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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从防火通道走出来,立即被第六局的巡逻者层层围住。在闪烁的警示蓝光和嘈杂刺耳的电子警告声的包围下,两人显得格外淡定,既没有立即缴械投降,也没有向外强冲,而是坦然地站在原地。
其中那个银头发的男人双手环揣在胸前,眼神中带有几分挑衅看向矮胖的督察。
矮胖督察像是肥秃鹫见了肉,瞬间便从车顶瞭望的位置冲了下来,嘴里厉声喝喊着,“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我是你爹,来给你妈吊唁。”烟枪毫不客气地提高音量。
“带走带走!我就看你们还能神气多久!”胖督察凶神恶煞,粗声粗气地说。
一切尘埃落定,街道重归平静。
忉利天楼顶平台,一个头戴黑色全包式头盔的人将手里的小型运算器销毁,然后他站了起来,走到天台的边缘,向着中心城灰蒙的黎明,缓缓地展开了双臂。
而在这人的不远处,一台于夜色中隐形的无人机,正悄无声息地记录着一切。
第六局的督察署,凌晨五点,灯火通明。
胖督察仰靠在办公椅里,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头顶的监控影像投影。
他的肚子在站立的时候还没那么碍事,但坐下之后像是个滚圆的大西瓜一样硬邦邦地揣在怀里,让他坐姿像是只肥猫。
两个监控影像一左一右悬在他的眼前,为了显示第六局的蔑视,他这个督察特意派了两个年轻的事务员进行审问,意料之中,讯问的黄金半小时就这么浪费在事务员的支支吾吾中。把胖督察气得脑门又浮出了一大片油脂。
第六局的讯问室一侧镶满了高瓦数的白灯,又亮又热,像是个老式烤箱,无情地炙烤着那些受审人,狭窄、高热、高亮的室内只有一把小铁椅子,而讯问员只能站着,这是大领导的想法,认为这种居高临下的视线容易让受审者感到压迫。
第六局又称为市民管理局,是十三司局里有名的肥差,但权限狭窄,近年来一直做第四局的打手,指哪打哪,毫无怨言。
第六局下设四个署,督察署、容留署、应急署和区划署,而这位胖督察便是督察署一名兢兢业业的小领导。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胖督察嘟嘟囔囔地骂着。
右边影像里,一头银发的男人环着双臂,前后地摇晃着椅子,样子比在自己家还放松几分。负责询问他的事务员本是胖督察相当看好的新人,结果被银发男人横眉冷眼,三言两语怼得都快哭了,哽着嗓子念问题,好像自己才是被关进来受审的那一个。
左边影像里的黑发青年倒是文明一些,交叠着双腿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听着那些胖督察亲自拟定的问题,简短地回复了几句不痛不痒的答案,见小事务员急得满头大汗,还安抚地说别急,要不换个人来问。
胖督察一拍自己的大腿,“蹭”得站了起来,对着对讲器破口大骂,“俩废物点心,都给爷爷撤出来,别他妈丢人了!”
“灯光调到第五档,我就看这俩能挺多久!”
“沈督察…”事务员犹豫,“第五档不合规定,需要申请……”
“完了找那谁敲个电子章就行。”胖督察说。
“好的。”
胖督察坐回办公椅上,椅轴发出了一声尖叫。
一个年轻女人拎着两只鼓鼓囊囊的纸袋,打着呵欠用手肘按开了督察署的门,她的套装乱糟糟的,头发也塌了一半,显然刚从床上爬起来没多久。
“老沈,你的饭。”年轻女人把纸袋往胖督察怀里一塞,然后走到一旁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又结结实实打了个呵欠。
“怎么才来,你看看你这衣服,像什么样子!”胖督察把一旁的小桌升起来,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袋,掏出里面的食物。
“你看清楚,现在五点四十六分,这不是我上班的时间,我现在是有偿加班,我也可以选择不加。”年轻女人毫不客气地说。
“得,反正黄金半小时已经过去了,我现在烤上了,你看你什么时候准备好,进去好好问问。”胖督察慢条斯理地吃着食物,样子还有几分优雅,鬼知道他怎么把自己吃成一头猪的。
“烤着你叫我来干什么?”年轻女人的眉毛竖了起来,“你应该三五个小时之后再来叫我。”
“三五个小时…那不烤成人干儿了。”胖督察打了个寒战。
年轻女人随意地扒了扒自己的头发,用屁股将椅子挪到胖督察的那边,仰头看向投影,瞬间眉开眼笑,“哎哟,好帅的俩哥哥。”
“所以叫你来嘛…”胖督察嘿嘿笑着找补。
“唔,我更喜欢这个黑头发的,人家还是喜欢不爱说话的男人。”
“这俩都是反革的人,”胖督察顿了顿,“四局那边要扣下来折腾,嘿,你可别说,我刚把人扣下来反革就给我来了个电话,话里话外那个威胁的哟,简直要穿过屏幕来活剥了我。”
“哦?”年轻女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难怪这么扛造,第五档的热灯下还是这么帅气,人家好喜欢。”
“反正现在搜身令没有,隐私调查权没有,就是啥啥都没有,唯一能干的就是干耗着,还不能把人在这儿耗死了。”胖督察吃完了早饭,拿起来一根绿色的甜蜜素放在嘴里嘬了起来。
“那还有什么可询问的,四局就是想玩一出冤死,让他们自己领回去刑讯逼供去,借刀杀人,杀的还是反革的人,我还不嫌命长。”年轻女人一针见血。
胖督察翻了个白眼,“我不知道吗?烫手山芋都扔进来了,你不得忍着烫再送出去?”
年轻女人从储物柜里拿了两瓶水,吩咐其他人送进去。
第51章
第五档的照灯足足烤了一个小时; 身体里的水分好像蒸发了一半。
汗水流淌出来,再被很快烤干,丝毫无法缓解高温带来的痛苦。一个小时之后; 照灯被熄灭,小房间瞬间变得昏暗; 有人送来一瓶300cc的瓶装水,悄悄地放在陈栎的脚边。
陈栎闭着眼睛放空; 背后烧灼的剧痛让他一时间无法弯下腰去取脚边的水。他还没有渴到极点,不着急喝水; 这时身体才渐渐感觉到照灯熄灭后的凉意; 他尽量放松肌肉,让自己能承受的时间更长一些。
第六局自然不会简单地放过他和烟枪; 但他也笃定第六局不敢对他们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至多就是关着烤烤灯; 这对于他们不是什么难挨的刑罚。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概是两个小时,门再次被打开了,一个穿着一身事务员套装的年轻女人自己带着把凳子走进来。
陈栎看了她一眼; 心里已经有了预判,这位和之前这个支支吾吾的小事务员不是一个段数。
“陈先生你好,我是第六局第十九督察署的二级督察,你可以叫我小李。”年轻女人施施然地叠着腿坐在自带的椅子上。
陈栎点了点头; 算作礼貌。
“你和那位姓严的先生为什么出现在会所火灾现场?”年轻女人重复之前那个小事务员提出的问题。
“参加‘金汤玉作舟’。”陈栎一字不差重复之前的回答。
“可是监控告诉我们; 你们在起火后才从封闭的消防通道进入火灾现场。”年轻女人微笑着说。
“迟到了就不能进了吗?”
“可以可以; 帅哥说得都对。”年轻女人笑眯眯地把陈栎的回答记录在案。
陈栎面无表情地想:出拳毫无章法最难防备。
“你们在火灾现场做了什么?”年轻女人接着问。
“没做什么。”
“现场有一具从上空飞坠下来的尸体; 被两枚子弹分别射中额头和肘部,和你们有关系吗?”
“你们可以去忉利天调监控。”陈栎说。
“你没有否认。”年轻女人直直地盯着着陈栎漆黑的眼睛; 丝毫不畏惧那双深渊般的双眼。
“你们可以去忉利天调监控。”陈栎再度完整地重复。
“好吧,”年轻女人耸耸肩,“看在你帅的份上。”
“对了,我把照灯再打开,没问题吧?”年轻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戴上,显然这商量的语气只是在通知。
人体感知剧烈的冷热交替并没有那么灵敏,灯开了几秒之后,陈栎才渐渐感觉到痛,已经被烫伤的后背此时就像是被带着速度的针高频率地扎刺着,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我会好好地配合它的。”年轻女人的脸被照得极白,笑容显得有些诡异,脸上的毛孔、绒毛都无比清晰。
“包着蜡的子弹,是你那位同事的手笔,是吗?”
陈栎没有回答。
“是,”年轻女人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还是,不是。”
“不知道。”陈栎感觉自己的眼睛逐渐模糊,但他的双眼一眨不眨,任由汗水渗进眼眶。
“这种事情,只要一搜身就会知道,你又何必说谎。”
陈栎再度沉默,他已经看不到这个年轻女人,因为他的眼前已是白茫茫一片,但他的表情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
“你脸上的刀伤,是不是那个坠楼的人留下来的,是,或者不是,回答!”年轻女人厉声低喝。
陈栎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过了几秒钟,慢慢吐出两个字,“不是。”
“谢谢配合。”年轻女人站起身,冲陈栎颔首致意,然后转身离开已经被烤得无比灼热的讯问室。
年轻女人飞快地离开了讯问室,她脸上的汗珠一颗颗地往下滚,气喘吁吁地冲到胖督察的面前,把胖督察杯子里刚泡好的焦糖咖啡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
胖督察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咖啡,欲言又止,“啊……”
“艹,这绝对是个人物,他的每个回答都滴水不漏,我完全找不到一条插针的缝,绝了,太棒了,不愧是我看上的帅哥。”
胖督察干咳了一声,“曼子,你可不能看脸徇私啊。”
“狗屁,你在这儿看的还不清楚,老娘刚刚没努力?老娘努力了还节节败退,这才离谱!”年轻女人伸手拍了一下胖督察的额头,沾了一手油,嫌恶地在胖督察地前襟上蹭了蹭。
“你再去审审那个呗。”胖督察一脸讨好的笑容。
“你怎么不自己去,一、级、督、察。”
听到这四个字,胖督察脸上的肥肉瞬地一振,他整了整自己的领带站了起来,一抬下巴,“曼子,泡咖啡。”
年轻女人翻了个白眼,一把拿过咖啡杯,甩着辫子泡咖啡去了。
胖督察进去之后,年轻女人一屁股坐在胖督察的位子上,嗦着刚泡好的甜咖啡,将投影外置声音调大。
过了十几分钟,胖督察垮着一张脸走了出来,他感觉手下纷纷向他偷来异样的目光,混合着失望和怜悯。
“抱歉啊头儿,刚刚把声音调太大了,”年轻女人憋着笑,“那位爷骂你、吐你口水的声音,可能…可能是有几个人听到了,不过没事,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胖督察脸色发绿,一个人窝在办公区的角落里,像是颗阴郁的胖蘑菇。
小督察署即便被赋予了一定权力,也无法大胆行事,前怕狼后怕虎,期间第四局那边打来几次电话询问情况,胖督察硬着头皮搪塞过去,又审了几次,自然也是一无所获。
时间就这样缓慢地消磨着,到了第二天的上午,胖督察已经连着两晚没有回家,家中的夫人似乎对此颇为不满,胖督察借故离开了署里,回家休整半天。
胖督察前脚刚走,后脚第四局便派人过来。
“不好意思呀二位领导,沈署长刚刚回家休息,要不您下午两点再来?”曼子干笑两声,脸上有些僵硬,谁也不愿意在岗期间接待第四局的煞星。
“李曼子,”为首的煞星瞥了一眼曼子的工作牌,问,“所以现在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是的。”李曼子点了点头。
“说说情况。”三个煞星的身量都很高,此刻纷纷用鼻孔看着李曼子,其中一个人显然地位更高些,两手空空,而身后跟着的两人,手里各提着一只大黑箱子,看大小,足够塞一个成年人进去。
“咳,是这样的,我们目前初步掌握了两个…受拘押人士的基本信息和行动轨迹,其他情况还在询问中,进展一切顺利。”李曼子流畅地编着瞎话。
“介意我们进去看看吗?”煞星微微低头,目光刀一样戳在了李曼子脸上。
“这个需要署长权限。”
“你们署长如果办事得力,还需要我们过来吗?”煞星厉声训斥。
李曼子微微一笑,“既然署长无能,是不是能把他撤下来,换我上去。”
“你会给我们开门吗?”
“那是当然。”李曼子扬了扬下巴。
“你是个不错的女人。”煞星脸上微微一松,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曼子的脸上带着狡黠的微笑,她将煞星的手指慢慢地按回了手心,“不好意思啊领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