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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望你多多包涵。”
七姜点了点头,心里怎么想的,此刻不必说出来,人家挺客气的,她也和和气气才好。
展敬忠细细看了眼儿媳妇,便道:“去换件衣裳,我领你向祖母请安,这家里多少有些规矩,你是聪明的孩子,可要照顾好自己。”
七姜欠身道:“多谢老爷提醒,我今早已经去请过安,这会儿就不去了,逛了半天,想回去歇一歇。”
边上的嬷嬷吓得要开口规劝,被展敬忠拦下,满眼新奇地看着面前的孩子,说:“也好,早些休息吧,前两日大小宴席,辛苦你了。”
七姜颔首告辞,带着映春离开,留下一群被惊到的下人拥簇着展敬忠,他看着儿媳妇的身影走远,才继续往前走,吩咐身边的人:“替我去向老太太请安,就说今日公务繁忙,不过去了。”
第4章 目中无人
新人洞房设在园西观澜阁,七姜带着映春从大宅东角门过来,且要走一段路。
小丫头抱着一堆东西累得气喘吁吁,七姜便要伸手自己拿,吓得映春哀求她:“少夫人,叫管事瞧见,奴婢就惨了。”
七姜轻轻一叹,来这家几日光景,大宅门的规矩略知一二,自己虽不把谁当奴才看,可她的确成了所谓的“主子”,是当朝太师的长媳。
“少夫人,您可以吩咐她们来帮忙。”映春小声说,“这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得听您的呀。”
长这么大,七姜还从没使唤过什么人,来了京城后,竟然还有人要帮她洗澡,那天吓得她把人都赶了出去,后来慢慢见得多,端茶递水那些事,她就不再一惊一乍。
让她难过的是,她对待这些丫鬟婆子们的善意,却成了她们眼里的乡下人,皮笑肉不笑地讽刺耻笑她,仿佛宁愿被奴役,宁愿有一个厉害的主子,那样才算体面。
七姜没有吩咐任何人,主仆俩慢慢走回了观澜阁,早有人来通风报信,一进院门,就见张嬷嬷带着一群下人严阵以待,见了少夫人,不由分说全都跪下了。
七姜有些恼火,心里很明白,这些女人是在要挟她,要她当个规规矩矩的少夫人,少给她们惹麻烦。
“映春,把我的东西拿进来。”七姜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大步往房内走,可身后却一声惨叫,跟着是东西纷纷落地的动静。
她回身出来,只见张嬷嬷劈手扇了映春一巴掌,斥骂着:“下贱东西,你也配?”
瘦弱的姑娘被打翻在地上,七姜不禁大怒,上前一把推开张嬷嬷,问道:“凭什么打人?”
张嬷嬷被几个丫鬟搀扶着,所幸没跌倒,气得脸上皮肉都打颤,振振有词地说:“映春是家中最下等的仆婢,院子里粗使的丫头,她没资格进主子的上房,这些规矩奴婢没早些告知您,是奴婢的不是。”
七姜倒是知道,这府里的下人还分三六九等,张嬷嬷是展怀迁的乳母,地位颇高,如今也是观澜阁的管事,除了自己和展怀迁,这院子里所有人都归她管。
“那从今天起,映春升为上等仆婢,做我的贴身丫鬟。”七姜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唯独不看张嬷嬷,说道,“你们都起来,我有几句话吩咐。”
众人正要挪动,张嬷嬷大声咳嗽了一下,吓得她们又不敢动。
七姜不在乎,捡起她买的东西,那装着喜服和首饰的包袱就懒得要了,把东西塞给映春让她送进去,随后站上台阶,居高临下地说:“有几件事交代你们,希望你们都记好了。”
院子里零零散散地响起几声“是”,张嬷嬷则气哼哼地问:“不知少夫人有什么吩咐。”
七姜道:“婚礼已经结束,我该配合你们的事都做到了,明日起,老太太那边的请安我不去了,你们别再大清早来吵我。”
张嬷嬷睁大眼睛,简直以为她听错了,失态地大声说:“少夫人,您小小年纪,眼里怎么能没有长辈,给老太太请安是最起码的规矩,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主子哪一个不是……”
七姜打断了她的话,霸气地说:“你们家的规矩,和我不相干,别冲我大呼小叫,也别再欺负映春,都听明白了吗?”
张嬷嬷排开身边的丫鬟,声音都打哆嗦,语无伦次地说:“我去找老爷评理,我、我还能图什么,还不是盼着我们公子娶了媳妇,家宅安宁……”
不等张嬷嬷走出门,七姜就回了卧房,这里依旧铺天盖地的大红喜字,据说要等展怀迁回来后才撤下。
映春抱着东西,也不知该放在哪里,被扇了两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害怕地低着脑袋,在这新房里她也不敢哭。
“还疼吗,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害了你。”七姜接过东西放下,拉着映春到明亮的地方,看看她脸上的伤。
“不是不是……”映春红着眼睛拼命摇头,说道,“少夫人,是奴婢不懂规矩,惹怒了张嬷嬷。”
七姜摸了摸她的脸颊,笑道:“不懂规矩的人是我,往后还会有更多没规矩的事,我知道老太太她们都想给我做规矩,我们村里的新媳妇也没有不被婆婆做规矩的,可我不愿意,你看大夫人她都不想见我不是吗,正好称了我的心意。”
映春一脸茫然和慌张:“少夫人,使不得的,这家里没人敢不把老太太放在眼里。”
七姜不以为然:“我并不想和谁过不去,但若有人非要为难我,等着吧,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少夫人……”
“映春,往后在这家,你就是我的人了,咱们好好的。”
第5章 给你吃锅巴
随着张嬷嬷一路去往大老爷的书房,观澜阁里的闹剧渐渐传开,新娘子明日起不再向长辈请安的话,自然也传到了老夫人跟前。
上了年纪后,晚膳便用的早,这个时辰沁和堂已经摆好了晚饭,四夫人忙着料理婚礼后的琐事,这会儿带着小姑子在祖母跟前伺候的,是大孙媳妇韩氏。
姑嫂俩听得这话,不禁都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退到一旁,倒是老夫人轻轻一笑:“坐下吃吧。”
韩子淑欠身称是,正要带着妹妹坐下,又听祖母说:“和你们不相干,难不成明儿起,你们也立什么新规矩来教教我这个老太婆。”
吓得两个孩子连连摇头,不敢说话也不敢再坐下。
老夫人眼中掠过寒光,吩咐道:“子淑,去书房把你大伯父请来,朝廷的事再忙也要吃晚饭。”
且说展敬忠因与门客商谈国事,并没有见到前去告状的张嬷嬷,但母亲召见他不得不来,路上才听说,刚进门的儿媳妇自作主张,宣布从今往后都不向长辈请安了。
果然,见了母亲劈头盖脸就是说:“我这把年纪了,不过是活一张脸皮,还请大老爷顾念母子情分,别叫你那儿媳妇,让我这把老骨头在京城里抬不起头。”
膳厅外,子淑领着妹妹站在窗根下,生怕祖母随时召唤不敢离远,这些话便一字一句都听得真切,妹妹展玉颂轻轻扯了下她的衣袖,问:“嫂嫂,二嫂嫂当真这样放肆吗?”
子淑摇了摇头,极小声地说:”祖母和娘都不喜欢的人,我们就别提了。”
天色渐渐暗了,观澜阁里里外外点了灯火,七姜站在门下看,心里算了笔账,这院子一晚上费的蜡烛灯油,就足够他们家烧几个月的。
这样大的家业,这样富贵的人家,在她从前想来,当皇帝也不过如此,可这才只是大臣的家。
只见映春从房里出来,朝着院外张望,小声嘀咕着什么。
“怎么了?”七姜问道,“你有事儿吗,去吧,不用管我。”
“少夫人,是该传晚饭了,怎么今天还没送来。”映春说,“奴婢怕您饿着。”
七姜说:“我不饿,吃了一下午的点心,你是不是饿了?”
映春点头又摇头,最后老老实实地说她饿了,她们丫鬟也有派饭的时辰,去晚了就只有剩饭剩菜,但她要伺候主子用过才能走。
七姜大方地说:“往后跟着我吃,反正那么多菜,我也吃不完。”
但见映春为难的笑容,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不合规矩的。
她想了想,说:“那我吃完了给你吃行吗,估摸着最近她们都不会给你好脸色,吃她们剩下的,不如吃我这边多出来的,我也有个伴。”
映春却道:“可是……这会儿您的饭菜还没送来呢。”
七姜转身看向院里大大小小的婆子丫鬟,各处廊下门下都有人侍立,但谁都避着她的目光,毫无疑问眼下她们更怕张嬷嬷,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新媳妇,凳子还没坐热呢。
“映春,我给你做饭吃。”
“啊?”
当张嬷嬷等不到老爷,悻悻然回到观澜阁,只见下人们聚在小厨房外,一见她都吓得散开,她便探头往灶间看,顿时吓得瞪大眼睛,这叫什么事,堂堂太师府的少夫人,竟然在生火做饭。
“少夫人,我说少夫人。”张嬷嬷激动地冲进来,“您、您在干什么……”
七姜正从锅底铲锅巴,高兴地说:“嬷嬷,你要一起吃吗?”
张嬷嬷急得不知如何发作,先头已经吃了亏,不敢再当面拉扯映春,最后竟是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又哭又笑地说:“还怎么活,我还怎么活。”
七姜分了一块脆脆香香的锅巴给映春,自己捧着老大一块,走来说:“嬷嬷你吃吗,这灶头我头一回使还不怎么会烧,倒是焖了一层锅巴,可香可香了。”
张嬷嬷痛苦地捂着脸:“这日子还怎么过……”
七姜蹲下来,掰了一块锅巴递给她:“你是展怀迁的奶娘吧。”
张嬷嬷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新娘子。
七姜说:“他才成亲三天,你就又哭又笑的,合适吗,高兴点不好吗,给你吃锅巴。”
第6章 老夫人实在不厚道
在张嬷嬷眼里,他们家新娘就是个傻子,这么多年她辛辛苦苦照顾着公子,就盼一个能干的媳妇儿把这家撑起来,没想到,没想到……
七姜手里的锅巴还没给出去,外头丫鬟说,三公子和二姑娘来给嫂嫂请安了。
张嬷嬷一下从门槛上站起来,整理了衣衫,说:“奴婢先去应付,您千万别从小厨房出去叫人看见。”
七姜想说些什么,映春跟上来,小心阻拦了她,待嬷嬷离开,才轻声说:“少夫人,张嬷嬷气出个好歹,您也不忍心呀。”
“她刚还扇你耳刮子呢。”七姜说,“你为她着想,她可不在乎,我又没怎么她,我还不能吃饭了吗?”
几句话说不清楚,映春先送主子回屋里,不多时张嬷嬷就领着三公子和二姑娘来了,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毕恭毕敬地向嫂嫂请安。
且说成亲那天,就是十三岁的展怀逸代替他哥哥把新娘接进门,七姜也不懂这到底合不合规矩礼数,反正就这样了。
“谢谢你们,但明天开始不用来给我请安,我才十七岁,不比你们大多少。”七姜说,“你们非要来,就当是来串门的,可我也不是每天都想见你们,大家最好还是淡淡的,可以当没我这个人。”
“少夫人!”张嬷嬷气得简直要晕过去了,瞪着七姜,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
“嫂嫂,问候长辈和兄嫂,本是人伦大义,我们不敢忤逆。”展怀逸开口道,“但若因此打扰嫂嫂清静,亦是弟弟妹妹们的不是,往后我和二姐姐,只在门外行礼,不来打扰嫂嫂休息。”
他说着,看了眼边上的堂姐,二姑娘只点了点头,微微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弟弟便又作揖:“嫂嫂,我们先退下了。”
二姑娘跟着福了福,姐弟俩静静地离开,张嬷嬷跟着送出去,七姜松了口气,带上映春回小厨房拿吃的,却发现她焖的米饭和两个小菜,全被倒进了泔水桶。
那可是大米饭,小时候一年吃几顿能数得过来的珍贵粮食,纵然这些年日子稍好些,也不是顿顿都吃得上大米和白面,还有那些菜,他们竟然随随便便就糟蹋了。
院门外,张嬷嬷客气体面地送走了三公子和二姑娘,才刚疲倦地叹了口气,里头小丫鬟就着急忙慌地跑出来,哆嗦着说:“嬷、嬷嬷……少夫人她要去喂猪。”
张嬷嬷直觉得气血冲头,一整天都叫什么事儿,抓着小丫头的胳膊骂道:“这大宅门里,哪儿来的猪?”
的确,太师府每日所需菜蔬肉禽,皆由城外庄园预备好,赶着天亮前新鲜送进城里,哪能在如此富丽堂皇的宅门里养猪喂鸡,只有西边的马厩和护院养的狗,于是等张嬷嬷追进来,七姜已经拎着泔水桶,从侧门去后院喂狗了。
映春平日都做粗使的活儿,去马厩狗圈的路,她熟悉得很,路上还告诉少夫人,二公子的新房选在观澜阁,就是因为这儿距离马厩最近,二公子最喜欢马了。
不过这些话,七姜不感兴趣,她只希望粮食不要被糟蹋,人不能吃了,那就给畜生吃,喂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