吓人,办个知府跟捏死只蚂蚁差不都。
“督——于大人,民女有冤情要诉!”婵夏站了出来,跪在知府边上。
“起来说话。”于瑾示意婵夏站起来,却不提让知府起来。
“谢大人。”纵然公公听起来更尊贵一些,但她就不那么叫。
“民女要替青州卖花张老汉父女、豆腐坊小夫妻,还有一些民女尚未查到的案件里的等等受害人,状告青州知府吴凉教子无方,纵子行凶!”
婵夏从怀里掏出小本,双手递上。
这里面纪录了她所有查过案情的详细纪录。
“青州近一年来,凡有破不开查不明的狱事,青州知府与同知等贪官,一并将案情推到流寇身上,在职期间,冤假错案无数,全都是流寇所为,还请大人明察!”
于瑾翻看婵夏的手记,这里面工工整整详细纪录了她经手的每一个案件。
大事小情,条理分明,图文并茂,证据确凿。
知府见婵夏当着于瑾的面揭他老底,一时语凝,突然灵光一现。
“她这是无中生有,只因她背着公公您,在外面养汉子!为了怕我揭穿她,故意栽赃陷害!下官最近在查连环案,捉到一名叫虎子的真凶,这虎子,就是她在外养的汉子!”
到底是多年的老油条,在这性命攸关之际,真就让他想到了个脱身的“好办法”。
看婵夏看于瑾的眼神,分明是久别见到小情郎的反应。
既然是公公的相好,那便拿她与赵义来说事儿。
是个男人就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在外有人,就算公公已经不算是完整的男人,那也是听不得的。
婵夏还来不及说,陈四不干了,跳出来抗议。
………………………………
第63章 很是不对
“大人!这狗官血口喷人!青州谁人不知我家阿夏温良贤淑,德艺双馨?”
陈四这与事实大相径庭的无脑吹,让于瑾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
德艺双馨。。。这丫头还算是靠谱。
短短数日,案情梳理的如此明了,她的确是个人才。
但温良贤淑是什么鬼?
于瑾想到她跟自己抢吃的时,豪气万分的模样了。
她距离温良贤淑相聚也不算太远,也就跟孙悟空取经的路途,差不多吧。
“最直观的证据,我闺女要真养汉子,我家那二十亩良田为何还没人耕?”
陈四丢出杀手锏,二十亩良田!
“陈团头不用激动,本官不会听信一面之词,你起来说话。”
“大人你有所不知,我阿爹因查案过于严谨,挡了知府的路,知府把我阿爹团头的职位都撤了,我们父女俩实在是冤啊~~~~”婵夏添油加醋。
知府鼻子好悬没气歪。
不带这么不要脸的!
“明明是她自己撤的陈四的团头之位,跟下官无关!”
“哦?一个仵作之女,无官无品,拿什么撤?更何况,陈团头是她父亲,哪有子女撤父亲的职?”
于瑾的一番话,堵得知府无话可说,有苦难言。
“陈团头放心,若真冤枉了你,我给你恢复原职便是。”
知府委屈成一坨,到底谁才是“被冤枉”的那个?
他算看出来了,这个于公公就是站在他相好的那边说话。
“大人,你只看民女的笔记,便可知一二。那日,阿爹跟我一同给豆腐西施查验。。。”
婵夏把笔记翻到豆腐西施案那一页。
将当时的案情讲述一遍,瞒下她撤陈四职的那段,督主这么懂验尸之道,拿这个说服他,就是最好证据。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就因为我阿爹怀疑这不是流寇作案,想要查下去,知府就把我阿爹撤了!”
知府有心想辩驳几句,对上于瑾冷冰冰的脸,忙把头又垂下。
于瑾虽然没有亲临案件现场,但见婵夏的笔记,心里已经有了初步判断,谁是谁非一幕了然。
“大胆吴凉,该当何罪!”
“公公!我真是被冤枉的,分明是她偷奸养汉,她那相好的犯下滔天大罪,为了替那个叫虎子的掩饰罪行,故意栽赃陷害我的!”
知府回答不出于瑾的灵魂发问,只能把话题往虎子身上引。
“你亲自查的虎子连环案?”于瑾不慌不忙地合上婵夏的笔记,交到她手上。
“是,一切都是下官亲力亲为。。。”知府硬着头皮回答。
“很好,既然是你亲力亲为查的案,那便由你诉清案情,在虎子连环案中,几名死者的致死原因。”
“呃。。。?”这玩意谁记得住,那么长。
“死亡时间?”
“死亡和身体损伤的关系?”
婵夏看着知府面如菜色,差点没笑出声来。
虽然她对督主有事儿没事儿考一下的行为,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但看他考别人,还是很爽的。
知府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谎言不攻自破。
这会天不算热,跪在地上的知府身后的衣服却被汗打透了。
“时间还早,你便在那好好想想该怎么说,这些年你犯下的诸多罪状,一一说明,我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
于瑾的话让知府陷入了冰窖。
婵夏趁机给于瑾倒了杯凉茶。
“大人,这是我亲自调配的凉茶。”
毛番拓看婵夏的眼神都是忌惮且痛心疾首的——卿本佳人,奈何如此会巴结人?
他才是少爷的贴身侍卫!这些都该是他做的,这小丫头抢了他的活!
不过很快,毛番拓又有点幸灾乐祸。
小丫头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他家少爷可能是苦夏,一整天不吃不喝,这种贫民喝的凉茶,他怎么会喝——咦,他喝了?
不是一口,是一大杯,都喝了。
“我加了薄荷和甘草,清热去火,大人舟车劳顿,最是合适。”婵夏笑眼弯弯。
“嗯,下次甘草可以少一钱。”
毛番拓听到少爷说“下次”,下巴都要掉了。
“好,下次我再多加些桂花糖。”婵夏不知他要来,要是知道是他,肯定按着他喜欢的口味来。
那边吴凉还跪着呢,这俩就公然的“打情骂俏”起来。
毛番拓觉得自己少爷第一狗腿的身份怕是要不保,忍不住站出来说道:
“我家少爷根本不喜欢吃甜食,桂花糖什么的,大可不必!”
婵夏与毛番拓对视一眼,马上从对方神态中得出一个关键信息:
对面的那丫头(那家伙)是抢自己第一狗腿位置的!
婵夏前世没见过毛番拓,也不知道这憨憨是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
她根本没把毛番拓放在眼里。
这种毛手毛脚不懂看督主眼色的货,督主一定忍他很久了。
督主不喜欢吃甜食,但桂花糖他是一定喜欢的!尤其是婵夏秘制桂花糖!
前世她的糖盒子总会不翼而飞,她怀疑是督主偷糖,只是没证据罢了。
毕竟搜集这种证据,罚写什么的说来就来啊。。。
婵夏的视线挪到于瑾脸上,感觉他比前世还要瘦,脸上的棱角太过分明,一看就是没好好吃饭。
好想给他补补啊。。。
毛番拓不着痕迹地挡在她前面,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姑娘,你耽误我家少爷查案了。”
“如果不是你跳出来打断我,大人现在已经查完了。大人你说是吧?”
“吴凉,你想好了?”大人并不想理这俩二货。
跪在地上的知府凄凄然。
为啥于公公手下俩狗腿掐架,倒霉的是他这个无辜之人?
知府绞尽脑汁也没想好,想不出该找什么关系,压制这个不请自来的于公公。
官场纵横,总有相互牵制的,但这位于公公,好像真没什么弱点和软肋。
于瑾在厂卫当掌刑千户,便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多少人绞尽脑汁才把他弄到都知监去,本以为清水衙门能让这家伙消停点。
哪成想他竟然从都知监那种鬼地方来了个咸鱼翻身?!
进了文书房,那权力比掌刑千户可大多了!真正的权力中心啊!
“既然无话可说,便是她说的一切都属实。摘掉吴凉的乌纱帽,与郑七一同押回京,听候发落!”
毛番拓刚想上前,却见有人先一步了,又是这个争宠的丫头!
不对,很是不对!
………………………………
第64章 瞒不过他
婵夏一高兴,把自己现在跟于瑾还没关系的事儿给忘了。
还当她是于瑾贴身徒弟呢,直接过去把吴凉的帽子摘了。
“吴凉,你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吧?作恶多端必自毙,善恶有报是天理!”
最后这一句,婵夏说得神清气爽。
在这厮手下忍气吞声憋屈这么久,总算是有机会说出这句,爽!
毛番拓莫名的憋屈,这种活儿,原本是他来做的!
忙看向少爷,眼巴巴的等着少爷斥责几句,这丫头如此没规矩,你就不管管?
“碍事。”于瑾说道。
毛番拓连连点头。
于瑾冷眼扫向他:“我说的是你。”
毛番拓僵。
他做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做哇!!!
少爷总是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他经常莫名其妙的得罪了少爷,就比如现在!
过足了瘾的婵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