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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夫人微微一笑:“是啊,他就是没分寸,姜儿刚进门那会儿,也听说他老往新房里钻,真真没规矩极了。亏得姜儿也是个开朗大度的孩子,换做别家,大伯子往小婶子屋里坐,还不得闹得天翻地覆。”
玉颜笑道:“二嫂嫂更是礼法之外的人,舅母不必担心。”
何夫人轻轻抚摸了一下玉颜的发鬓,为她将一支簪花戴周正,温和地说:“你是顶好的孩子,过两年,舅母一定为你相看好人家,这世上终究是好人多。你的相貌人品,多得是倾慕之人,你还那么年轻,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玉颜麻木地欠身:“多谢舅母爱重,眼下只想将太师府的规矩重新立起来,以求报答大伯父的养育之恩,不想其他的事。”
“真是能干的孩子,又孝顺又善良。”何夫人道,“好了,你别送我,该用晚饭了吧,我也走了。”
话虽如此,玉颜还是送到了宅门外,恭恭敬敬地看着司空府的车马远去。
一阵热风吹来,玉颜恍然醒过神,这过了端午,连夜风都是热乎的,热得人心里烦躁,浑身针刺般毛躁,难受得很。
回身往府内走,脚步格外沉重,不知道那头母子俩会如何提起这件事,照何世恒的脾气,恐怕还未知晓他母亲的心思,不然早就闯来了。
而自己呢,方才那句话,便是向夫人表决了心意,她放弃了。
“对不起,世恒……”玉颜默默呢喃,“这是早料到的结果,没有我想得那么难受,哪怕不能在一起,知道你心里有我,这辈子也不算白活。”
玉颜的脚步轻盈起来,挺起腰背,深深吸了口气。
她要好好活着,可活着不见得非要与谁结为夫妻,良缘是人生的锦上添花,若不得,那便继续好好过日子。
一辈子那么长,纵然海誓山盟,纵然有情人得成眷属,谁又能陪伴谁一辈子,真正地爱过一场、恋过一场,足矣。
转眼又过了两天,七姜的手已经不用再包扎敷药,从宫里回来时肿得两三倍粗的手指,也恢复了纤细。
但翻开手掌,能清晰地看见皮下从指尖扎入指根的伤痕,血印已然发黑,叶郎中说待完全褪去,恐怕要几个月甚至半年。
丑一些倒是不打紧,重要的是,手指能否像从前那样灵活,七姜眼下觉着自己能动弹,但皮肉正在生长,动一动还是会牵扯发痛,因此不敢乱来,再要等等。
虽说手指尚未痊愈,但七姜的身体已经完全养好了,再也闲不住屋里呆着,展怀迁一去当差,她就到处逛。
去后院看罗叔遛狗跑马,去文仪轩和玉颜玉颂玩笑闲话,没有了老太太和上官清作妖的家里,太平又安逸。
这一日,和陈茵约好,姑娘们一起去茶楼听书,只因陈茵为数不多的自在日子,就快结束了。
七姜带着玉颜和玉颂坐马车来到茶楼,店小二殷勤地领路到楼上雅间,可姑嫂三人等了半个时辰,底下书都说了半本,也不见陈茵来。
“我去陈家瞧瞧,你们接着听。”七姜起身道,“若有什么事,也该派人来说一声,我觉着不大好。”
玉颜说:“嫂嫂你容易冲动,我陪你一起去。”
而玉颂胆小,不敢独自留下,拉了姐姐的衣袖说:“我也去……”
张嬷嬷见这架势,劝道:“少夫人和姑娘都坐下吧,奴婢走一趟,说不好听的,人真的来不了,难道还抢不成,谁去都一样。”
于是不等七姜答应,张嬷嬷便下楼来,命随行小厮牵来马车,径直去往陈阁老府中。
果然,门下的人告诉张嬷嬷,贵妃娘娘派人将大小姐接入宫中,是要住下,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张嬷嬷叹了口气,分明还有几天的,贵妃怎么出尔反尔,她回到茶楼,七姜和玉颜也猜到了是这个结果,这一下,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见到她。
“我要怎么才能进宫?”七姜问玉颜,“有什么人,是可以随意进出皇宫的吗?”
玉颜笑道:“没有这样的人,除非皇上或娘娘另有皇恩,除了两位长公主,无人有此特权,便是贵妃的娘家人,何夫人也……”
提起何夫人,玉颜心里一颤,忙岔开话题说:“嫂嫂别想了,就算是大伯母,也要贵妃点头她才能进宫。”
“不知道展怀迁说了没……”七姜则自言自语,冷不丁地想起了展敬忠的托付,这会子已经没心情听书了,便道,“不如我们去司空府,也向外祖母报个平安,我没事了。”
玉颜眼神一晃:“你去吧,我和玉颂先回去了,虽说是亲戚,但我们姐妹俩到底隔了一层,随随便便登门打扰,太没规矩。”
七姜笑道:“也是,免得将来外祖母和舅母知道了你和表哥的事,想到你三天两头地往司空府跑,还以为你早有算计,让她们心里多想就不好了。”
玉颜勉强一笑:“是啊,谨慎些总是好的。”
第206章 他们母子还能好吗?
既是没了听书的兴致,姑嫂三人便要各自离去,下楼出了茶馆,商量着是先送七姜去司空府,还是先把玉颜玉颂送回家。
正说话,一乘破轿子从路边走过,忽然有人大声喊:“少夫人、少夫人……”
七姜自然以为是叫自己,可那声音她不认得,反而听玉颜在边上念了声“莲香”,她扭头问:“玉颜,那人是在叫你吗?”
玉颜冷声道:“这声音若没错,是我在甄家的丫鬟,就是出卖我,告诉甄老婆子我与人私下通信的丫头。”
“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七姜再回头看,便见那破轿子晃动得厉害,前后两个人被晃得抬不住,领路那个汉子骂骂咧咧回头来,就见轿子里的人滚出来摔在地上,看得清手脚都被捆得严严实实。
“少夫人救我,少夫人救我……”那个名唤莲香的丫头,大声呼喊着,“少夫人救救我。”
彪悍的汉子走来将她一把揪起,照着脸上就是一巴掌,随便掏出块破布堵上她的嘴,又把人给塞回了轿子里。
这一头,随行的护院们已经挡在了少夫人和小姐们的面前,张嬷嬷劝道:“姑娘,别理了,吃里扒外背叛主子的东西,管她什么下场,都是活该。”
七姜回头看玉颜,见她眼底有恻隐之心,知道她善良心软,看架势,这丫头必定是要被卖去不好的地方,若只是拉了人家去配,不至于这么拼死呼救。
“玉颜,管吗?”
“我……”
“终究是一条人命,要不去问一句,能管就管,不能管咱们也不是天王老子,哪儿来通天的本事。”
七姜说罢,就命一个护院上去询问,那头的人往这厢打量,见年轻妇人和姑娘穿着体面,代步的马车华丽富贵,身边更是一丛丛男仆女婢的跟着,一时也不敢轻易得罪。
讲述了缘故后,护院回来禀告:“的确是甄家卖出的丫头,要送去……送去勾栏之地。”
七姜不懂,问玉颜:“勾栏是什么地方?”
玉颜道:“青楼伎院,买卖皮肉之地。”
张嬷嬷劝道:“姑娘,再怎么着,也是甄家的买卖,咱们也没道理管。”
七姜却说:“可以再买下来吗?”
张嬷嬷不高兴:“花那钱做什么,少夫人您不是最恩怨分明的吗,那丫头可是害苦了我们姑娘,怎么还以德报怨呢?”
嬷嬷的话,自然也是七姜心里想的,可撇开这些事,一个清白女子被送去腌臜之地,从此任人欺辱,哪怕她曾经做错事,那也是她对不起玉颜,甄家的人,凭什么这样作践一个活人。
玉颜说:“主仆一场,她好歹伺候了我三年,纵然有错,我也不忍心看她余生凄惨,可我没有钱,我没有银子赎她。”
七姜笑道:“展怀迁有钱啊,他有好多钱呢。”
说着,便命护院去交涉,而那汉子不是拿主意的人,也要回去禀告才能处置,七姜就派两个人跟着,务必将这件事办妥。
之后家里的马车先送玉颜姐妹回府,七姜再往司空府来,如今门里门外的人,都认得她,无不客气殷勤,许是母亲在家中,七姜再来司空府,也不像从前那么紧张了。
到了老太太跟前,自然被外祖母好一番心疼,甚至捧着她的手亲了亲,叫七姜都害羞了。
“你年轻,皮肉长得快,过一阵子就看不见了。”老太太爱怜地搂着七姜说,“要是瞧着害怕,就让张嬷嬷给你缝手套,别吓着自己。”
七姜的手眼下是真不能看,那日四夫人“特地”来探望她,不死心地要打听出了什么事,她直接把手摊开,吓得四夫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不敢再多问一句。
可她自己并不害怕,从小下地上山干活,身上不知多少奇奇怪怪的伤痕,有些留疤的,有些消失的,早就忘了。
何夫人到来时,刚好听七姜说方才的事,说那个出卖玉颜的丫鬟被甄家卖了,她们打算用钱买下来,放她一条生路。
何夫人感慨:“玉颜这孩子,能以德报怨,心底跟菩萨似的。”
七姜有心夸赞玉颜,刻意地说:“舅母,她并不是一味的心软,这回也只是给那丫头一条生路,可不会带在身边的,她不糊涂。”
何夫人勉强笑了笑,但问:“那私下传递一事,究竟有没有,是谁给玉颜捎信,姜儿,你知道吗?”
七姜不禁紧张,僵硬地说:“没、没有啊……”
大夫人出言解围,说道:“有或没有都过去了,这会子提起来,岂不是在孩子心上捅窟窿。嫂嫂,咱们当闲话聊,孩子身上可是一辈子的伤痛。”
何夫人叹:“可怜的孩子,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自然,她很想知道,想知道所谓的书信,是不是自家儿子传递的。
那日虽然和玉颜挑明,揣摩着那孩子的应答似乎是没事的,她稍稍安心了一晚后,又忽然矛盾惆怅起来,怕伤了儿子的心,怕自己处置的不妥当。
若这书信,当真是儿子递进甄家,何夫人不敢想,展玉颜在儿子心里的分量有多重,再有一天知道是亲娘早早替他斩断了姻缘,他们母子还能好吗?
“嫂嫂,您想什么呢?”大夫人见嫂嫂出神,笑道,“还盘算着,给我张罗生辰宴?”
何夫人回过神来,说:“今年没赶上赏花宴,咱们家那些人情总要还的,就托赖你的生辰,热闹一回可好,你都来家住了,总该替我分担分担。”
大夫人嗔道:“嫂嫂,有你这么求人的吗?”
嫂嫂满不在乎地说:“哪个求你,改天我就发帖子,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七姜笑道:“玉颜她们,已经为母亲准备好生辰贺礼,娘,我没有钱,您想要什么贺礼,不能太贵才行。”
何夫人诧异地问:“姜儿,你怎么没有钱,怀迁的私房可不少呢,他不给你花吗?”
七姜依偎着外祖母,骄傲地笑道:“那是他的钱,我不稀罕。”
何夫人指了指妹妹,嗔道:“你们婆媳俩,真是前世注定的,一模一样的脾气,还说一样奇怪的话。”
第207章 棋要一步步走
玩笑过后,老太太要家里的郎中再来给七姜诊视一番,大夫人另有事务去忙,众人稍坐坐便散了。
见七姜和母亲聊得欢喜,大夫人便悄声离开,到了大嫂嫂门外,见四五个管事候着,她问:“怎么不进去?”
他们应道:“夫人还没传呢。”
大夫人便径直往嫂嫂屋里来,只见她在明窗下坐着,手里捧着一本册子怔怔地出神。
“外头等着夫人传话呢,都能凑一桌麻将。”大夫人进门笑道,“嫂嫂发什么呆?”
何夫人回过神,匆匆看了眼手里的册子,说道:“恍神了不是,你以为我真年轻呢,渐渐也力不从心了。”
大夫人道:“小儿子媳妇、侄子媳妇们,为何不差遣,都是最听话能干的孩子。”
嫂嫂轻轻一叹:“这家业将来并不是给他们的,自然他们也不贪,可既然不给,何苦让她们白忙一场,总该公允些,何况都有孩子了,不是闲人。”
大夫人便帮着嫂嫂处理了几件事,将外头等候的管事都打发了,之后丫鬟奉了茶,姑嫂俩才坐下歇一口气。
“姜儿呢?”
“和母亲聊得正好,我过来看看你。”
何夫人不禁觉着奇怪,放下茶碗道:“我有什么好看的,不是天天见面?”
大夫人微微含笑:“嫂嫂,你有心事吧,能与我说说吗?”
“我……还能有什么形式,都是那个孽障。”何夫人长长一叹,犹豫片刻后,到底是开了口,轻声道,“方才我问姜儿的话,心里是真悬着,玉颜那孩子到底和谁私下通信,我怕,我怕是恒儿。”
“就是他,打发姜儿给送了两回信。”
“什、什么?”何夫人错愕地瞪着妹妹,“翎儿,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大夫人含笑:“那俩孩子从小看对眼,青梅竹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