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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远处逐渐出现的宫门,沉璧转过头,忽然问道:“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我是北境的奸细。”
一听见“北境”这三个字,沉璧如同置于冰窖之中,心里顿时涌上悲切。
她声音沙哑道:“季尧他、真的死了吗?”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也不清楚,自从你回来之后,宫内防守越加森严,我和宫外的联系也被迫中断了。不然,今晚也不会冒险带你出来。”
黑衣人转头看向沉璧:“若大都督真的死了,北境群龙无首,迟早会被他国吞灭。”
面具之下,沉璧感觉那人似乎正在笑着,看向她的眼睛:
“所以,你一定要回去。不管怎样,保住北境,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话音落下,二人已经来到宫门前。
黑衣人紧紧拉着她,朝着巍峨的宫门跑去,还没到门前,耳边先一步传来风声。
沉璧一惊,下意识拉着身边的人躲开,却听见那人闷哼一声。
黑衣人踉跄了几步,站稳回头时,身后不远处正站着一道人影。
那人站在黑暗里,手里握着一把大弓,身上的衣袍吹得猎猎纷飞,游走的金线蟒纹在黑夜里异常显眼。
黑衣人望着远处,抬手护住沉璧,低声对她道:“一会儿听我口令,往宫门外跑,不要回头。”
看着黑衣人肩膀上插着的箭羽,沉璧扶住她:“这可是宫门,怎么可能闯得出去?”
黑衣人拔出腰间的剑,反手斩下了自己肩膀上的箭尾,箭在里面一颤,沉璧看着都觉得痛,黑衣人却始终一声不吭,
看着远处从黑夜里走出来的禁军,黑衣人低声道:“我会帮你拖延时间,你只要一直跑,别回头就好。”
说着,黑衣人拉过沉璧,反手将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做出挟持的模样。
黑衣人朝着不远处为首的人,大声喊道:“打开城门!”
不远处,黑压压的禁军已将二人包围,士兵门正举起弓箭,对准着宫门之下的黑衣人。
然而,为首的人却走出几步,朝着身后做了个手势。
禁军士兵们见到,只好纷纷放下弓箭,站在原地不动。
身后,巍峨高耸的宫门间,逐渐打开一条缝隙。
黑衣人拉着沉璧,一步一步向后退去,低声对她道:“把你送出去,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接下来,我也要去做自己的事了。”
黑衣人看向沉璧,目光似乎柔和了下来,眼眸里似乎泛着泪光。
“骄阳,为了塞北,为了北境,好好活下去。”
话音落下,沉璧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已经飞身上前,奋力喊道:
“跑!——”
那一瞬间,沉璧下意识伸手想要去阻拦,手指触碰到了那人的衣袖。
然而,衣袖在手中瞬间溜走,终究还是没能抓住。
看着眼前的人影飞身上前,沉璧咬紧牙关,只有转过身,奋力朝着宫门外跑去。
每跑一步,她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我知道你,阿浩和我提过!”
“我叫叶霓,你呢?”
“骄阳,我爹说,不让我上战场,怕我会受伤……你可是郡主呀,王爷不让你去,更是怕你受伤啦!”
“骄阳,你还不敢骑马?那我来载你吧!”
“骄阳,我妹妹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别生气啦……这样吧!我给你买,你最喜欢的西街果子吃!如何?”
“骄阳,我、有心上人了。”
“他嘛……我也不知道,你别告诉他。”
“骄阳,他今天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还有好多首饰头面!我觉得,也许他也……”
“骄阳,我定亲了!我们要成亲了!他说,他这辈子只我一个!”
“骄阳,为什么会打仗呢……他又要走了……”
“骄阳,我昨天……还是答应他了。他说,等他回来,我们就成亲。”
“骄阳……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说好了……回来就娶我……”
猛然间,身后沉重的宫门被关上,沉璧站在宫门外,脚步蓦然停了下来。
黑夜里,无数泛着冷光的长枪对准了自己,禁军士兵们从黑暗里走出来,已经将宫门围得水泄不通。
身后的宫门里,顿时传来了冲天的呐喊声,沉璧反应过来,转身跑回宫门前,用力推着沉重的宫门,却始终未能推动丝毫。
听着里面厮杀声不断,沉璧浑身气血倒流,拼尽全力嘶喊道:
“阿霓!——”
门内的厮杀声没有停歇,一滩又一滩鲜血从宫门下涌出,刀入血肉的声音不断。
许久,一切才逐渐归于平静。
士兵们放下手中弓箭,默默看着黑衣人站在门前,身影一晃,倒在了地上。
她的脚下和身前的地上,满是鲜红的血,身上插了数十枚箭羽。
李景成握着一把宝剑,剑尖还在滴血,左胳膊上也洇着一片深色。
他走上前,将黑衣人脸上的布巾扯掉,露出一张清丽秀美的脸。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李景成攥紧手里的剑,眼底蓦然划过一抹痛色。
他蹲下身,捏住那人白净的脸,沉声道:“演了这么久,够了吗?”
叶霓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李景成脸色铁青:“我一直清楚,东宫里有北境奸细,只是不曾想过,这人是你。”
叶霓轻声道:“所以,你是故意告诉我,你要娶她的?”
李景成沉着眼眸:“本就是试探,是你自投罗网。”
叶霓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浑身发抖。
李景成盯着她的眼睛,忽然低声道:“快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你在床上喊别人的名字,演得真够辛苦的。”
他强压着怒意,手捏紧她的脸:“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
话一问出口,李景成就知道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眼前的人没有看他,叶霓望着漆黑的夜空,呢喃道:“你不配知道。”
看着她的眼神逐渐涣散,李景成忽然掐住她的脖子,咬着他道:“你可以不说,等你死后,我会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叶霓蹙起眉头,很是可笑地看向他:“李景成,你早就把他杀了。”
“十三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捏着她的手一颤,李景成盯着她半晌,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她。
他站起身,一把将剑扔在了地上。
他移开目光,淡漠道:“你自己了断吧。”
叶霜看着那把剑,眼泪混着鲜血流下,她伸手握住剑柄,低声道了句:“好。”
话音刚落,她猛然拼尽全力站起身,一把刺向了面前的人。
李景成躲也没躲,身边的士兵立即要上前,终究还是没来得及,眼睁睁看见那把剑,刺入了李景成的腹部。
他闭上眼睛,脸颊紧绷着,一把搂住了身前的人,紧贴着他自己。
许久,他才松开手,看着身前的人缓缓滑落了下去。
倒在地上时,她的胸口里插着一把匕首。
李景成看着地上的人,忽然浑身颤抖不止,他伸手捂着腹部,跪在了地上。
身边的士兵们涌上前,却被他一声怒吼斥退:
“滚!”
他手上都是血,还是颤抖着伸出手,去摸那人的脸。
感觉到有冰冷的眼泪滴落在她脸上时,叶霓忽然笑了。
李景成双目通红地看着她,发现她的眼眸亮得惊人,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竟然伸手去摸他的脸。
她低声呢喃道:“阿浩……”
脸颊上的手冰凉彻骨,眼前的人看向自己,笑着说道:
“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鲜血顺着嘴角流下,那双眼眸失去了全部色彩,缓缓阖上双眼。
她嘴角的笑意,最终也没有消散。
……
殿内,盛常站在大殿门口,看着太医站在榻前,正给榻边的人处理伤口。
旁边一名禁军将士,正在汇报情况:
“宫内已经戒严,除了昨晚的奸细之外,暂时没有发现别的行踪可疑人物。”
李景成坐在榻边,不知是不是流血过多的缘故,脸色煞白,唇上血色褪尽。
太医处理好伤口,站在原地没敢动,小心翼翼看着太子爷的脸色。
李景成垂下眼眸,扯起衣服,旁边的盛常走上前,帮他系好衣带。
“封锁消息,宫门加派人手,严查出入。”
李景成的声音有些沙哑,抬头看向禁军将士:“特别是东宫。”
“是。”
见李景成摆摆手,禁军将士行礼退下,旁边的太医也跟着行礼,不做声地退下去。
盛常看着二人退下,低声道:“殿下,陛下那边,说是情况不太好。”
李景成站起身,手压着伤口,走到书案后坐下,皱起眉头道:“这么快?”
盛常点点头:“是,礼部那边传话,问要不要先准备着?”
李景成看着桌上的奏折,声音低沉:“准备吧,免得夜长梦多。”
忽然,他看向盛常:“选个好日子,让他走得安心些。”
盛常垂下眼眸:“是,老奴明白。”
言罢,看着盛常转身离去,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着大门被关上的声响。
一时之间,屋内竟然安静得可怕。
李景成看着桌上成堆的奏折,一时之间,忽然觉得很是烦躁。
他站起身,将奏折整理到一起。
忽然,“吧嗒”一声脆响,一个赤红的朱雀面具,从桌边掉落在地上。
李景成站在原地没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走过去,俯身捡了起来。
面具已然变得陈旧,不知是不是被抚摸了太多次的缘故。
他仔细回想了下,自己送给她的东西并不少,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喜欢这个面具,每每总在手里拿着。
他盯着手里的面具,指尖用力到发白。
蓦然间,一把狠狠摔落在地。
瞬间,面具顿时四分五裂,再也凑不起来了。
腹部的伤口被撕裂开,李景成捂着伤口,双眼发红,鲜血逐渐洇湿了衣衫,他喘着粗气,盯着地上的碎片。
仿佛看见那人,又低眉顺眼地跪在地上,轻声说道:“殿下息怒。”
又仿佛那人倒在血泊里,赤红着眼睛,嗓音沙哑道:“十三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李景成闭上眼睛,跌坐在椅子上,半晌也没能平息下来。
门外,陡然响起了通报声:“殿下,尉迟大人到了。”
李景成睁开眼睛,沙哑着嗓子道:“进来。”
殿门被人推开,尉迟淮笑眯眯地走进来,在看见地上四分五裂地面具时,眉头微微挑起,却知趣地没有说话。
他装作没看见,径直走到了窗边坐下,李景成沉着眼眸,盯着他道:“你还不回边境,来这里做什么?”
尉迟淮给自己倒了杯茶,笑着说道:“我是来给殿下报喜的。”
说着,他慢悠悠喝了口茶,完全不顾及脸色极差的李景成。
李景成紧绷着脸,看着尉迟淮放下茶杯,翘起二郎腿,这才抬眼看过来,不急不缓地说道:“边境捷报,北境十一州已失过半,只差最后一击,便可彻底拿下。”
“你十三年的噩梦,就要结束了。”
尉迟淮扯起嘴角,本就阴柔的面容上,平添了几分邪魅。
李景成听见这话,目光落在桌上的奏折:“本宫还没有得到线报,你倒是消息灵通。”
“那是自然。”
尉迟淮笑着站起身:“太子殿下若无别的事,我也要回边境,看看战况如何了。”
说着,他转身朝着李景成,俯身微微一拜,隐在阴影里的面容看不真切,声音却还带着笑意:
“望殿下保重身体,所愿之事,指日可待。”
李景成看了他一眼,靠着椅子闭目养神,沉声道:“去吧。”
大殿外,盛常守在门口,看见殿门被打开,尉迟淮一个人走了出来。
见到盛常,尉迟淮立即笑着道:“公公,又见面了。”
盛常行礼道:“尉迟大人辛苦了,老奴领您出宫吧。”
“不必。”
尉迟淮刚要走下台阶,脚一迈出去,却又停了下来。
他忽然回过头,看向盛常:“对了,上次问公公的事,公公还没告诉我呢。”
盛常一头雾水:“大人指的是?”
尉迟淮忽然一笑,眼底闪过几分邪气:“自然是……我带来的那位娘娘了。”
……
小院里,门前的禁军手握长枪,站在门口看守。
院落之中,石桌上正摆着一副棋盘,其中黑子被围困之中,白子已然成了吞并之势,将黑子团团围住。
沉璧坐在桌前,望着棋盘发呆,双目无神。
融冰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药碗,放在了沉璧面前。
她蹙着眉头,盯着漆黑的汤药,最终,还是说道:“殿下,该喝药了。”
沉璧看了眼药碗,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