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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大燕,女子十四便可嫁人为妇,但在他那个年代,十四岁还只是个中学生。
按着婵夏所说,俩人前世见面是两年后,那时的婵夏已经十六,但对于瑾来说,不过是从初中生变成高中生的区别。
打死于瑾也不相信,前世的他竟然会对这么小的姑娘动心。
“没错!你前世就是深爱我不能自己!你喜欢我就得对我负责,你死了我怎么办?你得负责!”
婵夏为了留住他,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看于瑾已经陷入深思,她再接再厉。
“我都不嫌弃你是公公,你还犹豫什么?”
这句本来是想画龙点睛,不成想力气太大,把龙眼睛戳瞎了。
陷入深思的于瑾豁然开朗,伸出手用麻醉针将婵夏弄晕。
将她放平,盖好被子,对着昏睡的轻叹。
“傻丫头,编个什么谎言不好,非得说这个,你要不说,我说不定还会信你。。。我之前到底是没把你教明白,等我回来后,定好好教你。”
前提是,他能活着回来。
………………………………
第76章 误会大发了
婵夏醒来时,于瑾已经不在了。
在她的枕边,有一个盒子。
打开,里面一叠银票,还有京城的地契,以及一些银两。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腰牌。
这个腰牌婵夏从没见过。
看起来很像是抽象鹿的图腾,鹿角是燃烧的火焰。
好像是世家的姓氏图腾。
在大燕有很多世家,每个世家都有属于自己的图腾。
除了这些,还有一封信。
婵夏将信展开,里面只有一句话。
三日内若我不归,便拿着令牌命毛番拓带你离开,越远越好。
落款是,师:瑾。
言简意赅,一看就是督主的风格。
婵夏最喜钱财,然而看到这一箱后却是勃然大怒。
他这不就是交代后事吗?!
她连女子的名节都不在乎了,对他说了那番掏心挖肺的话,合着他一句没听进去?
不仅没听进去,还把她弄晕,自己跑了!
“姓于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胡闹?!我胡闹随了谁?!还不是像你!”
婵夏对着空气一通咆哮。
她本就是旧伤未愈,动了肝火后浑身都疼。
“夏姑娘,您怎么了?!”毛番拓从外面闯了进来。
看到婵夏跟疯了似的捶箱子。
“你为什么还在?”婵夏转头怒问。
“少爷让我跟着你——”
“他让你跟你就跟着?!你最该保护的是他不是我!”
婵夏吼罢就要起身,偏偏伤口疼得厉害,又躺了回去。
毛番拓见她如此胡来,只能斗胆上前劝道。
“夏姑娘,我们少爷临行前叮嘱我,这三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出这个门半步。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婵夏怒极攻心,抬手就要打袖箭。
却发现袖箭没了。。。
“您就别废力气了,少爷把您所有的防身工具都收起来了,三天后才能给您。”
婵夏怒发冲冠。
好一个于瑾!
“他走多久了?”婵夏问。
“走了有六个时辰了。”
婵夏越发来气,他竟然对她用了这么重的药。
按着他的爱马任天堂的脚程,他此刻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她就算追过去也拦不住他了。
让她在这坐以待毙等三天,那是不能够的。
婵夏坐在那想对策,毛番拓拍拍手,外面进来个面无表情的女子,手里端着个托盘。
“这位是暗卫彩凝,是少爷从府内调过来的,彩凝,以后你就跟着夏姑娘,少爷吩咐,夏姑娘的命令就等同他的,除了三天不能出房间,其他随意。”
婵夏抬头,正看到一个面瘫脸,身着男装,不苟言笑的样子。
“夏姑娘好。”彩凝一板一眼地说道。
如果不熟悉她的人,看到她这般严肃,多数会以为她是个不近人情的姑娘,但对婵夏来说,这是她的老熟人了。
前世彩凝和赵义一直跟着婵夏查案,婵夏跟她的交情最好,说是主仆,跟姐妹差不多。
彩凝武艺高强,在暗卫中地位颇高,很受于瑾器重。
于瑾把彩凝和毛番拓都留给她,这就是为了婵夏婵夏能够在乱世中安稳地活下去。
“这是少爷临行前吩咐我给姑娘准备的。”彩凝把餐盘放到婵夏面前。
上面全都是婵夏喜欢吃的食物。
这几日于瑾严格控制婵夏的饮食,这是算着她可以吃一些了,掐着日子送过来的。
挑着这个节骨眼,也有安抚她情绪的意思。
婵夏并没有一丁点的被安抚,反而觉得被深深的冒犯了。
他当她是三岁孩子?给点吃的就能够安抚她受伤的心?
婵夏盯着餐盘,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她越发觉得命运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环,将她圈在其中。
前世她差不多在这个时间前后被打断了腿。
今生她明明已经不在教纺司,却依然身受重伤。
她努力逆天改命,明明已经要杀了狗皇帝,老天却刮来一阵黄沙,救了那狗皇帝一命。
现在又是因为她,将她最重要的人置身险地。
“彩凝啊,你信因果循环好人好报吗?”婵夏问。
“不信。”彩凝言简意赅。
这的确像是于瑾会带出来的性格。
“我倒是希望好人有好报。”婵夏低语。
她和督主前世查了那么多冤案,救了那么多的人,难道就不配得到一个好报吗?
她不图自己能长命百岁,只盼着于瑾能够得个善终,哪怕把她的那份功德记在他头上也好啊。
“如果这次我没办法救他出来,我以后见庙就偷香油钱!”婵夏恶狠狠地说道。
彩凝面瘫脸有了一丝丝裂痕。
这位夏姑娘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偷香油钱这种事儿她也敢说,这难道是要威胁神佛不成?
“夏姑娘,你有访客。”
毛番拓在外通报。
“谁啊?”
“是李家香铺的公子李钰。”
“请他进来。”
婵夏听到李钰后,眼睛一亮。
她刚念叨偷香油钱,马上就有转机了,神佛显灵了!
“夏姑娘!”李钰见到婵夏跪地就拜。
“你怎么来了?”
“我是看到陈团头,跟他打听才知道你在这,特意过来拜谢恩人。”
婵夏让他坐下说话,打发毛番拓出去,打听起青州的情况来。
青州暂无知府调任,朝廷倒是派过来一个代理知府,刚上任一天,还不知道后续能否控制乱局。
城内秩序比较混乱,流寇趁机犯案,李家香铺因此暂时关闭,全家躲到城外的庄子避祸。
刚好遇到了陈四,一打听婵夏也在,李钰忙过来答谢恩人。
李钰知道婵夏大病未愈,只当她是为了查弟弟的案子,被狗官吴凉的人迫害,心中愧疚难耐。
又见婵夏虽气血虚弱面色苍白,但一张俏脸更显我见犹怜,心中不由起了爱慕之情。
跟婵夏说了几句后,李钰垂头,有些赧然道:
“夏姑娘,其实我上次说过的事——”
之前他曾问过婵夏,可愿嫁他。
历经生死磨难后,李钰对出身看得已经十分淡了。
婵夏的魅力足以打消她仵作世家出身带来的负面影响。
现在他的心如故,只盼夏姑娘能给个答复。
“报答我是吧?现在就给你个机会,李钰,你帮我弄些香料过来,可好?”
婵夏打断他。
李钰心漏跳了一拍,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定情信物?
“夏姑娘你说,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弄来。”
………………………………
第77章 送上门的肥羊
“你们少爷只说不让我出门,没说不让我摆弄香料吧?”
婵夏坐在桌前,桌上摊着各式香料。
毛番拓拿起两株香料放在鼻尖闻了闻,就是普通的香料。
“那您不能坐太久。”
婵夏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这些都是她让李钰找来的。
一刻钟后,站在门外的毛番拓只觉得头越来越晕,身子一栽,倒在地上。
婵夏扶着墙,缓慢地从屋内踱了出来。
于瑾若知道,前世罚她背的那些防身迷香配比方子,被她用到这种地方,一定会很郁闷。
婵夏才管不了那么多呢。
就是师父罚她抄书到手抽筋,她也要赶过去助他一臂之力。
她浑身都是外伤,虽然大部分都是皮肉伤,只有右手是伤着骨头的,但动一下浑身都疼,只能扎几针暂时麻痹下。
尽管如此,走起路来还是十分缓慢。
陈四在另外一间房,婵夏轻手轻脚的来到马棚,正待牵匹马出来,只觉得肩膀一沉。
彩凝面瘫地站在她身后。
婵夏心一惊。
李钰给的香料只能做迷香,她的麻醉针什么的都弄不出来,这要是被抓回去,就前功尽弃了。
“我驾车,你不能骑马。”彩凝拎出个包裹递给婵夏。
婵夏打开,里面竟然都是督主没收的防身器具。
“你。。。?”
“我父亲生前,是长安寺的正一派道士。”彩凝面无表情强调。
“所以夏姑娘,香油钱,你不能拿的。”
婵夏噗嗤一声乐了。
彩凝果真跟前世一样的脾气,冰冷的外表下蕴藏着一颗火热的心。
与毛躁粗心的毛番拓不同,彩凝早就猜到婵夏要做什么,隐忍不发,只等婵夏行动时,助她一臂之力。
“你就不怕我师父回来罚你?”
“我父亲的冤案是少爷查破的,我彩家32口的性命都是少爷救的,他要罚就罚去吧。”
彩凝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这段婵夏前世倒是从没听过。
只知道彩凝对于瑾十分忠心,于瑾把她分到婵夏这,她便死心塌地跟着婵夏。
在某种意义上讲,彩凝跟婵夏报恩的心态都是一样的,可能这也是俩性格南辕北辙的姑娘能一见如故的原因。
彩凝驾车,一路赶赴两军交界处。
这一路婵夏都在用针控制自己的伤情,尽管彩凝已经把车驾得很稳了,但难免有颠簸,刚长上的伤口有的都裂开了。
这些全都顾不上,只顾着赶路。
临近前线还有一段距离时,彩凝突然停车。
“夏姑娘,前面躺着个人。”
婵夏把头探出车外,就见马路中间躺着个年轻男子,面朝下,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不知死活。
“下去看一下。”
已经临近前线,寻常百姓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婵夏从马车上挪下来,在彩凝的搀扶下来到这人的身边。
“还活着,没有外伤,可能是饿晕了。”彩凝试探了下鼻息说道。
可是当婵夏看到这年轻男子的脸时,婵夏大惊失色。
这是。。。?!
“我留下些水和食物,咱们快点走吧。这可能是逃难过来的流民。”彩凝说道。
“他可不是什么流民。。。彩凝,把人扶到车上。”婵夏喃喃自语。
这个让婵夏大吃一惊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称病不出的四皇子周启烨,未来的燕成帝。
他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边界,显然是有所预谋的,这也符合婵夏和于瑾对他韬光养晦的判断。
四皇子给外人一种与世无争的感觉,但真正不争的,怎么可能会悄无声息地等到六皇子党和太后党鹬蚌相争后,他来个渔翁得利?
原来四皇子对外称病期间,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边界。
婵夏甚至有理由怀疑,使臣被刺事件,与四皇子或许也有关联。
无论如何,既然是遇到了,那就不能错过机会,抱上这条金光闪闪的大腿,说不定能救督主。
周启烨在一阵晃动中醒来。
只觉得扑鼻一阵异香,清新淡雅,安抚心中烦躁。
睁开眼,便看到一个笑面的姑娘,一时间有些看呆。
“我这是。。。死了吗?”
“地府里哪有我这么讨喜的鬼差?”
“公子你晕倒在路边,我刚好路过便救了你,你脉象平稳不似染恶疾,只是有些虚弱,我已经让人熬了些药膳粥,公子慢用。”
周启烨脸一热,有些赧然道:“我与家丁走散,在这荒郊野岭走了一整日,体力不支。。。多谢姑娘搭救,敢问姑娘可是郎中?”
宫里的美人多了去了,他府内也有不少姿色尚佳的姬妾,只是从没见过如眼前姑娘这般香气四溢的,浑身都散发着生机勃勃的生命力,让人一看便心生欢喜。
这就是天生讨喜脸,也说不出她比别的佳人好看在哪儿,就是看着舒服,心旷神怡。
“我不是郎中,我是仵作,不过请公子放心,这粥是我家姐姐熬的,没有过我的手。”
仵作!!!
周启烨心里一惊。
大燕虽也有些女仵作,但他印象里,做这行的应该是满身阴气的妇人,长成这样的俏佳人竟然是与死人打交道的,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