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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朝她伸出手?,硬朗的眉眼却含着脉脉深情?:“娘子?莫要垂泪伤怀,我带你?闯荡江湖,浪迹天涯如何?”
明婳转过脸,仍是道?,“不要。”
侠客问:“为何?难道?你?不想过游山玩水,逍遥自在的日子??”
明婳想了想,道?:“我的确喜欢游山玩水,逍遥自在的日子?,却也不是与你?一起游山玩水,逍遥自在。”
侠客闻言,似是深受打击,耸肩无奈:“好吧。”
他将头上的斗笠摘下,再次一晃,陡然?变成个?艳光四射、不可?方物的美男子?。
那美男子?端着美酒,姿态风流地凑到她身旁:“娘子?且尝一口佳酿,这酒能叫你?醉生梦死,忘却世间一切烦恼忧愁。”
似是被他身上的香气与温柔的话语所蛊,明婳泪痕未干的脸上闪过一抹犹豫:“真的能忘却一切烦恼忧愁吗?”
美男子?浅笑道?:“当然?。”
在他幽深笑眸的鼓励下,明婳缓缓靠近他手?中那杯酒。
只?是在启唇之际,她忽地想到什么,掀眸问他:“喝了这个?酒,我会把他也忘了吗?”
美男子?嘴角笑意似是微凝,道?:“他是谁?”
明婳觉着他这问题很是莫名其妙:“他就是他啊。”
哪知美男子?却眯起眼睛,仍是问:“他是谁?”
明婳也怔住了。
他,是谁?
她是知道?“他”是谁的——
他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心上人,是她的怦然?欢喜,亦是她的伤心牵挂,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放下、也不想忘却的人。
哪怕在梦里,他也是刻在她心里,无可?替代的存在。
“告诉我,他是谁?”
眼前的美男子?陡然?变成了十个?、百个?、千个?,无数个?他或近或远地围绕着她,边转边问:“他是谁?”
明婳被绕得头晕眼花,心里也乱成一团麻。
好吵。
她抬手?捂着耳朵,试图隔绝那一声声逼问。
可?外界的声音隔开了,心里也响起一道?声音:“他是谁。”
那个?他,是谁?
答案就在那里,却像被一团迷雾包裹般,她捂着耳朵拼命地去想那个?名字。
“明婳……”
“谢明婳。”
被迷雾缠绕的那团答案盈盈闪着白光,有熟悉的唤声好似从天边遥遥传来。
刹那间,抽丝剥茧般,明婳的意识变得明晰——
裴子?玉。
她心底的那个?他,叫裴子?玉。
“裴子?玉……”
从梦境到现?实不过瞬间,明婳阖着眼,却能感受到有光芒落在眼皮上。
她醒了,从那光怪陆离的梦里出来了。
不过,她是怎么睡着的?
长睫轻颤了颤,记忆也随着意识涌上脑海,吐血不止的裴琏,还有他那只?阖然?垂落的手?。
“不要!”
明婳遽然?睁眼,身子?也连忙坐起。
只?是在看?到榻边坐着的那道?清隽的身影时?,全身的血液好似冻住,脑袋也嗡嗡作响,难以?置信。
眼前男人,乌发轻束,青衫落拓,长眉凤眸,面如冠玉。
分明就是,那个?他。
明婳怔住了,一时?分不清还在梦里,亦或是坠入了梦中梦。
她甚至不敢开口,不敢动。
生怕一出声、一动弹,眼前一切就如梦幻泡影,消散不见。
她屏息端 详着面前的男人,苍白虚弱的脸庞,沉静漆黑的眼眸,还有呼吸间起伏的胸膛……
若这是梦的话,那也太真了。
直到面前男人开了口:“怎么,睡了一觉就不认识孤了?”
低沉嗓音因着连日的昏迷,还透着些许沙沙的喑哑。
明婳也被这声音唤醒般,盯着他好半晌,才寻到自己的声音,开了口:“你?……是人是鬼?”
似是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竟是这个?,男人哑然?失笑。
又见她迷惘地环顾左右,轻声喃喃:“我这是在梦里,还是到了地府?”
“是人间。”
男人头颅微偏,凤眸斜睇着她:“不过孤在地府放不下你?,便上来看?看?。”
明婳闻言,双眸骤然?瞪得溜圆:“你?…你?……真的死了?”
裴琏刚要说“是”,便见面前的小娘子?一动不动,唯有豆大的泪珠儿簌簌从雪白的脸颊淌下。
裴琏怔住,而后?忙替她擦泪:“别哭,孤没死,方才与你?玩笑的。”
感受到男人指尖触碰的温热,还有他靠近时?投在幔帐上随之而动的高大身影……
明婳的泪水顿住。
这要是鬼,那她谢明婳三个?字就倒着写!
一时?之间,明婳只?觉又气又喜,连日压抑的委屈与悲伤等情?绪也都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她颊边泪痕还未干,便去锤面前的男人:“裴子?玉,你?王八蛋!”
裴琏也知她这些时?日的辛苦,生生受了两下,才将人揽在怀中:“再锤下去,又要吐血了。”
想到他浑身是血的骇人模样,明婳顿时?也不敢再锤,只?推着他,嗓音发瓮:“谁叫你?一醒来就吓我。”
男人默了一瞬,才道?:“孤没想到你?真会信。”
“……?”
明婳从他怀里仰起脸,“好啊,你?在说我傻?”
“没有。”
裴琏低下头,如墨黑眸静静望着她,一本正经道?:“在孤心里,谢明婳是这世间最好、最聪明、最仁善、最漂亮、最出众的小娘子?。”
明婳稍怔,而后?双颊也不禁发热。
怎么一场变故醒来,这男人的嘴巴竟像抹了蜜般,这么会说话?
“你?真的是裴琏裴子?玉?”
明婳狐疑瞟他:“我不管你?是谁,赶紧从他身上下来!”
裴琏被她这模样可?爱到,薄唇轻翘,头颅也朝她低去:“若不信,你?摸摸?”
放在之前,明婳肯定要推开,只?这会儿,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冷白脸庞,她迟疑片刻,还是伸出了手?。
先是一根手?指碰了碰,而后?两根手?指捏了捏。
这触感,这温度,的确是活人。
真好。
他还活着。
好好地活着。
这个?认知在脑中变得清晰时?,胸间也蔓开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欢喜。
瞥见她再次泛红的眼圈,裴琏喉头也发哑,“怎么又哭了?”
明婳紧紧咬着唇,只?看?着他不语。
似是明白什么,裴琏将眼前娇小的少?女拥入怀中,下颌抵着她的额:“没事了,孤现?下好好的,该高兴才是。”
明婳却是再也抑制不住那乍悲乍喜的情?绪,更顾不上女儿家的娇矜,直直扑入男人温热的胸膛,两条手?臂也圈住那劲瘦的腰身,放声大哭——
“你?知道?我有多怕吗。”
“你?知道?我这几日是如何熬过来的吗。”
“我真的好怕你?就这样死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我以?后?再也不钻牛角尖,瞻前顾后?了,既然?喜欢你?,我就要和你?在一起。除非你?变了心,那我便再不要你?。”
“但?现?在,我真的……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
还是没办法违背心意,不去喜欢裴子?玉啊。
明婳紧紧抱着身前的男人,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看?着在怀中哭作一团的小娘子?,裴琏眼底的墨色也化?作一潭幽幽柔色,胸腔里的那颗冷硬多年的心也被这份大大方方、毫不遮掩的炽热爱意融化?得一塌糊涂。
圈着她的长臂拥得更紧,他头颅低下,薄唇贴着她的耳垂:“我知道?。”
昏迷时?,她与他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每一次落泪,也都灼在他心间,烙成交错纵横的疤。
他很想回应,却无法从那无尽的黑暗中挣脱。
而今,终于醒来。
也终于能亲口与她说。
“裴子?玉也很喜欢谢明婳。”
他捧着她哭得绯红的小脸,狭眸里爱意汹涌泛滥着:“不止是喜欢。”
裴子?玉爱谢明婳。
很爱,很爱。
此生宁死,也绝不会再放手?。
寝屋门外。
“妹……”
“妹你?个?大木头!”
肃王妃一把扯住没半点眼力见的长子?,瞪他:“没瞧见小俩口正热乎着嘛,你?进?去作甚。”
谢明霁挠着脑袋:“可?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妹妹吗?”
肃王妃:“哪就差这么一会儿!”
松开长子?的衣袖,她侧身看?向肃王:“走?吧走?吧,晚点再来。”
肃王自是听夫人的,牵住王妃的手?:“嗯。”
看?着手?牵手?走?远的爹娘,再看?屋内你?侬我侬的妹妹和妹夫,独自站在门口的谢明霁:“……”
罢了。
他摇着头,边往外走?,边望着天边朵朵洁白的云团,自我宽慰。
还好娓娓也单着,他不算家里唯一的光棍。
第104章 【104】
【104】
傍晚时?分; 日暮西斜。
肃王夫妇与?谢明霁再次过来探望明婳。
如今明婳已是大姑娘,哪怕父亲与?兄长也不好进她的内室,隔帘问候了两句; 便转去隔壁探望裴琏。
肃王妃则是留在寝屋; 陪着女儿?说话。
“你是不知?道; 昨日我与?你父亲赶到西苑,见到你和殿下浑身是血,晕作一团; 我这心慌的,腿肚子都?直转筋儿?; 若非你父亲手快搀着我; 我都?要栽过去。”
想到昨日那?可?怖的一幕; 肃王妃至今心有余悸,以手捂胸道:“还好大夫及时?赶来; 给你和殿下都?摸了脉。你是悲伤过度; 一时?气急晕了过去。殿下呢,却是经脉通畅,身上淤积的毒尽数散了……当真是奇了!”
明婳也没想到她这一晕; 竟晕了一天一夜。
怪不得?那?个梦那?样的冗长古怪,一觉醒来她从身到心都?累得?慌。
“婳婳; 殿下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肃王妃捏了捏明婳的手指; 黛眉轻蹙:“我还是昨日赶过来; 才知?道娓娓那?头野驴子回来了。”
想到长女; 肃王妃就觉得?脑仁疼。
先前留下一封信拍拍屁股就跑了; 如今好不容易回来; 也不与?父母打声招呼,直奔西苑待了没半个时?辰; 又一溜烟跑得?没影。
若非谭管家和暗卫提及,她都?不知?长女还回来过!
“我昨日问过谭管家,他说你姐姐一进门,抓了个小厮就问了两句话。第一句,二娘子在哪。第二句,裴郎君在哪。那?小厮连答了两个西苑,她便火急火燎就奔西苑来了。”
肃王妃凝眸,正色看着明婳:“你告诉阿娘,殿下突然?解了奇毒,是不是与?你姐姐有关?”
这事便是明婳想瞒,那?么多双眼?睛瞧着,瞒也瞒不住。
何况她怎么瞒?
难道说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显灵,拿柳条往裴琏额头那?么一扫,他身上的毒就解了?
淡樱色唇瓣抿了抿,明婳抬起脸,轻声道:“殿下的毒,的确是姐姐给的解药……”
她将昨日明娓闯入屋内的事都?说了,除了斛律邪那?部分。
“姐姐只说这是解药,让我赶紧给殿下服用,我便喂了。哪知?喂下没多久,殿下便吐血不止,我和姐姐都?吓了一跳。姐姐她……她以为这药是假的,就跑了,说是要找……”
“找什么?”肃王妃蹙眉追问。
“找什么她也没说。”明婳及时?止住话头,含糊道:“大抵是去找那?卖药的药贩子算账了吧。”
知?女莫若母,肃王妃一看幺女这闪烁其词的模样,就知?道这对不省心的讨债鬼定?有事瞒着她。
“婳婳,你须得?知?道,这种?毒世间罕有,绝非随便一个药贩子手中就能拿到的,娓娓这药到底是哪弄来的?”
肃王妃说着,心底忽的冒出个可?怕又荒谬的猜想,美眸微睁:“难道娓娓和那?个斛律邪有来往?”
明婳眼?皮一跳,忙道:“这不可?能吧,姐姐她怎么会和那?个突厥国师扯上关系呢?阿娘您别瞎猜,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若是传出去,往小了说是影响姐姐的闺誉,往大了万一叫旁人扣一个通敌叛国之罪,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越是这般,肃王妃越是怀疑。
因着小女儿?自幼便是这般,心思琉璃似的清透,一撒谎就格外话多。
长女则截然?相反,那?脸皮厚的,睁着眼?睛说瞎话,还半点?都?不带脸红。
只可?惜那?家伙跑的太快,昨日西苑这边又一片糟乱,实在顾不上她。等这边安顿妥当,再想着派人去追,城门那?边早就放行?,也不知?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唯一的线索,也就在小女儿?这了。
肃王妃板起面孔:“婳婳,我知?道你与?你姐姐一向要好,只此事涉及军国大事,还关系到太子的性命,容不得?一丝马虎!娓娓到底从哪弄来的药,又跑去做什么了?你老老实实与?我说,不然?她要是酿成大错,我也护不住她!”
明婳也知?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