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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凝被这句惊的手一顿,下意识地看向老毛。
毛番开趁着机会刺向彩凝。
“小心!”老毛拼尽全力横枪挡住,却被枪挑中了胳膊,血霎时流了出来。
“喜欢的人都不敢开口,你不是废物是什么?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杀了陈婵夏我饶你不死,否则,你以为你们能活着出去吗?”
毛番开举起枪,从他身后林子里窜出来数十匹马。
彩凝没听错,马只有三十多匹。
但马上的人,可不是只有一个。
每匹马上都有两名追兵。
六十多的追兵,这就没打算让婵夏活着回去。
“我老毛宁愿站着死也不跟你似的跪着活!”老毛咆哮。
“就为了这么个娘们,值吗?“毛番开的枪指着彩凝,“跟着二少爷,就是宫里的娘娘想睡也是有的,何必跟着那个死心眼的阉人?”
于瑾在毛番开眼里,就是个暴殄天物的死心眼。
明明于瑾可以将财富权势握在手里,却把日子过得那么寒酸。
于瑾现在是手握重权的厂卫提督,过得却还不如毛番开一个下人体面。
毛番开想不明白,这世界怎会有于瑾这样的死心眼,更无法理解弟弟为什么要跟着这么没出息的主子。
唯一的解释就是,为了彩凝,红颜祸水。
“我跟着督主是因为他把我老毛当兄弟,我敬佩他的为人。跟彩凝没关系——当然,我也的确是喜欢彩凝。”
老毛有预感,自己这次怕是真遇到坎儿了,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未必有机会。
“彩凝,如果我能活着回去,你嫁给我做我婆娘吧?”老毛说话的功夫,胳膊又中了一箭。
追兵里有弓箭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功夫说这个?!”彩凝辛苦挥剑挡箭。
“我要能活一定要娶你的,我发过誓,除了你谁也不要!你快带着夏姑娘走,这里交给我!”
彩凝本想留下陪着他,但这战况不容乐观,已经有追兵朝着婵夏去了。
这时暗卫也赶到了,跟老毛一起抵抗追兵。
敌众我寡,不容乐观。
“夏姑娘,快走!”彩凝过来护着婵夏。
这批追兵无论功夫高低,全都用了药,力气大的惊人,都很难缠。
“闺女,想想办法啊!“陈四慌了。
婵夏从老毛他们开始打后就已经举着袖箭想要找下手机会。
但这那边已经打成一团了,根本没机会插手。
只能放倒几个喽啰。
根本打不过来,这人乌泱乌泱的扑过来。
“再不走没机会了,快点!”彩凝拥着婵夏上车。
回眸,就见老毛被一群人围着打,身上多处受伤。
一定要活着…彩凝深深地看了眼老毛,架车飞奔。
“别让那女的跑了,快追!”
一群暗卫挡着追兵,彩凝一路极弛。
“这样下去不是长久计,都在一起谁也跑不出去。彩凝,你分我匹马,带着我阿爹和郑氏从小路走!”
“不行!督主给我的任务是守护你!”
“你是我的人,你得听我的!快点!要不老毛他们的努力就白费了!真相大于天!不能让那些枉死的冤魂死不瞑目!”
婵夏把袖箭丢给陈四,自己抽出备用的连弩背好,斩断其中一匹马绳,翻身上马。
“彩凝,你是除了我师父和阿爹外,我在这个世界最后一个家人,保护好我最重要的证人和我阿爹!”
“如果我还能活着见到你,咱们还去吃芽菜卷饼去!”
婵夏的声音消失在夜空。
彩凝已经忘了眼泪是什么了。
从她加入暗卫起,一路出生入死,见多了生死,只记得血的颜色,不记得眼泪的味道。
但这会,她记起来了。
眼泪原来是咸咸的,满是牵挂的味道。
夏姑娘,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守住你的信仰,你所坚持的正义和真理,就是老毛和我用命守护的东西。彩凝擦点眼泪。
用力挥鞭,驾车带陈四和郑氏没入夜色。
婵夏一路飞驰,就觉得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
………………………………
第170章 小婵夏,别那么好奇
婵夏把追兵都引到自己这边,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婵夏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追兵吃了副作用大的药,个个神力。
追兵的马跑的这么快,想必也是用了什么手段,以伤害马体为代价,加快了速度。
就在这生死逃亡间,婵夏分心恍惚了下。
老毛这规规矩矩的,打不过吃了药的兄长。
人一旦没有了底线,勇于做坏事,金钱和财富权势:都会唾手可得。
这世间的规矩,仿佛都是给好人定的。
就因为这些人肆无忌惮的作恶,她和于瑾这类执法者要查真相就要付出数十倍的努力。
听着身后呼呼而过的箭声,婵夏有片刻恍惚。
后悔吗?
追着那道光,自己也化为一道光。
为了点亮这漆黑的夜晚,付出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
婵夏甚至感到背后一道凉风袭来,距离死亡是如此的贴近。
这一刻,她是后悔的。
不是后悔选择成为光的追随者。
她是后悔自己不够强大严谨,她不想就这样憋屈的死在这。
她想让前世的督主今世的师父看看,看看她阿夏也是有用之人。
除了真诚赞美溜须拍马,她也有别的用。
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他一面,于瑾…
婵夏闭眼,利箭奔着她的后心飞过来。
突然,一支凌空飞来的箭打偏了即将打到婵夏的利箭。
叮!
两枚箭碰撞到一起,发出巨大的声音,婵夏睁眼。
“这边!”
黑暗中,他的声音传来。
婵夏不敢置信,师父来了!
婵夏不假思索朝着声音的方向催马而去。
追兵的箭打过来,射中了婵夏的马,马两腿腾空,婵夏被甩了出去。
一道黑影飞驰而过,稳稳的接住了婵夏。
这熟悉的感觉让婵夏心里一暖,他真的来了!
“我让任天堂引来追兵,你跟我来。”
于瑾拽着婵夏的手,拉着她窜入林中。
追兵太多,骑马不容易脱身,不如就地隐藏。
“冰窖就在这附近,我们不如进冰窖吧?”婵夏提议。
这附近只有这个林子可以做遮蔽物。藏不了多久,早晚会摸过来。
冰窖在地下,入口无人知晓,藏身正好。
俩人借着月色去了冰窖。
仇海的老家院已经撤了,冰窖之前只放了柳二的尸身,现在尸身被拉走了,空荡荡黑漆漆的台阶像是个吃人的黑洞。
于瑾从里面封好门,确保上面的人打不开。
俩人没有往下走,就并排坐在台阶上。
尽管远离冰源,还是能感受到那阵阵的凉意。
刚坐下时还好,待了一会就浑身发冷,婵夏打了个寒颤。
带着他体温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
“不行!”婵夏马上脱下来,他这么瘦不抗冻的。
于瑾把手指放在她的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
上面有追兵的声音。
“她跑不远的,就在这附近找!”
喊话的这个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看来说话的人就站在冰窖口。
黑漆漆的冰窖没有一丁点的光源,婵夏什么也看不到。
但她能摸到。
于瑾把大氅给她后,他身上只剩一层单衣,根本起不到半点御寒作用。
上面依然是嘈杂一片,看着一时半刻不会走。
于瑾就觉得肩头一暖,她把衣服重新披到了他的身上。
于瑾眉头一蹙,还不待他做回应,他的腿一沉。
婵夏坐他腿上了。
香香的身子贴在他身上,就像是他的一部分那样,不留缝隙。
于瑾浑身一紧,她的手臂缠在他的腰上。
似乎察觉到他的抗拒,婵夏学着他刚刚那样,伸出中指抵在他的唇上。
金子凉凉的触感,她的中指戴着他的戒指。
于瑾眉头渐渐松了下来。
无处可逃。
他的戒指,早就给了她。
这个认知击溃了他心底那道关于年龄的防线。
婵夏是觉得这样俩人谁也不会冻到,俩人靠在一起还能升温。
俩人是面对面坐着的,她的腿就缠在他的腰上。
于瑾之前经常掐她的脸蛋。
只觉得这丫头脸特别软,很好捏。
现在想来,她软的又岂是只有脸…
在这个漆黑冰冷的冰窖里,于瑾就觉得自己越来越热。
冻死的人,死前都会觉得好热好温暖。
这是因为身体优先保护重要脏器,皮肤热量会被大脑发出指令传向皮肤,所以冻死的人死前都会觉得好热。
于瑾做法医时,验过好几个衣服脱完的冻死者。
他此时也有冻死之人死前类似的感受,但却无关冻死。
只关乎人类的本能。
婵夏没有他那么多复杂的感受,就觉得这个造型特别好,暖和了不少。
他的怀抱不仅抵御了寒冷,还带给她一种全然踏实的感受。
从心底往外散发着安全感。
她有困难时,他总是从天而降。
其实婵夏有好多话想问他
她想问,他是怎么找过来的?
她想问,他的脉搏为什么那么快?
她还想问,他是不是又把上次的暗器带来了,硌人…
婵夏下意识地伸手,想趁其不备,给他来个猴子偷桃。
她上次就很好奇,这是个怎样的神秘暗器,他要这样小心眼,藏着不给看。
已经有过吃亏经验的于瑾以最快的速度按着她的手。
这要是真让她偷了去,问题就严重了。
“这附近都没有!”
“她是不是跑到前面了?”
“追!”
又是一阵嘈杂的马蹄并脚步声,冰窖里恢复了安静。
安静到婵夏把头贴在他的心口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
她解剖过那么的人,看到过无数颗心脏,可是没有一个如眼前这个这样。
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她会幻想,幻想这个心里装着天下的男人,此刻的心跳无关正义真理,无关世间道义。
只为了她一人跳动。
她披荆斩棘所追寻的那道光,此刻完完整整的属于她一个人。
前世她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就是在她死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抱着她。
她前世最快乐也最遗憾的,便是那一刻。
快乐不必与苍生去争,遗憾这拥有是如此短暂。
此刻俩人相拥,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婵夏心里无比复杂,她盼着能快点出去,又舍不得太快出去。
恍惚中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他俯在她耳边,轻轻地问:
“你真的,那么好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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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萌芽
“啥?“婵夏就觉得他的声音从耳畔直吹到脑子里。
过于好听的声音,好听到她要全忽略了他在说什么。
“你会有机会看到的。”
…?
啥玩意就看到啊?
婵夏还想问,却听到上面传来了彩凝的声音。
“督主,所有的追兵都被我们击退了。”
听起来有些虚弱。
婵夏喜出望外,想站起来,腿盘了太久竟然麻了,刚一动,又重重的坐回去了。
只听他闷哼一声,黑暗中分外明显。
“师父,你没事吧?”婵夏也不知道自己压着哪儿了。
但听起来…不太妙?
许久,才听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没!事!!”
听起来好像很勉强?
婵夏不放心,又追问道:“你真没事?”
“闭!嘴!”于瑾的忍耐遇到她特别容易破碎。
不想跟这个小白痴说话,他深吸一口气,抱着她的腰手一用力,将她抱在怀里。
就这么一路抱着出去。
“你放我下来啊!让弟兄们看到,我以后还拿什么服众?”婵夏挣扎。
却被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两下过后又是两下。
这才稍稍弥补了男人差点就破碎的…那啥。
“老实点!”
“我不要面子的啊!”婵夏抗议。
被他真的抱着,传出去好像她不会走路似的。
…这丫头的关注点,好像永远跟别人不一样。
于瑾无声叹息,贴在她耳畔低语:
“看到就看到吧,左右不过就是…”
冰窖的门缓缓开启,外面的火光刺得于瑾微微眯眼。
婵夏索性把头埋他胸口里,假装自己不存在。
“不过就是,把你写的那破烂绘本坐实,而已。”
“啥?”
她傻了吧唧的抬头,这些话单独拿出来她都是懂的。
凑一起怎么那么晦涩难懂?
额头冰冰凉凉,什么东西贴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