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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逸转身往门外看了眼,问道:“嫂嫂,二哥几时才能到家。”
张嬷嬷应道:“已经打发小厮来说,这会儿应该在回家的路上了,三公子有事儿吗?”
怀逸便朝二姐姐使眼色,俩孩子十分机灵,不忍心耽误兄嫂相聚的时辰,请安行礼后,就借口今晚功课多,早早离开了。
屋子里又一下静了,但不论如何,晚些时候展怀迁就到家了,今天总还能见面,总还能说上话,但后日一别,哪怕白天的日子没什么太大差别,夜晚,就只有空荡荡的床铺。
“少夫人,您不舒服吗?”张嬷嬷凑上来,担心地问道,“是不是奴婢方才失言,叫您生气了,奴婢自然不是挤兑二姑娘,怕就怕……”
七姜温和地说:“嬷嬷,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没什么事,就是累了,怀个孩子真累。”
第597章 郡主,您吃番薯吗
张嬷嬷坦率地说:“二姑娘是奴婢看着长大的,且不说知根知底,姑娘家早晚要出嫁,她纵然有心掌权当家,也管不了多少年。奴婢是担心四夫人,她向来颠倒蛮横,怕二姑娘迫于无奈帮着她做些糊涂事,之后大小姐不在家中,四房那头有什么事,咱们可真不知道。”
七姜说:“我和怀迁想要玉颂当家,并不只是我想偷懒,还为了让她在外头有好名声、有体面,将来说亲时能寻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自然这是按常理来想,倘若玉颂遇不得良人,倘若那些人家挑挑拣拣嫌她庶出,我们都不会为了要她成亲而委屈她。因此,玉颂也可能长长久久在家,那更要给她立威,让她在家有事可做。”
张嬷嬷问:“少夫人您呢,二姑娘把您的事都做了,您做什么?”
七姜愣了一下,应道:“可我横竖都是夫人,在这家里天经地义,就怕有人容不下未嫁的姑娘,说难听的话,又或是欺负她。”
张嬷嬷说:“这是往好了想,但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外人看不见这些好的,只会笑话二姑娘嫁不出去,只会嘲讽您这个当家主母不中用,您心里要有个数。”
七姜托着腮帮子,皱眉嘀咕道:“爹娘分开十多年,那些人的闲话难道少吗,母亲都不在乎,我就更不在乎。不过,娘是司空府千金,还是独生女,别人说闲话且要捂着些,不敢得罪人,而我不过是个乡下丫头,他们就无所顾忌了。”
张嬷嬷连连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但您别误会,奴婢可不是嫌您的出身。”
七姜满不在乎地一笑,爽快地说:“方才你问我将来做什么,我还真愣了一下,是啊,连家务事都叫玉颂做了,那我做什么?”
“少夫人……”
“这不是才替徐夫人讨回公道,替夜市的摊主们寻了生路。”七姜忽然来了精神,眼眸也跟着明亮起来,“嬷嬷,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怀迁有他的志向和抱负,我也有,不仅我有,太子妃娘娘也有。”
说罢,七姜小心地起身来,要一件风衣御寒,便算着时辰,高高兴兴地往门外去接相公。
此刻皇城里,太子妃正送瑜初离宫,瑞郡王府虽落魄些,且在宗室里地位不高,但如今有太子妃和瑜初交好,又有贵妃、太妃多些宠爱,没人再敢随意不将郡主放在眼里。
但这一切,瑜初并不在乎,正与陈茵说,礼亲王这回若不受惩罚,而她也不得与霍行深两情相悦,她就该收拾包袱回爹娘身边去,在京城里成了笑话,对太子妃对七姜,对霍行深都不好。
“你从前可不这样,最要紧,还是霍公子吧?”陈茵玩笑道,“不过呢,来去可由不得你,瑞郡王府待重建,你不盯着,难道让太子和我替你盯着。”
瑜初刚要开口,见远处宫人行色匆匆,他们撞见太子妃与郡主在此,都慌张地贴着墙角垂首站立。
苏尚宫命小宫女去问何事,那头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小宫女如实回禀,苏尚宫便命人将他们带来。
“你们是哪一处的宫人,如此没有规矩,待我问过你们的管事……”
“苏尚宫饶命,苏尚宫,小的、小的是御膳房的。”
姑嫂二人互相看了眼,瑜初上前道:“御膳房的人,到这里来做什么,有话赶紧说明白,我可没性子等你们吞吞吐吐。”
“是是是,回郡主的话……”
这几人结结巴巴、哆哆嗦嗦地将事情说明白,原是今日午膳,太妃难得招待瑜初,便命御膳房准备得丰盛些,刚好北藩进贡来上好的羔羊肉,御膳房连着烤架一同送到太妃殿中,瑜初还亲自去院子里拿小刀割肉,呈给太妃娘娘享用。
然而,那把小刀不见了。
“奴才们里里外外都找了,所有刀具清点了三遍,就是没了那把割肉的小刀。”
宫中利器皆有定数,这一下子缺了把刀,但凡谁拿去伤人,哪怕是宫人之间斗殴,上至御林军,下至各处管事都会受牵连,再若是伤了后宫主子乃至皇上,那可就……不怪他们如此慌张。
陈茵冷声道:“先不要声张,将今日伺候太妃殿午膳的宫女内侍,连同你们都看管起来,但不得打骂威胁,之后如何发落,我自有道理。”
苏尚宫领命去处置这件事,将地上跪着的几个人都带走,瑜初轻轻一叹,对太子妃道:“皇嫂不必送我了,如今有你和太妃娘娘撑腰,礼亲王府不敢轻易动我,这会子他收拾烂摊子还忙不过来,我不会有事。”
陈茵道:“难得你进宫,又不得尽兴,过些日子待风波过去,七姜胎像安稳,我们再聚。”
瑜初笑道:“不瞒嫂嫂说,我还真不乐意进宫,怀念咱们在宫外相聚的日子,盼着您这儿一切稳妥后,太子哥哥能放您出来透透气。”
陈茵如今早已有了储君妃的自觉和骄傲,之前那些小性子和对自由的向往,也排在了责任之下,她如今依然憧憬广阔的天地,可不会再觉得被困在宫里是一种“惩罚”,这里是她的家,还有她和太子的国。
姑嫂话别,瑜初行礼告辞,目送太子妃走远后,才带上宫人往皇城外去。
而就这转身的功夫,等她走到宫门下,太子妃的命令已传至每一道门,哪怕是出宫,也严格搜查随身之物,势必要找出那把小刀的去向。
瑜初顺利离宫,坐上自家马车回府,正是京城华灯初上,沿街店铺陆续打烊,摆摊的也都往家走,她百无聊赖地看着街上光景,忽然在不远处,望见了熟悉的身影。
“停下。”
“是。”
车轮声戛然而止,瑜初倚窗相望,街对面挎着篮子的老婆婆,正拉着面前小哥的衣袖,另一只手像是抓着几块银子在灯火下闪烁光芒,硬是要塞给他。
而霍行深小心翼翼地推开,提起地上一大篮子不知什么东西,转身就要走。
“使不得,这么多银子,使不得……”那老婆婆喊着,却没脚力去追一个年轻人,最后没法子揣上银子,慢吞吞地收拾摊子回家去。
瑜初命马车前行,很快就追上了霍行深,她毫不客气地问了声:“霍大人的家仆下人呢,怎么还要你自己来买菜,你买了什么?”
霍行深呆了一呆,看清是瑜初,立时笑了,提起篮子说:“是番薯,郡主……您吃番薯吗?”
第598章 我还没回答你
瑜初朝车后的方向望了眼,大致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索性下车来,看了看霍行深提篮里的东西,说道:“你这要是上一回街就见一回穷苦人,金山银山也不够你接济他们的,这我们将来成了家,王府郡主府可供不起你。”
霍行深下意识地问:“您说,谁、谁成家?”
瑜初负手而立,要给自己一个痛快的结果,她骄傲了一辈子,可不能栽在儿女情长上,要说有多喜欢霍行深,也难以描绘,总之若要她在世上择一男子共度今生,她愿意选眼前这个。
“郡主……”
“说吧,你愿不愿娶我,今日说明白了,若不愿意,我再不纠缠你。”瑜初正视着他,无半分玩笑的意思,“别说什么不是不愿意的话,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
霍行深紧紧抓着提篮,胸中心绪翻涌,方才一路,正想着如何骗祖母将父亲送回祖宅避一避风头,想着给展怀迁准备些什么远途所需之物,这番薯也是随手带过,见不得两鬓苍白的老妇人在寒风里辛苦。
他所有的思绪都没带上郡主,可她突然出现,突然就问这么郑重的话。
“不愿意是吧,怕说出来伤人。”瑜初等不及这犹豫的功夫,若反一反,她必定立时就答应,那算不算是一种喜欢,那么,霍行深就不会喜欢她。
“郡主,我……”
“番薯你留着自己吃,不过堂堂朝廷官员,昔日的殿试头名状元郎,做这些事不成体统。我以前也觉着似乎太刻板太自以为是,长大了才明白,官与民若不好好区分开,要紧时候何来的威严,会耽误办事。”
其实瑜初不知到自己在说什么,啰啰嗦嗦像是拖延时间,却不知是为了让自己有台阶下,还是在等一个可能的答案。
可直到她坐回马车上,霍行深还捧着那一提篮的番薯,瑜初猛地放下帘子,很不甘心地念了句:“和番薯过去吧。”
马车远去,扬起尘土,霍行深后退了几步,险些撞到行人。
但也因此醒过神来,目光落在远去的马车上,嘴唇稍稍一动:“我还没回答你。”
此时,随行的小厮追了过来,提着大包小包都是要给太师府送去的,霍行深清点后,说道:“你们送去就好,展大人与夫人相聚时日短暂,我不该去打扰,若是问我何在,就说我忙公务。”
“是。”
“还有,我一会儿回中书令府,你们办完了事就去那里等我。”
小厮看了眼公子手里的番薯篮子,提醒道:“你带这东西回去,大房二房那些,又该煽风点火撺掇老爷找您的不痛快。”
霍行深不在乎:“怎么,难道我还打不过我爹。”
话一出,心里却一咯噔,跟着展怀迁和郡主他们日子久了,果然早就被“带坏”了。
待主仆分开,小厮提着东西赶来太师府,大管事客气地接待了,亲自将东西送来观澜阁,少夫人和哥儿正在屋檐下并排坐着,他远远站在院门下不敢打扰,说道:“霍公子送来些东西,说是哥儿路上用得着。”
展怀迁道:“交给张嬷嬷装箱就是了,他常出远门,必定都是用得上的。”
大管事将东西交代给了张嬷嬷,张嬷嬷吩咐丫鬟先放一旁,她亲自送大管事出来,二人聊了几句,问老爷和大夫人几时能回来,心疼少夫人在家孤单。
院子里,七姜正靠在相公身边,展怀迁摸了摸她的手,关心地问:“冷不冷,若好些了,我们就回去。”
七姜摇头,软绵绵地说:“你别以为你要出门了,我故意装可怜吓唬你,我还怕你担心我,但凡好的,就一定神采飞扬地送你。”
原是七姜害喜,屋子里待不下去,出来吹着冷风才舒坦些,她时好时不好,向来没个定数,但这会儿还有心玩笑:“我那天最怕在大殿上吐了,哎呀,那我可就要被载入史册了。”
展怀迁笑道:“那我就沾了你的光,也能叫后人记住我的名姓。”
七姜抬起头,含笑看着相公:“明天我若好,就陪你去司空府辞行,若没力气只能你自己去了,总之千万别担心我,不论你几时回来,我都会好好护着咱们的孩子。”
第599章 舍不得你离开我
这话,七姜反反复复说了好几回,明明是要展怀迁别担心,可说的人和听的人心里都明白,她就是舍不得。
然而展怀迁一定要走,他无法忘却那位使臣在城门下的哀求,既然皇帝下了旨意,给了他机会,他想要去平息这一场纷争。
并非是对别国妇人之仁,或慷朝廷之慨,是他无法认同无故的侵略,纵观古今,国与国之间战争在所难免,但若能和平,何乐而不为。
短短两三天,谁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这两三天不虚度,于是七姜不纠结,想说什么说什么,展怀迁也耐心听着,反倒是彼此心底能感受到的默契,在此刻比说什么更重要。
转天,七姜精神不坏,便陪着相公一道去司空府辞行。
外祖父和舅舅们自然有无数重要的话要叮嘱展怀迁,七姜就被外祖母和舅母哄着,还说等她公公婆婆回来前,接她来司空府小住。
从最初起,七姜就不愿在司空府过夜,这家里人太多,她应付不过来,如今更是不乐意的,唯有婉言谢过,说家里张罗着玉颜和世恒哥哥的婚事,不能丢下婶母和妹妹,老太太也不会勉强她。
午后,两口子辞过长辈要回家,何世恒亲自送到门外,说是明日一早官员们送行他就不去凑热闹,但要展怀迁放心,他会照顾好七姜。
类似的话,是这两天听得最多的,七姜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