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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千刀万剐都不过分,对小孩子下手,还能是个人吗?”
易时站在人群的边缘,七嘴八舌的谈论声如同立体环绕,但丝毫没有对他的思绪产生影响。他压根就没有这种担心和忧虑,不论U盘打开是什么都不会有心理负担。或许是因为天生冷感,他鲜少会出现恐惧的情绪,哪怕第一次见到尸体,同行的队友吓得腿软,他还是异常淡定,戴上手套之后上前检查一番,再打电话给队里。
以及第一次开枪,承受能力差的可能会被拉去做心理辅导,易时从来不需要,反而开枪之后出去练打靶还觉得意犹未尽。
张锐打开电脑,准备把U盘连接上,不管多么抗拒,事关第五个人质,他们都必须打开确认内容。整个大办公室里异常安静,数双眼睛紧盯着屏幕,安全扫描过后,张锐的一呼一吸也变得缓慢悠长,将光标移动到U盘文件夹,点击开启。
窗口弹出,里面果真是一段MP4格式的视频,宋苹偏头,闭上眼表情痛苦,似乎已经看到人质如何惨死的画面了。
张锐也同样如此,心理压力极大,迟迟没有点开。大办公室里一片死寂,能听得见的呼吸声都是沉重黏浊的,一股悲伤的死气逐渐铺开,弥漫笼罩整支队伍。
忽然,一只白净修长的手从后面伸出来,拨开张锐的手,握着还留有余温的鼠标,把光标移到视频,干脆利落地点开。
张锐有些错愕,回头瞄一眼,易时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在身后,他瞬间释怀了:是他啊,那不奇怪,听说这个男人是个冷血动物,同情心少得可怜,共情能力也一定很差。
只见电脑屏幕上,色彩靓丽的卡通动画忽然蹦出来,一阵儿童节目的特殊音效中,奶声奶气的童音在报幕:“下面请欣赏经典英文儿歌,《Humpty Dumpty》。”
“Humpty Dumpty sat on the wall,Humpty Dumpty had a great fall ; All the King's horses and all the King's men ,Couldn't put Humpty together again …”
屏幕里的动画主角是一颗长着手脚身穿绅士礼服的鸡蛋,这颗蛋或蹦或跳或走或跑,憨态可掬又滑稽可笑,是小朋友都会喜欢的卡通形象。
众人目瞪口呆,盯着还在播放的儿歌目不转睛——什么情况?说好的血腥纪录片,怎么会变成一段儿歌?
哦,不能这么说,庞刀子也没约定好要送来大礼,原本就只是他们主观臆测U盘里的内容,暂时无法接受真相的两极分化而已。
“儿歌?这什么情况啊?”
“是不是弄错了?要么就是吃饱了没事做寄段儿歌来嘲笑讽刺咱们。”
“能嘲讽什么?”
“嘿,多了去了,比如到现在还没找到人质、找到这群悍匪的藏身之处,就像是儿童一样无能。”
“你这么一说好像挺有道理啊。”
……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中,刑侦队的骨干们一言不发,静静盯着这段儿歌,等待它播放结束。3分05秒的英文儿歌,歌词总共只有四句,不断重复循环,结束之后视频停止播放,证明没有多余的东西,U盘里仅仅只有一首儿歌而已。
“送去技侦,一帧一帧分解。”喻樰说。
原康很快理解他的意思:“喻队,你怀疑其中有插入别的图片或是信息?”
喻樰点头:“有可能是一闪而过,在播放的时候肉眼捕捉不到,但是逐帧分解的话能找出来。”
宋苹拿出手机搜了一下这首儿歌:“这是《鹅妈妈童谣》里的人物,Humpty Dumpty指的是又矮又胖的人,人从墙头跌下来不会碎,但蛋却会碎,所以这个童谣的谜底就是蛋,这首童谣也被翻译成‘蛋头先生’。”
“《鹅妈妈童谣》?就是那个有很多黑暗故事的英国童谣?”丁驹搓搓胳膊,“我上学时读过那个很有名的,《谁杀了知更鸟》,还做过噩梦。”
“这题我会,我看过好多推理小说和推理漫画喜欢引用这个。”李长生说。
“不止是知更鸟很有名啦,还有那个那个,《十个小黑人》、《莉琪波登拿起斧子》,都很阴暗恐怖的!”
“啧,为什么这种故事也能被叫做童谣,难以理解。”
一直沉默的易时淡淡道:“因为它们不是出自鹅妈妈,知更鸟是在Tommy Thumb's Pretty Song Book里,Lizzie Borden是19世纪发生的一宗惨案。”
每次只要易时一开口,便会吸引众人视线。他太沉默安静,说是惜字如金也不为过,因此难得听到他主动开口,可能说了什么内容,大家都不太在意了,光是这个行为就已经足够引起别人的好奇心。
宋苹眨眨眼:“你好像懂很多啊,专门研究过?”
易时没有回答,视频拷一份下来,U盘拔掉,随手递出去。
刘晨毅有些尴尬,望着眼前那只白净的手纳闷不已。他和易时一句话都没说过,易时却把U盘递给他,他到底该不该接?接了以后是收起来还是做什么?
原康看见了,昂昂下巴:“老刘,你送去。”
一向做事利落又圆满的刘晨毅卡了壳:“……送去哪儿?”
“技侦。”易时说。
刘晨毅这才想起来南宜的喻队刚刚提到过要让技侦做逐帧分析,他拿过U盘,暗暗对易时翻个白眼。
自从第一天见到易时起,他就心生不快,一种莫名反感从心底升起。易时看起来漂亮、单薄、不堪一击,根本不像是一个人民警察该有的形象,加上浑身上下萦绕着一股阴沉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可能会让看脸的小姑娘们发出尖叫,觉得这样的小哥哥真是又冷又酷,但对于同性来说,却是最容易厌恶反感的类型。
所以他更见不得易时受到关注,总觉得这样的人藏在人潮中最好,因为他只要一开口,必然就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去,仿佛头顶自带一个镁光灯,成为全场最佳焦点。
还故意把U盘递给自己,就是不怀好意。刘晨毅恨恨想。
这真是冤枉易时了,他把U盘拔下来往旁边一递,压根没想着谁会接。反正都是海靖的人,拿了去办事就行了,谁接了谁拿了他全然不想关心。
易时把拷下来的视频再次点开,丁驹挤在旁边也跟着一起观看,连着看了三遍,易时准备循环第四遍时,丁驹忍不住问:“……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
“……那还要看几遍?”
“看到有发现为止。”
第13章
蒋栋梁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律师,虽然两人年薪加起来将近百万,但不同于做生意的富商老板,收入也是有限稳定的。他们为了让儿子能上好学校,高价购入学区房,几乎花光积蓄,绑匪忽然提出要五百万,还只给两天时间筹钱,无异于就是要把人往死里逼了。
林壑予和技侦的小王身穿便服,装作亲戚来蒋栋梁家里串门。房间里光线昏暗,窗帘一直拉着,夫妻俩像两尊雕像坐在沙发上,一筹莫展。特别是蒋母,短短数日,年轻漂亮的律政佳人形容憔悴,脸色蜡黄,眼底一片乌青,看向林壑予时,双眼里的红血丝根根分明,清晰可见。
“警察同志,我们真的没办法了,五百万啊,两天就要,我们就算是卖房子也没那么快啊。”蒋母抹着眼泪,蒋父摘下眼镜,精神状态极差,只能唉声叹气:“我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希望他今后能成长成栋梁之材,为社会做出贡献,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大不了就陪儿子一起走,活着也是遭罪……”
蒋母抱紧老公的胳膊,劝他千万不要想不开,夫妻俩偎在一起痛哭流涕,字里行间流露出的绝望情绪令人心酸。
林壑予不会说什么感性的话,把抽纸递过去,等他们情绪稍稍平复之后,说:“接电话的手机拿出来,让我们技侦的同事看一下。”
蒋父连忙将手机递过去:“通话记录里第四个,我们回拨过,无法接通,所以只能等他们联系我们,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他们。”
小王看了看,用数据线连上随身携带的设备箱,捣鼓一阵把手机还回去:“是网络电话,一般都是随机分配号码,现在市面上大多数虚拟通话软件都是不显号或是随机分配,想要定位有一定难度。”
“怎么说?”
“这种VOIP电话的原理是把语音信号经过数字化处理、压缩编码打包、透过网络传输、解压,再把数字信号还原成声音。由于是非真实手机拨出来的,想要查询原主手机号码的话最好接入运营商接口,再通过原主号码定位到基站,确定大致范围之后再逐步缩小到精确位置。”
“大概需要多久?”
小王摸着下巴:“当然是越久越好,先拉着唠个半个小时吧……哎林队你别这么看我,咱们也不是拍电影,要根据现有技术实事求是啊。如果是知道手机串号或是号码,都不用打电话的,开机就知道他在哪儿了。这不是条件苛刻,咱们攻克也有难度嘛。”
林壑予挑了挑眉,根据之前私下里接触绑匪的家庭反馈,这些绑匪都会在极短时间内收线,半分钟都不到,就是为了防止会被追踪到。现代警匪片太多,学习的渠道也多种多样,犯罪分子反侦查能力都快赶上他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刑侦人员了。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排列怪异的号码,蒋父浑身一个激灵,看向林壑予。小王戴上耳机,比一个手势,林壑予用口型告诉他,接吧。
蒋父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喉结滚动一下,声音干涩:“……喂?”
“钱准备好了没?”
“在、在筹了,五百万实在是太多了,能不能多宽限几天?”
对面传来一声冷笑:“呵,我看你是嫌你儿子活得够久了。”
蒋父吓了一跳,赶紧解释:“不是的,我们是真的有困难,我们也不是做生意的,现在都是和别人借的钱,真的是山穷水尽……”
“跟来你家的亲戚借的?”
蒋父脸色一变,磕磕巴巴回答:“对、对,你、你怎么知道?你们、你们是在监视我家……?”
对面的汉子粗声厉气:“别耍花招,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敢找条子,马上就把你儿子剁了喂狗!”
蒋父吓得腿软,跌坐在沙发上,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听筒里传来忙音一片。他捏着手机,手心里腻着冷汗,林壑予问小王:“怎么样?”
小王摘下耳机,摇摇头:“时间太短,连本机号码都没来得及识别。”
“他、他知道……你们来了他都知道……他就在周围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蒋父脸色苍白,忽然冲到阳台去把窗帘用力扯开,打开窗户对着外面大喊,“你们这些畜牲!对一个小孩子下手算什么?!有本事就来杀我啊!来啊!”
蒋母手慌脚乱把丈夫给拉回来,把他安置在沙发上,倒杯水让他冷静冷静。蒋父捏着拳,常年拿手术刀的那只手苍白修长,此刻手背青筋毕露,彰显手的主人处在一种情绪极度愤怒激动、即将失控的状态。
林壑予眯起眼,坐在小王身边拿起耳机:“录音回放一遍。”
在这遍录音里,林壑予仔细辨认背景音。对面嘈杂无比,像是在餐馆或是路边小摊,有那么几声锅勺碰撞的声音,还有一两声车喇叭的声音几不可闻,凭着这些零碎信息,实在是无法得知嚣张的绑匪现在人在何处。
但肯定不在山里就对了,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离开南成安山,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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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9,09:13,海靖市绕城高速'
蒋家夫妻一人推着一只行李箱,里面装的是一捆一捆崭新的人民币。一张人民币新票重量约1。15g,五百万人民币重达100多斤,堪比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加上绑匪还不要连号,他们东奔西走,把海靖的银行跑遍了,才把赎金给凑齐。
海靖刑侦队的人在另一辆小车里,跟着他们一起出发。车是邹斌开的,去的目的地是东桥镇,半个小时不到,还未到东桥,前面的SUV忽然打起方向灯,掉头换方向。
“诶?他们怎么走了?”邹斌赶紧跟着掉头。
文桦北说:“估计是绑匪换地方了呗。这种绑架案的嫌疑人最小心谨慎,上次隔壁省的那个,接连换了七八个地方,一天耗下去油都耗光了。”
他话音刚落,在局里实时监测路况的同事传来消息,绑匪的路线偏离原定地点,同时,蒋父用新卡打电话来,压低声音:“警察同志,他们换地方了,去仙子湖。”
仙子湖在海靖市郊,这两年才开发成一个野生动物园,今天虽然不是节假日,但去仙子湖一日游的家庭还是相当多,造成一定拥堵,他们两辆车挤进一条小路之后挪动异常缓慢。
蒋父的信息又来了:【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