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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拿货,眼下连绣线都供不上了。”
张嬷嬷怒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怎么才说出来?”
那人说:“这也不是厨房,每日张嘴就要吃喝的,少了一顿都不行。绣房里的事,总是一季赶一季,平日没事儿,谁去算那里的账呢。”
张嬷嬷问:“这会儿,是老太太的针线也供不上了?”
下人道:“库房里总还有东西能使的,可四夫人若开库拿东西,都是要记账的,她打算怎么落笔?”
这些话不难懂,七姜带着映春悄悄地走了,说白了,有人亏空了该给布庄的银款,估摸着不是一笔小数目,不然至于闹到这份上吗?
映春小声念叨:“不止绣房吧,奴婢听几位姐姐说,家里突然要给二哥儿办婚事时,四夫人吓得脸都白了,必定是拿不出银子来心慌了。后来大部分都是朝廷赐下的,再有大老爷的体己,总算风光体面地办下来,大家都说,要是让四夫人从公中拿钱,短短半个月,她肯定拿不出那么多现银。”
七姜问:“四夫人偷家里的银子吗?”
映春连连点头:“老太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们必定是对半分的,早晚这家当,都被她们搬去上官家和王家。”
此刻,沁和堂佛堂里,上官清依旧安静地替姑祖母抄经,四夫人笑盈盈进门来,放下簇新的砚台笔墨,说:“前日谁家送来的,我也不记得了,但瞧着姑娘用最好,就给你留下了。”
上官清道:“多谢婶婶惦记着,可这样好的东西,该给哥哥们留着才是。”
四夫人笑道:“他们不如你细心,好东西都糟蹋了,姑娘来,我们坐着说会儿话。”
雁珠将闲杂之人带走,顺手关了门,佛堂里暗下来再无法书写,上官清没法子,只能跟随四夫人到了窗下坐。
“大姐姐可好些了?”上官清说,“我正想着,抄完这一篇,就去探望。”
“她哥哥嫂嫂伺候着,时不时咳嗽得吐了,屋子里气味不好闻,过几日你再去吧。”四夫人说,“接回来了,好生养着就是,家里要紧的事多着呢。”
上官清道:“婶婶家里家外料理周全,实在辛苦了。”
四夫人轻轻抚摸她的手背,说:“我现下最在乎的,便是姑娘的婚事,等大老爷与何家说定了,咱们家就又要喝喜酒了。”
上官清淡淡一笑,垂首道:“婚姻之事,长辈们做主,清儿不敢多想。”
四夫人说:“这是你一辈子的事,不想不行,如今婶婶对不起你,因为你那大姐姐,害得你恐怕要错过何家了。”
上官清摇头道:“我信大姐姐清白。”
四夫人说:“那也要甄家信了才好,甄家不信,早晚嚷嚷出去,你大姐姐这辈子也就那样了,怎么说都成,可你还没出阁呢,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如何使得?”
这一天,除了秀景苑里的咳嗽声,家里格外宁静,没有人和七姜过不去,子淑和玉颂也好好的,没叫长辈折腾。
于是比起吵吵闹闹的日子更加无聊,七姜把能做的事都做了一遍后,枯坐在卧房里,闲得快长草了。
映春送茶来,见少夫人歪在炕上,笑着说:“要不奴婢让福宝去买些话本子来,可有意思了,比看正经书有趣。”
“映春,我不识字……”
“少夫人恕罪,奴婢忘记了。”
七姜坐起来,不满地说:“我又不是衙门里的大老爷,什么恕罪不恕罪的,往后不许这么说,我听不惯。”
映春委屈地咕哝:“您也就欺负奴婢,嬷嬷也说呀,您怎么不说嬷嬷?”
七姜坏坏地笑:“那我现在就去问嬷嬷?”
映春吓得赶紧求饶:“您饶了奴婢吧,要不咱们去遛狗。”
七姜叹气:“再遛它们要被我折腾死了,人家狗也要歇着的,可是你们家的日子,实在太漫长,还是吵吵闹闹的好,眨眼天就黑了。”
映春说:“看话本子能打发时间,过去大姑娘常常躲在二哥儿的书房偷看话本子。”
“什么是话本子?”
“就是说故事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神佛妖鬼啥的都有呢。”映春说,“但都不是正经书,家里规矩是不让看的,明明大家都喜欢。”
七姜不开心地说:“可我不认字,其实我也想学,学了能给我爹娘写信。”
映春笑道:“家里认字的人那么多,您挑一个喜欢的就是了。”
是日傍晚,展怀逸下学归来,去往沁和堂向祖母请安的路上,半道被“劫持”了,几个小厮簇拥着他送来后院马厩,见二嫂嫂正刷马喂草料。
“嫂嫂?”
“三公子来啦,想不想试试?”
第57章 不是还有我?
跟着怀逸的下人总算有机会说话,赶上前道:“少夫人,我们哥儿还要去向老太太请安,可耽误不得。”
映春在边上抱着好大一束花说:“这是为老太太采摘的,哥儿就说,给老太太摘花赏玩来的。”
“这……”
“你们退下,我与嫂嫂说几句话就走。”
怀逸倒是淡定,兴致盎然地走来,从嫂嫂手里接过刷子,学着她的样子刷马。
七姜问道:“三公子会骑马吗?”
“从小学便学,只是这马厩里的光景,没见过几回。”怀逸说:“嫂嫂还请叫我名字或是弟弟,不愿与您那么生分。”
七姜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要求你一件事,那我们就爽快的,弟弟,我从来没念过书。”
怀逸惊讶得很礼貌,问:“那么嫂嫂是想念书?”
七姜摇头:“念书太深奥,只要认几个字,能给我家人写信就成了。”
怀逸坦率地说:“若只是一封简单的家信,观澜阁里几位嬷嬷也都是认字的,请她们更容易些,我每日要去学堂,一早一晚没多少时辰在家中。”
七姜笑道:“一来不想让嬷嬷们觉得我太笨,她们已经很包容我,二来呢,不想让你哥哥知道,你若答应教我写字认字,就要保密,连你的下人也要瞒着,只有映春知道。”
怀逸说:“嫂嫂只想写家书,不如这样,我作出几篇家书范文,嫂嫂照着背诵默写,知道每个字的意思和用法,您就能自己写信了。”
七姜佩服不已:“你看你多聪明,一下就想到办法了。”
怀逸说:“可要瞒着下人瞒着哥哥,就不那么容易,这家里到处都是人。”
七姜也想不出什么更合适的机会,能让他们每天正大光明地见一面,并逗留较长的时间,刚开始只想着怀逸未必答应,先问了再说。
怀逸又道:“嫂嫂认字必定不难,三五日内您就能认全一封家书,可要落笔写,就须勤加练习,这不是十天半个月能成的,您心里要有个准备。”
七姜连连点头:“这些我都明白,就是要怎么才能瞒着别人,我没想好。”
映春在一旁说道:“不如请三公子每日来向少夫人请安,不就能见面说几句话了?”
“不成,躲不过张嬷嬷的。”七姜托着下巴思索,忽而灵光一闪,“不如我每天去向大老爷请安,大老爷回府总比你晚,我早些去等,就能和你说上话。我并不急着三五天就学成,这趟东西送回去,再捎回我爹娘给的,前后就要一个月,学一个月,向他们问好报平安足够了是不是?”
怀逸笑着说:“就按嫂嫂说的,您每日来大书房,那里闲杂人等不得进入,父亲不在家时,先生们也都在前院书房不会往里头来,最最清净了。”
七姜拍拍小弟的肩膀说:“我也不是白差遣你的,你看我把你大姐姐救回来了,就当你报答我。”
怀逸深深作揖:“我都听说了,实在佩服您,多谢嫂嫂救下大姐。”
七姜笑道:“好了,你赶紧去老太太那儿请安吧,别叫她又和你过不去,学写字的事儿,就拜托了。”
怀逸也不愿惹怒祖母,爽快地离去了,映春见少夫人高兴,好奇地问:“您为什么非要瞒着二公子呢,念书写字多好的事儿呀。”
七姜愣了一下,是啊,她为什么要瞒着展怀迁,随口敷衍:“我想自己争点气。”
映春笑道:“二哥儿不是那样的人,您想多了。”
七姜才不管:“总之别告诉他,嬷嬷也不能说。”
映春立刻捂起嘴,猛点头表示答应,她绝不会背叛少夫人的。
日头渐晚,展怀迁忙完了公务,回家走到半道上,又命车马调头,直奔司空府而来。
没有节庆喜事的日子里,司空府亦是静谧安宁的,到底是京城鼎盛之家,同样受规矩礼教的约束。
展怀迁跟随下人进府,规规矩矩,并不敢造次。
先去见外祖母,告知了昨晚连夜来求保命丸的事,老太太听了直叹气,命下人再准备一些滋补佳品,要怀迁替她送回去。
谢过外祖母,怀迁就要去找最想见的人,半路上遇见大舅母,何夫人方才在婆婆那儿,是话说一半,回去给孩子找了药丸,治咳嗽最好的。
“自然不敢乱吃,你拿给她的郎中瞧一眼,这里头写着方子呢。”何夫人谨慎地叮嘱,“吃是吃不坏的,可还是先问过你那婶子,道理迁儿你明白。”
“是,请您放心。”展怀迁应着,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往外走,赶紧辞过舅母,追了出去。
何世恒没料到弟弟发现了自己,见怀迁追来,赶紧躲到一旁花坛后。
可他还在探头探脑观察弟弟的行踪,展怀迁早就绕到了哥哥身后,一把抓了他的肩膀说:“都多大了,还玩捉迷藏?”
“是怀迁啊,你来了。”何世恒尴尬地一笑,“这不是,哄你几个小侄儿玩么,我也没什么事做。”
展怀迁打量兄长,问:“这是要出门的衣裳,哥要去哪里?”
何世恒说:“随便穿穿的,怎么了?”
展怀迁命随侍离远些,负手而立,单刀直入地问:“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七姜和玉颜都守口如瓶,她们一定承诺了谁,又或是要保护谁,是你吗?”
何世恒面上一紧:“什么叫……她们守口如瓶?”
“第一次带七姜去甄家,她就主动亲热地搀扶玉颜,这不是她平时的脾气做派,前天路祭,她又一次去搀扶玉颜,我亲眼见她往玉颜手心里塞了什么,而当晚,甄家就发现了所谓儿媳妇与人私通的字条。”展怀迁明明白白地说完,问道,“七姜不认字,更不可能写蝇头小楷,那字条哪儿来的,除了哥你,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何世恒笑道:“我怎么听着,好像亲热了不少?”
展怀迁严肃地说:“哥,是你,可你要救玉颜,为什么用那么极端的方法,倘若玉颜跟你走,接下来呢,你要把她送去哪里,她一个人怎么活?”
何世恒眼中的光芒变了,再不是平日里玩世不恭的轻浮:“怎么会是一个人,不是还有我?”
第58章 正大光明娶她为妻
“什么叫还有你?还有你是什么意思?”展怀迁一时不敢相信他所听见的,满心希望是他想错了。
“我会带她离开京城另谋营生,从此一生一世。”何世恒郑重地回答,“我喜欢展玉颜,过去每一次来你们家,都为了她。”
“不可能,我从来都不知道。”
“天上地下,只有我和玉颜彼此明白,你当然不知道。”
展怀迁问:“不可能,不然三年前,你不会放她嫁人。”
何世恒握紧了拳头:“三年前我在哪里,你忘了吗?”
展怀迁努力回忆,猛然想起玉颜出嫁那年,外祖母身体不适,舅母和哥哥陪她去温泉山疗养,在那里住了大半年,外祖母彻底康复后才返回京城。
难道就这么,阴差阳错?
何世恒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要离开,被展怀迁拉住了胳膊。
“哥,为什么不早些说,既然不止三年,既然是青梅竹马,为什么连我都不告诉?”
“说了不过是多一个人烦恼,姑姑和姑父变成那样,我怎么说?”何世恒苦笑,“我知道,何家不会再与展家联姻,姑姑即便愿意成全我,她还是会偷偷地感到伤心,还有我娘,她对我满心期待,那时候兄弟们都还没成家,和如今儿孙满堂不一样,我不忍心。”
“哥……”
“我努力做个好儿子,忍耐寂寞陪祖母疗养,满心以为回来得到爹娘家人的赞许,并考上那一年的进士,我就能开得了这个口,结果她嫁了。”
展怀迁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哥,对不起,我从来都没察觉你和颜儿,我、我……”
何世恒淡淡一笑:“怀迁,你从小就古板冷淡,你并不关心你身边的人,你一直都是我和玉颜最好的掩护,可你什么都不知道。”
展怀迁的记忆一片空白,他甚至想不起自己曾为哥哥和妹妹做过什么掩护。
何世恒说:“你若还当我是哥哥,回府后不要追问玉颜,先让她活下来,她若不能活,我会让整个甄家,还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