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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领们从外面回到营地,虽然忙忙碌碌,不过大家伙见了面打声招呼说几句闲话的时间还是有。
眼下没了那种焦头烂额的焦虑之感,然后将领们的注意力多多少少有些分散。
比如说起前些日,有人亲眼看见相爷竟然堂而皇之地捞着他的贴身丑随侍进营帐,简直闪瞎狗眼。
众人闻言无不震惊,私下里难免交谈。
“堂堂相爷,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没想到竟然跟个男人混在了一起!”
“要是那是个漂亮男人也就罢了,想不通的是那还是个丑陋的侍卫!”
“还记得不,早前相爷询问我等,怎么哄女人。我等还以为他是想去哄长公主回心转意,结果竟然是把那丑侍卫当女人哄么。”
然后些个将领纷纷摇头,表示不可思议。
又有人道:“相爷是不是受了长公主的刺激,所以才这么行为偏激,美人不要,偏要丑人。”
延将军路过听见了,表示他比谁都清楚,他还亲眼看见了呢,但小命要紧,他就是不能说。
延将军咳嗽两声,将领们立刻打住。
延将军道:“相爷私事,我等还是不要去探究了。否则被相爷知道,他追究起来,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后来,陆杳出入营地,遇到将领们,将领念着她是相爷器重的人,都会不自觉礼上三分。
等陆杳走过去以后,将领们还不免回头多看上两眼。
真是越看越整不明白,相爷怎么就好上这口了呢。
相爷这贴身侍卫除了样貌丑点,实在没什么奇特之处了啊。
常彪没能在苏槐撒手不管西策军的这段时间里速战速决,两军再战之际,便失去了许多先机。
押送到军中的常家族眷,此前一直关着没动。
而今苏槐将他们全部提出,押于阵前。
对面常彪见状,目眦欲裂,叫话苏槐道:“苏贼,征战沙场那是男人的事,你把老弱妇孺摆到阵前算什么事!”
苏槐道:“你起兵造反之时,应是想到会有今时今日。现在却来问我,是想推卸责任吗?”
常彪气结,面色铁青。
苏槐又道:“你若退兵,你族中老小可保全性命,如何?”
常彪一时无所动作。
苏槐道:“你看,是你不想救他们,想害死他们的也是你,不是我。”
第566章 没有回头路
常彪咬牙切齿:“你个杀千刀的狗贼!我若退了,置我身后这万千将士于何地!你当我是那等不仁不义之辈吗!”
苏槐道:“你若退了,你身后这万千将士,我可保他们安然无恙。他们依然是南淮守军,不会有丝毫改变。”
字字句句,两军阵前都听得清清楚楚。
常彪更是想把苏槐剥皮的心都有了,竟敢这般蛊惑他的将士们!
好在眼下他南淮军狠狠压制了西策军些时日,眼下军心尚可,士气也比较统一。
骑马在常彪身侧的敬王一身黑衣斗篷,道:“常将军,这苏相非一般的能言善辩,更擅蛊惑人心。你与他说得越多,他能抓住的话柄就越多。”
常彪望着敌方阵前的那一排孤零零的人,他们哭声凄凉,正是他的族亲。
他恨恨道:“难道要让我眼睁睁看着我妻儿老小亡于阵前吗?”
敬王抬眸看着前方,黑压压一片。素来天色压人,可眼下却是人衬天晚,萧瑟肃杀。
敬王一脸平和道:“诚如他所言,一旦开了这个头,便不再有回头路。若是路上犹豫不决,只会摔得个头破血流。眼下这局面,头破血流尚是轻的。”
而对面,随着苏槐扬臂,身边军旗猎猎挥舞,号角声连天,战鼓如雷鸣。
西策军有序进发,却始终将那常家族亲当做前锋小卒。
那些常家人哭喊得撕心裂肺,南淮军这边却是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误杀了将军家眷,谁也吃不了这个罪责。
最后西策军占据有利先机,直到南淮军快要被三面包抄了,常彪终于咬碎一口牙,双眼通红道:“给我杀!”
双方这场仗打得十分激烈,常彪家眷无疑是全部亡于乱刀之中。
但他们便是亡了,也会继续被用作人肉盾牌。
常彪恨极,策马往前狂冲,试图杀到对面去,把苏槐那贼子的首级砍下来。
敬王见状,急忙喝道:“将军切勿冲动!”
可常彪哪里能忍,他一马当先,所至之处杀得片甲不留。
常彪也是身经百战,可家族老小被敌军这般对待,他便是再沉稳也禁不住怒发冲冠、威不可当。
寻常的事想激常彪或许不能,只有这般非常事才能让他做出过激的行为。
不说能使他方寸大乱,至少他越急怒攻心,就越容易出错。
这才正中苏槐下怀。
敬王不能让常彪真杀到苏槐那里去,否则只会凶多吉少。他立刻调遣左右翼两支军队上前掩护。
两支军队如同两把弯刀,迅速冲进西策军中,厮杀起来。
西策军亦如群蚁一般涌上,疯狂啃噬。
常彪还没来得及杀到苏槐那里,就被左右翼追赶上,掩护并劝他立马撤退。
常彪眼看着苏槐就在不远了,他怎能甘心,那贼子就骑坐在马背上,一脸平淡温和地亦看着他。
就仿佛在等着他亦或是邀请他杀过来。
常彪太了解这贼子,他必会留后手。就在苏槐左右两军包围上来之前,常彪尽管痛恨至极,却也及时调头撤回去。
苏槐抬手接过一把弓,搭箭上弦,将弓拉满。
这一幕,远在南淮阵营的敬王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他却没办法提醒常彪。
面对苏槐那样的对手,这种情况下,任谁都是九死一生的。
敬王手里握紧了缰绳,面上沉着。
身边随从低声道:“主子,我们撤吗?”
如果常彪亡了,他们便也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趁早离去的好。
敬王道:“再等等。”
彼时,陆杳就在苏槐身边,亦是看得清楚,弓是上回他射杀常彪麾下大将的那把弓,非寻常弓,箭也比普通的箭粗长一倍。
这弓箭射程范围广,一旦命中,那便是必死无疑。
苏槐等的就是常彪自己送到他的射程范围里来。
眼下来都来了,苏槐锁定的目标,岂有让他回去的道理。
苏槐手指一松,那根箭便以雷霆万钧之势,直逼常彪背后。
“将军小心!”
第567章 有些不同寻常
一声呼喝,眨眼一瞬,等常彪一剑斩杀左右西策兵,回头一望时,见得自己一副将挡在身后,胸膛被一箭贯穿,甚至连盔甲都射穿了。
血雾溅了常彪一脸,眼看着自己的副将从马背上倒下。
他再一抬头,就看见后方,苏槐已经在上第二根箭。
箭势威力无穷,常彪丝毫耽搁不得,急怒又迅猛地策马往回冲。
常彪异常勇猛,也果断利落,整个人从马背上翻下来,手里抓着马鞍,身体挂在马身侧,手肘狠狠往马腹上一击,马匹立时吃痛狂奔。
最终苏槐那第二根箭没能射向常彪,他跑得快,跑出了射击范围,再放箭也没有必要了。
遂,苏槐箭锋一转,射杀了常彪的另一员左翼大将。
敬王眼见着常彪又杀了回来,不由得微微舒了口气。
他一直留意着苏槐那边的动作,虽然距离很远,看不清对面阵营的兵将模样,但人头却是看得见的。
敬王大概看见苏槐身边有几名亲随,随着两军深入交战,也有南淮兵试图朝苏槐杀去,都被他的亲随给阻拦了去。
只是以往敬王在京中待了多时,也特意派人去打探了解过,苏相身边素来只有两名贴身随从,有时候甚至于他的随从另有要务,他身边就只带一名随从。
可眼下,敬王默默看着,乱军之下,他身边却好似有四名随从。
并且随着敬王的观察,有些不同寻常。
其中有一名随从,一直紧跟在苏槐身边,并没有动手去杀敌护主。
反而是另外三个若有若无地在护他。
敬王甚至看见,有南淮兵攻击偷袭时,苏槐竟然也去护那人。
敬王眯了眯眼,见着常彪浴血奋战,终于成功杀出一条血路,便命令左右道:“先去接应常将军。”
他身边就拨了两名侍从出去,那两名侍从武功高强,一路踩着士兵头顶掠过,及时将常彪从生死边缘里拉了回来。
最后西策军在这场仗里斗志勃发,而南淮军却是潦草狼狈收场。
常彪负伤,营中军医进进出出,紧急处理常彪的伤势。
虽没危及性命,却也是这么多场仗下来伤得最重的一次。
又听士兵来报,说他常家家眷全部殒命,并且尸首全部被高高挂起,以扬威示众。
常彪怒急攻心,被气得当场呕了血。
敬王到他帐中来,道:“事已至此,将军切不可自乱阵脚。眼下已无把柄在他之手,将军才更该无所顾忌、大展拳脚。”
常彪心知,此次要不是敬王施以援手,恐怕他就会有去无回了。
常彪恨恨道:“苏槐那贼人,杀我族亲,来日落到我手里,我定将他千刀万剐!”
敬王道:“将军当稳住军心,咱们再从别的方向着手,总能有突破之处。苏槐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弱处。”
这场战对于西策军来说,也是一场重大转折。
南淮军溃退,西策军军中上下无不酣畅淋漓。
将领们回营议事时,都还觉得痛快不已。
只不过议完事,将领们私下里又不由得感叹。
还得是相爷,这手段也是真的狠。
怕是普天之下,没人能狠得过他了吧。
之前常家那些家眷,将领们都不知该如何处置,直接带去阵前吧,又恐怕会彻底激怒常彪适得其反。
可今日,相爷不仅带去阵前了,还让他们冲锋陷阵。
最后各个都是死得惨不忍睹。
死就死了吧,相爷还下令把他们全部挂起来震慑敌军。
相爷才不怕激怒常彪,或者说他还怕常彪不怒。
今个常彪气势汹汹杀过来,只差点就被射杀了。
将领们一边觉得被相爷的心狠手辣大开了眼界,一边又觉得常彪今日侥幸逃过一劫实属可惜。
“不得不说,相爷出手,果真是力挽狂澜。那常彪受伤,要是听闻家眷被相爷如此对待,估计会气得吐血吧。”
“岂止是吐血,就是变成恶鬼也不会放过的。”
说归说,将领们还是兴冲冲地安顿麾下士兵们,并安排下去,今晚营中伙食都给做顿好的。
第568章 着实是同路人
陆杳和姬无瑕回来以后,在各自营房里洗漱一番,洗去身上血迹,换了身干净衣服。
姬无瑕来找陆杳,一进来便道:“外面都喜庆洋溢的,从战场上捡回来不少战死的马,都削肉剔骨的,等着晚上有肉吃。让我感觉像过年杀年猪似的。”
陆杳不置可否,姬无瑕又道:“啧啧,刚刚我路过,听见那些个领兵的在说你家男人心狠手辣呢。”
陆杳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是么,不然便像他们之前那样,迟迟拿不下来。”
姬无瑕道:“他们是说狗贼对待那些常家人质,过于狠了些。”
陆杳道:“听说以前常彪威武显赫时,常家势大,便盛气凌人。也不能说他们不对,毕竟家里有一位手握兵权的朝廷重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高人一等那是正常的。
“那既然常家上下身在这个位置,他们享受了权势地位带来的荣华,理应也该承担它所带来的灾厄。一朝权势崩,鸡犬首当烹。”
陆杳问姬无瑕道:“你说他们无辜吗?”
姬无瑕深有同感道:“有时候身在其位什么都不做也是一种罪。”
她看了看陆杳,又道:“杳儿,大概只有你这么理解狗贼了。你跟他虽性情不同,手段不同,但着实算是同路人。”
而后姬无瑕回想起今日战时场景,不禁又啧啧道:“说是保护狗贼性命,可今日那些敌兵杀上前来,好像包括狗贼在内,都在保护杳儿你。”
陆杳一脸面瘫,道:“是我给大家拖后腿了。下次最好别带上我。”
姬无瑕道:“这你还是得跟狗贼说,不过估计你说了也没啥卵用。就他那样子,恨不得天天把你挂身上。”
正说这话,苏槐便拂帘微微低头走进来了。
姬无瑕拍拍衣服起身,对陆杳道:“姐妹,我先去前边吃肉了啊。”
陆杳顺口就道:“你可以拿些进来一起吃。”
苏槐走过来,炉子里的炭火烧得红彤彤的,他往陆杳身边一坐,她就有种浑身不得劲的感觉。
姬无瑕道:“我倒是想跟你一起吃,可你野男人到底是个心胸狭隘的心狠手辣之徒。”
陆杳无言,苏槐坐下后一把就将她拉了过来。
陆杳踹他两下,他捉住她的腿就抬起放在自己膝上。
哪