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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若有一日修订律法,就能从根本上解决。”
这就是七姜不敢想的事了,她不禁坐起来问:“你是说,修改朝廷的律法?”
展怀迁道:“彻底废除活人殉葬,便是皇上登基后立下的,修进律法,后世皆不可改,这是皇上的仁政。”
七姜问:“那会不会有一天,可以废除奴籍。”
展怀迁说:“太遥远了,牵扯到所有人的利益,乃至宫中的内侍与宫女制度,这需要长久的时间来慢慢推行和改善,比起活人殉葬,奴籍的生死去留,是极其复杂的一件事。”
七姜躺下了,长长一叹:“容我再想想,不论如何,我要护着我们观澜阁里的人。”
展怀迁唇边有笑意,想起方才那句“咱们家里”,正所谓,此心安处是吾乡,看来七姜终于对他有了几分安心。
翌日,阴雨绵绵,大厨房的人将早膳送到沁和堂,打着伞只顾不叫雨水渗入食盒,他们自己都淋湿了。
上官清见了,每人赏了一把铜钱,高兴得他们连声道谢,就差给姑娘磕头。
不久后,老太太来膳厅,看了眼桌上的吃食,懒懒地说:“成日里都是这些,看着就倒胃口,你还给他们赏钱。”
上官清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厨房里的人,姑祖母您想吃些什么,清儿记下回头告诉他们。”
老太太望着门外的雨,叹道:“纵然想吃,又能吃几口,心里不顺,龙肉也咽不下去。”
上官清问:“还是为了二嫂嫂的事吗?”
老太太叹气:“你没听说,昨日何氏进宫了,这么多年真是破天荒,皇后故世她都没露面,可真是做得出来,不怕叫人诟病。”
上官清摸透姑祖母的脾气,说道:“是啊,都进城了,好歹来给您请个安。”
老太太哼笑:“不敢当,她是堂堂一品诰命,我算什么。”
上官清说:“圣上以仁孝治国,自然长幼为先,尊卑在后,大伯母实在不应该。”
老太太拿起筷子,随意拨动了几下,冷笑道:“司空府我的确惹不起,可既然她那么在乎小媳妇,就不能让她如意,不过是个野丫头。”
上官清偷偷瞥了眼姑祖母,心里明白这是有所算计,但老太太不开口,她也不接话,勉强对付了早饭后,便借口去账房,离开了沁和堂。
这个时辰,秀景苑也才撤了早饭,四夫人最近心情不好,一样没什么胃口。
自从雁珠离去,到如今也没挑出一个值得像雁珠那般被她信任的人,好些事四夫人不得不亲力亲为,便更添了怒气。
上官清到来时,四夫人正责骂儿媳妇,韩子淑站在台阶下,头上淋着雨,还是上官清打伞上前来,好生劝道:“嫂嫂可别着凉了。”
四夫人冷声道:“姑娘找我有事?”
上官清将伞递给大嫂嫂,走进屋檐下,含笑轻声道:“有件事,要私下与婶婶相谈。”
四夫人打量她几眼,心里虽不服气,还是端着客气,呵斥儿媳妇退下后,便道:“我们屋里坐,外头潮气重。”
玉颜的闺房里,她站在窗口看半天了,若非实在没力气去和母亲争吵,岂能容她那般折辱嫂嫂。
见上官清来到时,心里还有几分感激,可又见她随母亲进屋关门说话,不免存了疑。
“颂儿,已经没事了,别害怕。”玉颜走回床边,从角落里拉出妹妹,安抚道,“你不在母亲跟前,她是不会想起你的,何况如今还有姐姐在。”
玉颂怯怯地点头:“我知道……只是可怜大嫂嫂。”
玉颜问:“且不说嫂嫂的事,颂儿,这些年,你上官表姐和母亲走得很近吗?”
玉颂想了想,应道:“表姐不常来我们这里,若是去沁和堂,总是一团和气的,母亲并不喜欢表姐,但也不好得罪。”
玉颜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一面安抚她,一面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上官清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她来找母亲,就不能有好事。
第119章 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他
脚伤,雨天,被困在屋子里的七姜,倒也不寂寞。
张嬷嬷领着丫鬟们为二公子收拾行囊,他明天就要去校场,可看着他们忙忙碌碌装了好几口箱子,不知道的人,还当是展怀迁要出远门。
七姜忍不住说:“他说四五天就能回来一趟,嬷嬷你准备这些,都够他出门几个月了。”
张嬷嬷道:“哪里够呢,何况军营里也没个服侍的人,好些事是要哥儿自己做的,不多预备些,到时候要什么都抓瞎。”
七姜好奇地问:“嬷嬷,展怀迁那些漂亮的衣裳,也是您给预备的吗?”
张嬷嬷笑道:“您瞧着可还妥当?”
七姜竖起大拇哥:“他要不是个小子,嬷嬷你得把他打扮成天仙了吧。”
便见丫鬟们,捧来了展怀迁的衣衫装箱,忽然有人说:“嬷嬷,这件衣裳开线了,还是别带了。”
张嬷嬷道:“这是哥儿最喜欢的练功服,要紧是料子难得,再穿一阵也该破了,就带去吧。”
说着上前来翻看,忽然心生一计,回眸看着七姜问:“少夫人,奴婢们忙不过来,不如您替哥儿补两针。”
七姜说:“我的手工可粗糙了,你们放心吗?”
张嬷嬷笑道:“这有什么,缝结实就成。”
边上的映春机灵地送来绣篮,七姜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便挽起袖子,穿针引线,将袍子上开线的地方重新缝好。
拾掇完后,张嬷嬷来拿,翻看针脚,一面夸少夫人谦虚,一面又说:“咱们哥儿,如今也是有媳妇给缝衣裳的了。”
七姜面上一红,胡乱地收拾绣篮里的东西,不想一把抓到了藏在里头的针,扎得她生疼,血珠子也冒了出来。
张嬷嬷和映春紧张不已,七姜被她们抓着手查看伤口,说实话,对她来说这真不算什么,可眼前的人,却那么地在乎,心头不由得暖洋洋,说道:“嬷嬷、映春,你们对我太好了。”
嬷嬷和映春都愣住了,之后大笑:“少夫人,您说什么呢?”
七姜说:“是因为展怀迁才对我好吗,倘若有一天,你们二公子有了喜欢的姑娘,纳了姨娘,你们是不是就不会再对我好了?”
张嬷嬷心疼地说:“您怎么这样想呢,且不说奴婢们对您几分真假,就说二哥儿,奴婢敢用性命打赌,他绝不会纳妾,也不会多看别家女子一眼。”
七姜反而慌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映春说:“少夫人,是您先对咱们好的,这家里在您来之前,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自从您来了,咱们观澜阁多热闹呀。”
若是平日,张嬷嬷会责备映春口无遮拦,但此刻,她亦由衷地说:“原先家里只是沉闷,后来哥儿去打仗,这日子就更没盼头,
度日如年四个字,奴婢算是明白了。幸好幸好,老天爷把您送来了,虽说刚开始有些摩擦,可看明白您是个好孩子后,奴婢这一天天,嘴角就没下去过,皱纹都多了好几条。”
映春问:“少夫人,您怎么想起说这些?”
七姜决心把话说开,她如今有了牵绊,会害怕张嬷嬷和映春被老太太她们欺负,可自己又不愿因此就束手束脚,盼着嬷嬷和映春她们,都能够保护好自己。
张嬷嬷听得眼圈儿都红了,摸了摸孩子的手道:“少夫人放心,这里是京城,是有王法的,老太太不能够乱来。您说得对,不论是和奴婢们真心好了,还是别的缘故,千万不要被牵绊束缚,那样就不是您了。”
七姜愣住:“不是我?”
话音才落,丫鬟通报有客人到:“陈阁老家的大小姐,正在中门外等候。”
张嬷嬷忙起身道:“是贵客,怎么让人等在中门外,快迎进来。”
一面招呼众人收拾东西,命映春为少夫人换一身体面衣裳,亲自打伞迎出去,半路上接到了陈家女儿。
“您怎么突然来了,派下人知会一声,奴婢也好去门外迎接。”张嬷嬷和气恭敬地说,“这还下着雨呢,该用轿子把您接进来。”
陈茵客气地说:“嬷嬷好久不见了,我上一回来太师府,得有六七年了吧。”
张嬷嬷不敢多说什么,只管领路,陈茵问起大小姐,便托嬷嬷派个人,替她去问候一声,她今天就不过去了。
观澜阁里,七姜站在门里,果真见陈茵从院门外进来,映春在一旁小声嘀咕:“陈姑娘怎么出宫了,不会又是偷跑出来的吧,宫里这不正在办窦良娣的丧事。”
七姜说:“我也不知道,昨天在宫里都没敢问,也没见着。”
而陈茵见了七姜,立时小跑上前,一脸灿烂的笑容,说:“七姜,我跑来见你,你不烦吧。”
七姜忙道:“怎么会烦,不过……陈姑娘,你是偷跑出来的吗,贵妃娘娘会不会又派人抓你回去。”
陈茵含笑摇头:“我是正大光明出来,放心,也不会连累你。”
七姜便请她进门说话,张嬷嬷带人伺候了茶水后,就招待陈府跟来的下人去歇脚,留给年轻孩子们单独说话的空儿。
“陈姑娘……”
“七姜,我比你大一些,长辈们都唤我茵儿,你若不嫌弃,叫我茵儿姐姐,我们能亲近些。”
七姜笑道:“可、可您是太子妃啊。”
陈茵说:“我还没册封呢,不到大婚那一天,我都不是太子妃。”
七姜好奇地问:“贵妃娘娘怎么想通放你出来了,她不要你当太子妃了吗?”
陈茵喝了茶,深深呼吸后,说道:“我和娘娘约定,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在宫外像个普通人那样过一段日子。一个月后,我就回家或回宫,安心等待大婚,从此心甘情愿、踏踏实实地辅佐太子。”
七姜听着好心酸,一辈子,就这一个月?
“那……”七姜问道,“昨天早上,你见到窦良娣最后一面了吗?”
陈茵垂下眼帘,清冷地一笑:“不知道算不算见着,赶到的时候,她还有口气在,看着我向我伸出手,但实在没力气说话,转眼就咽气了,接着太子抚尸大哭,我就被苏尚宫带走了。”
七姜说:“昨日,我也见到贵妃娘娘了,她真美。”
陈茵颔首:“娘娘年轻时,是京城第一美人,所以……太子他样貌也格外英俊,小时候常常见面,那会儿也不懂,有一天忽然开窍,却又开错了门,那时候,竟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他。”
第120章 我们能做朋友吗?
观澜阁外,上官清匆匆而来,不论如何,陈家姑娘是未来的太子妃,长辈们或许不必那么刻意地表现殷勤,可她身为同龄人,且未来几十年难免打交道,就应该来打个招呼。
奈何在院门外就被拦下,需得通传,片刻后陈府的下人才过来,抱歉地说:“我家姑娘竟是在少夫人炕头睡着了,实在不成体统,但少夫人不让叫醒,说姑娘累了。上官小姐,过几日姑娘再来,必定与您好好叙旧,您请回吧。”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上官清的手,在广袖中暗暗握了拳,面上端着和气大方:“那我先回去了,请你家姑娘好生休息,我家二嫂嫂一定会照顾好她。”
说罢带着人离去,因心中气愤,脚下步子越走越急,打伞的丫鬟跑着才能跟上来,而她又忽然停下,被狠狠撞了背心。
“混账!”上官清反手便是一巴掌,扇在那丫鬟面上,但又猛地一惊,露出怜悯的神情,“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丫鬟被打懵,惊恐万状地看着她,上官清随手摘下一支簪子塞给她:“赏你了。”
之后亲手拿过雨伞,丢下丫鬟不管,独自跑开了。
雨越来越大,噼噼啪啪的嘈杂声,引得七姜和陈茵一同看向窗外,七姜说:“这个时节,家乡若能有这么大的雨,全村百姓都会出来敲锣打鼓感谢老天爷,不知今年怎样的气候,不知收成能不能好。”
陈茵道:“前几日听说,今年春种,各地风调雨顺,尚没有恶劣的灾害,但愿不是地方瞒报,愿你的家乡能有好收成。”
七姜问:“在宫里,这些事也要学的吗?”
陈茵颔首,一一数给七姜听,可哪里数得完,她道:“后宫虽不得干政,但必须知天下事,将万民苍生系于心中,这一点,是我唯一不反感的事。”
七姜笑叹:“我还以为,娘娘们只是每天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是一等一的好命。”
陈茵坦率地说:“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命,可伴君如伴虎,自身出了事,连累娘家,娘家若出了事,也会连累自己。那些娘娘们,看似风光无限,谁又知道明日是什么光景,过一天是一天罢了。”
七姜没接话,她不懂,也没见识过,就单单皇城里那高耸的宫墙,已经叫她喘不过气,不敢再往深处去想。
因上官清到来,被打断的话,再次继续,陈茵望着窗外的雨幕,说:“那天,也是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