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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不速之客中有人,有“巡逻者”机器人; 统一身着黑色套装,每个人都拎着一只黑箱子; 面无表情; 站得笔直。
“不喝茶?那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蛄姐娇小的身躯在这些黑衣人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单薄,但她抬着下巴; 神情倨傲,丝毫不惧。
“我们来提人。”为首的黑衣人说; 他的口腔里装着变音器,声音听上去轰隆隆的,像闷雷一般。
“哦?我家哪个服务员惹了这么大麻烦。”蛄姐微笑。
只见为首的黑衣人抬起手,一个“巡逻者”滑着滚轮过来; 前胸盖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资料图,上面有姓氏、诨名,还有一张3d动画系统做成的人物形象。
蛄姐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谁啊; 你们在找一个卡通人物?”
黑衣人肉眼可见脸黑了一层; 他再度用那难听的、变音过的声音说; “我们的客气是有限的。”
蛄姐双手环抱在胸前; 刚要说什么,只听到一个声音从木楼梯的上方传来; “蛄姐,这些不是客人……”
陈栎从木楼梯上快步走下来,好像刚处理完什么东西似的,拍了拍自己的双手上的布料碎屑。
然后他环视了一圈,说出了后半句,“不用招待。”
蛄姐随意地耸耸肩。
“第四局的‘同行’们,找我什么事?”陈栎咬重了“同行”两个字。
“接到匿名举报,你有伪造身份的嫌疑,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陈栎不动,“谁举报?什么嫌疑?不打算说清楚吗?”
“请配合我们的调查。”黑衣人面无表情地重复。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匿名举报?还是说…按需求在意。”陈栎冷笑。
“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陈栎转头对蛄姐说,“别打搅您做生意,我跟他们走一趟。”
蛄姐微微蹙眉,她抓住陈栎的手臂,半晌,在他的手臂上拍了一下,嘱咐道,“千万小心。”
“没事,老大会捞我的。”
为首的黑衣人板着一张脸,但陈栎注意到他偷偷松了口气。陈栎有点想笑,自己恶名在外,这些第四局的打手多半做好了挂彩的准备。
要不自己比划两下?或许更符合他们想看到的事件逻辑。
然而还没等陈栎考虑好,“巡逻者”已经给他上了电击手铐和头枷,顿时眼前一片漆黑,他被“巡逻者”牵引着上了一辆车。
漆黑让人心生恐惧,最常见的刑讯手段。
可惜陈栎从来不怕黑,此刻心下一派平静,在心里默默地推演着对这次变故的预判。
突然他感觉有人戳了戳他的后颈,那人好像趴在他身后的椅背上,对着他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
这口气半温半凉吹得人很不舒服。陈栎隐隐感觉到熟悉,但仅凭恶作剧般的小动作,他无法判断出这是谁——谁又会在第四局的车上对他恶作剧。
“你终于落我手里了……”那人说话了,通过变音器,也能听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凉意。
陈栎戴着头枷不能说话,他扬起手飞快地探向那人,指尖在接近衣料的时候,电击手铐中释放大量电流,他的动作一滞,被生生截停在半空。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被电击驯服的时候,只见他猛地一把攥住了那人的领子。
陈栎听到那人嘲笑般哼了一声,他摸到一块干爽的厚织物——是挺括的低对襟,碰到的里衬也是类似的布料。
他立刻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
熟悉的气息,凉飕飕的语调,医生的低对襟白衣——无疑,这人是祝清愿。
他来了,很不妙。
进入审讯场所地方之后,由“巡逻者”推着陈栎的后腰,引导和催促他不停地往前走。
被清洁过依旧飘着浓淡不均的血腥味,廊道冗长曲折,周围机械音、脚步声一刻不停地响着,听上去很热闹,但没有丝毫热闹该有的温度。
头枷被取下的瞬间,雪亮的灯光刺入双目,陈栎微微眯起双眼,当他再睁开的时候,这双漆黑的眼睛冷静如深湖,又平添了一份往日没有的傲气。
他平静地环顾四周,认出这是第二局的环形审讯室。
前些日子他刚在商黎明的审讯视频里见过,没想到这么快自己也进来了。
陈栎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
他的审讯室未免太大了一些,人太多了一些,远超商黎明受审的规模,让他心生出几分受宠若惊。
他看到丛善勤这个老混蛋坐在主席台的左侧边观审区域,老混蛋的下方站着反革。
反革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严肃冰冷,好像刚刚从深海里提出的船锚,挂满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寒霜。
反革的表情让陈栎有些难受。他不再去看反革,将目光落在了审判席主位上。那里坐着的不是“法官”本人,而是一个远远超过正常人身量的巨大立体投影。
陈栎心想,自己到底还是被慢待了。
“巡逻者”把他推进一个被划定出来的圆形区域,区域内除了放置他之外还有一座铁红色的大型支架,像个简易的旧式水风车,应该是刑架。
刑讯逼供永不过时。
他很清楚自己未来的七十二个小时里要面临什么……或许又是一个让他生不如死的七十二小时。
一束冷光突然自头顶落下,打在青年冷峻的身影上。
他的每一个动作,甚至发丝颤栗的幅度,都纤毫毕露,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能轻易地审视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
“滴——”似乎是他左顾右盼的行为太过随意,四面八方的声筒里传出尖锐的警示哨音。
审判席主位的立体投影缓慢地张开了嘴,他的声音同样转化成没有身份特征的电子音在审讯室内响起。
陈栎猜这个投影的形象也是捏造出来的。
“陈先生,在没有定罪之前,我们还需要称呼你为先生。首先由我来宣读你的嫌疑目:你涉嫌伪造身份,并长期使用伪造的身份为司局工作,所以你也涉嫌欺瞒司局,两项罪名累加,你必须接受七十二小时的彻底调查。”
“现在你可以反驳你的未明罪行。”
陈栎盯着主位的投影看了一会儿,忽然他冷笑了一声,“那你又是什么东西,连脸都不敢露。”
就在他话音落地的一瞬,手腕上的电击手铐释放出大量电流,陈栎猛地咬紧牙关,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钻进鼻子里,居然第一波就电得皮开肉绽。
看来这里很不友善。
鲜红的血珠子顺着陈栎的手指一滴一滴往下落。
他面无表情地着周遭的人,周遭也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知道自己今天在这里不会容易。
无所谓,他就没容易过。
“现在,请反驳你的未明罪行。”冰冷的电子声再度响起。
“我没有伪造身份信息,我为G工作,有合法的形象保护,”陈栎顿了顿,接着说,“我姓陈,市民编号4756881B。”
“根据匿名举报提供的信息,你不姓陈,而姓辰,名字叫辰夜,是已故大将军辰茗的儿子。”
电子声毫无感情地读完了这句话,本该肃静的场内顿时犹如被乱石暴击的湖面接二连三响起各种压抑不住的声音。
这些审判官像是在一瞬间集体忘记了自己的专业身份,纷纷掩口咋舌,他们小声议论的声音好像无数蚊虫在嗡鸣。
陈栎坦然地听着他们的骚动,心下一片平静。
辰茗这个名字,即使在世论中消失了数年,也没有人敢轻易忘记她。在她活着的时候,如果她想捭阖这个国家,没有任何人能阻止。
而辰茗的儿子辰夜,也是一个在法律身份上已死的人。
如今这个传奇女人的独子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他们怎么可能不惊讶。
陈栎开口,清晰明确地说,“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已故大将军辰茗也与我无关。”
“你不需要认识,因为你就是他。”尽管通过电子声传达,但这样的审讯语言绝对是活人在审讯,这和陈栎在商黎明视频里听到的不一样。
“我不认识,也不是。”
“请允许我从两方面论证,第一,八年前辰夜跳海的视频资料由辰家内部提供,并且跳海人的面部戴有护颊和风镜,几乎完全掩饰了五官,所以视频不能证明辰夜的死亡。”
“第二,辰夜的性别是男性omega,他羞愤跳海的原因也是因为性别被曝光,你的性别在资料里是男性beta,但是第十三局提供了你遗留在任务现场的omega抑制剂。”
“请你对以上情况做出解释。”
陈栎回忆了一下与抑制剂相关……很快他想起来,是在追查商家的事时遇上从忉利天逃出来的那对男女。
当时自己确实是用了口袋里从t那里没收的抑制剂,是为了压制毒发。
“第一个,他的死活和我没关系,我不认得他。第二个,如果我说,抑制剂是我从别人那里顺来的,你信吗?”陈栎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有点苍白。
主位审判官沉默了两秒,似乎在消化这个过于轻率的回答。
陈栎看到主审台一侧的透明投影板上飞快计算的公式也停滞了一秒,然后有了一个很大的增幅。
第137章
“陈先生; 请问你在任务现场有没有使用omega抑制剂。”
“用了。”
“陈先生,你使用了omega抑制剂,却说自己不是omega; 你是想在自己的嫌疑目上增加一条,愚弄审判官吗?”
陈栎扬起下巴; 冷冷地注视着那个巨大的审判官投影,“你们在现场找到了抑制剂; 难道就没有找到带毒的吹针器?第十三局提交证物,难道还有选择性?”
“很遗憾; 第十三局并没有提交你所说的东西; 如果你有证物,请提交。”电子声冰冷的声音说。
“没有; ”陈栎平静地说,“但我不是。”
“那我们只好请医生来为你检查。”
陈栎不置可否。
“现在; 请你脱去全身衣物配合检查。”
这句话让审判席下的反革瞬间脸色铁青,嘴角紧紧地向后绷住,像是头濒临暴怒的雄狮。
陈栎抬了抬自己淌满血的手示意自己行动受限。
“很遗憾,因为你的危险等级; 手铐不能去掉,”电子声顿了顿,“我们会请医生帮忙。”
这里必然侮辱过很多人,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写着同一个词; “幸灾乐祸”。他们像一群道貌岸然的观众; 而自己是那个悲剧演员; 他是该哭; 该疯,还是该崩溃?
陈栎静静地站在那里; 脸上毫无喜怒。
他清楚地知道即将面临的羞辱,但没有任何怯意在他的大脑中滋生——他知道这些人想看什么,他不会让他们如愿。
很快,下一位演员登场,陈栎一眼便认出,也证明了他的猜想。
祝清愿。
陈栎下意识地看向反革,雄狮嘴里起码咬断了两根利齿。
反革寒着脸瞪着祝清愿,祝清愿竟然还微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
“你猜,反革想怎么杀了我?”祝清愿走近陈栎,他从医疗推车上取来一副薄膜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
“从指头开始剁,每个关节一刀。”陈栎冷声。
祝清愿啧了一声,“还真是一群暴徒。”
他将陈栎的身体摆正,让他面朝审判席,然后用手术剪刀将他的上衣剪成几片,等衣衫完全从陈栎的身体上剥落之后,审判席再度哗然。
青年的身上从左侧下腹贴上了大块的金属皮肤,除此之外,他的身体像一块千疮百孔的磨刀石——如果不是有人拿他的躯体来试刀,怎么会有那么多伤痕遍布这个年轻人高挑、清瘦又精悍的身体。
陈栎面无表情,用冷水一般的目光回敬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他们的眼神里迸溅出的烧灼感,丝毫不亚于烧烂他皮肉的浓酸药品。
陈栎觉得自己似乎能听到这些眼神里的声音,一词一句清晰入耳——就像是从他们的大脑中直接抽取出来一样。
他们在审评着他的样子,用极为低俗的言语。
就像这里是声色场合,而他们是座上宾。
陈栎感觉自己的牙齿快要尽数咬碎在嘴里,他不肯低头,冷冷地傲视着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
“陈先生,为什么你身上贴着金属皮肤?”主位审判官的电子声再度响起。
“为什么?烧伤。”
他竭力克制自己的愤怒和其他正在极速膨胀的情绪,没有一个人能在赤身裸体受审的时候保持轻松,他也不能,他只是在强忍。
“烧伤?这很巧合。”
陈栎从电子声中听出了几分讥讽,他冷笑着说,“有什么巧合的,我们这种人,干得就是这种活,不然你来?”
“什么时候的事?”电子声没有理会他的嘲讽,继续审问。
“三天前。”陈栎说。
“金属皮肤可以取下来吗?”
“你想看看我的内脏?”陈栎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