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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琏嗯了?声?。
反正他?已经命人?提前备了?鸡蛋。
明婳见他?只淡淡“嗯”了?声?,撩起眼?皮看他?:“殿下?是不?是觉得我很爱哭?”
裴琏道:“还好。”
见她仍看着他?,他?又补充一句:“前几次是孤欺负你,昨夜是思乡,今日是离别,人?之常情,便还好。”
明婳听他?这样说了?,才稍稍放心,又道:“我在家很少哭的。”
裴琏看了?她一眼?,点头:“嗯,孤知道你不?是爱哭鬼。”
明婳:“……”
他?真的知道了?吗?总感觉又是在哄她。
只这个人?惯会演,没等她琢磨出?真假,马车就到了?肃王府。
明婳一下?车,看着那些熟悉的北庭面孔,还有门口那一辆辆严整待发的马车,眼?眶不?由自?主便酸涨起来。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把泪憋回?去?。
可辛苦憋了?一路,待队伍行至长安城外的灞桥,泪水还是断线珠子般掉下?。
“姐姐……”
明婳扑到明娓怀中,止不?住呜咽,“我舍不?得你们。”
一旁的谢明霁见状,也红了?眼?眶,扭过头再看裴琏,他?挤出?一抹苦笑:“叫殿下?见笑了?。”
裴琏道:“无妨。”
谢明霁便抬袖,朝这一身?清贵的太子妹婿挹礼:“日后,婳婳就托给殿下?了?。”
裴琏扶住谢明霁的胳膊:“兄长不?必如此见外,她是孤的妻子,照顾她乃是孤分内之事。”
谢明霁颔首,人?高马大的汉子此时嗓音也有些哽噎:“若是妹妹有何不?妥之处,还请殿下?……殿下?多?担待,臣就这两个妹妹,娓娓性子要强,臣倒不?担心她吃亏。就是婳婳,她性子软,须得有人?多?护着……”
裴琏:“兄长的意思孤明白,兄长请放心。”
谢明霁便也不?再多?说,只再次朝裴琏一拜:“臣替家中父母,谢过殿下?了?。”
裴琏道:“这话折煞孤了?,还请兄长回?到北庭后,替孤向两位尊长问声?好。”
谢明霁点头称是。
另一侧,明娓也掉了?几滴泪,抬袖擦了?后,贴着妹妹耳边问:“你想明白了?么,真打算继续和他?过了??”
明婳想到昨夜与裴琏的约定,低低应了?声?是,又道:“他?答应我,日后就守着我一个人?过,还答应多?抽空陪我。”
明娓有些诧异。
毕竟裴琏这人?,并不?像他?父皇那般专情不?渝,又是未来的帝王,竟会允诺妹妹不?纳妃妾。
“你就不?怕他?骗你?”毕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明婳道:“他?若是在这事上再骗我,那我定去?寻皇后娘娘。”
但她觉着裴琏没必要在这事上骗她。
毕竟他?也不?是那等贪花好色之人?,每日能抽出?一个时辰陪她都已是商议后的结果,又岂会浪费时间在其他?女人?身?上。
想通这点,明婳心情复杂,一时也不?知他?这份勤勉上进是好事还是坏事。
明娓显然也想到这点,拍拍妹妹的肩:“挺好的,没有其他?女人?,你也少了?许多?麻烦。”
不?然就妹妹这个糊涂蛋,怕是被后宫女人?生吞活剥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栽的。
“先过着吧,反正日子还长着呢。”
明娓抱了?抱明婳,认真道:“你只要记着,无论?何时想回?头,家里始终有你一条退路。”
明婳挤出?个笑:“我知道的。”
便是再不?舍,终有分别的那一刻。
眼?见姐姐坐上马车,哥哥跨上骏马,明婳没忍住,踉跄往前跑了?两步:“哥哥,姐姐——”
谢明霁回?过头,明娓掀开车帘。
明婳哽咽喊道:“告诉爹爹阿娘,我很好,一切都好,让他?们别担心,我会好好过日子的。”
谢明霁鼻音重了?:“好,我会告诉他?们。”
明娓流着眼?泪,不?断地挥手:“婳婳,保重啊。”
明婳的泪也簌簌落下?,用力挥手:“你们也保重——”
直到车队走远,渐渐在卷起的烟尘中看不?见,她才失魂落魄地放下?手。
裴琏走到她身?边,见她双眼?红肿已然哭成了?个泪人?儿,面色也变得凝重。
明婳以为他?不?喜,咬着唇瓣,试图把泪憋回?去?。
男人?却抬起手,将她揽入怀中:“想哭便哭吧。”
明婳怔忪,下?一刻,她趴在他?的胸膛,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第041章 【41】
【41】
回城的路上; 裴琏骑马,让采月上车给明?婳的眼睛滚鸡蛋。
采月看着自?家主子红红的眼,也心疼地抹了下眼睛; 嘴上叹道; “昨夜才哭; 今日又哭得这么凶,瞧这眼睛红得兔子般。”
明?婳倒无所谓:“反正也不出门见?人。”
采月往车帘外瞟去一眼:“女为悦己者容,主子不想在殿下面前?漂漂亮亮的了?”
若是从前?; 明?婳定?是在意的,可现在……
“更丢人的模样也被他瞧过了; 无所谓了。”
明?婳口中所指的“更丢人模样”是指被他蒙骗在鼓里的那三晚; 尤其是第二晚跟着他练扎马步; 累得她秋夜里满头汗,龇牙咧嘴腿还?发?抖; 若有一面镜子照; 她想一定?狼狈无比。
采月以为主子口中的丢人模样,大抵是夫妻俩私下里的情况,便也没多问。
这般敷着眼睛回到城里; 裴琏大抵是见?她与至亲分别?太过可怜,还?让侍卫跑去西市给她买了新鲜出炉的羊肉酥饼; 还?有一大盒周记的糕饼。
马车驶入皇城; 还?未至东宫; 裴琏便被皇帝召去紫宸宫。
他让传话?太监稍候; 骑马行至马车旁; 弯腰轻敲了两下车壁。
“咚咚”两声; 宝蓝色蒲桃纹车帘掀开一角。
哪怕敷了一路鸡蛋,明?婳的眼睛仍是红的; 鼻尖也红通通,乍一看活像是只?兔子成了精。
她隔窗仰起一张雪白?娇靥,望向马背上的男人:“怎么了?”
裴琏道:“孤要去趟紫宸宫,你自?己先回东宫。”
“哦,好。”明?婳点点头。
裴琏看着她眉眼间的恹恹之色,薄唇轻抿,终是问了句:“你可有好些?”
他这是在关心她么?
明?婳微怔,而后眨了眨眼,朝他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好些了,就是出门一趟有些累,想回去睡一觉。”
裴琏点头:“嗯。”
又深深看她一眼,便握着缰绳,骑马离去。
中秋过后,天气最是适宜,不冷不热,皇宫各处还?摆着中秋的菊花盆栽,清风拂过,淡香怡人。
明?婳刚回到瑶光殿,便见?许太后身边的玉芝嬷嬷和皇后宫里的素筝姑姑都?在。
“这是太后娘娘年轻时?攒的一盒宝石,说是她年纪大了,也用不上这些颜色鲜艳的宝石,便派老奴送来,让太子妃收着打首饰用。”
“这些是皇后娘娘新合的几味香,有安神凝气、调节脾胃的效用,让奴婢给您送来。娘娘还?说,若是您宫里的香丸用完了,或是有什么喜欢的香,尽管去永乐宫寻她便是。”
看着那一盒光彩熠熠的宝石和那一盒精致馥郁的香丸,明?婳心下晕开一丝温热的暖意。
两位长辈是用她们的办法来安慰她,告诉她哥哥姐姐虽走了,但以后皇宫便是她的家,她们便是她的家人。
“还?请两位替我转达皇祖母和母后,她们的心意,明?婳知道了,明?婳感激不尽。”
玉芝嬷嬷和素筝姑姑皆颔首应下,又与明?婳行了个礼,便各自?回去复命。
采月看着那两样礼物,也与采雁一道安慰着明?婳。
明?婳笑笑:“我没事,这世间的飞禽走兽,或是学?会翱翔,或是学?会捕猎,皆是学?得一技之长,便离开父母,独立生活……何况我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大人了。”
不就是离开家乡与亲人,开始新生活吗,哥哥姐姐都?已经陪她两个月了,而今她也得学?会自?己立起来了。
“睡一觉就不难过了。”
明?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道,“我自?个儿?能把日子过好的。”
紫宸宫,东暖阁。
永熙帝批完手头这本折子,方才撂下朱笔,看向下首一袭玉色锦袍的儿?子:“送走了?”
裴琏颔首:“是,送至灞桥长亭处。”
“到底是亲家,送到那也足见?咱们对这门婚事的器重。”
永熙帝端起茶盏浅啜了两口,又掀起眼帘问:“昨日夜里出什么事了,怎的突然就离席不归。”
他特地吩咐的热水也没用上,简直白?瞎老父亲一片苦心。
裴琏不愿解释太多,只?道:“新妇不胜酒力,儿?臣恐她殿前?失仪,遂先带她回东宫歇息。”
永熙帝眯了眯凤眸,到底压下心头好奇,只?依着皇后的嘱托,敲打道:“你新妇年纪小,家里宠,从小到大便没吃过苦,朕好不容易向你老丈人将她求娶回来,你可得好好待人家。”
“是。”
“小娘子都喜欢温柔体贴的郎君,你没事多笑笑,别?总肃着一张脸,她是你妻子,不是你的下属。记得多给人送些吃的喝的玩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也别吝啬,该买就买,该送就送。”
“是。”
“你有为朕分忧的孝心,朕很欣慰,但也别?成日忙于案牍,多陪陪新妇,争取早日让朕与你母后当上祖父祖母,方才是最大的孝顺。”
“。。。。。。。。”
裴琏并未将他与明婳的约定说出,只?垂下眼:“儿?臣尽量。”
要交代的也都交代得差不多,永熙帝挥挥手:“行了,你回吧。”
裴琏微顿:“今日无须儿?臣批阅政事?”
永熙帝道:“你母后说了,这两日你新妇定?然心绪低落,叫朕给你放两日假,让你好好陪一陪你新妇。”
裴琏浓眉轻拧,刚要开口,永熙帝就抬起手:“多的你不必说,总之,朕听你母后的,你听朕的,家和万事兴,去吧。”
皇帝是父是君,他都?这样说了,裴琏只?得抬袖:“那儿?臣先行告退。”
待那道芝兰玉树般的身影离去,永熙帝抚着短须,心下喟叹。
自?家这棵铁树,到底何时?才能开花?他还?想着早日退位,带着妻子出宫游山玩水,颐养天年呢。
…
明?婳昨夜没睡好,是以这个午觉睡得特别?沉。
直睡得浑身绵软无力起来,她唤来宫人近身伺候,采月边扶她起身,边低低与她咬耳朵:“太子殿下来了。”
明?婳错愕,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天都?没黑,他怎么来了?”
采月摇头:“奴婢也不知。一个时?辰前?就来了,知晓主子在睡觉,便没叫您。”
明?婳问:“那他这会儿?在哪?”
采月:“在外间看书呢。”
这下明?婳更摸不着头脑了,他看书为何不去紫霄殿,反来了她的瑶光殿?
无论如何,稍作梳妆后,她挪步去了外间。
绕过一座八尺高?的螺钿紫檀连扇屏风,果然看到榻边斜坐着一道高?大身影。
橘黄色的霞光透过半开的窗牖,静静洒在男人的玉色长袍上,连那张神清骨秀的脸庞也染上一层薄薄绯红。
仿若高?高?在上的神祇入世,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明?婳一时?看愣。
不过也就一瞬间,那人抬头看来时?,她连忙垂下眼。
不能沉溺于他的美色,不能!
他已经知道她喜欢他了,她决不能表现更明?显,免得他更加有恃无恐。
想到这点,明?婳深吸口气,故作淡定?地走上前?:“殿下怎么来了,今日不忙政事么?”
裴琏搁下书册,见?她一袭碧荷色曲水如意云纹罗裙,绿云堆鬓,因着睡饱了,那张莹白?脸庞愈发?红润,整个人宛若一颗白?里透红的蜜桃儿?,凑近时?都?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这状态简直与上午分别?时?的小可怜模样,判若两人。
打量了她两眼,裴琏才道:“今日不忙,过来坐坐。”
明?婳“哦”了声,心道,果然是闲了才想到她。
现下过来看书,应当也是为了履行约定?里的那条“每日陪她一个时?辰吧”。
想通这点,心底那点儿?欢喜也渐渐平息,再扫过裴琏手中的书册,她道,“那殿下继续看书吧,我不打扰你了。”
裴琏拧眉,叫住她:“你去哪?”
明?婳道:“我去书房。”
裴琏凤眸闪过一抹诧色:“看书?”
明?婳摇摇头,“想作画。”
从灞桥回来时?,她便有了作画的想法,只?午间太困了,脑子也混沌得很,便先睡了个回笼觉。
现下一觉醒来,灵台清明?,精神充沛,正是作画的好时?候。
裴琏见?她乌眸明?澈,神情平和,颔首:“去吧。”
明?婳便离开了。
看着那道翩翩离去的背影,裴瑕眉梢轻动。
他这位小太子妃,倒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