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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辰月初这样八面玲珑的人嘴里说出来,就更显得怪异。
“好吧,我换个词,诚意,你觉得这个词怎么样,我和我母亲的诚意。”
陈栎揉了揉额角,“好吧,我们一会儿坐下好好谈谈,关于你们的‘诚意’。”
车子停在了一幢白色的独幢别墅前——那是曾经辰茗与他一同居住的“家”,以前他和辰茗住在辰家的府邸,在他十岁之后,搬到了这里。
微风拂动这幢白楼前的杜鹃花海,沾了雨水的碎红显得更加凄凉,像是哭红的眼睛。
陈栎下了车,便有细雨落在他脸上,辰月初一手撑伞,一手抱着一只装食物的纸袋。辰月初把伞举到陈栎头顶,他的半边身子和纸袋都被细雨打湿。
小白楼是语音密码,辰月初对着接收器说了一句陈栎不曾听过的语言,大门应声而开。
没有想象中腐旧的味道,旧宅依旧保持着窗明几净,只是显得非常清冷,显然很久不曾住人。陈栎看着眼前熟悉的玄关和玄关楼梯下棕黑色的小门,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他强忍下呕吐的欲望,跟着辰月初上了楼梯,来到了二楼客厅。
就连客厅的陈设都和九年前别无二致。还是那张厚重的木质圆形低桌,上面摆满了那个女人喜欢的小物件,就连那个把他的头磕出一个血洞的金牛摆件都在原处,只是上面的血渍已经被擦干净。
那是他最后一次在这间旧宅里,所以他的记忆中,那只金牛摆件上应该有血。
他又感到一阵恶心。
辰月初把纸袋抱进厨房,将里面的食材放进清洗和处理食材的机器里,传出一阵轻微的响声,他靠在厨房门边,安静地听着。一些回忆似乎要破土而出,又被他按回了冰封的大地下。
“你不是刚吃过?”陈栎问。
“我做给你吃,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辰月初突然停住了,“抱歉,我不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什么,不过我想没人会不喜欢吃牛肉炒饭。”
陈栎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我可能和你妈更熟悉点,没有发生那件事之前,我以为她很温柔。”
辰月初开启了烹饪箱,暖橘色的灯光透出来,映在他洁白的脸上,“其实她也是逼不得已。”
“辰茗将她驱逐出中心城,她觉得怨恨没什么不对,她报复辰茗、报复我,也很正常。”
“我们先吃饭,等吃完饭,我带你看一些东西,你就会明白了。”辰月初看着烹饪箱里的食物蜷曲、舒展,从生至熟,对于食物来说,这是死亡还是重生?或许只有食物自己知道,他并不悉知,就像是陈栎主观认为的那些,他也并不悉知。
陈栎转身走向餐桌,他拉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餐椅,他记得自己经常看着它,却很少拉开它。
这所旧宅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美好和眷恋,只有回忆,他一直将那些惨痛的过去都定义为回忆。
“吃吧。”辰月初将冒着热气的餐盘摆在陈栎面前。
他还穿着在军政大厅上班时穿着的正装,内搭黑色银丝竖条纹衬衣,他将外套脱掉,只穿一件衬衣,挽起衣袖,露出清瘦的手臂。
“你的仕途还顺利吗?”
“有个做将军的妈,怎么会不顺利。”
“她什么时候又升迁了。”陈栎淡淡地问。
“军功升迁,你不知道?”
“我从哪里知道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事情。”
“反革没有告诉你?”辰月初面露惊讶,“她的军功章有你们一半呢。”
陈栎猛地把手中的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冷冷地瞪着辰月初,“你说谎。”
辰月初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全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并不知道你被反革收留,六年前的大战决定招募自由雇佣兵是她拟定的,大战得胜也有一半是在她的指挥下。她所领导的四个战区绿洲、水牛城、鹤原、匹沙全部获胜,对了,她也参与了招安反革,不过反革这个人啊…只愿意自己露脸,把你们藏得好好的,我们也是今年才找到你,没想到你拜入了他的麾下。”
陈栎勉强压抑住愤怒和反感,他知道辰月初能找到他,必然已经将他这几年的事摸得一清二楚,但是辰鹊居然就是当时战区的指挥官这件事,他却是第一次得知,心里五味杂陈。
“我们要是想要害你,早就动手了对不对?”辰月初循循善诱。
“忉利天的事情和你们有多少关系?”
“忉利天?”辰月初不解,“那只是我偶尔睡觉的地方。”
陈栎就差把“胡说八道”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你去妓院睡觉?”
“商黎明以前是阿姨的助手,忉利天地下还有一间实验室是阿姨的,我去那边睡个觉,顺便观察一下,”辰月初摊开手,“拜托,现在纪律委员会都不查风月了。”
“所以那些没有脸的仿生人是她以前搞出来的?”陈栎问。
辰月初摇了摇头,“不是,那是商家自己搞出来的,残次品。”
“拥有模仿能力,可以群体协作,定位目标精准,这是残次品?”
辰月初皱起了眉,“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听清了。”
“抱歉,我的意思是,不可能,那些残次品根本不能动,是彻头彻尾的报废产品。”
陈栎也皱起了眉,辰月初语气坚定,神情恳切,不像是骗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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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预警一下:本文剧情线很虐,but爱情线很甜
第25章
“这件事情我去查,所以你们是被这些会动的报废品攻击了?”辰月初神情有些发冷,“商家商黎明还算个人物,但是现在这些私人药业正在被G大规模回收,他们本就时日无多,居然还敢搞出这种事。”
“不行,你要是插手这件事,性质就改变了,所以你不能插手。”
“……好,”辰月初说,“但是如果你陷入危险,我一定会拿整个商家祭天。”
“我的第二个问题,还是关于忉利天,你有没有见过这种针管,”陈栎没有理会辰月初那些霸道的胡话,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或者这段文字。”
“‘舔火而生旧天使’,不是通用语言,是S2一个出产稀有金属DR19的国家的本国语,这个国家叫婆罗根。这句话是‘舔火而生的旧天使’还是‘舔火则生旧天使’,我暂时还没搞懂,大概是这个意思,”辰月初顿了顿,“这种针管我没有见过,但是这个形状让我想到DR19是一种活跃的液体金属,如果给它一个细微的撞击,它会着火。”
陈栎皱起了眉,“着火?听上去只能用来自杀。”
“只是在高氧环境下,密闭真空中并不会,而且它可以提炼出几种元素,可能也都需要撞击来实现‘觉醒’,不过我没有研究过DR19,所以具体的也不大清楚。”
“提取物用来做基因实验有可能吗?”
“不排除,但是我还没有听说过有人用这种金属做实验,”辰月初说,“这种金属很贵,如果想用来做实验几乎不可能。”
陈栎思索了片刻,又问:“忉利天的主人是缺荷,对吧?”
“我知道的也是如此,”辰月初点了点头,“她是商黎明的情妇,曾经是商黎明的妻子,她和商黎明名义上有个儿子,但是很少露面,听说商黎明已经打算退休,把大部分的股权转给了他的弟弟商舒。”
“商黎明的儿子真的是他亲生的?”陈栎一挑眉。
“名义上,”辰月初一笑,“这个说法很明显就是在说……这孩子不是他的吧。”
“商黎明身体怎么样?”
“不大好,多种重疾,不过他是开医药公司的,为自己吊着命还是可以的。”
“商黎明儿子的信息能查到多少?”
“系统里只能查到年龄,28岁,履历一片空白,应该一直是家庭教育,也没有任何学历、任职信息。”辰月初似乎早已经把一切调查好,全部记在大脑里。
“如果是个正常人,没必要藏得这么好。”
“你说的对,要不我把商家地址告诉你,你们再闯进去看看?”辰月初笑着说。
“可以。”陈栎认真地点了点头。
“饶了我吧,你要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妈非扒了我的皮,”辰月初连连摆手,“不过商黎明儿子的事情我会追查下去,只要你需要。”
“我想问的就是这些,现在轮到你了。”
“别着急,先把饭吃完。”辰月初摸了摸陈栎面前的盘子,带有加温功能的餐盘尚且温热。
陈栎看了他一眼,三下两下把餐盘里的牛肉炒饭扒进嘴里,用餐帕擦了擦嘴。
“喝杯水。”辰月初又把一杯温水递过来。
陈栎接过一仰头喝了干净。
辰月初哑然失笑,“你还是这么直接。”
陈栎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辰月初,无声地催促。
“走吧。”辰月初站起来。
两人在餐厅门口乘向下的电梯来到了辰茗的地下实验室。
实验室同样是声锁,密码依旧是陈栎听不懂的那种语言。随着大门开启,苍白和银灰两种颜色混合叠加的巨大实验室露了出来。
陈栎的记忆中,这里经常一片狼藉、无比恶臭,那个女人站在狼藉之中,白色军装纤尘不染,倨傲地仰着下巴指挥着所有人进出忙碌。
此刻实验室干净得让他觉得陌生,所有大型仪器都在视觉上裸露出来,显得格外庞大,极具压迫感。所有床位和氧舱都已经被撤去,只留下一幢一幢楼宇般的大型仪器,好像它们最终被搬运到这里,只为同一个实验对象服务。
想到这里,陈栎觉得自己的胃里又升起了那股难以压抑的恶心。
“这里已经荒废了…很多年。”辰月初说着,在墙壁上的ai主控区的音乐系统里翻了翻,轻缓的音乐环绕式在实验室里响起。
“你离开家的时候是,我记得是十五岁?”辰月初温声,“十一年前,那时候你可真瘦,我随便就能把你拎起来。这么长时间,你变得我都不敢认了。”
陈栎双手环抱,沉默地看着辰月初。
“你离开家之后,阿姨一直都很想你,但是家里变故太多,要是让你回来,她怕保护不了你。”
陈栎嫌恶地皱起了眉,“你演技不错,不考虑换个职业吗?”
“阿姨确实是这么说的,”辰月初语气诚恳,“她说如果你愿意回来,她会把辰家的一切都给你,我妈同意,我当然也同意。”
“胡扯,”陈栎粗暴地打断了他,“她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真的,相信我。我知道你和阿姨之间有很多误会…”
这几句轻言软语却搅得陈栎脑子里嗡嗡作响,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或者踹烂辰月初这张满嘴胡话的嘴。
他记忆中的辰茗,和辰月初嘴里的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形象太过割裂,就算他发挥出全部的想象力,也无法把辰茗和辰月初嘴里那个千般爱护孩子的“慈母”联系起来。
“我不想听那些虚无缥缈的亲情故事,”他重重地咬了尾端那四个字,顿了顿又说,“说说她是怎么死的。”
辰月初叹了口气,他嘴边的蝴蝶也似乎露出了疲态,顺从地伏在了他的嘴角。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圆形的遥控,面色有几分沉重,“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这些影像我原本不想给你看,但是这会是最有力的佐证。”
“为辰茗执行死刑的人,是她自己。”
陈栎一言不发地盯着辰月初。
“他们想要她身上的秘密,为了扭转局势,她先于那些官员为自己做了实验,活体,”辰月初缓慢而清晰地说着,“在她活着的时候对她的大脑、身体进行解剖。”
陈栎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她先进入脑死亡,全身药物实验,最终死亡。”
“她要求G解散分流952、398、442三个军团,从终端销毁所有军籍数据,以此来换她的报告。”
“这件事最终没有成功,但这三个军团,952连年成绩不佳,目前濒临解散,398在那场大战中全军覆没,442调离了原驻地。借此机会,我们正在一点一点地更改你的军籍信息,”辰月初顿了顿,“事出突然,所以当时我的母亲策划了逼你跳海的方式来完成阿姨的遗愿。”
“她希望给你权力,或是给你自由,不惜选择了最惨烈的死法,”辰月初叹了口气,“至今阿姨的实验报告和她做过的所有实验记录仍然握在我们手中,是辰家立足的最高筹码。”
陈栎听完这些匪夷所思的故事,脸色渐渐苍白。
他不愿相信,但是这种疯狂到骇人听闻的事情,确实像是辰茗这个常人不能理解的疯子能干出来的。
“她的实验影像,就存在这里,”辰月初举起手中的遥控,“你可以选择看或不看。”
陈栎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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