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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何不让我去审她的同伙?”
“没有必要。”
他和婵夏进去不足一盏茶,知府就赶来了。
可见是早有准备。
就是想在于瑾面前演这一出大戏。
知府主动提同伙,是试探于瑾,看他是否真的对案件有兴趣。
既是如此,想必早就有准备。
“那些同伙,要么已经被威胁不准说实情,要么,就是根本不知情,真正知情的妇人已被灭口,与其打草惊蛇,不如将计就计。”
于瑾觉得,第二种可能更大些。
婵夏认同他的看法。
“这些拐子自知犯得都是大罪,有时为了分担风险,只有头目才会知道些内情,其他不过是跑腿办事的,想必也不会知道什么。只是这代理知府才来青州数日,怎也。。。”
于瑾不用看她此刻的表情,也能猜到丫头正斜着眼睛看他。
大概是觉得他选的人不对。
上一任知府是他拿下的,这代理知府也是他调过来的,在任不过数日,便出了这样的纰漏,丫头肯定是觉得他用非其人。
“我听那代理知府的口吻,跟你好像很亲近似的?我还以为你用人都跟你一个路子的,怎么也有这种奸诈之人?”
婵夏又小声嘟囔了句:“你连我高价卖药都管,那这代理知府都毁灭证人了,你咋不管?”
“他亲近的不是我,是我父亲。”这身体名义上的父亲,算起来还不如婵夏跟他更亲近一些。
“咦,你不是父母双亡吗?!你以前。。。他都没跟我提过他家里的事!”
前世督主可从不提他家里的事儿,动不动就目视远方,摆出一副“再也回不去”的表情。
搞得婵夏也一直当他父母双亡。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他连这都没跟你说?还以为你多招他待见。”
于瑾就差来一句,我们不一样,他自认比未来的自己更高端一些。
“怪不得毛番拓和彩凝都叫你少爷。。。原来还真有老爷啊?你家里干啥的?不会也是官宦人家吧?也不对啊,什么官宦人家能把孩子送进宫当公公?”
“心不怎么好的官宦人家。”
“哦。”婵夏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以后我有机会见到他们,肯定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的。”
看代理知府巴结的嘴脸,想必他口中的“于老大人”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可再了不得,也不该把亲生骨肉送宫里啊。
“我手指头划破一下都疼的不行,你那。。。多疼啊。”
无论是有什么理由,把于瑾送进去当太监,这事儿婵夏就是很不爽。
“傻乎乎的。”于瑾敲了她一下。
“我才不傻呢,我精着呢,若刚才不是我,是毛番拓在,早就露馅了吧?”
婵夏对自己的表现可满意了,这世上找不到比她更懂得配合于瑾的人了。
他一个眼神,她便知道他想要她做什么。
“你觉得,他能看出死者死亡真相?”
“呃,是难为他了。。。”
婵夏想到毛番拓,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你真要是把我撵去嫁人,就毛番拓那样的大老粗跟着你,也没人懂你,你这一天一句话都说不上,我看着也心疼啊。”
“你是心疼我,还是心疼他?”于瑾勒马。
………………………………
第134章 占于公公便宜的成就达成
“啥?”婵夏懵。
“你能分辨牵动你情绪的人是谁吗?”
“你真没伤寒?”婵夏愈发怀疑这家伙脑壳是烧迷糊了。
“。。。”
婵夏从马上下来,于瑾抿紧嘴角。
她这是急于跟自己撇清关系?
就见婵夏跑了几步,又折回来。
“带银子了吗?”
于瑾摸出银袋扔给她,婵夏从里面挑了块碎银,然后一路撒欢地跑向街边的小吃摊。
没一会,抱着俩个纸袋回来,满脸满足。
“看,咱们运气多好啊,刚做好的银丝糖,青州就这个老伯的最好吃,可是年纪大了,也不知还能做多久,我这离开青州跟你走,下次再回来还不知他在不在。”
婵夏把细如龙须的糖丝放在他的口中,入口即化。
她还是要跟他走,目的明确,不留下嫁人。
“府内的厨子,也还行。”于瑾觉得,这糖属实是甜。
“也还好吧,清汤寡水的。。。”婵夏想到她前世入府时,府内的小厨房那叫一个寡淡。
严重怀疑督主那么瘦,就是小厨房的厨艺太差了,她做的饭他都挺赏脸的。
“这次不会。”他和他,还是有区别的。
“那感情好,就让厨子把我喂的胖点,然后我再来喂你嘛,瘦成排骨似的。。。走,回去做鱼圆了。”
于瑾不屑地扯扯嘴角。
他根本不喜欢吃鱼。
不过看在她这么努力推销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地吃几个吧。
这一吃,就是半盆。
于瑾看着面前空掉的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吃了这么多。
婵夏做了几个菜,全都出乎意料地对他胃口。
不仅是菜做的好,就连她身上的香气,也有效缓解了他因厌食症产生的烦躁情绪。
尽管在于瑾看来,这一顿已经是他用的最多的一顿饭了。
但对婵夏而言,并不满意。
“猫都比你吃的多。这也太少了,连我一半的饭量都没有。”
“。。。能跟你饭量媲美的,也只有毛番拓了。”于瑾上次跟她在一起吃饭,这丫头还没全放开,吃的比较克制。
今天这敞开吃一顿,还真是让于瑾刮目相看。
“得亏那李公子没娶你回去,否则只有一个铺面,怎么养活你?”这么能吃,也不知道肉都长到哪儿去了。
“也是啊。。。哈哈哈,所以我才说不要祸害人家么。”婵夏哈哈大笑,于瑾看着她的笑脸一阵恍惚。
真是个单纯的丫头。
“吃饱了?”于瑾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桌面,这丫头还真是胃口好的让人羡慕。
“八成饱,晚饭也不好吃的太多。”婵夏摸摸肚子,自认很克制地说道。
“早些休息。”于瑾严重怀疑,这丫头的胃里有个黑洞,吃一切。
是夜。
周围的住户都熄了灯,于瑾看婵夏那屋没动静了,起身整理好,刚推门,就见一个人影蹲在门口,手里拿着个瓜,啃得津津有味。
“嘿,我连衣服都换好了。”婵夏比了比自己身上的黑色衣服,又展示了下手里的工具箱。
就知道他会行动,早早的等着呢。
于瑾喟叹一声,虽然他百般不愿跟未来的自己扯上关系,但事实就是,婵夏对他极为了解。
“带我吧,我保证不给你添乱。”婵夏两眼亮晶晶,亮到于瑾不忍拒绝她。
“箱子放回去,不需要验尸。”
婵夏欢呼一声,知道他同意了。
“你是如何猜到我会晚上行动的?”于瑾问。
“白天你拦着我查案,那是不想打草惊蛇,你这样的性子,有案子跳到你眼皮底下让你忍住不查,就好比狗见了骨头不吃,猫看到肉不咬——哎呦!”
婵夏捂着额头,怒瞪着他。
“你是想被巡街的看到?”她指控,一言不合就敲头,逮到机会就敲她几下,“你怎么不去敲毛番拓?你怎么不敲彩凝?”
“呆瓜的手感敲起来更好。”
于瑾看了眼她手里的瓜,这丫头好像很喜欢吃瓜,逮到机会就啃一个。
“!!!”婵夏深吸一口气,把头转过去不理他。
此时已入夜,俩人行走在宵禁地区,遥遥地看着巡街的拎着灯笼过来,俩人闪身,躲到树后。
空间有些小,俩人几乎是挨在一起,婵夏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好,于瑾却浑身不自在。
这个距离,她身上的香味更明显,在清凉的夜晚,沁人心脾。
查验的死人多了,对气味更加敏锐。
婵夏的体香淡淡的不呛人,带着安抚人情绪的香甜,仿佛不是通过鼻子闻到的一般,总是与环境融洽地揉在一起,闻多了,会上瘾。
巡街的队伍缓缓通过,婵夏紧盯着前方,却感觉到耳畔有缓缓的声音响起。
“你在想什么?”
浅浅的声音,轻扫过耳蜗,刻意压低的声音更有磁性,婵夏被这过于好听的声音恍了心神,不假思索回道:
“我在想以后做饭不洗手。”
谁让他叫自己呆瓜呢!
说完捂嘴,已经太迟。
于瑾在她头上敲了下:“你自己不吃?”
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报复手段,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你不要总敲我——唔!”
婵夏猛地回头,想要跟他抗议,他却是想凑上来再说一句,配合默契的俩人头回出了差池,后果也是严重的。
她的唇,轻轻地落在他的上面。
那软软带着甜瓜香气的唇,毫无预警地贴了上来。
婵夏瞪大眼,这?!!
她把守身如玉的好公公、大燕宦官圈的一股清流、连“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都不用的冰清玉洁于公公,就这么被她亲了?!
害羞的月娘被云朵遮住,仿佛不忍直视。
婵夏瑟瑟发抖。
她前世都没达成的成就,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完成了。
她看不清于瑾此刻的表情,却从他骤然绷紧的手臂上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婵夏退后一步,捂着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他该不会恼羞成怒,认为自己占了他莫大的便宜,顺势踢她出去吧?
下一刻,婵夏行动了。
她伸出手,在于瑾惊诧地眼神中,语重心长地拍了他两下。
“这个瓜,挺甜的,是不是?”
………………………………
第135章 小案带出来的大案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
这是婵夏电光火石间,顿悟出来的“真谛”。
若不是夜风微凉,若不是那淡淡的甜香还留在唇畔,只看着她过于坦荡的表现,于瑾或许真就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幻觉。
见他还站在原地,晦暗不明地看着她,婵夏脆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唯恐这洁身自好坚持不肯“利其器”的好公公恼羞成怒。
这要是他一个恼羞,给她丢在青州,她可如何是好?
婵夏语重心长地对着于瑾拍了又拍。
“都是江湖儿女,这些旁枝末节的琐事,又何须放在心上?你要真觉得吃了大亏,大不了让你啃回来就是了。”
于瑾的嘴角抽了抽,所以,这丫头到现在还没察觉,吃亏的是她?
“你当这是什么?还啃。。。”他说不下去了。
“巡街的过去了,快点走吧~”婵夏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别的地方了。
这是真没把这个放在心上。
于瑾喟叹,在心底默念。
回京,定要从宫里找个教习嬷嬷,好好的教教她,别出去傻傻的让人占了便宜还当是吃亏。
不过,这瓜的确是特别甜。于瑾微不可查地抿了下唇,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软软的触感。
师徒二人一路躲过巡街的,来到一座府邸前停下。
“这里以前住的那家员外好像搬走了,这宅子空了很久吧?啥时候搬来人了?”婵夏疑惑。
大门紧闭着,门口的灯笼随风摇动。
“代理知府暂住在此。”于瑾从怀里掏出两个面具,扔了一个给婵夏。
婵夏戴好,开始整理身上的暗器,于瑾黑线。
“不要胡来。”
这丫头为啥时时刻刻惦记着打闷棍?
“呃?你不是要带着我闯府?”不闯带啥面具?
“回去抄——”
“大燕律,知道了!”被罚出经验的婵夏顺口接道。
却见于瑾大摇大摆地来到正门前,扣动铺首,很快,一个家丁把门开了个小缝。
于瑾亮出一块令牌,那上面的图案婵夏见过。
正是之前他托付身家时留给她的那块牌子,像是某家族的图腾。
家丁见牌子忙对于瑾施礼。
“大人早就猜到您要来,正在书房恭候。”
婵夏跟着于瑾进了府,不断地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他竟不是溜门撬锁地进来,亏她准备了好几盘迷香,全都用不上了。
这就奇怪了。
白日里,他在代理知府面前让自己演戏,分明是为了蒙混过关,怎到了夜里,就公然带着她进府直接找代理知府了呢?
白日里,他亮的是文书房的通行令,可晚上,他拿的却是私人的令牌,这又有什么门路?
“小的恭候多时,少爷里面请。”代理知府一身便衣,早早地守在门口,看到于瑾忙躬身施礼,连称呼都变了。
婵夏跟着于瑾进了书房,看代理知府早有准备,似乎对于瑾的夜访并不稀奇,桌上放着早就备好的茗茶,正缓缓地泛着芳淳。
连于瑾过来的时间都掐算的刚刚好。
婵夏忽然就明白了。
白日里这俩人定是做戏给旁人看,于瑾一定是猜到了这代理知府有难处,才没有当面发问,只等着夜深人静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