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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像拼图-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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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进来了,刚洗过澡,别又弄一身油烟。”林壑予把易时拉出厨房,打量着他,睡衣果真大了不少,袖口得折两道,领口也开得低,锁骨露了一半。
  林壑予轻咳一声,手指帮他拢了拢领口,再调整睡衣肩线,总算是把晃人视线的锁骨给遮住了。
  “你不必这样的。”易时忽然说。
  “啊?”林壑予莫名紧张,“还是、还是穿好一些吧,露着有点……”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易时抿了抿唇,想尽量掩饰住眼中的波澜:“我没有特别在意小时候的那些事,反正改变不了,也不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影响,所以你真的不必同情我,不是,我不太会说话,就是不必、不必……”
  他想表达的是不必将这种小事挂在心上,又怕会拂了一片好意,林壑予待他足够真诚,他也不知该用什么措辞才能正确表达内心复杂的情感。
  “嗯,童年的确是改变不了,长大后体会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吧?”林壑予伸出手,本意是想揉揉易时的头发,临到发梢换了方向,捏着脸颊上的软肉提了下,“这有什么好同情的,纯粹是想带你分享一下罢了。”
  易时默默坐着,十分钟左右,林壑予去锅里把蚕豆串捞出来,泡在冷开水里,凉得差不多用厨房纸擦擦干,拎出来给易时看。
  “蚕豆买的不多,还要炒鸡蛋,做项链不够了,做个手链吧。”林壑予把蚕豆串套在易时的手腕上,“还是五香味的,夜里饿了就能吃掉,好玩吧?”
  易时任由他摆弄着手腕,眼眶有些酸胀,长大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想流泪的感觉了。
  “鸭蛋络我不会打,可以上街买一个。艾草包还是会做的,以后有时间也可以做给你……欸,怎么眼睛红了?”
  易时擦了一把眼眶,嘴上说着“没有”,睫毛却湿了。
  庆幸能遇到林壑予,有了他生命完整得刚好。


第118章 
  尸检结果出来的第二天; 嫌犯侧写完成,很快锁定一名王姓工人,和被灭口的夫妻是同乡; 一起来海靖打工,与男性被害人关系尚可; 经常一起喝酒。此人好吃懒做游手好闲; 没事还爱赌两把,外面欠了十几万的赌债。推测作案动机是借钱未果,又发现他们有钱买房妒火中烧,所以在夫妻俩刚搬入新房便痛下杀手。可怜这对夫妻起早贪黑忙了十年才在海靖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竟因此招致杀身之祸。
  王某在案发当晚不知所踪,火车站、高铁站、机场等各个关卡都没有他的出入记录; 也没有去投奔亲属,警方高度怀疑此人还留在海靖,立即抽调大批人手; 在划定的地点附近展开排查行动。
  林壑予十一点才到家; 奔波一整天; 制服湿了又干; 自己都能闻到那股腌到毛孔里的汗味儿。他匆匆洗个澡,出来之后又不困了,先去厨房里打开冰箱,看见里面每样菜都有动过; 再用保鲜膜仔细封好; 看来易时在家里有乖乖地按时吃饭。
  他的年假休到什么时候?好像一直住在这里也不错。
  林壑予右手下意识抬起,碰了一下嘴唇; 猛然惊觉自己这动作仿佛少女思春,肩膀哆嗦下打了个寒颤; 赶紧从包里拿出一叠扫描文件,坐在客厅里找点儿事做。
  正在沉思中,林壑予敏锐察觉有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他抬起头,果看见过道的墙边露出个脑袋,黑漆漆的眼睛幽幽望着自己。
  “还没睡啊?”
  “嗯。”易时轻声说,“你没回来,睡不着。”
  这可真是……不遗余力地在把他掰弯啊。用坦然正经的表情说那么可爱的话,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天然呆?
  “怎么不过来?”林壑予拍拍沙发。
  易时是怕打扰他工作,自己在分析案情时就喜欢一个人静静呆着,连开专案组会议偶尔也会临时退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抽根烟,理所当然地认为林壑予也是需要这种环境氛围的。
  既然林壑予发出邀请,易时便走过去,发现他的发梢还在滴水,主动拿起毛巾盖上去,轻轻搓揉吸掉水分。
  与此同时,视线也落在一张张A4纸上,林壑予正在琢磨嫌犯几位朋友的笔录,易时则是在浏览案发现场和嫌犯住处的现勘图片。
  “嫌犯是不是很迷信?”
  “为什么这么问?”林壑予看向易时,所有的调查结果都没有显示王某有封建迷信的倾向,无宗教信仰,犯罪现场也没有出现相关证物。
  易时指着图片里客厅的正门位置:“旁边掏的小壁橱像是佛龛,盖着白布的是佛像吧?”
  “嗯,观音菩萨,被害人家里有供奉菩萨的习惯。”
  “如果是虔诚的信仰者,搬家时对待神明会分外小心,不论是菩萨像还是佛像,都会用红布包裹,为避免亵渎神明的圣洁。小香炉里有未燃尽的断香,说明已经拆掉红布上过香,这块白布明显是后来盖上去的,他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被菩萨看见。”易时扫到另一张报告,冷冷一笑,“没有他的指纹,他甚至不敢自己去盖,威胁女死者去挡住菩萨的双眼。”
  林壑予眉头蹙起,当时案发现场杂乱不堪,堆着很多未拆开的编织袋,某些家具也盖着白布,很显然新家还没来得及拾掇,因此众人理所当然地认为菩萨像盖着白布是防止落灰,没料到还有这层讲究暗含其中。
  “还有嫌犯自己住的老房子,四个床脚下都垫有红砖,有可能是为了辟邪。在西方也有把红砖屑洒在门外,可以阻挡恶魔入侵的传说。”
  林壑予略感惊讶:“你怎么这么了解?平时喜欢研究民俗?”
  “不是……以前听说过。”易时垂下眼睑,挡住眼中细碎的光。流浪街头的那几年东奔西走,经常会去村子里等人家办红事、白事混吃混喝,很多奇奇怪怪的习俗就是在那时候听说的。
  如此分析的话,这个王某在杀人之后肯定是很怕遭到报应的,在迷信的思想下想寻找一个庇佑……林壑予灵光一闪,拿起外套:“你先睡,我出去一下。”
  易时点点头:“注意安全。”
  林壑予离开家门就开始一个接一个电话往外打,原茂秋刚进入梦乡,被捞起来加班分外不爽:“你早说夜里有行动我就不睡了啊!刚睡着被叫起来多难受!”
  “别废话,抓到人给你睡一天。”
  原茂秋一下子醒了,着急忙慌穿衣服:“你知道人在哪儿了?”
  “嗯,差不多吧。没时间集合了,分头行动,我发几个定位给你,你和小邹、小北一起去。”
  “行行行,我马上出门!”
  ……
  凌晨五点,黎明将至,林壑予家里漆黑静谧,唯一的客人在书房睡得正香。
  书房的门被轻轻拧开,脚步声渐渐靠近那张沙发床,高大的身影极其小心地在床边坐下,静静欣赏小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的男人。
  他伸出手,指腹触碰到柔软脸颊,顺着线条下滑。轻微的麻痒感把易时从睡梦中拽出来,双眼还未聚焦,只能在黑暗中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谢谢你。”他说。
  易时揉揉眼睛,刚想开口,脸被手掌固定住,唇上传递来一片温热。
  “你——唔……”
  对方比他果断得多,捏住他的下巴微微下按,牙关不得不打开,舌头划开唇缝搅进来,熟悉的气息充斥于整个鼻间。
  “……人……人有唔有……”易时连话都说不清,胸口努力起伏从热吻里争夺稀缺的氧气,“林……林壑予……”
  “抓到了,你提供的思路很正确。”林壑予退开一段距离,捧着他的脸吻吻唇角,低声说,“在基督教堂,我回来之前已经审得差不多了。”
  凌晨三点左右,他们在排查区域里的一间基督教堂找到嫌疑人王某,他瑟缩在耶稣神像下方的柜子里,手里还拿着一个十字架。原茂秋打个响指:“老林你神了啊!到底怎么想到的?”
  林壑予笑了笑:“菩萨保佑吧。”
  王某刷一下白了脸,被带到看守所,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痛哭流涕地全交代了。
  听到犯人已经落网,易时松一口气:“你还不去睡吗?现在几点……”
  剩下的话被林壑予吞入口中,一片黑暗里,他的唇又沦陷了。
  仿佛是为了弥补在旧宗祠里过于被动的情形,易时勾住林壑予的脖子,给予的回馈明显许多。林壑予在抚摸他的手,顺着手腕一路滑到小臂,再到肘弯,触碰到凹凸不平的伤疤,他没有躲开,每根手指细细感受一条条扭曲的肉蜈蚣,心中隐隐刺痛。
  曾经受过的苦无法改变,有些东西只有未来能补偿了。如果他能一直待在身边的话。
  沉重的喘息声加重一室暧昧,易时捧着林壑予的脸,嗓音微微沙哑:“这是报酬?”
  林壑予怔了怔,被弄得有些无奈:“怎么会,是我想这么做。”
  易时笑了,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以前真的没有女朋友?”
  “没。”
  不像啊,这就是多吃几年饭的区别?易时轻轻舔着嘴唇。
  天色逐渐明亮,霞光从窗帘的缝隙爬进来,黑暗被光明驱赶,彼此的脸庞也变得清晰起来,亲密的肢体接触一览无遗。
  易时偏头看一眼偷溜而入的那束光,又盯着林壑予,依旧是用那副平淡正经的表情,说出撩人的话:“有点想继续做下去。”
  继续吗?林壑予猛然紧张,搭在手臂两侧的双手下意识收紧。
  “不过很可惜,我该回去了。”
  今天已经是10月15日。
  ———
  林壑予一天一夜没合过眼,易时劝他睡一会儿,只要帮自己买一张长途客车票,他就能顺利回南宜,不需要操心。
  结果林壑予不肯,坚持要开车送易时回去,顺便去找房东,把林知芝的房子敲定下来。
  “你真的没问题?”易时抚摸他的双眼,抓犯人累一夜,还要再开几个小时的长途,铁打的身体也不能这样糟践。
  “没事,熬夜加班不是常态吗?偶尔忙起来几天也只睡个囫囵觉。”林壑予泡杯茶提神,“案子方面我和原茂秋交接过了,去南宜没问题。”
  他都这么说了,易时不好再拒绝。他也想和林壑予多待一会儿,毕竟下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也不确定他还会不会记得突飞猛进的关系。
  两人吃过早饭准备动身,易时空着手来,自然也没什么要带回去的,又换上那身松绿色外套和休闲裤,简单装扮却俊秀得惊人。
  林壑予捂住嘴,视线移到一旁掩饰眼中的惊艳。那天第一次见面,他对易时并未产生这些莫名好感,短短一个星期的相处,他不得不承认,被易时吸引,居然开始习惯他留在身边的感觉了。
  易时坐上副驾驶,林壑予开车驶往高速的方向,载着他回南宜。林壑予一直以为他是回去上班,还问要不要直接回市局销假,易时笑了笑:“去时光荏苒,我想念他家的咖啡了。”
  “嗯,好,”林壑予问,“年假结束了,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他问得自然而然,仿佛他们就像一对异地恋人,经常把人接回家小住似的。事实上在他的记忆里,两人相处不过短暂的一个星期而已。
  “你想我过来吗?”
  “嗯,想。”林壑予也打起直球,“想经常见到你。”
  易时内心被愉悦占满,这足以证明他对林壑予的吸引和时间长短无关,纯粹是彼此之间存在一种磁场,只要相互靠近就会产生化学反应。
  五个多小时的车程一晃而过,路上还在服务站休息了一会儿,进入南宜的地界,阳光从西面照过来,暖阳刺目,把远处江面染上一片金黄。
  “林家村也在这条江的流域里。”林壑予说。
  “嗯,它挺神奇的,我掉进去再爬上来,就遇见你了。”易时手撑着额,余光瞄向林壑予,“一点印象都没有吗?小时候我们也见过,就在林家村。”
  林壑予边开车边思索,十分钟之后停下来等红灯:“真的不记得了,你那时候多大?是在收养之前来过林家村?”
  易时笑而不语,他如果说,就是以现在的模样见到少年时期的你,恐怕林壑予会更加无法接受吧。
  趁着时间还早,易时指了条路,多绕了半个小时,从偏僻的南宜机械厂路过。
  车暂时熄火,林壑予食指敲着方向盘,打量着机械厂的大门:“就是这里发生过爆炸?”
  “嗯,后来重建了,这里是老厂,还有一个新厂。”易时的手扶着右臂,“机械厂是个可怕的地方,我在这里被烧伤,还有那个照顾我的人,也在这里发生意外。”
  触到易时的心理阴影,林壑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都过去了,别想太多,已经发生过的也无法挽回,你总是记着,会给自己造成太大的心理负担。”
  “如果可以挽回呢?”易时握住他的手,认真地盯着他,“今天带你来机械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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