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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掀开毯子去看,正看见他探了半个身子进来。
陆承霆酣战一场,与众亲卫将漫山几十人都打老实了,吩咐他们去捆人,自己先来看看这车里的情况。
本想着她那难驯的性子,一定要趁乱花招百出的,谁知自己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她还什么样。
竟这么乖见有人上车,只管瞪着这对乌溜溜的大眼等着,也不怕上来的不是他
他语调微缓:“到了,下来吧,今晚就在这处修整了,而且还能见到一位故人。”
“故人”
林江琬心生疑惑,连忙掀起厚厚的毯子坐起来,顺了顺头发犹豫了一下就扶着他的手钻出马车。
车外扑面而来的清新山风,吹得人通窍醒脑,再看眼前风景,马车已经停在了山顶一处平坦地势,不远处还有连排的房舍,房舍中的空地上,插着一杆旗帜,上书一个鲜红的大字“義”。
房舍的一边,几十名男子挤挤挨挨地被捆在一处,正被长风几人像赶鸭子一样赶进其中一间屋子。
而另一边,正拘谨地站着个身材矮胖,穿着金棕色万字缎袍仿佛乡下富贵员外一般的中年男子。
林江琬看着那拘谨的男子,顿时觉得缘分其妙:“这不是来仪楼钱掌柜怎么,难道之前上山的车辙印,竟是他被人劫上来了”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钱万里满脸憔悴; 正茫然站在角落里缩着脖子看着大家忙碌; 忽然扫见了林江琬; 他眼前一亮; 就像是看见亲娘的孩子一样,颠颠地冲了过来。
“三姑娘; 三姑娘,小人没眼花吧,真是三姑娘您来了”
钱掌柜是聪明人; 之前打起来的时候他不是没看见陆承霆; 但来仪楼只短短见过一面,对方哪里还会记得他而且对方是郡王身份; 就算记得; 跟他这种卑贱的商贾也是说不到一处的。
贸贸然上前,只会惹人厌烦,使自己没脸而已。
但他在女子跟前一向有点脸面,毕竟卖首饰的,多少不可一世的高门贵妇; 看见他也会忍不住露出笑脸。
他知道自己的长处; 于是在看见林江琬那一刻便赶紧上前问安。
第一句先问三姑娘安,然后再问郡王的安,这样一来就没什么不妥了既顺理成章也不会显得奴颜媚骨; 而且还不容易被拒绝。
林江琬果然没拒绝他的问好。
她第一次远走他乡; 心中本就做了再遇不到熟人的准备; 谁知这种地方还能见到相熟面孔; 怎么都让人觉得十分亲切。
至于对方喊她三姑娘的事情,她余光扫过陆承霆,见他没反对,她也就不在这事上计较非要说清楚的话,若传出去,可能还会给他添麻烦。
她对钱掌柜点头,关心道:“钱掌柜怎么落入这儿来了那边站着的可是你的亲眷和商队都没事吧”
钱掌柜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些人,可怜巴巴地对着林江琬点头:“幸得郡王与姑娘襄助,倒是没事过了年节,春日里便是皇上登基后这几年第一次选秀,京中来仪楼生意忙不过来,小人这才带了商队北上,想着去赚些辛苦银子。谁知还没出城多远,就叫人连人带车绑架上山了。”
林江琬还是第一次听说皇帝选秀之类的事情,觉得十分新鲜,不过再看钱掌柜那苍白的脸色,也知道他才受到惊吓,一时也不便多问。
她指指那边被长风几人捆着踢进屋子的强盗:“现在没事了,钱掌柜只管放心去吧。”
她其实还想说一句这附近的山头都被扫荡平了,这是最后一家别无分店,掌柜的无需担心前面再遇到山匪强盗了不过这话,到底是当着陆承霆的面不敢说。
“难道三姑娘与郡王不打算离去”钱掌柜面露难色,也看了一眼陆承霆,然后深吸一口气似是鼓足了勇气:“小人多嘴一句,这山上的匪首名为贺敬,不是等闲之辈,他现在是不在,要是等他回来”
林江琬一愣,贺姓乃是大历皇族第一姓氏当今皇上就姓这个。
父亲留下的行医手记里,也有许多显贵们是姓贺的,这忽听闻一个匪首叫这名字,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不过姓什么乃是祖宗所定,这也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倒是钱掌柜所言不假那堆被绑着的人里头,果然不像有首领的。
林江琬沉吟了下。
她深知钱掌柜处事圆滑,如果不是那匪首真有过人之处,他绝对不会说出这等听起来似在贬低郡王本事的话。
不过与她闲聊可以,是走是留这种大事,却由不得她来做主。
便回头去看陆承霆:“若不然,我们还是去幽郡过夜,郡王的意思呢”
陆承霆站在一旁看着长风他们干活,耳朵一直没离开这边。
他的意思本来就不打算去幽郡,再加上钱掌柜那句话说的不大顺耳姑娘面前他还能怕了个匪首
这就更不能去了。
他斜睨了一眼钱掌柜:“既如此,掌柜的慢走,本王就不送了。”
说罢,也不许林江琬再跟他闲扯,拎着就往一排房舍里挑屋子去了。
钱掌柜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他本来想走,但郡王把话扔出来,他要是真走了,以后岂不是彻底得罪了郡王
他连忙挥手招呼他的车队,自己在脸上摆出极为欢乐喜庆的笑容,振臂高呼道:“今晚我们就在山上住下了山上有郡王一行,必是最为安全的量那匪首也不敢上山来自寻死路”
这样一连喊了三遍,喊得整个山头人都听见了,他才悻悻带着随行人们,到屋后找了个避风又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支帐篷安顿去了。
林江琬在屋子里也听见他的喊声,一方面觉得这人这样小心谨慎有点好笑,另一方面也知他不易有些同情。
陆承霆当然也听见了那几声吆喝。
他本也不是那种高高在上对下头人多么严苛之人,钱掌柜走与不走他根本不会在乎,况且对方这样讨好谨慎,他便更不跟他计较了。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正看见许冲走过:“跟他们说,我们不用的屋子他们可以随意选。”
许冲简直要感叹钱掌柜的好运气,不但被及时救下,居然还不用受冻,说不定明日还能跟着这一行一同上路。
尤其是他跟着郡王这么多年,郡王可是从来没有管过这种小事。
他拱手道了声“是”,领命而去。
林江琬想替钱掌柜道声谢,可惜陆承霆已经不想再听这个人的事情了,不等她开口就道:“觉得这间屋子怎么样今晚你睡这里。”
林江琬看着这间被他选中的屋子,心中实在吃惊不小。
外头看着都是青砖黑瓦没什么差别,这里头却别有洞天。
干净到一尘不沾的屋子,从床架到桌案花几清一色的曲柳雕花,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墙上挂着一把佩剑和一张字画。
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家富户公子的厢房。
不过按照钱掌柜的话来说,这应该就是那间匪首的住处了。
选这间给她住,真是看得起她,她一时不知该不该夸小郡王眼光好:“一切听郡王安排,我住哪里都行。”
见她答应的爽快,陆承霆满意点头,也省了一番解释,只觉像她这样的女子相处起来甚是舒服他知道这间屋子是匪首的,要她住一男子厢房并不妥当,但其他房舍更加不堪,而且路途中少不得这些将就他尽力给她好的,她点头答应就行。
这一番安排之后,眼见天色也晚了,两人便各自整理行囊,分别安顿下来。
入夜,其他房舍传来深浅不一的呼噜声,林江琬合衣而卧,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在侯府时,安寝之后也有婢女上夜,外间总会留一盏小烛,而换了这里,周围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让她一时难以适应。
她侧身躺着,安慰自己不要多想,从前她也常走夜路,再黑都见过,而且小郡王就住在她隔壁,更没什么可怕的了。
这样想着,又在黑暗中睁眼朝外望去,一直望到眼睛困得流出泪来,才渐有了睡意。
可不等这睡意席卷,屋门口忽然轻轻吹进一阵冷风。
她一个激灵,本能觉得是有人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这念头闪过脑海不过一瞬,便见一个颀长人影自门口进来,竟然毫无声息,转眼便到了近前
她自幼习医,对人的气息味道极为敏锐,可这人身手却当真诡谲,连最细微的喘息声都听不到,要不是她一直都没睡着,即便人已经站在眼前,怕都要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出来的影子
她连忙猛撑起身,张口就想要大喊。
“姑娘莫慌,鄙人只是来拿些自己的东西。”
不等她喊出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已经捂上了她的嘴,十分清朗悠扬的男子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人莫名生出好感。
她却不是那逆来顺受轻信于人的性子。
男子声音再动听也无用,就在他一句话说完之后,她已经反手向袖内拈出一把银针,趁着来人不曾制住她手脚之机,腕子上用了全力,朝着那人鸠尾大穴上刺去
鸠尾穴位于脐上七寸之处,四通肝胆心肺,起健运脾阳收引水湿之效,若重伤,则会波及心脉,令人瞬时剧痛。
重创鸠尾固然会损伤人命,但是她还没有托大到认为自己有本事能在这种黑暗中一下刺死一个身手不凡的男子。
事实也果然如此,她用尽全力将那把银针刺入对方皮肉,对方也只是闷哼一声,不得已松开了她,向后退了两步。
她仍然无路可逃,只得一个向内翻滚,撞在床内与陆承霆相隔的那面墙壁上。
这一下,不等她一声救命喊出,屋门便被人大力从外破开,一道三尺银光闪过,直取那人面门而来。
“郡王小心,这是他的屋子”林江琬怕陆承霆吃亏,赶紧道明对方身份。
对方说了来取东西,那一定是钱掌柜所说那位“不是等闲之辈”的匪首贺敬了。
她话音一落,果然就见两人都朝白日挂着剑的那面墙扑过去。
有她的提醒,陆承霆到底是更快一筹。
那人伸手未能抓到佩剑,这局面便是一边倒了,林江琬这外行也觉得出,他就算功夫再快再轻,手上没有兵刃,肚子上还插着她的针,怎么可能是陆承霆的对手。
而且听着外头动静和火把光芒,便知长风几人也包抄了过来。
林江琬连忙翻身,只一瞬就钻进了床下这里里外外就她一个不会打架的,她要是那人,必然会反手抓她做人质。
那人被陆承霆击得后退一步,正好退到床前,几乎不假思索地反手一抓
抓了个空
影影绰绰的火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林江琬从床下都看见他那一瞬的表情,简直复杂极了。
贺敬放弃了继续交战抵抗,只深深地望了一眼床下。
从他进来到隔壁小郡王提剑赶到,说起来慢,但不过是电光火石一眨眼。
可他的功夫便是以极快极轻见长,若按他所想,进来拿了东西就走,甚至连惊动人都不必但世间功夫,再快也快不过想在他前头的,要不是这床底下的奇怪女子,这一院子的人不是都没发现他么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陆承霆也看着林江琬。
方才面前男人刚退向床边; 他心中就暗道不好他以前与人搏杀之时; 身边顶多有长风几人; 完全没有多了个女子的概念,故而那一瞬,他确实暗恨自己的大意。
谁知不等他剑锋赶到,就见林江琬已经自顾自地撅着屁股往床底下爬,爬进去之后还不忘调转身子; 把脸冲着外面以便观察局势。
那男子回头一抓,抓了个空。
林江琬在床下刚摆好姿势,睁着大眼与那人对视; 一副很抱歉的表情。
那一瞬; 说句不夸张的话他差点笑出声。
当然,这种时候若真笑出声也太损他郡王威严,他压了压嘴角; 将长剑挽了个花; 慢悠悠比到那人脖子上,沉声道:“阁下好身手; 不知夜闯女子闺房所为何事”
贺敬将他冷峻面容下那一抹笑看得清清楚楚; 便也不再去看床下女子; 只将目光挪回来; 垂着眼皮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剑。
什么叫他夜闯女子闺房; 这分明是他的厢房
他知道面前这些人是谁; 当然也就知道对方不会跟他讲这个道理半月前小郡王这些人洗了附近所有山头; 显然不是善茬。
而且正所谓成王败寇; 大男人打架输了认输便是,没有吵嘴架争论这到底是谁的闺房的。
“既是女子闺房,郡王可许允我出去一谈”
陆承霆也知道他功夫轻灵诡谲,这一出门就未必能抓得住他,一旦出去可能又要打一场,但想着林江琬还在床底下,总要让她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