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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没有去官员聚堆的地方,而陪着媗宜和元娘在女眷这边闲逛。
魏媗宜这段日子心情不佳,所以直接无视许多前来见礼的女眷,都敷衍了事,懒得应付。
她到了成婚的年纪,虽说魏湛没有催着她成婚,但魏媗宜自己却有些不开心,最近总有些年长的长辈往身边凑,没说两句话就要给她说亲,来回试探她的意思,搞得她很是烦躁,甚至有些羡慕懿成长姐。
魏照如养了许多男宠在府中,无视朝中诸位大臣的批判和流言,我行我素地过着自己的快活日子,真是让魏媗宜好不羡慕。
但魏媗宜尚未成婚过,她还是有着寻一如意郎君过和美日子的想法,养男宠的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并没有真正实行的意思。
路上,三人遇上了清远侯府霍家的大夫人魏氏,也就是霍修竹的亲生母亲。
魏氏出身皇室旁支,父亲是宗室里身份地位不算高的县君。但就算出身不高,也是沾了皇族的边,她自认为身份还算清贵,霍家也是钟鸣鼎食之家,所以霍家未来的当家主母自然的门当户对,是贤良淑德的世家贵女。
可霍修竹心悦的元霜枝与霍家预想的儿媳妇差了太多,元霜枝家里落寞了,全族获罪逐出京都,还是嫁过人的,嫁的人还是远近闻名的奸佞之臣谢韵,进去也不是做正妻,而是身份低微的妾室,连官府户籍都没有上过的那种。
这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
魏氏从前与元家大娘子有几分交情,所以对元霜枝也没有过分刻薄,想着给个妾室的名分接进府里,后来架不住儿子喜欢,她松口让元霜枝做贵妾,最后闹翻了,她说可以给侧夫人的名号。
退步如此,家里那个逆子还是不同意,魏氏尝试过找元霜枝说这事,但这个元小娘子也是个野心大的,不肯松口。
眼下见面,着实有些尴尬,更是一口气憋在心头,上不来下不去,魏氏本与几家侯府夫人说着话,一见谢韵和元霜枝走过来立马没有说话的心情,冷冷地看着她们。
元小娘子都要与她儿子在外面成婚了,怎么还与前夫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啊!
魏氏是要脸面的人,没在众人面前给说什么,她看谢韵三人去了假山那边,连忙跟过去说理。
“站住!”魏氏绕到她们面前拦住去路,面色发青。
她先是对着魏媗宜行了一礼,然后才对着谢韵和元霜枝开口,“我倒是没瞧出来,元娘子竟也是负心的人,我儿为了你连父母和爵位都不要了,说什么也要娶你做正室夫人,结果你倒好,大庭广众之下和前夫牵扯不清,这像什么话!
谢大人身居高位,我一介内宅夫人自是没资格说你的,但事关家族脸面,我不得不说上几句,朝里朝外都看着,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盛阳城里谁不知道谢大人大名,谁不知道谢大人和上面那位是什么关系,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谢大人也该知道知道轻重,大庭广众之下,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谢韵对魏氏作揖,话语还算客气,“霍夫人有礼,谢韵受教了。夫人说的话有理,但夫人也说了,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谢某也不是单独和元娘子走在一起,这不是还有嘉阳长公主在么,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实在是再清白不过了。”
“夫人,我与谢大人清清白白的,没有任何不合规矩的地方。”
元霜枝声音诺诺,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暗暗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魏氏,说道:“修竹既然已经脱离霍家,霍家也不肯松口让他回去,那我们以后的日子,也就与霍家没什么干系了,夫人也不必怕我们丢了霍家的脸面。”
魏氏气结于心,她嘴上说是在意霍家的脸面,但其实最在意的还是亲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那是她亲生的儿子,她如何能不在意呢!
元霜枝是她儿子的女人,霍家没承认,但也算是半个儿媳妇,她连说都不能说了?
谢韵给元娘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在这里生气,然后转头对着魏氏浅笑着道:“谢某不是自寻死路的人,夫人既然知道我与陛下的关系,就该知道我与元娘之间的清白,而且,从前的事情也不是世人眼里看见的那样,霍家自认清高,不允元娘进门,不如夫人再等些时日,不过两月,尊贵的人就说不准是谁了,倒时候就不一定是谁要高攀了。”
第80章 、曾经
有魏媗宜在谢韵身边撑腰; 魏氏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但也没有相信谢韵那些没谱的话,最后扫了元霜枝一眼; 冷哼一声就离去了。
“霍家这几位夫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眼高于顶; 此前托着长女不允出嫁; 后来也没能送进宫里来,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个教训他们还是没吃够么?竟还想着与高门结亲; 用这种方式延续家族荣华; 明明霍修竹一人就够霍家两代无忧了。”
魏媗宜小声嘟囔几句,见元娘脸色不好; 也就不再说话了; 要不是魏氏是她亲舅母; 刚刚她非得怼上两句不可。
“我有事要与懿成长公主说; 走吧,看寻寻人在哪里。”
谢韵提起有正事要说,魏媗宜和元娘就立马将脑海的烦恼事都甩了出去,三人一起往懿成长公主的院子走去。
谢韵和懿成长公主要说说那些秀女的事情,魏媗宜和元娘知道有些话她们不方便听,所以都停在了懿成长公主的院子外面,让谢韵一个人进去找人。
主院外守门的婢女笑着请谢韵在门外稍等,先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魏照如在两名男宠的伺候下走出来; 一命男宠在她身后提着华丽的裙摆; 另一个则是站在魏照如身边打扇。
雍容尊贵的长公主妆容美艳; 红金两色相间的长裙曳地,她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走动颤悠; 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能飞走。
反观谢韵一身青色长衫,矜贵端正的同时却有些寡淡,不过她眉目清朗,浅笑依旧,不卑不亢又遗世独立,胜在气质超然。
两人相对,竟有种旗鼓相当之感。
“臣谢韵,见过长公主殿下。”
“这么客气做什么,本宫当不得谢大人这礼呐。”魏照如唇边含着浅浅的笑意,一只手毫不避讳地搭在了谢韵的手腕上。
“谢大人来的真巧,本宫也正要差人去寻你呢,刚刚通传的人说,陛下已经到了,就在湖边的玉华楼中,我们便一路去吧。”
“好,听公主的。”
谢韵低眸看了一眼魏媗宜搭在自己手腕的纤纤玉指,感受着指腹在手腕的肌肤上摩挲,再加上魏照如眼中明晃晃的逗弄,她轻叹一口气,缓缓笑了,抬起手托着魏照如的掌心。
“石子路不好走,让臣扶着公主去吧。”
魏照如满意地点点头,“还是谢大人识趣呢~怪不得陛下那么看中谢大人。。。”
这话说得有些大逆不道,但好在周围都是魏照如的人。
这里距玉华楼不远,魏照如让身侧的两个男宠退下,与谢韵一起步行过去。
玉华楼被禁军围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在里面。楼外有两个熟人,禁军统领凌晔和前来请安的沈清予。
“进了本宫的园子,还围这么多禁军,是发生了什么事么?”魏媗宜看着周围跪了一圈的婢女,面色不改地问道。
凌晔弯腰行礼,一板一眼地回答:“回公主,有秀女扮做送茶婢女擅进玉华楼。”
“哦,还有这种事?”
魏照如和谢韵对视一眼,继续问道:“人呢,那秀女在哪里,陛下可惩戒了?”
凌晔点头,“已经赐死了。”
“。。。。。。”
不多时,临寿出来通传,让外面的几人一起进去。
谢韵和魏照如是来说这群秀女去处的,沈清予是见陛下驾临玉华楼,过来请安说政事的,但他一起进去就被魏湛安排了事情,预备要说的事情是一个字也没说上。
谁能想到天子来参加亲姐的生辰宴,居然会带着小公主一起呢,于是乎,沈清予就变成了带孩子的那个,他抱着归云出去玩,留下他们在楼中说事。
这群秀女的去处已定,都是要送走的,从哪里来送哪里去,不愿意走的就去寺庙里,愿意走的就给些好处,体面地送回去。
结果今天来了个不长眼的秀女,意图搏一把上位,这下直接给魏湛惹得心情不虞,那秀女敢在归云眼前勾引他,他赐死一个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魏照如劝说魏湛,说要慢慢来,一点点将这些秀女送走,最好是都有一个正当的理由送走才好,但魏湛等不及,也不在乎这一点名声,直接当天就让人将这些秀女全部遣返。
“陛下若是这样做的话,明日必会有很多朝臣阻拦,您虽是天子,但若一意孤行,是否会有所不?”魏照如问道。
“是呀,这事说大不大,小说不小的,反倒让人头疼,若是因为秀女被史官写上一笔,有些不值当呢。”谢韵坐在魏湛对面,悠闲地说。
“那就让他们来不及张口,现在就全部送走。”魏湛说完,当即让凌晔去办。
“那明日还是要被唠叨的。”
“那就不上朝了。”
“嗯?”谢韵挑眉看他,“真不上朝?”
“不上了。”
翌日,天子风寒,下令沐休两日,朝臣们从大殿上边往面走边嘀咕,这艳阳天的,陛下怎的还生了风寒呢?天子身体不是向来康健的么?本来打算今日说说天子送走所有秀女的冲动行径,但天子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一肚子话憋着,不知道该对谁说了。
紫宸殿的殿门紧闭,为了天子养病,殿外只有寥寥几个宫人守着,诺大的宫殿寂静的很。
宫人乐得清净,无事一身轻,但他们殊不知,本该在正殿里养病的九五之尊,此时却并不在殿中,就连小公主都不在偏殿里,天家父女俩早已不见人影。
“人都出来了,怎么也不见放松,是在担忧明日上朝被唠叨?”谢韵坐在马上,偏头问身后的人。
魏湛摇头,“天下太平,朝堂上的事哪里会担忧,我不放心归云,归云平日离不得人,我一直带着她,骤然将她交给别人带着,我怕归云会认生。”
“认生?媗宜带着也会认生?归云从出生起就是媗宜带着的,相处了好几个月,你才带了两个月,我估摸着,归云应该会更喜欢媗宜吧?”
“胡说,我的女儿,自然最亲近我。”
谢韵忍笑,不再说什么,靠在魏湛怀里,看着茂盛山林,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想当初,她还在这里用箭射伤过魏湛,给他脸上留下了一道见血的口子,两年时间转瞬而过,现在,她和魏湛已经如寻常夫妻一样,相爱相守,孕育子嗣。
时间过得真快。
“送走秀女,也是表明控制后宫的决心,过些时日,大燕二皇子率领使臣队伍前来朝贺,听说,大燕的嫡公主也一道前来。。。”
大周天子没有娶中宫皇后,后宫也没有嫔妃,大燕这个时候送嫡公主过来是什么意思简直太明显不过了,大燕与大周向来交好,经过几代变迁,虽然说不上来友邦,但也互相敬重,贸易往来不少,轻易不能断交,大燕嫡公主前来,没有正经的理由,也不能让人家轻而易举的回去。
谢韵知道魏湛话里的意思,许多话不用多说,她就明白内里的含义。
“船到桥头自然直,如若不然,我就恢复身份,亲自与大燕公主聊聊,嫡公主自是尊贵无匹,有骄傲有尊严,应该看不上你这个有孩子有心悦女子的皇帝。”谢韵在魏湛怀里伸了个懒腰,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想太多。
大燕国力与大周旗鼓相当,燕皇帝挚爱皇后,中宫稳固,太子之位不可动摇,且这一代就这么一个嫡公主,说不准人家嫡公主过来就是看看大周风景如何,是不是真的有联姻意思还要另说。
魏湛摸摸谢韵的头,然后捏了捏她的肩膀,“。。。还是你会说话。”
这嘴要是实在说不什么好听的,闭上也成,他不是非听这句安慰不可。
此间安静,映入眼帘的高山流水、雾气氤氲的清凉美景,魏湛停下马,拉着谢韵坐在石面上,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看些谢韵安静有乖顺的样子,他突然想起小时候,那时候的谢韵,看起来也这么乖。
“我想起你刚来学堂时,安安静静地坐在席上,每天除了看书写字,好像没了其他事情可做,周围所有人都与你无关,我那时候还觉得,这个小孩真安静,会不会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但后来,他才发现谢韵不仅不是哑巴,还牙口伶俐,会怼人,更会咬人。
“都多少年了,陛下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要忘了。。。”谢韵话语轻轻,恍然想起年幼的岁月,那种不受自身控制,无法左右自己命运,也无法为亲人报仇的日子,真是难熬的很。
“要忘了?”魏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