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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快说。”陈栎冷冷地催促。
“有事,丛善勤的超主脑; 我们评议的结果是——留。”
“不留。”陈栎斩钉截铁。
温行之的声音更加模糊; 隐约还能听到另外几个声音在喋喋不休,“……我知道要削减设备费但一切都要循序渐进……天平长; 我认为超主脑留去问题还需要商榷……辰月初你闭嘴宣传本来经费比重就低你发不出工资——”
陈栎直接挂断了频道,他单手在沙滩上刨了个小坑; 把手机埋进去,然后利落地盖上沙拍实,没有半分犹豫。
烟枪端着纸碗过来的时候,正看到陈栎在埋手机; 不由得失笑——某位新任的天平长日理万机,跑到未注册海岛休假都要被电话追杀。
“他们正商量着如果你再不去盖房子,晚上就不给你吃肉。”烟枪笑着说,“所以我提前给你抢出来几块。”
陈栎张嘴把烟枪叉子上的烤肉咬下来; 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 “都说了我睡帐篷。”
“我也是这么说的; 还不是被抓去干活; 鹎鹎说要造联排大别墅,病得不轻。”烟枪耸耸肩; “好吃吗?咸不咸?”
“不咸。”
烟枪忽然把叉子转了个方向,“那边有点焦了,吃这边。”
陈栎看了他一眼,“真讲究。”
“我乐意,我就喜欢把你惯得贼娇贵,一身毛病。”烟枪笑嘻嘻地说。
“你才一身毛病。”陈栎一口叼走全部的肉。
烟枪随手把空碗放在沙滩上,陈栎枕着他大腿躺下,拿过烟枪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低声道,“给我按按。”
指腹下光滑的皮肤微微带热,陈栎闭住双眼,倦意在他脸上挥之不去。
烟枪顺着眉毛上的穴位替陈栎按摩,手法娴熟,很快陈栎喉头滚动,发出细微的低哼声,一根绷久的弦松缓下来,除了倦怠之外,还莫名地勾人。
“陈老板,我伺候得怎么样?”烟枪故意压低声音。
“嗯。”陈栎文不对题地哼了一声。
“舒服吗?”烟枪卖力地服务。
“还行。”陈栎闭着眼睛,语气冷淡,像个难搞的客人。
烟枪突然不说话了,他盯着陈栎头上的一个点,换了个方向,又换了个方向,半晌才不敢置信地说,“艹……你长白头发了。”
陈栎闻言也愣了一愣,他扒了扒自己的头发,“是不是你头发落我头上了。”
“不是。”烟枪把那根扎眼的白头发挑出来,捧在指尖,痛心疾首,“姓温的是怎么摧残的你,你才二十七岁啊。”
陈栎笑,不以为意,“一根头发,有什么大不了的,拔了。”
“别,这后半截还黑着,我给你剪了。”说着动了动腿示意陈栎自己就要起来找刀。
陈栎按住他,“别折腾。”
烟枪摸了摸陈栎浓黑的头发,里面那根白发他怎么看都觉得难受,只好捂住假装没看见。
“也许我家有这个基因,辰鹊不到五十就全白了。”陈栎说。
“我管她呢。”烟枪没好气地说,一边又轻轻地给陈栎按太阳穴。
“嗯……重点……你没吃饭啊。”
“还真没吃,全喂你了。”
陈栎翻了个身,拱到烟枪肚子上。
烟枪哭笑不得,“你知道自己枕在哪儿吗?”
“嗯,你要有服务精神。”陈栎声音闷在布料里,有些含糊。
“我挺卖力的,是不是,陈老板。”
“还行。”
烟枪环过陈栎的背,抚平湿润海风在他身上吹起的浅浅褶皱,“就只是还行?”
“说吧,想要什么。”
“我想抱你。”
陈栎懒洋洋地转过半张脸,“就这?”
“好久没抱过了,你天天忙得跟鬼在后面追你一样…”烟枪嘟囔着。
“可不,姓温的比鬼还恐怖,他身后还跟着一串男女老少大小鬼。”陈栎支撑着爬起来,搂着烟枪脖子坐进他怀里。
终于抱到热乎乎、活生生的老婆,烟枪在内心默默感动流泪,外加欢呼雀跃。
“老烟。”陈栎把头靠在烟枪肩上。
“嗯?”
“我改主意了。”
“什么?”
“进天平帮我吧。”
烟枪面色微凝,“你知道我只会打架和开车,对数据这些一窍不通。”
陈栎玩了玩烟枪银白色的发尾,慢悠悠地说,“天平空出了一个位置,那个位置很重要,必须填补进一个安全的人。”
烟枪笑起来,“我?名不正言不顺,别给你惹麻烦。”
“没什么正不正的,只要你通过考核。”
“艹,我一失学儿童,你还让我考试!”
陈栎轻扯烟枪的发尾,“别装,不想给我干活就直说。”
“那没有,给老婆大人干活天经地义……”烟枪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陈栎没好气地说:“反正你回去就给我参加考试,而且我是不会给你放水的。”
烟枪叹了口气,“突然之间压力好大。”
这时有只青色的小螃蟹“扑通”一声翻进旁边的空纸碗里,立即白白的肚皮朝天,伸着八根蟹腿一顿乱挠。
“放心,一会儿就烤了你。”陈栎对螃蟹说。
烟枪忽然一拍脑门,“对啊,这是海岛啊,还吃什么冷冻肉,咱钓鱼去!”
“走。”陈栎也来了精神。
以前在公海上最受欢迎的娱乐活动除了斗嘴互损,就是钓鱼捞虾,他们人均船员技能满点。
趁着不远处正在“叮铃咣当”建造“联排别墅”的rc众人没注意,两人从“建筑工地”顺了两幅金属空心杆和小滚轮。
用热熔装置简易组装好,再绕上透明塑料线,钓钩是拆了飞爪——得到两根看上去不伦不类的钓竿。
“这么大的钩,预示着咱的鱼也不会小。”烟枪乐呵呵地说。
陈栎已经登上快艇,迎着舒爽的海风舒展肩背,忙碌了数个月之后第一次有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
“走喽!”烟枪拧开动力阀,快艇尾部加压,瞬间拔了出去。
远远地,岸上传来鹎鹎的怒吼,“这俩人偷懒不说,现在直接跑路了——”
陈栎回身冲鹎鹎挥了挥手,笑得飞扬。
眼看鹎鹎就要冲过来愤而跳水,被鹎鹎拐来的水牛城帅哥连忙拽住他的胳膊。
“别说,鹎鹎那对象长得还真挺帅。”陈栎转过身,扶住快艇的安全把手,毕竟他们在浪头上,他也不想一会儿栽下去喝两口海水。
“帅?”烟枪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一个字体现阴阳怪气。
陈栎点点头,“配他可惜了。”
“那应该配谁?”
“什么叫应该配谁,”陈栎气得直笑,“我是管姻缘的吗?我说配谁就配谁?”
烟枪干脆大大方方地表示不满,“第一次听你夸别人帅,我很不开心。”
陈栎点头称是,“是我的问题,我不会夸人,以后我多学习,见人就夸……气不死你。”
烟枪顿时瞪大双眼,朝陈栎扑了过去。
脚下有水,陈栎没站稳,两人一齐摔倒在快艇小小的甲板上,快艇当即颠簸,掀起一片碧蓝色的海浪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两人都呛了几口腥咸的海水。
陈栎抬脚踹他,“妈的,这地方还闹,一会儿老子跟你在海里打架。”
烟枪被呛狠了,咳了好一会儿,喉咙里又苦又辣,反而感觉不到咸,“咳…咳…我哪知道你站都站不住。”
陈栎又踹了他一脚,“你以为呢,我累得都长白头发了。”
这话说的只有三成凶,其他七成都在撒娇,一想到陈栎在向自己撒娇,烟枪觉得浑身狼血直往头顶翻,颠簸的海浪,灼热的阳光,四周微咸微腥的暖流……
他一手捧起陈栎的脸,低头吻在那两片淡色的嘴唇上。
因为太久没有亲吻,碰第一下的时候心里有些紧张,只轻轻地蘸了一下便分开,陈栎睁开眼睛看着烟枪,漆黑的眼睛里满是倦意和温驯。
“我可以在你的办公室和你接吻吗?”烟枪声音低哑。
“我们是集体办公……”陈栎微微一笑,“但是可以。”
“谢谢。”
烟枪低头重新吻上去,陈栎干燥的嘴唇上仿佛有细小的鳞片,扎得他又疼又兴奋。
陈栎把胳膊环上烟枪的腰,笔直的长腿踩住船舷,膝盖随着波涛一下一下敲打着烟枪的腿侧。
不知是久违的亲吻令他眩晕,还是这只飘飘荡荡的小船。陈栎再次闭上双眼,唇舌现在是他唯一的感觉器官。
“老烟……”他后面想说的话都被烟枪一口吞下,他其实也没想说什么。
只是想叫叫人罢了。
快艇没有持续加动力,开始随着波浪慢速打圈,最初还好,后期两人不得不提前结束亲热——再不管这艘打转的船他们就要吐了。
“咱们还在近海。”烟枪回头望了望岸边。
“顶多钓两条鲳,我还想吃海蜇皮。”陈栎说。
“估计难,突然有点怀念咱们以前的船了,钢丝拱兜网想捞什么捞什么。”
陈栎下了钩,在甲板上盘腿坐下,突然露出一个凉凉的笑容,“老烟,逍遥日子过完了,准备跟着我受苦受难吧。”
烟枪也笑,全然不惧,“过两天我就去跟你谈办公室恋爱,气死天平那群老光棍。”
“想法不错,为父很赞同。”陈栎说。
“下去喝海水吧你!”烟枪猛扑了过去。
两人在快艇上一通打闹,笑闹声在空荡的海平面上飞扬……因此更钓不着鱼,眼看天色渐暮,只能回岛。
刚上岸就听到鹎鹎的吊着嗓门的呼喊声,“有狼!林子里有狼!”
隐隐还带着些许兴奋。
两人一听也来了兴趣,立马跟着鹎鹎跑进树林,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围了个群殴架势的半圆包围圈。
“这是,灰狼?”乌鸦说着金属掌心里亮出一门小型迫击炮。
“它可能只是脏。”库吉拉观察了一会儿,小声对乌鸦说。
她们身旁还有七八支诸如手/枪、长管枪、中型狙击/枪……都指向这头灰头土脸的狼。
灰狼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圆眼睛,转头四顾,无辜地看着身周的长/枪短炮,修长的身躯不住地内蜷,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烟枪也从枪袋里拔出手/枪准备凑个热闹,刚抬手就被陈栎按住。
“这是只狗。”陈栎顿了顿又说,“炖了吧。”
“原来是狗啊。”乌鸦失望地撇了撇嘴。
“丢人了丢人了……”鹎鹎嘟囔。
众人抱怨着收起武器,但毕竟中心城极少能见到动物,之前在海上也遇不到走兽,纷纷围上去观摩起来。
灰狗嗓子里发出“呼噜呼噜”声音,不住地甩动脑袋试图躲避人类对它伸出的罪恶之手。
“这是正经野狗啊。”烟枪看了一会儿,笑嘻嘻地转头对陈栎说。
“我在想炖好吃还是烤好吃。”陈栎说。
这时被聚众调戏的灰狗好不容易甩开了不知是谁的手,忽然一扭脑袋朝着他们这边跑过来。
“来找同类了?”陈栎调侃道。
灰狗跑近,体量才有了实感,四踢落地也足有半人高。只见它抬起脑袋,用自己的鼻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陈栎垂在身侧的手指。
“嗯?”陈栎不解。
烟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道,“也对,毕竟就你没对它掏枪。”
陈栎低头对灰狗说,“但我要炖了你。”
烟枪哈哈大笑,“可惜它听不懂人话,要能听懂,肯定躲你最远。”
陈栎用指尖碰了碰狗鼻子,他记得鼻子是狗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如果它用鼻子顶你,多半是在示好。
“喜欢吗?”烟枪摸了一把狗脑袋,沾了一手脏,不由得“啧”了一声。
灰狗浑身脏得像在泥潭里打过二百个囫囵滚一样,都分不出原本的颜色是黑是白。
“不喜欢。”陈栎断然拒绝。
入夜,他们吃完烤肉,荒野海岛上闲得实在无聊,干脆聚众洗狗玩,海水转换器里“咕嘟咕嘟”净化着浓咸的海水,水管里窄细的水流落在灰狗身上,溅起一朵朵晶亮的水花。
陈栎和烟枪在沙滩上喝酒,转头瞥了一眼,之前灰头土脸的大狗经过一通七手八脚的洗礼后,渐渐能看出原本的模样。
是只骨架清峻的大白狗,长毛蓬松。
“现在喜欢了吗?”烟枪问。
“我在想,这么大,得用多大的锅。”
烟枪哭笑不得,“你刚刚没吃饱啊。”
洗完澡的大狗又巴巴地跑过来,绕着陈栎转圈,大尾巴翘在身后来回地摇晃。
陈栎随手玩了几下,就把它推到烟枪那边,烟枪抬起胳膊夹住狗身,埋头蹭了蹭洗干净之后温暖柔顺的白毛,一人一狗体现出自然的大和谐。
“哟,他们的联排大别墅盖好了。”烟枪边撸狗边说。
陈栎回头看了一眼那排简易搭板房,“也没比帐篷强多少。”
一个小时后,陈栎开始深刻地反思自己这个认知何等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