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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生最为悸动的人,只在他的人生里存在了几个月的时光,却让他终生难忘,甚至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少女坠着珍珠的嘴唇,绽放出玫瑰般的笑容。那样的清晰,被时间长久地磨洗之后反而更加的动人。
颂光多次因为这个辱骂他人中败类。
“你倒是情根深种,你对得起他吗?他十八岁就跟了你,在你心里的份量都不如认知几个月的女巫。”
“她叫珍珠。”
“……你活该孤独终老。”
空气里一丝血腥味将反革从神驰中拉了回来,他转头看向车窗外。
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生物正在从前方的井盖里往出爬,沉重的井盖压在他身上,他拼命地从缝隙中往出挤。
“什么东西?”反革皱起眉头。
”地下城居民。”颂光戴上眼镜记录下视频资料,然后跳下了车,他对于应对地下城事件已经驾轻就熟,熟练地走流程。
颂光脱下风衣将这个血肉模糊的生物从头到脚裹了严实,用皮带和装备尼龙绳捆好手脚,这个手法是从精神病院学来的,基本能捆住所有人。
他把这团玩意扛在肩上,又用手电照了照井下,没有发现有异状。于是他扔了一团紫色的标示黏胶进去,这种黏胶会牢牢黏在地面或者墙壁上,在黑暗中也能够发光,是一种常用来做标识的产品。
他重新锁好安全门,踢上井盖。
“你把这玩意儿扛回来干嘛?”
“做化验。”
“怪难闻的,赶紧送走。”
“最近地下城的病变标本越来越多了,什么样的都有,我看中心城也离末日也不远le。”颂光设定了自动到达目的地程序。
“是自然病变还是被弄伤的?”
“这个看上去像外伤。”颂光掀开一条缝,看了看里面的“血人”,血人已经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且带着水声的呼吸声在车内清晰地想着。
这个“血人”已经没有头发,只剩下血糊糊的头皮,有些地方还露着白骨。
“闻起来有股硫化废物的味儿。”反革难受地抽了抽鼻子。
“我闻不出来。”颂光摇头,他只闻到了血腥味。
“炸成这样的?”
“化验完才知道,你算好了吗?”
“算好了,就是十三种常规材料中的一种,直接拆就行。”
“能看出来是谁放置的吗?”
“不是军工、不是能源公司,看上去很拙劣。”
“那就让他俩带着伤寒去拆,”颂光点了点头,“地下城最近很不太平。”
“要小心,地下城人手不够的话,把毗沙门也带下去。”
“进入地下城的人不宜多……以前那些狗日的到底大多病才能想出来造出地下城。”颂光骂娘也平平淡淡。
“存在了近百年的东西,现在司局懒惰自然不可能去解决,再加上资源问题,但凡能节约资源的都是好事,他们才不管会酿成多大祸患,这些只能咱们来做。”
“反革,这个世道你也看到了,你为什么还一直有救世之心?”颂光突然问。
反革一怔,“我有吗?”
“有,”颂光摇了摇头,“可你不该有,人类分明有愧于你。”
反革笑了笑,“小光,谁有愧于我,谁又有恩于我,我从来没在乎过,我只在乎咱们船上的人,我的兄弟姐妹们。”
“别人说这种话我肯定不会信,我一直都有私心。”
颂光看向窗外,窗外是无数鳞次栉比的高楼,是无数川流熙攘的车流,是无数行色匆匆的市民,是无数的灾难和苦痛,颂光的眼睛像是玻璃珠子,似乎能记录下这一切。
“如果能再遇到他,让我死也可以。”颂光的声音第一次有了语气,染上几分苍凉。
“我会帮你找到他的,”反革拍了拍颂光的肩膀,“无论是尸骨还是零件。”
颂光淡淡地看了反革一眼,没有说话。
“小光,你相信蜉蝣时代吗?”
“什么时代与我无关,”颂光摇了摇头,“我早和蜉蝣没什么两样。”
“昨天陈栎告诉我一个猜测,我想了很久,算了小盘,得到了那个乱象,”反革叹了口气,“我觉得他的想法可能是真的。”
“来得很快?”
“得去那里才能知道。”
“风水师都很危险,尽量远离他们。”
“我记下您的忠告,神父先生。”
“凡人之躯,不配侍神,”颂光摇了摇头,“况且这个世道,也不会再有神,即使神降临又能如何,他们是能矫正市场,能带来足够的资源,还是能拯救畸形的人心。”
“神没有人类的感情,不如礼佛。佛祖本心慈悲。”反革笑了笑。
“慈悲不救人,算什么慈悲。”颂光冷冷地说,他的视线转移到被紧紧包裹着的“血人”身上。
血人的皮肤完全被烧坏,模样凄惨,头顶没有一根头发,此刻非常安静地躺在颂光的大衣里,发出微弱又刺耳的呼吸声,像是细风在破烂的布层当中穿梭。
“我刚遇到你的时候,一直怀疑你是个人贩子。”反革看着颂光的眼睛,他的眼神温暖,而颂光的眼睛像是机器人的零件,不带一丝感情。
反革继续娓娓道来那个相遇的故事,“这世界上还哪有这样的人,把那些小孩救出地狱,全装上卡车送到驻边军手里,又逼着驻边军把他们送到救济所,十几天不眠不休,我当时就在想,这个人要不是个掮客,就是个发疯了的烂好人。”
“没想到你真是个烂好人,还是个神父,当时我就在心里说,神父先生,倒也不必让自己这么辛苦,这个时代不值得拯救,人都该遵循原始的本能……去艹烂这个时代。”
听完反革这段话,颂光叹了口气,“我们明明理想千差万别,却最后都上了你的贼船。”
“你们的理想我都会帮你们实现,”反革温和地笑了,“每一个。”
第11章
今夜是满月。天气信息是这样写的,但无从考证,中心城能看到月亮的日子很少,一年可能也就那么几天。
层层黑云遮蔽下,没有星光也没有月亮,只有一方黯淡的天宇。
每日更新的天气信息会推算月亮的阴晴圆缺,至于今天是否真的是满月,谁又知道呢。
只要夜晚的街市足够明亮和绚丽,就没有人对天空感兴趣。
陈栎站在擎天高楼的天台上,他仰头看着天空,似乎隐隐约约能看到云层外的光亮,他沉默地看着,面无表情,好像是在思考什么深刻的人生问题。
实际上他只是为了活动僵硬的颈椎。
研究者认为他们这样的战斗员不会患上劲椎病,但谁又知道呢。
他从衣袋里掏出电子烟吸了几口之后,疲乏的身躯才感受到一些轻松。就在一分钟之前,他悄无声息地关闭了这幢高楼的电梯系统,防止他的目标逃离。
陈栎拉开装备包取出小型悬停飞翼背上,走到这座二百四十九层的高楼的边缘,他背身从天台的边缘仰倒——
在风的包裹中随重力下坠,风声剧烈地冲进耳膜,其余的声响全部消失,只剩下铺天盖鼓动着的风声。
在下落到与地面还有近四百米的距离时,他才打开飞翼,巨大的反作用力将他向上兜住,摇晃了一会儿之后完成悬停。
他原本的兵种就是空降,对这种惊心动魄的空中作业早已经驾轻就熟。
他悬停在九十一楼的窗户前,没有任何迟疑,抬脚踩在这扇窗户上,用力一蹬,随着反作用力向后摆去,鞋跟处的金属受到比平常大得多的力量挤压,变得非常坚硬,帮助他一脚便踢碎了这扇具有防御功能的窗户。
中心城百分之四十的建筑都用的防御材料制造门窗,这不稀奇。
窗户甚至没有龟裂的机会就完全变成了一个大窟窿,陈栎在侵入的一瞬间卸下了身上的悬停翼,全黑色的悬停翼像是两扇巨大的黑羽从高空飘荡下落。
他甚至没有看清室内有几个人,有几把武器指着他,他进入这间屋子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热熔子弹钉死了门锁,将自己和这间屋子里的人密闭于此。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把目光投向这间公寓里的其他人。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那个没在床上的高大混血男人摘下外露式的钢铁义肢,露出里面的枪械,对准了陈栎的脑袋。而另一个看上去身材普通的男人正在床上抱着一个蓝色长发、脸上涂着粉色妆容的女人。
“这是什么新玩法,ai全息投影吗?”陈栎问。
陈栎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女人的下半身长着很多类章鱼触手的长须,也是粉色的,并且是半透明的,里面像是有什么闪烁着的液体在流动。
陈栎微薄的娱乐知识只能想到全息投影。
她眨了眨眼睛,即使模样奇怪,她的表情却显得分外俏皮可爱,只见她银色的嘴唇不断张合却发不出正常声音,只有一串咿咿呀呀的古怪调子从她嘴里吐出来。
“你他妈谁啊?”机械手臂大汉语气凶悍地问。他本来即将乘上下一轮的快活,床上的男人刚刚邀请他加入,然后裤子还没脱,就被以这种碎窗而入的方式打断。
“给你三秒钟卸下枪械,”陈栎将目光转向枪械臂大汉,“你非法持枪了,先生。”
大汉看了看眼前这个瘦削的黑衣男人,又看了看自己替代手臂的长管机关枪,狠狠啐了一口,“你什么东西?老子的枪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
他的话音还未落,只听“咔嚓”一声,他手臂上的枪管只剩下半截,人也跪在了地上,他的另外半截枪被陈栎踩在脚下,下一秒被踢进了床底的缝隙。
床上的男人似乎终于感受到了危机,松开怀里的章鱼女人,从床上坐起来,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开刃的铁尺。
陈栎将手里的枪顶在机械臂大汉的头顶心,另一只手握着肋差指向床上的男人。
“你想要什么?”坐在床上的男人没有进行攻击,而是露出一副好商好量的奸样,“我们只是下面的人。”
“你们上面的人是谁?”陈栎问得很直接。
男人摇了摇头,“我们不知道雇主是谁,随机接单。”
“这一行这么挣钱吗?够你租这间公寓,够你玩个变异的女人。”
男人的回应还没来,被陈栎按下的机械臂大汉突然暴起攻击,挥舞着断了一半的枪管偷袭陈栎后脑。
陈栎强压杀心,枪托在大汉的顶心狠力一击,大汉顿时软绵绵地昏倒在地。
……这么高大的一个壮汉未免也太脆弱了点。
就在思索的瞬间他感受到一丝细微的凉风,他下意识地偏过身,这丝风擦着脖子掠过,带出极少量的血,却在瞬间感到麻木。
陈栎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他甚至不需要转头看,手里的肋差已经飞出,依照飞针来的方向丝毫不偏作出回应。
只见章鱼女的右手垂落下来,她手里的吹针器脱落,陈栎的肋差钉穿了她的肩膀,将她死死地钉在墙体上。
她流出的血竟然也是透明的、浓稠的、包着无数银色的闪烁点。被钉穿了也感觉不到疼似的,而是笑着,直勾勾地看着陈栎,她银色的眼珠里没有任何复杂的情绪,单纯得不像人。
男人看着陈栎脖子上的血印,露出了一个幅度极大的胜利笑容,得意地宣告,“你要死了。”
陈栎忍不住又在心里辱骂起那些傻x监管员搞出的限杀令,虽说不上报被发现的几率很小,但口子收紧以后后患无穷,他只能尽量让自己下手轻一点,少闹出人命。
他按住脖子上的伤痕,手指用力把表层沾着最多毒液的血挤了出来。
“我杀你,比你杀我简单得多。”陈栎冷声说。
“我还活蹦乱跳的呢,可你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了,警官,”男人把手里的铁尺抛着玩,显然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不如死前让我爽一把,你看你打断了我快活,还弄伤了我妹妹,我很难受啊。”
陈栎此刻非常想眼一闭心一横,超额就超额,也要把这个男人剁碎。
“你肯定是警官,我以前也玩过一个警官…”男人用一种粘腻恶心的目光上下打量陈栎,奸笑了几声,“啧,比你有料得多。”
章鱼女挂在墙上,也跟着一起笑。两个人的笑声叽叽咕咕混响在一起,很难听。
“我不是警官。”陈栎淡淡地说,不等男人发问,陈栎径自说,“我是你祖宗。”
“看来你也很清楚,自己马上就是个个死人了,毕竟祖宗都是死人。”男人摊了摊双手,他连铁尺都放下了,一副悠闲模样和陈栎骂得有来有回。
药性缓慢地发作,陈栎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不稳定,他不想再和这个渣滓言语周旋,放弃了从他们嘴里套出信息。
他走过去直接把男人踹翻在床上,然后用装备带将其捆了个结实,期间男人还在喋喋不休污言秽语,他干脆跳上床将男人的牙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