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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夜里?,府中的接风宴办得格外热闹。
没过几日,到了八月初八,是明婳十七岁的生辰,府中又特地设了宴,还?请了戏班子。
与?去年在?骊山行宫过的十六岁生辰不同,这回明婳过得十分开心,还?收到了一大?堆生辰礼物?——
裴琏自也准备了一份,一幅《中秋行宴图》。
这礼是当着众人的面送的,明婳也不好不收。
没打开之前,她还?以?为是什么名家字画。
打开之后,发现?落款写着“长安裴子玉”。
明婳嘴角轻抽,看了看那画技尚可却并非极品的画,又看了看身侧那安然端坐的青袍男人。
他这是要与?她炫耀画技?还?是舍不得花银子,随便画了幅画糊弄她?
与?她的反应不同,府上其他人看到那落款,皆是各种夸赞。
老国公说:“落笔流畅,色彩丰富,好画好画。”
老太太也说:“亲笔作画,又应了时节,实在?有?心了。”
三夫人附和:“是啊,殿下亲笔墨宝,那可是有?价无市的珍品!”
唯有?谢三爷摸着下颌,盯着那画看了又看,倏地咦了声。
明婳一听,满脸期待地看向自家三叔,总算有?个明眼人觉得这礼物?敷衍了吧!
下一刻,却听谢三爷以?拳击掌,朗声笑道:“我?就说这画怎么瞧着眼熟,你们看,这不就是孩子们小时候么。”
“看这边这一对,这是我?和玉珠,喏,怀里?还?抱着阿狸。再看这个,是大?哥大?嫂。还?有?这几个放烟火的,阿狼,娓娓、婳婳……”
谢三爷伸手指着,咧嘴乐道:“别说,画得还?真像呢,尤其是娓娓和婳婳,模样一样,穿的衣裙也一样,却一眼能瞧出不同!”
他这般一说,长辈们齐齐看去,也都模模糊糊想起多年前那个中秋夜。
再看画中的小娃娃们,神?态各异,活灵活现?,但要说最精致可爱的那个,莫过于拿着烟火棒,翘着一只脚丫子的红衣小娃娃——
“这个一看就是婳婳了!一模一样呢。”三夫人笑道,眼底也流露出一丝怀念:“岁月不饶人,孩子们渐渐长大?,我?也忘了她们小时候的模样。”
“也是难为殿下了,隔了这么多年,您竟然还?记得。”
何况他当年才七岁。
长辈们点头?赞不绝口,明婳则是目光复杂地看向裴琏。
裴琏感?受到她的目光,回望过去,以?眼神?无声在?问,怎么了?
明婳撇撇嘴,扭过脸。
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在?他记忆里?,她原来这么胖吗?
瞧这小娃娃脸上的肉,鼓囊囊的,像个白面包子!
许是看着画上孩子们热热闹闹,老太太忽的叹了声:“这般儿孙绕膝的滋味,我?也是许久没体会到了。”
宴上众人皆静了一静。
谢三爷和三夫人对视一眼,连忙表决心:“阿狸的婚事明年一准儿定下!争取后年让您抱曾孙!”
老三家的表了态,老太太便将视线投向长媳:“云黛,阿狼也老大?不小了,婳婳这个妹妹都成?婚了,你也得抓紧替阿狼物?色起来。”
肃王妃颔首:“是,这次回去就替他相看,也争取让您后年抱曾孙。”
明婳一听,心里?一乐,哥哥要娶嫂嫂了?没准她还?能和母亲一起物?色。
正在?脑中琢磨着未来嫂嫂的模样,忽听老太太道:“婳婳,你也得好好调养身子。都成?婚一年了,也该抓紧要一个才是,你母亲会药理,或可让她给你开几幅坐胎药,你吃吃看。”
倒也不怪老太太着急,因着新婚的小夫妻,身体康健没毛病的,又正是对那事最热乎的时候,大?都在?一年内都会有?消息。
何况裴琏是皇家唯一的子嗣,这开枝散叶的任务便是重上之重。
老太太只盼着这远嫁皇室的小孙女能和多年前远嫁的小姑子一样,早早诞下子嗣,这位置才算是稳当了,便是没有?丈夫宠爱也没关系,反正有?子嗣倚靠。
只老太太不知内情,明婳抬起眼,有?些讪讪,“祖母,我?……”
“有?劳祖母记挂了。”
身旁的男人冷不丁开了口,温润如玉的脸庞挂着淡淡浅笑:“不过此事不怪明婳,实是成?婚一年,孤公务繁忙,冷落了她。不过您放心,孤往后会多多陪她,争取让您后年也抱上曾外孙。”
说罢,他偏过脸,看向呆若木鸡的明婳,微笑:“婳婳说呢?”
第086章 【86】
【86】
明?婳心说你想得美; 嘴上却是生硬地扯起一抹弧度,干巴巴笑道:“是、是。”
头一遭面对席上催生,旁的她也不会说; 连着说完两个“是”; 便低垂眉眼; 装作羞赧姿态。
不过?裴琏都表了态,老太太自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又面朝肃王妃; 转而问起了明?娓的婚事。
“……你对娓娓也得上点心,她今日也满十七了; 再耽误下去; 真?的要错过?择婿的好时机了。”
肃王妃赔着笑道:“是; 我回去定多多劝她。”
撇去催婚催生这个小插曲,总的来说; 这场生辰宴; 明?婳还是很欢喜的。
难得相聚,下次再见也不知何年?何月,宴会后半程; 她还挨个给?长?辈们敬了道酒。
长?辈们都知她酒量不好,让她意思意思就成; 但对裴琏这位新?女婿; 老国公和谢三叔可是半点不客气——
陇西人?待客之道便是大碗酒大块肉; 两位男性长?辈端着酒碗; 与裴琏敬了一碗又一碗。
酒过?三巡; 不觉夜已深了; 女眷们都有些疲累,先?后离席歇息。
明?婳也想回去休息了; 但喝醉了的老国公和谢三叔还拉着裴琏,慷慨激昂地追忆往昔峥嵘岁月。
眼见裴琏一张冷白脸庞都喝得泛起酡红,明?婳柳眉轻皱。
刚要开口,三夫人?上前挽着她的手,笑吟吟道:“接风宴那日考虑到?你们舟车劳顿,没敢尽兴喝,今日便让他们老爷们儿喝个痛快。反正明?日闲来无事,尽管睡一整日也不碍事。”
说着,还凑到?明?婳耳边,低低打趣:“知道你新?媳妇心疼俏郎君,但照着我们陇西的规矩,新?女婿上门来,都得灌上一回。待你们到?了北庭,你父亲和你兄长?还得灌上他一回,这回就当提前演练了。”
明?婳自也知道这规矩的,婆家对媳妇有规矩,娘家对女婿自然也有规矩。
区别在?于,婆家立的规矩可能磋磨儿媳妇数年?甚至是半辈子,而女婿顶多就是酒桌上遭点罪。
“我才不是心疼他。”
明?婳垂下眼帘,低低道,“我是怕他喝醉了瞧不清路,万一跌跤了……”
把脑子跌坏了怎么办?没准又要讹上她家了。
三夫人?不知她的腹诽,只当小媳妇脸皮薄,笑着拍拍她的背:“行了,这边自有下人?看?顾,你不必担心,自去歇息便是。”
叔母都这样说了,明?婳便也不再逗留,带着婢女,搬着一大堆的生辰礼先?回了晞玉山房。
接近中秋,天边的月亮也愈发皎白浑圆,清辉遍洒,满庭空灵。
沐浴更衣之后,已近亥时三刻。
明?婳并未立刻上床歇息,而是从一堆生辰礼里寻出?那幅《中秋行宴图》。
霞影灯里烛光辉耀,明?婳站在?书桌前,徐徐展开那副画卷,又凝眸仔细端详着。
从房屋园景,到?桌椅板凳,再到?宴上每个人?物的神态表情……
乍一看?平平无奇,但代入真?实的各人?,的确精准捕捉到?他们的神韵,十分?鲜明?。
不过?,她总觉着好似缺了点什么。
明?明?色彩、构图、笔触、晕染,都没问题。
所以到?底缺了什么呢?
明?婳虽然喝的不多,但也有些微醺,她抬手握拳,轻轻砸了砸有些晕乎乎的额角。
破脑子,清醒点,快想想。
这时,屋外忽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哎呀,怎么喝的这样醉?”
“太子妃可歇下了?”
“灯亮着,还没呢。”
听着窗外模糊的交谈声,明?婳微怔。
下一刻又听得一阵敲门声,“咚咚。”
她抿了抿唇瓣,问:“谁?”
外头无人?回应,仍是敲门,“咚咚咚。”
明?婳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待从里将门打开,便见暮色沉沉的夜里,暗卫阿柒正搀扶着浑身酒气的裴琏,恭敬垂眼道:“殿下醉了,劳烦太子妃照顾。”
说着,他放下裴琏的胳膊:“殿下,已经到?太子妃这了,您好生歇息,属下告退。”
“不是,你把他送我这作甚?他不住我这,他是住主屋的。”
眼看?着阿柒置若罔闻,直接将人?推到?她身上,明?婳惊了:“欸,你等等,等等——”
阿柒却是健步如飞,玄色身影无比利落地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明?婳:“……”
这什么人?啊这!
她心下忿忿,看?了看?站在?厢房两侧不敢贸然上前的婢女们,再看?那伏在?她肩头、烂醉如泥男人?,柳眉拧起:“你这到底是喝了多少?”
男人?抱着她,鼻腔只发出一声低低的“嗯”。
明?婳头疼,嗯个鬼呀嗯。
她勉力扶着男人高大沉重的身躯,一边催着婢女们:“还愣着作甚,快来搭把手。”
“是,是。”
婢女们连忙上前。
只是还没伸出?手,便见原本将脸埋在?明?婳脖颈间的男人?抬起头,目光幽寒地扫过?婢子们:“都不许碰孤。”
婢女们霎时一僵,忙不迭收回手,不知所措看?向明?婳。
明?婳也目露诧色,狐疑推了下面前摇摇晃晃的高大身躯:“裴子玉,你别给?我装醉。”
裴琏:“孤没装。”
明?婳:“没装你不让人?扶?还是说你存心想压死我?”
裴琏闻言,稍稍直起身,一双朦胧醉眼睇着她:“今日生辰,别说不吉利的话。”
稍顿,又道:“孤不想让旁人?碰,只让你碰。”
明?婳:“……?”
他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是叫婢女搭把手而已,怎么扯上什么碰不碰了。
再看?他那张冷白如玉的脸庞酡红一片,眼神也迷离得厉害,的确是个醉鬼模样。明?婳无奈,吩咐婢女们:“算了,你们去厨房取醒酒汤,再去准备热水。”
婢子们如释重负,忙不迭退下,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门。
明?婳一手揽着裴琏的身子,边气喘吁吁架着他往里走,嘴里也没闲着:“你不能喝,便与我祖父和三叔实话实说啊。你是太子,只要你说不喝了,难道他们还能逼你不成?”
“今日你生辰,不好拂了长?辈们的兴致。”
“哼,你倒是孝顺,不好拂他们的兴,便来折腾我……”
明?婳哼哼着:“你是不知道你多重!”
好不容易将人?扶去榻边,她长?舒一口气,刚要起身,忽的一双手伸来,从后牢牢抱住她的腰身。
“别走。”
男人?炽热身躯牢牢贴着明?婳的后背。
她能清晰感觉到?他的唇离她的耳垂不过?三指宽的距离,裹挟着西凉春凛冽酒香的热息钻进耳廓,如羽毛扫过?般,勾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
暧昧的姿势,炽热的气息,还有这仿若亲密无间的拥抱,明?婳脑子空白了好一阵,才回过?神:“你…你做什么!”
她连忙去掰男人?的手指,一张雪白脸蛋也好似被他的热意浸染:“松开,别想趁着醉酒耍无赖。”
可她那点力气哪比得过?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
裴琏并未松开,却也没做其?他,只从后抱着她,脸搁在?她的肩颈处,宛若梦呓,又似低到?尘埃里的请求:“好婳婳,让孤抱一会儿。”
“一会儿就好。”
陇西汉子的酒量本就惊人?,何况老国公和谢三爷都是有些年?纪的,积年?累月也都练出?来酒量。
裴琏便是平素再沉稳持重,到?底是个才及冠的年?轻儿郎,在?拼酒方面,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他也不愿叫长?辈们看?轻他。
因着陇西当地有个歪理,新?姑爷上门轻易下酒桌,便是不给?娘家人?面子。
“祖父与三叔也都喝趴下了。”
裴琏阖着眼,鼻梁贴着那馨香柔嫩的少女肌肤,微蹙的眉宇缓缓舒展:“孤没给?你丢面子,他们离席时,皆夸孤是个好姑爷。”
明?婳听着他这颠三倒四的话,只觉无奈。
想推开,他又像条缠绕力惊人?的巨蟒,抱着她半点不肯松。
喝醉酒的男人?都这么缠人??还是单就裴琏这样?
明?婳不清楚,只盯着对侧摇曳的烛火,道:“一会儿已经到?了,再抱下去,天要亮了。”
身后的男人?不说话。
明?婳:“裴子玉?”不会睡着了吧?
裴琏:“嗯。”
明?婳松口气,而后冷下语气:“松开。”
身后便又没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