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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婳:“……”
她丧气地挎着?肩膀,咕哝道:“太子哥哥说?我,你也来说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说?着?直接往美人榻上一倒,生无可恋望着?描金绘凤的房梁:“你把我埋了吧。”
明娓:“……”
无奈叹了口气,她抬手拽起妹妹:“我哪是真怪你,只是见你为个男人这般失魂落魄,恨你不争气!”
“我哪不争气了……”
明婳瓮声道:“我已经很?乖很?听话了啊,他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还不够吗?”
明娓噎住,心中默念着?亲妹妹、亲生的亲生的。
稍缓口气,她拉着?明婳的手,正色道:“我知道你一直盼着?爹爹阿娘那样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姻缘,但婳婳,这世上不是每对夫妻都像爹爹阿娘那样的,或者说?爹爹阿娘那样的才是极少数。至于太子……”
明娓抿抿唇,有些事本不想与妹妹说?,但见妹妹已经被?狐狸精太子迷得七荤八素的,干脆说?了:“太子他就不是能?与你谈情说?爱的人!”
“这些日我在宫外也没闲着?,大宴小宴上逮着?机会?就打听太子。他这个人,只爱江山不爱美人,在陛下赐婚之前?,唯一与他沾上一点关系的女子,是清河崔氏一位三?娘子。”
“没有说?崔三?娘子不好的意思,她的确是位贤名在外的好女子,品行举止无可挑剔,但她的容貌……”
明娓稍作?斟酌,道:“长安贵女们私下唤她崔无盐。”
明婳怔了怔,这些事都是她在宫里浑然不知的。
“太子哥哥……喜欢那样的?”
“也不是说?喜欢那样的,男人都好色,只要不眼瞎,美丑还是能?辨的。只太子这人,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风月美色这回事,他娶妻便是娶妻,这妻美丑高矮都无所谓,只要能?做好这个妻,谢明婳、崔明婳、周明婳都无所谓……”
明娓竹筒倒豆子,明婳却纳闷地蹙起眉。
太子脑子里真的没有风月美色这回事吗?
明明前?两日,他都这样那样对她了……
瞧着?,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吧?
“……婳婳,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听?”
“啊?在听在听。”
明婳面色一凛,乖乖直起腰杆。
明娓:“……”
得嘞,又白说?。
有时她觉得,或许双生子的性格容易走两个极端。
妹妹养的天真无邪,对外界大都抱着?最纯粹的善意,遇事总爱先反省自身过?错。
而?她呢,对外界大都抱着?审视的敌意,遇事冲动自负,极少自省。
用爹娘的话来说?,一个傻子,一个犟种。
或许因着?有这样两个妹妹,倒将兄长谢明霁磨出个包容耐心、稳重低调的脾气。
“你若闲来无事,就和从前?在家里一样,看看话本作?作?画,听说?宫里教坊司的女乐不错,你也可请她们过?来给?你跳跳舞唱唱曲儿,这世间快活的事那么?多,何必将喜怒哀乐全系于一个男人。”
明娓说?着?,忽又从腰带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差点忘了,这个给?你。”
明婳好奇:“这是什么??”
“阿娘给?你调的避子丸,原本你出嫁时就该给?你,但大婚那日太多事,一下给?忘了。回门那次,你和太子没成,我又给?忘了……”
明娓惭愧挠了挠鼻尖:“好在这回想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他们俩这么?快就成了。
“阿娘说?了,你年岁还小,怀胎凶险,她无法在你身边陪着?,便特?地给?你配了这药。里头?共有三?十颗,吃一颗可管一月不孕。她叫你视情况用,起码得满了十七再有孕,知道么??”
明婳点点头?:“知道了。”
听阿娘的话,总是没错的。
何况她自己觉着?自己还小呢,哪能?这么?快就多出个小娃娃。
不过?,她和太子哥哥的小娃娃……
一定会?很?漂亮吧,就像小时候的太子哥哥一样。
“对了,这避子丸你偷偷吃,谁也不许告诉,若叫皇家知道你吃避子丸……”明娓抿唇,“唔,反正不好。”
明婳稍一琢磨,便明白其中利害:“我知道的,我谁也不说?,采月采雁也不告诉。”
明娓这才放心,只想到?妹妹嫁的这个郎君,仍觉得心气不顺,揪着?她的耳朵,恶声恶气警告:“反正你不许再为男人受委屈了!能?过?就过?,过?不了大不了和离归家,总不能?叫你一辈子受这窝囊气!”
“诶,疼疼疼。”明婳揉着?耳朵:“姐姐气糊涂了,哪有太子妃和离的。”
明娓眼珠一转,凑近低低道:“本该等我和哥哥回北庭再告诉你的,但……早说?晚说?都一样。阿娘说?了,若实在到?了万不得已,铁了心不想和他过?了,你就去求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会?给?你想辙,帮你和离的。”
想到?那位白玉观音般清冷,却又对她赏赐连连的皇后婆母,明婳惊愕:“皇后娘娘会?帮我和离?”
“会?的。”明娓很?坚定:“阿娘说?了,皇后娘娘是至情之人,深知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再加之阿娘曾于她有恩,她会?帮你的。”
明婳不知姐姐哪来的这般笃定,但她一向像相信阿娘一样相信姐姐。
“嗯,我知道了!”
明婳点头?,稍缓,又道:“不过?我觉着?,太子哥哥并非全然无情,他是喜欢我的……”
明娓:“………”
她呲着?牙,一把揪住明婳的后衣领:“走!”
“啊?去哪?”
“给?我把《氓》抄一百遍,抄不完以后别叫我姐姐!”
她就不信,这恋爱脑还治不了了!
…
紫霄殿,西殿明间。
青花梅枝花觚里斜插着?一支粉荷,与庄严古朴的装潢似有些格格不入。
也正是因着?突兀,谢明霁好奇问了句:“殿下喜欢荷花?”
裴琏顺着?瞧过?去。
自太液池摘下,已过?去两日,未曾想这花竟还开着?。
那日回到?紫霄殿,福庆抱着?一怀的莲花请示如何安排。
他向来不喜花花草草,本打算让福庆处理?掉。
话到?嘴边,忽又想起那小姑娘趴在船头?,一边摘花一边念念有词:“太子哥哥,你的紫霄殿太冷清了,什么?摆件都没有,这些花你拿回去,各处插一些,每日瞧着?心情都好些呢。”
她摘了许多花,一半留给?瑶光殿,一半分给?他的紫霄殿。
视线在福庆怀中那堆花停留两息,他道:“你看着?摆便是。”
福庆便看着?摆了。
于是这两日的紫霄殿,随处可见荷花清影。
谢明霁以为太子喜欢荷花,太子不疾不徐收回视线,淡淡道:“孤不喜花草。”
谢明霁:“……?”
裴琏:“摘多了,随便摆摆。”
谢明霁讪讪:“原来如此。”
俩人对座下棋,聊了会?儿家常,又聊起北庭军政,直说?到?无话可聊。
谢明霁边硬着?头?皮输棋,边暗暗腹诽,娓娓和婳婳到?底在聊什么?聊这么?久,太阳都要落山了,他已输了一下午,再输下去都要对下棋有阴影了……
终于,殿外传来内侍禀告:“谢大娘子从瑶光殿出来了。”
谢明霁长舒一口气,撂下棋子,朝裴琏道:“时辰也不早了,既然妹妹们那边散了,那臣也不再叨扰殿下,先告辞了。”
裴琏瞥了眼那一塌糊涂的棋局,微笑:“好。”
他起身,抬手送客:“孤送兄长。”
谢明霁没拒绝,与裴琏一道往外。
稍作?斟酌,他问:“听说?殿下给?婳婳寻了个教习嬷嬷?”
裴琏颔首:“是,尚宫局的刘教习,宫里的老人了。”
谢明霁默了两息,叹道:“臣也不怕与殿下说?句实话,家里原是想着?让两位妹妹下嫁,或是招个赘婿,便是怕她们嫁去他府,规矩不周,被?人磋磨。陛下恩典赐下时,全家深感惶恐,唯恐家中女儿性情顽劣,不堪相配。”
裴琏不语,指尖摩挲着?,静静听。
“为了不负皇恩,双亲已抓紧教导妹妹礼数规矩,但婚期逼近,难免有些缺漏。”
谢明霁停步,看向裴琏:“琏弟,你既唤我一声兄长,我便托大再如儿时这般唤你一声。我妹妹她,偶尔有些孩子脾气,但本性不坏的,若她有不足之处,还请你多担待一二。她这人是个实心眼,你对她好一分,她便对你好三?分……”
谢明霁恨不得将自家妹妹的好处都与太子说?一遍,却也知言多必失。
于是吸了口气,抬袖对太子深深一挹:“还请殿下对她多些耐心,我们全家感激不尽。”
“兄长这说?的什么?话。”
裴琏扶起谢明霁:“她是孤的正妻,孤自当敬之护之。”
谢明霁直身:“有殿下这句话,臣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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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抬着?明娓的软轿停在紫霄殿外。
谢明霁拱手与裴琏告辞。
裴琏静立阶前?,含笑目送。
直到?谢家兄妹俩走远,面上笑意渐渐敛起。
身侧的福庆察言观色,上前?道:“殿下,快到?晚膳时辰了。”
裴琏轻轻“嗯”了声。
福庆一时也摸不准,这嗯是什么?意思。
但想到?昨夜殿下是在紫霄殿用膳歇息,估计今夜也是一样?
唉,可惜了千娇百媚的太子妃,偏嫁了个木头?郎君。
正惋惜着?,一双云纹赤舄从眼帘晃过?:“去瑶光殿传话,孤晚些过?去。”
福庆惯性颔首,“是。”
咦,瑶光殿?
“奴才这便去!”
第023章 【23】
【23】
是?夜; 月明星稀,偶尔传来几声蝉鸣。
裴琏步入瑶光殿时,明婳仍坐在书案前抄诗。
午后被姐姐押着抄了?十遍《氓》; 她两只腕子都?酸了?; 一番讨价还价; 姐姐答应一百遍的《氓》改成二十遍,另加二十遍《白头吟》。
全部?抄好后送去肃王府,姐姐下?次再进宫; 便给她带西?市成记的糖饼子和新出?的话本。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明婳一只手托着雪腮; 一只手握笔; 写一句; 嘴里还跟着念一句。
歪歪斜斜,俨然是?课堂上夫子最不喜的学生模样。
裴琏一进来; 便瞧见这?一幕。
“咳。”采雁试图提醒。
明婳依旧垂着眼; 懒懒散散地念,“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采雁:“咳咳!”
明婳:“今日斗酒会; 明日沟水头……”
采雁:“咳咳咳!”
明婳终于抬起头:“采雁,你着风寒了?么??”
采雁朝她挤眼睛; 明婳微怔; 偏头一看; 便见五连珠圆形羊角宫灯旁; 赫然站着一道修长清雅的玉色身影。
“殿下??”她忙不迭撂下?笔; 站起身:“你何?时来的?”
一个时辰前; 紫霄殿派人传话,说是?夜里太子会来。
明婳原以为他要?来用晚膳; 等了?又?等,也没见他来,心里还惦念着姐姐布置的抄写任务,干脆不再等,自己用膳了?。
没想到他不声不响,这?个时候来了?。
“刚来。”
裴琏淡淡答了?句,走上前:“在做什么??”
明婳看着桌上堆叠的纸张,讪讪道:“就随便……练练字。”
她都?为人新妇了?,总不好说是?被姐姐摁着罚抄,那多丢人。
裴琏本是?随口一问,见她这?般局促,反倒往桌上堆叠的纸张扫了?眼。
“卓文君的《白头吟》?”
“唔,是?……”
明婳点头,见他凝目看着,还当他要?问为何?要?抄这?首诗。
正在心里斟酌着说辞,却听他道:“你这?字,形散神也散,的确得多练练。”
明婳:“……?”
裴琏回?望她:“怎么?,孤说的不对?”
明婳揪了?揪衣摆,小声咕哝:“我用心写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
“所以你现?下?没用心?”
裴琏眉心轻折,不解:“既是?练字,若不用心,练来作甚?”
明婳一怔,想要?反驳,可对着男人一本正经?的脸,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但?她不喜欢他那种看笨蛋的眼神,就好像她一无是?处般。
“我虽不擅书法,但?丹青尚可。”
说着,像是?佐证般,她吩咐采雁:“你去拿几幅我的画作来。”
裴琏眉心微动,虽觉没那个必要?,但?想到傍晚谢明霁所托之言,也没阻止。
反正今夜的时间已腾出?来,专为陪她。
采雁很快下?去拿画,裴琏站在书案旁,看到她那首诗只抄到一半,抿唇道:“不抄完?”
明婳看他:“你都?来了?,我怎好再继续做自己的事,那不就把你晾在一旁了??”
“无妨。”裴琏道:“做人做事,皆须有始有终,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